15 除了你誰都不想要

Niamh Zhou概念時裝秀結束後,盛望舒開始着手籌備個人工作室。

這件事她瞞着盛知行沒說,在工作之餘偷偷進行。

抛開盛家的光環,她目前在時尚圈只是一個初露頭角的新人設計師,唯一出圈的設計也只有Moon系列。

周漪計劃在國內待到五月份,她看好盛望舒,有意幫扶她,這段時間帶她見了不少設計圈、時尚圈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盛望舒每天的時間都排的很滿,這種充實讓她覺得安全,她分不出多餘的心思來考慮其他,更不會主動聯系言落。

這晚,她參加完酒會回到家,在車庫裏遇到言落。

言落散漫地靠在車門邊抽煙,猩紅的煙頭在指尖明明滅滅,見她過來,他掐滅煙頭,揮了揮煙霧才走過來。

“月亮。”

盛望舒腳步停頓,“你怎麽回來了?”

“來取點東西。”言落自然走在她身側,幫她按開電梯。

盛望舒走進去,借着轎廂鏡面看他的臉,“你怎麽有那麽多東西要回來取?這邊是你的倉庫?”

言落勾了勾唇,不答反問:“喝酒了?”

盛望舒無奈,好像每次碰上他回來,她都恰好喝了酒。

她面不改色地點頭,“你知道的,我是酒鬼。”

言落并不覺得她的自嘲好笑,“少喝點,喝酒傷胃。”

盛望舒沒好氣:“先管好你自己那沒事就出血的酒糟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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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她沒聞到他身上淺淡的酒精味?

“狗鼻子。”言落今晚只喝了半杯,沒想到也能被她察覺到。

他笑了聲,把拎在右手裏的東西遞到她面前,“順路給你帶了雲吞面。”

他是不是會用這溫柔體貼的招式來對待所有女人?

盛望舒冷淡地瞥一眼他手裏的袋子,沒接:“你帶回去自己吃吧,我不餓。”

說話間,電梯到達。言落習慣地擋着電梯門,讓她先下。

盛望舒走到公寓門前,言落又道:“明天是我的生日,晚上過來吃飯吧。”

言落的陽歷生日在四月末,盛望舒回憶了下,明晚是他的陰歷生日。

言落每年過兩次生日,陽歷生日為了應酬,一般辦得比較隆重,而陰歷生日卻只和親近的朋友過。

其實最初他每年是只過陽歷生日的,接手星宸娛樂後盛望舒嫌他的生日宴會太虛假無聊不願意參加,他才開始有了每年過兩個生日的習慣。

沒聽見盛望舒的回應,言落略略歪了下腦袋,低眸觀察她的神情:“嗯?”

盛望舒這才淡聲說:“我明晚不一定有時間。”

“沒外人,就辭年宋源他們幾個,念汐也會來。”

言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又惹這位大小姐不高興了,忽略她的冷淡,他舉重若輕道:“大家很久沒湊一起了,過來坐坐吧。”

這幫人是他們從小玩到大的,确實很久沒單獨聚了,上次在度假村閑雜人等太多。

盛望舒打開指紋鎖,卻沒松口:“看情況吧,我有時間就去。”

她回頭,對他扯了扯唇:“困了,晚安。”

說完,直接在他面前關了門,眼睜睜地看着言落将伸未伸的右手,以及他手裏的那份體貼夜宵被拒之門外。

踢掉高跟鞋,門外一片寧靜,盛望舒光着腳從玄關走回門邊,鬼使神差地貼到貓眼上向外看。

言落垂手站在門外,不知在想些什麽,目光冷冷沉沉,片刻,他捏了捏鼻梁,扔掉那份雲吞面,轉身走進電梯。

而對面的門始終沒響動。

盛望舒不得不疑惑,不是回來取東西麽?

還是只是為了……

她止住念頭,不允許自己再想。

翌日是周五,盛望舒下班後坐電梯到負一層車庫,手機突然跳出一則日歷提醒。

她低頭掃了眼,備忘錄裏只有四個字:言落生日。

是她去年設下的。

去年言落陰歷生日時她還在巴黎,他恰巧出差路過,過去看她。

他到時已經很晚,盛望舒在公寓附近轉了好久才買到最後一個賣相不太好的滞銷蛋糕,在公寓裏用方便面幫他煮了一份長壽面。

言落脫掉大衣,穿一件淺灰色的毛衣,寬闊的肩膀撐起柔軟的毛衣,輪廓俊朗而溫潤,他低頭嘗一口面條,桃花眼裏笑意潋滟:“味道不錯。”

盛望舒不信,他另拿了只小碗幫她撥出一半。

她半信半疑地嘗了口,氣得皺起了眉頭,覺得言落在耍她。

言落卻甘之如饴地吃完了所有的面。

盛望舒一副見鬼的模樣挖苦他:“你是不是餓昏頭喪失了味覺?”

“是啊。”言落漫不經心地笑:“為了趕上你這頓大餐,一天沒吃飯。”

“變态。”

盛望舒罵他,眼睛卻彎成弦月,點了蛋糕上的蠟燭,她關了燈,催言落許願。

言落閉上眼睛,密密的睫毛整齊地覆蓋下來,側臉線條幹淨流暢。

她在燭影中專注凝視他的臉,他卻猝不及防地睜開眼,邀請她一起吹蠟燭。

盛望舒一臉嫌棄地搖頭:“又不是我過生日,我吹哪門子蠟燭,再說我又沒有許願。”

言落随手把放在一旁的皇冠戴在她頭上,“那就分你一個願望。”

他們一起吹滅了蠟燭,分食蛋糕。滞銷蛋糕果然很難吃,但她還是一口一口地吃完了手中那塊。

那是這些年來她陪他度過的最寒酸冷清的一個生日,卻也是她心裏最喜歡的一個生日。

當晚他離開後,盛望舒便用手機備忘錄記下了他下一個生日日期,就是今天。

讀書時盛望舒為自己的記憶力洋洋得意,現在卻發覺,有時候記憶力太好并不是一件好事。

它總會在關鍵時刻拿出一些美好的回憶,來消磨人的意志。

而她還沒有完全從這段回憶中抽離出來,便再度看見了言落等在車邊的身影。

言落在同一時間看到她,擡腳朝她走過來。

盛望舒只好硬着頭皮過去:“你怎麽又來了?”

“過來接你。”

言落竟一本正經地遞上一份請柬,燙金底紋,上面寫着正式而隆重的邀請語。

“創始人不到,這個生日會還有什麽舉辦的意義?”

盛望舒還是上了言落的車。

他總是有這樣的本領,總能在她決心放棄,或者以為自己可以放下的時刻,輕而易舉地将她重新拖回去。

盛望舒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剛剛說創始人?”

言落看着手機,“嗯”了聲。

盛望舒嗤了聲:“說的好像這生日是為我過的一樣。”

“差不多。”言落收起手機,意味不明地笑道:“當初也是因為你才增過的陰歷生日。”

到現在都成習慣了。

他這麽篤定的語氣,倒讓盛望舒一時語塞。

“照你這麽說我還是今晚這個場子的老大了?”

言落:“你想的話。”

“……”

盛望舒傲嬌瞥他一眼,把視線轉向窗外。

那張漂亮的臉龐倒映在車窗玻璃上,淡漠早已消失不見,略微上揚的眼尾裏藏着點點笑意。

一個小時後,到達城北盛景花園。

車開進大門又行駛十分鐘,才到言落的別墅門前。

盛望舒很久沒來過這邊,卻也沒什麽變化,她熟門熟路地進去,一走進客廳就看見宋源和另幾個人坐在茶臺邊喝茶聊天。

放松得像在自己家。

“月亮,你怎麽才來?”宋源招呼她:“來嘗嘗哥新得的極品大紅袍。”

“我這社畜怎麽跟宋總比嘛,不得等下班才能來。”

盛望舒和他打趣,笑着走過去坐下,剛端起自己那杯茶正要品,宋源忽然朝廚房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嫂子,別忙了,先來喝茶。”

嫂子?

盛望舒笑吟吟地問:“你嫂子來啦?”

“也是你嫂子。”

宋源話音剛落,藍心就笑着從廚房走了出來。

“……”

盛望舒怔楞兩秒,才反應過來。

嫂子,宋源這嘴可真甜。

言落和管家交代完私事走進來,一眼看到站在廚房門口的藍心,她長發挽起,身上還系着條圍裙。

他目光靜靜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繼續往裏走。

盛望舒垂下眼皮喝茶,和宋源他們聊天,餘光瞥見言落将外套遞到保姆阿姨手裏,徑直跟着藍心走進了廚房。

宋源的笑聲漸漸變得聒噪,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着,有些心不在焉。

藍心是言落這麽多年來交往時間最久,也是他第一個帶來私人生日聚會的女朋友。

盛望舒懷疑自己是腦子抽筋了才會說出自己是今晚場子的老大這種話。

任誰看來,系着圍裙親切招待客人的藍心才是這個場子的女主人。

而她只不過是客人,和宋源、宋源帶來的那個女明星于熙,沒什麽分別。

廚房裏,言落将阿姨支了出去。

阿姨出門前還貼心地幫他們關上了門。

寬敞的空間裏只剩言落和藍心兩人,他低眸垂睨着她,問:“你怎麽來了?”

“我和于熙喝下午茶,正巧宋源過來接她,宋源說反正晚上都要去你的生日宴,不如一起走,就順便把我載來了。”

藍心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言落說:“只是陰歷生日。”

“我怕宋源懷疑才跟着過來的,正要發微信跟你說。”藍心靜靜地看着他:“你不會介意吧?”

言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視線隔着她落到竈上咕嘟咕嘟冒煙的砂鍋上,“你在煲湯?”

“這兩天休息在家學做佛跳牆,高湯已經煲了十幾個小時了,就順便帶來了。”藍心笑了笑:“宋源之前吵着要嘗我的手藝。”

“嗯。”言落淡淡笑了聲:“辛苦了。”

“不會。”藍心說:“我喜歡做這些。”

言落打開廚房門走出來,人沒到茶臺前宋源就開始起哄:“要不要這麽如膠似漆啊,關着門說什麽悄悄話呢?”

“說你的腦殘程度又加重了。”

言落觑他一眼,視線無聲在客廳裏轉了一圈,“月亮呢?”

宋源:“拿了個魚竿釣魚去了,幾天不見這丫頭還學會修身養性了。”

釣魚?她會釣什麽魚?

小時候帶她去釣魚她哪次不是嫌無聊吵着要走。

言落蹙了蹙眉,轉身走了出去。

別墅後花園有一個人工湖,言落過去時盛望舒竟真的舉着個魚竿像模像樣地坐在湖邊。

走近了卻發現,她那魚鈎上根本沒有魚餌,除了手裏一根魚竿,身旁空空如也。

言落單手抄兜,笑了聲:“你這是姜太公釣魚?”

盛望舒沒回頭,“不行啊?”

“李叔今年放的魚苗不太行。”言落觀察着湖面:“他沒給你拿魚餌?”

“我沒問他要。”

言落失笑:“那你釣的什麽魚?”

盛望舒回頭瞥他一眼:“願者上鈎啊。”

她勾了勾唇,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該屬于你的,總會朝你而來,不屬于你的,費力争取也不過是一場空。”

言落了然地揚起眉梢:“敢情你是在這參禪呢。”

盛望舒好不容易找到個地方躲清閑,“知道還不快走,你打擾到我了。”

言落笑了聲,卻仍一言不發地站着。

湖面粼粼,夕陽落下來,淡金色的光芒随水波流動。

兩人比水下的魚兒還要安靜。

過了好半晌,盛望舒才似不經意地催了句:“你在這耗着幹嘛,不去廚房幫幫忙?”

言落:“你什麽時候見我下過廚?”

剛才就見到了。

盛望舒正要找理由趕走他,言落低頭看了眼手機道:“走吧,顧辭年和倪布恬到了。”

盛望舒等言落離開後才起身,拎着魚竿走到游廊邊,正聽到顧辭年一本正經地糾正倪布恬對言落的稱呼。

“我平時都叫他落狗的……有時候也叫落水狗。”

盛望舒噗嗤一聲笑出來,走上前去,笑盈盈地看着倪布恬:“甜甜姐,走,我帶你釣魚去。”

倪布恬一怔,笑了笑:“好啊。”

她主動來牽倪布恬,另一邊,倪布恬的手指還被顧辭年緊緊攥在手心。

盛望舒啧他:“辭年哥,借甜甜姐陪我一會行嗎?”

顧辭年眼皮掀了掀:“不借。”

“真沒風度,你該不會是擔心我把嫂子拐走吧?”

顧辭年輕嗤了聲,好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誰?你?”

他牽着倪布恬往前走,輕飄飄丢下一句:“你自己去湖邊照照鏡子。”

盛望舒被她堵到語塞,正想回擊,看到迎面走來的藍心。

藍心把圍裙脫了,穿一襲黑色掐腰長裙,在黃昏餘暈的斑斓光線下,款款朝他們走來。

“你們來啦?”她颔首招呼顧辭年和倪布恬,十足女主人的架勢。

倪布恬揚唇叫了聲“藍心姐”。

藍心和她打過招呼,走到言落身邊,輕聲問:“準備得差不多了,開始嗎?”

言落點頭:“走吧。”

藍心便笑了笑,順勢挽住了他的手臂。

盛望舒一時間站着沒動,她手指攪着細細的魚線,仰頭看着潑天玫瑰紅色的晚霞,唇角笑意漸漸淡去。

直到言落抽出手回頭叫了她一聲:“月亮?”

她恍然低頭,神色如常地跟了上去。

許念汐臨時出差拍攝過不來了,晚餐時,盛望舒和藍心最後入座,她遠遠避開言落身邊的那個空位,坐到了倪布恬身邊。

整場晚餐,宋源他們幾個都在吹捧藍心的廚藝,起哄問今年能不能喝到藍心和言落的喜酒。

乍一聽到喜酒這個詞,盛望舒感覺突兀,轉念又想,這麽多年來,藍心是跟在言落身邊最久的一任女友,也是唯一一個被他帶來這種私人聚會、被宋源他們起哄着叫嫂子的。

認真說起來,盛望舒是第一次近距離目睹言落談戀愛,她曾經以為自己不會介意,親眼看到才發現自己還是會失落。

盛望舒安靜品嘗藍心做的佛跳牆,味道的确不錯。

她心悅誠服,藍心是個很有耐心的女人,也溫柔賢淑。

的确是言落會喜歡的那一類。

晚餐後,幾個人又支起了麻将攤,言落和顧辭年去樓上談事情。

幾個女人坐在一起聽着音樂閑聊,影音室裏在放着電影。

盛望舒從張姨那得了一罐桃子釀,看倪布恬一個人坐着便走了過去。

“甜甜姐,張姨做的桃子釀,你要不要嘗一嘗?”

倪布恬笑着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

“這個就是桃子飲料,你嘗嘗,一點酒味都沒有的。”

盛望舒拿過一只水晶杯給倪布恬斟滿,遞到她面前,用眼神鼓勵她品嘗。

倪布恬輕輕嗅了下,撲鼻的桃子香氣,果然沒有難聞的酒精味道。

她輕輕抿了一口。

入後綿軟,味蕾間滿滿的桃香味,還有一點淡淡的、類似于發酵的味道,比想象中好喝。

盛望舒和她碰杯,“甜甜姐,幹杯。”

兩人碰了杯,邊喝邊閑聊。

盛望舒對倪布恬印象不錯,倪布恬和其他女明星不一樣,更真實,更純粹,更合眼緣。

盛望舒甚至一早關注了她和顧辭年的CP超話。

兩人聊到開心,她拿出手機向倪布恬展示,“我現在也是‘年年有甜’超話裏的一員哦。”

她揮了揮拳頭,“垂死病中驚坐起,年年甜甜我可以!期待我粉的CP早日官宣!”

“咳咳咳……”倪布恬表情僵住,像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CP口號給雷到了。

盛望舒也覺得好笑,樂不可支地給她斟酒,兩人再次碰杯。

話題投機,她們聊了許久,一罐桃子釀也下去大半,氣氛越來越好,盛望舒沒留意到倪布恬的眼神已經慢慢渙散。

等顧辭年找到影音室時,倪布恬正懶懶歪在沙發上,顧辭年一眼看出她的反常。

“甜甜。”他沉聲叫她。

“阿忍。”倪布恬半眯着眼睛,擡手捏住他的臉頰往旁邊扯,“你回來啦?”

顧辭年貼近她臉側嗅了嗅,聲音冷下來:“誰給你喝酒了?”

倪布恬搖頭:“我沒喝酒,我和月亮喝桃子釀。”

“你看。”她笑着,把酒杯舉到他面前,手腕忽地向下一傾,桃子釀應聲往下淌,盡數澆到他的西服上。

盛望舒這才發現情況不對,看顧辭年已經完全冷下臉,她放下酒杯,挪過去:“我們剛剛喝了張姨做的桃子釀。”

“誰讓你給她喝酒的?”顧辭年聲色冷得像浸在冰潭裏。

盛望舒摸了摸鼻子:“是桃子釀啊。”

在她的認知裏,桃子釀根本算不上酒,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倪布恬大概從沒碰過含酒精的東西。

“對不起,我不知道姐姐不能喝酒。”盛望舒後悔得舌頭打結。

藍心跟在言落身後落後一步過來,看到眼前的場景,也明白了大半。

“抱歉,是我的錯。”藍心倒了杯溫水上前,遞給顧辭年:“今晚的佛跳牆裏我放了些黃酒。”

“……”

顧辭年無話可說。

倪布恬這會兒酒勁上來了,整個人暈得厲害,顧辭年将她攬到懷裏,喂她喝水。

她低頭抿了口,煩躁地一擡手,把杯子打翻了。

一整杯水徹底打濕了顧辭年的西服外套。

顧辭年把外套脫下來丢在一邊,将倪布恬攔腰抱起。

“我先帶她回家。”他低聲對言落交代了句。

“你剛剛也喝了酒,”言落說:“我讓司機送你們。”

盛望舒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自責又後悔,默默跟在兩人身後低聲道歉,冷不丁被言落拉住了手腕。

她悶悶回頭,言落朝她搖了搖頭,目光溫和寧靜,帶着幾分安撫的意味。

“你不是故意的。”他用只有兩人聽到的音量輕聲說。

盛望舒慢慢眨了下眼睛,心房在這一刻變得熨帖。

和倪布恬戀愛後,為了防止被狗仔跟拍,顧辭年近來一直開言落的車出入思北公館。

他将倪布恬抱上汽車後座,言落追了上來,塞給他一件外套:“夜深了,外面涼,你先湊合着穿我這件。”

顧辭年沒接,言落啧一聲:“毛病”,不由分說将外套往車窗裏一塞。

僵持兩秒,顧辭年勉強穿上。

“今天這事兒對不住,改天我親自跟弟妹道歉。”言落俯身趴在車窗外叮囑一句,示意司機開車。

汽車駛離,其他人繼續回別墅玩牌。

盛望舒落後一步,還站在路邊。

三月的夜還有些冷,她只穿了單薄的裙子出門,頭發被風吹起又放下,後背漸漸發涼。

她搓了搓手,肩上卻忽而落上一道溫暖的力度,鼻息之間有熟悉的檀木香。

盛望舒回眸,看到言落安靜站在她側後方。

她肩上披着他白天穿的那件西服外套。

她吸了吸鼻子,想把外套拿下來,被言落用手指壓住,“好好穿着。”

盛望舒說:“我不冷。”

“我熱,你先幫我披着。”言落不容置喙道。

大概是怕她脫下外套,言落的手指一直壓在她肩膀上,看上去像是随手攬着她。

盛望舒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你別按着我。”

言落随即把手拿開,笑了聲:“還自責呢?沒事,顧辭年不會生你氣的。”

盛望舒心裏的确過意不去,自嘲地笑了笑:“是我忘了,甜甜姐又不是我這樣的酒鬼,我瞎哄她喝什麽桃子釀啊。”

“張姨做的桃子釀酒精度只有三度,喝上幾杯不會醉人的,大概是因為佛跳牆裏放了一瓶黃酒的緣故。”

“成年人誰沒喝醉過幾回,改天我去跟他們賠罪。”言落安撫地拍了下她的肩:“不是什麽大事兒,別想了。”

他揶揄地笑了聲:“說不定顧辭年今晚還會感謝你。”

盛望舒疑惑地眨眨眼,言落已經擡腳往前走了。

等她一臉複雜地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時,言落轉頭朝她招了招手,“祖宗,發什麽呆呢,快進來。”

他颀長的身影落在斑斓璀璨的光線裏,側臉線條流暢冷冽,笑意卻溫柔。

盛望舒總是在他那樣的眼神中動搖、淪陷。

她驀的想到早些時候和倪布恬的聊天。

她問倪布恬為什麽答應顧辭年的追求。

倪布恬笑說:“大概是因為他每次看向我時不同于別人的溫柔,和他在我失落時義無反顧伸來的手。”

沒人能抵過偏愛,哪怕言落對她的好不是出于愛情。

他是除了家人外第一個對她這麽好,又自始至終都對她這麽好的人。

言落站在不遠處等着她,盛望舒一步一步地朝他走過去。

院子裏在放着音樂,一聲一聲落入耳裏,像是在唱她。

“我不是除了你就沒人要/我只是除了你誰都不想要。

我曾經的驕傲全被你抹殺掉/心都碎了還在念着你的好。”

盛望舒突然覺得可笑,歌詞可笑,她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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