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不會再讓他入侵了

盛望舒當晚依舊是回盛家別墅。

車停在別墅門外, 盛望舒和陵游道別,下車,剛一走進主樓客廳, 就看到盛知行從樓上下來。

“爸。”

盛望舒剛換好鞋, 下意識嗅了嗅自己身上的酒味,還好, 不重。

她走過去,問:“您怎麽還沒睡?”

“處理點公事。”盛知行問:“怎麽不讓新朋友到家裏來坐坐?”

盛望舒下車時盛知行正站在三樓露臺上, 剛好目睹陵游下車和盛望舒道別。

盛望舒坦然道:“今天太晚了,不方便。”

盛知行點頭,目光審視地看着她:“他不是你說的那個失戀對象吧?”

盛望舒一怔,“不是。”

“那就好。”盛知行放下心來:“只要身家清白,人品端正, 多交新朋友是好事。”

盛望舒懶懶地倚靠在沙發扶手上,有些想笑:“爸, 您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好馬不吃回頭草, 既然傷過了心就別再回頭。”

雖然不知道害女兒失戀的人是誰, 但他不能容許女兒被同一個王八蛋傷害兩次。

盛望舒垂眼笑了笑:“當然。”

保姆阿姨給盛望舒送來溫水,她接過,抿了一口,沒什麽味道,下意識瞥一眼杯子, 想起這不是蜂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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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想起她酒後慣常是喝蜂蜜水的, 忙道:“我再幫你加點蜂蜜?”

“不用。”盛望舒說:“我早就不喝蜂蜜水了,沒什麽好喝的。”

盛知行看着她喝下半杯水才問:“聽說你要把思北公館那套房賣了?”

“對,本來打算明天再跟您說的,那我就今天全交代了吧。”

盛望舒坦白:“我自己注冊了一個設計工作室, 工作室前期需要資金投入,我現在一個月的實習工資只夠買一件衣服,就想着幹脆把那套房賣掉,反正那房子也有年頭了,暖氣管道都老化了。”

這話半真半假,有一部分是托詞。

果然,盛知行道:“我和你媽留給你的存款、不動産、信托基金夠你開一百個工作室都綽綽有餘,哪就委屈到要賣房創業了?”

盛望舒眨了眨眼:“我賣房不就是在處理不動産嗎?不過爸,我偷偷開工作室您不生氣嗎?”

“我生氣你就不敢開了?”

盛知行半笑不笑地觑她一眼:“還真當你爸閉目塞聽呢?連你言叔叔都知道你開工作室的事了,我這個做父親的能不知道?”

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理她罷了。

盛知行原本以為盛望舒對服裝設計只是一時熱情,堅持不了多久。

可這幾年,她的努力和熱愛他都看在眼裏,她在Niamh Zhou巴黎時裝秀上的小試牛刀也很有靈氣。

他幹脆就視而不見,任由她去折騰了。

“需要多少資金?我個人給你投資。以後做出成績,記得給我分成。”盛知行道。

盛望舒:“謝謝爸。”

盛知行哪會看進去她那點分成,盛望舒賣乖地笑了笑,還是拒絕了:“我賣了您買給我的房,已經算您的投資了,之後的事情就讓我自己折騰吧。您放心,該上的班我還是會上的,答應了的事情我不會反悔。”

盛知行問:“你顧得過來?”

盛望舒斬釘截鐵地點頭:“當然。”

他們這個圈子的人,誰不是一人身兼數職。

言落接管星宸娛樂的第一年就同時創辦了雲洲資本,除了星宸,他目前個人控股四家公司,投資更是多不可數。

意識到自己竟習慣性地拿他舉例,盛望舒收斂了笑意回神。

“總之我會承擔起自己的責任,您大可放心。”

除了感情,這世上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和風景,還有責任和事業,她需要讓自己忙碌起來,不想再盲目地浪費精力和時間。

“好。”盛知行說:“你也在盛世影業工作半年了,是時候調整一下崗位,等你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到盛氏辦公室來找我。”

盛望舒笑着點頭:“好。”

翌日早上,盛望舒下樓吃早餐,昭昭背着小書包探頭探腦地湊了過來。

盛望舒放下吐司片看了他一眼:“小鬼,有話就說。”

昭昭站直了,奶聲奶氣地問:“姐姐,你能不能送昭昭去幼兒園?”

盛望舒問:“為什麽讓我送你?”

昭昭眨巴着黑亮的眼睛,表情誠摯:“因為姐姐漂亮,昭昭喜歡姐姐。”

“謝謝誇獎。”盛望舒優雅地拿起吐司片,對他笑了笑:“但是,不能哦。”

昭昭扁了扁嘴巴,有點委屈:“為什麽?”

盛望舒也眨了眨眼睛,很認真地告訴他:“一大早的送你去上學,別人會誤會我是你媽媽的,就不敢再追姐姐了。”

她一本正經地哄小孩:“姐姐這麽漂亮,可不能沒有人追。”

昭昭一臉嚴肅:“那我追你。”

盛望舒沒憋住,笑出了聲。

“小孩就是小孩。”

童言無忌,傻乎乎的。

就像她小時候,也總說要嫁給言落。

現在想想,長她兩歲的言落看她時是什麽樣的眼神?

也像她看昭昭這樣嗎?

手機在桌邊震動起來,盛望舒斂起笑意,看到來電顯示是藍心。

回到A市後,她換回了以前那個手機號碼。

她想了想,按了靜音沒接。

每隔幾秒鐘,藍心再次打了過來。

同時一條微信跳出來。

藍心:[小舒,我能不能和你見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盛望舒放下吐司片,“小鬼,走吧。”

昭昭:“去哪兒?”

盛望舒起身拍了下他的書包:“姐姐今天大發善心,送你去上學。”

昭昭就讀的貴族幼兒園離家只有十分鐘的車程,盛望舒直接把手機放在餐桌上沒拿。

等她從幼兒園回來,手機上又多了六七通未接來電,都是藍心打來的,基本上每隔三分鐘一通。

盛望舒拿起手機,藍心又發來一條微信。

藍心:[小舒,拜托你。]

盛望舒嘆口氣,回複:[在哪見?]

一個小時後,盛望舒和藍心在約定的茶室碰面。

盛望舒到包間時藍心正在煮茶,淡淡的煙霧随熱氣汩汩飄散,她望着紫砂壺出神。

聽到動靜,藍心猛地擡起頭來。

盛望舒發現她的神情有些憔悴,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

盛望舒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不想見藍心,不僅是因為不想聽她提起言落,更因為不願再想起那晚的事情。

聽許念汐說起言落和藍心分手的消息時,她的心裏不是沒有觸動的。

也覺得,有些愧對于藍心。

可待她坐下,藍心直截了當地向她和盤托出自己那一系列的小動作後,盛望舒又突然覺得可笑。

她可笑,言落也可笑。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沒想到,她努力藏起的那些情愫卻被藍心看得分明。

分明到藍心可以随便用幾句話,幾條朋友圈來影響自己的情緒。

可言落卻從沒看出來。

同樣,她也從沒看穿過言落和藍心虛假的感情,沒看穿、甚至沒懷疑過藍心話裏話外的真僞。

更不會去找言落證實。

藍心便是看透了她那可笑的僞裝和驕傲,清楚她不會去找言落證實,才會随意地用那些僅她可見的朋友圈來宣誓主權。

“對不起小舒,我一時鬼迷心竅,不該離間你和言落的感情。你能不能原諒我?”

藍心看着盛望舒沒什麽情緒的臉色,局促地扯了扯唇,“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是我沒有騙你,我和言落真的沒有感情,我只是他請來應付相親和應酬的演員。”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輕,面色灰敗。

盛望舒突然發現,她也不是一直都那麽恬淡溫順。

藍心眉心緊鎖着,神情懇切:“我沒錢沒勢沒背景,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小舒,看在我們相識一場,你能不能幫我跟言落求求情,讓他不要封殺我?”

盛望舒突然覺得很悲哀。

感情讓人變得卑微,又悲哀。

藍心這個模樣一點都不美,和她以往在屏幕上看到的那個淡然恬靜的佛系影後判若兩人。

她突然在想,以前藍心看到的她,是不是也是這副模樣。

自以為瞞天過海地偷偷裝着那份喜歡,悲喜歡欣,心思百轉,全由一個人掌握。

是不是也卑微又悲哀?

“離間我們的不是你,是我們從沒看懂過對方。”盛望舒睨着她,語氣淡漠:“但你的那些小動作也很幼稚。”

藍心自嘲地扯了扯唇。

走過之後再回望,她的行為的确幼稚得宛如青春偶像劇裏面目模糊的配角。

注定從男女主角的世界裏路過。

而他們得天獨厚,可以随意掌握她的星途。

“放心,言落不會封殺你的,他還沒有沒品到用你的前途來報複你。”

盛望舒已經不想再聊,她起身往外走,想到什麽,又轉身,撐着茶臺居高臨下地看着藍心:“也謝謝你讓我在你身上明白一個道理。”

“對于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死命折騰和跳梁小醜無異。”

說的是藍心,也是她自己。

幸好,她沒走上藍心那條路。

她扯了扯唇,“再見,藍心姐。”

從頭到尾,盛望舒沒說一句重話,藍心卻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地疼。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活成了自己曾經不齒、不屑的模樣?

初出茅廬時那腔人定勝天的天真理想竟然蕩然無存了。

盛望舒的背影消失在推拉門外,那頭利落的公主切像是一把尖銳利器刺着她的心。

藍心頹唐地笑了笑,說到底,她沒有盛望舒那樣的得天獨厚,沒有她那樣驕傲灑脫的底氣。

藍心拿起手機,撥通了言落的電話。

盛望舒剛走到停車場就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毒辣的陽光落到手機屏幕上,眼睛被屏幕反光刺痛,她輕抿着唇,接通。

短暫的一瞬靜默,那端響起的是言落的聲音。

“你見過藍心了?”

“嗯。”

“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我和她沒有感情,我們只是……”

“言落。”盛望舒平靜地打斷他:“以前我只是覺得你花心風流,現在卻發現你是真的沒有心,感情在你眼裏真的就只是兒戲。”

所以他開心了就談戀愛,不開心就随便找個人來敷衍。

藍心跟了他兩年,得不到他片刻溫情,她暗戀他十年,也得不到他一個正視的眼神。

那年舞會,他可以随意對她失約;那天晚上,他也可以随随便便酒後失控,徹底毀掉他們之間的關系。

在羅馬,在澳洲,在新西蘭,在看極光的時候,在每一個失眠的夜裏,盛望舒想了很多很多。

即便言落沒有酒後失控,即便他沒有和藍心在一起,即便那年舞會他沒有爽約,即便他回應了她酒後借醉的表白,他們兩個大概也不會走到一起。就算在一起,大概也只會落得個比現在更難堪的局面。

因為她珍之重之、視為寶物的東西,在他眼裏真的太輕了。

盛望舒開車到地标一號,去了趟工作室。

一周前,林設計師已經将裝修完工的工作室拍了照片和視頻發給她。

整體風格通透簡約,她還挺滿意,只需要再添置一些小物件和綠植就可以了。

盛望舒推開工作室大門往裏走,路過寬敞的前廳、接待臺、路過工作間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一眼看到放在辦公桌上的那個眼熟的藍水貔貅。

辦公室的窗簾大敞着,翡翠貔貅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呈現出極其漂亮的水色。

盛望舒的眼睛裏卻沒有笑意。

那是她曾經拒絕過的禮物,現在卻又出現在了她的辦公桌上。

她沉默片刻,拍了張照片發給林設計師。

盛望舒:[這個貔貅是誰放進來的?]

林設計師很快回複:[是言總。這幾個月他隔三差五就會來工作室盯進度,裝修的各項用材都是他親自選的。]

盛望舒:[你怎麽沒跟我說過?]

林設計師:[言總說不用打擾你,我以為你知道……]

“……”

盛望舒輕輕吸口氣,回複:[沒事了,辛苦了。]

總是這樣,他總是這樣霸道地往她的生活裏滲透。

像個理所當然的入侵者。

可以後,她不會再讓他入侵了。

盛望舒找來一個盒子,把那個貔貅裝進去,帶去了快遞公司。

交付了一份高額保金,她把貔貅打包寄去了星宸娛樂。

言落是在次日早會後收到的快遞。

林津抱着快遞敲門進來,欲言又止:“是盛小姐寄來的。”

言落倏然從辦公桌後擡頭:“給我。”

林津把快遞交到他手裏,關上門走了出去。

箱子有點沉,壓在手心,言落的心也無端沉下去一分。

他拿來裁紙刀拆開快遞,看到那個貔貅時唇邊驀的溢出一絲苦笑。

這個貔貅是他在她出國游學時期買來的,他一直想等到她有朝一日開自己的工作室時送給她。

當初他在電話裏時說等她開了個人工作室要送她一份禮物時,她明明是欣然應允的。

可等她真的有了工作室,他的禮物竟然已經無處可送了。

言落垂下眼,看着盒子裏的貔貅。

貔貅張着嘴,似在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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