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言落哥哥,你可能要重新投……
“嚯!”
許念汐看好戲地笑一聲, 後退一步,重新回到廊檐下,自覺退出這擁擠的修羅場。
恰好宋源從宴會廳裏走出來。
許念汐三兩步過去, 奪過宋源拿在手裏的西服外套, 往頭上一披,拽着他就跑。
“月亮, 我們先走,你慢慢過來。”
盛望舒暗自咬了咬牙, 眼睜睜地看着她拽着不明所以的宋源沖進了雨幕裏。
世界好像在頃刻間安靜了下來,連雨聲都變得朦胧,空氣在沉默中焦灼。
言落無聲的、沉沉的視線像是潛在的星火,似乎随時都能将這焦灼點燃。
餘光裏,他将傘柄換到另一只手, 靠近她的那只手臂緩緩擡了起來。
盛望舒輕吸口氣,在他的手臂即将繞過她的肩頭落下來的那刻轉身拍了把沈明意的肩。
“不是要一起走嗎?愣着幹嘛?”
沈明意眨了眨眼, 反應過來。
他上前一步, 從言落和盛望舒之間的空隙中走過, 将傘牢牢遮在盛望舒頭頂,回頭朝言落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那我們就先走啦,言總,再見。”
言落的手臂僵在半空,指尖無意識地垂下, 一雙眼睛像是沁着寒霜的雨夜。
嘈雜的雨聲又回來, 嘈嘈切切,震耳欲聾,像是砸在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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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少年護着盛望舒遠去的背影,在眼前愈行愈遠。
某個剎那, 他恍若看到十年前的他和她。
那種求而不得的強烈占有欲如嘈雜雨聲,填滿他那顆空蕩不定的心。
—
幾日之後,盛望舒受邀去東城參加電影節。
電影節一共四天,第一天是開幕儀式,第二天開始單元展映,持續到第四天晚上才是閉幕式及頒獎典禮。
盛世影業的一部文藝懸疑片将在第二天進行展映,盛望舒計劃在展映之後離開。
盛望舒帶了米葉過去。
到達東城,主辦方派車來接,将她們送到統一酒店入住。
盛望舒被安排在頂層套房,進入房間,米葉彙報完接下來的行程安排便離開。
下午兩點鐘有一個行業內部會議,四點鐘會有造型師過來幫她做妝發,七點半參加開幕儀式。
盛望舒在房間裏稍作休整,差不多已經到了午餐時間。
米葉發來消息,詢問是否給她送餐過來。
盛望舒回複說不用,她自己去餐廳吃。
整座酒店都被包了下來,每一層都有明确的路牌指引。
盛望舒獨自到自助餐廳,沒想到竟然遇到李明澤。
随即想到李明澤的職業,也對,在這裏遇到他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李明澤大步朝她走過來,盛望舒笑笑:“好巧。”
李明澤眉目舒展:“正想給你打電話。”
既然遇到了,兩人便坐在一起用餐。
李明澤沒再提起的言國書生日宴上的事情,只和她聊一些和電影節相關的話題,又聊起下午的活動安排。
“下午時間緊,等晚上開幕式結束,請你去吃宵夜?”李明澤擡眼看向她。
盛望舒想了想說:“每次都是你請,晚上我請你。”
有些事情,還是要盡早講清楚。
下午兩點鐘的行業會議,言落也在。
他一點鐘才到東城,只在飛機上随便對付兩口機餐便趕來。
往年這種規模的電影節言落一般不會親自參加,今年林津原本以為他也不會來,彙報過後,言落沉吟片刻,只問了一句話。
“盛世那邊誰會過去?”
林津:“我馬上去了解。”
很快,林津回來彙報:“盛世影業那邊主辦方邀請了盛望舒小姐。”
“好。”言落說:“把這兩天的時間空出來,安排好行程。”
林津平靜地答了聲好。
只要牽扯到盛望舒,他家言總做什麽事情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會上,盛望舒和言落之間隔得很遠,兩人目光短暫交彙,盛望舒只淡淡看他一眼便移開目光。
一個半小時,會議結束,言落起身,另一影視公司的老總過來與他寒暄。
他被絆住腳,視線越過人幾道人影尋到盛望舒,也同時看到站在盛望舒身邊的李明澤。
他輕笑着,不知在和她說着什麽,盛望舒淡淡笑着,與他一同向外走去。
“抱歉,我有點急事需要處理。”
言落低頭打斷身旁那人的話音,和他握手後大步追出去。
然而等他出去,盛望舒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走廊。
四點鐘,造型師到達盛望舒的套房,幫她做妝發。
她只需要出席活動,不用走紅毯,因此選了一條方便行動的吊帶亮片鑲鑽魚尾裙。
化妝師幫她上妝,盛望舒在微信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許念汐聊天。
差不多五點鐘的時候,門鈴聲響起。
外面那人說是客房服務。
盛望舒看向米葉:“你叫的?”
米葉搖頭。
等打開了房門,服務生推了一輛餐車進來,送進來的卻不是酒店裏的食物,而是東城某家知名餐廳的下午茶。
分量很多,足夠他們整個房間的人吃。
盛望舒問:“是不是送錯了?我們沒有叫這些。”
“沒有送錯。”服務生解釋:“是8086的客人委托我送來的,點名給盛小姐。”
李明澤住在下面一層,而8086和她在同一層。
盛望舒心有所感地瞧一眼那餐車,一碟碟都是她喜歡吃的甜點。
她睫毛輕輕顫動,心下早已了然。
是言落。
她心裏再次無端地湧起一絲隐隐不定的焦躁感。
為他的了解,為他出爾反爾的殷切。
手機上在這時進了條微信,是言落發來的。
盛望舒垂眸盯着他的微信頭像,點開。
言落:[晚上時間緊,先吃點甜點墊一墊。]
那天把他的電話號碼從黑名單放出來之後,沒過多久言落就主動給她發來了微信好友申請。
盛望舒當下下意識地想點拒絕,可拒絕倒好像彰顯出他有多麽與衆不同一樣。
盛望舒猶豫一刻,到底還是點擊通過。
加回好友之後,她便退出了微信,沒再理他,言落也安靜地沒再發來只言片語。
今天是加回微信後,他發來的第一條信息。
盛望舒自然沒回複。
隔了兩分鐘,他又發來一條。
言落:[東城老城區有一家不錯的大排檔,你應該會喜歡,等活動結束,我帶你去嘗嘗?]
盛望舒依然沒回複。
七點鐘,進入到争奇鬥豔的紅毯環節,七點半,盛望舒從側門直接進入會場。
八點鐘,開幕儀式正式開始。
盛望舒坐在第三排中間,和言落隔開兩個位置的距離。
整場活動,她都沒有朝他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卻依然能察覺到他不時投來的目光。
她面無表情,全當不知道。
活動結束,李明澤給盛望舒發來微信,說在出口處等她。
盛望舒收起手機,離開座位朝出口處走去。
然而,剛走出那一排座位,言落便如鬼魅般不知何時站在了她面前。
他身材高大颀長,明亮的頂燈之下,連影子都極有存在感地遮住她的。
盛望舒擡眼看他:“有事?”
言落靜靜凝望着她:“我給你發了微信。”
“哦。”
盛望舒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往旁邊挪動一步,輕拽下他的袖子,從他身側擠了出去。
言落垂眸看着她揪住他袖擺的手指,心髒忽而一酸,像被她一同捏住。
盛望舒卻已經大步朝前走了。
她邊走邊低頭按了幾下手機,而後才回頭,舉起手機漫不經心地朝他晃一晃,提示他看手機。
言落的手機恰在此刻輕輕震動一聲。
他解鎖屏幕,看到盛望舒回複了微信。
她回:[不巧,晚上有約了。]
—
盛望舒回到酒店換下禮服,和李明澤一起去吃宵夜。
地方是李明澤選的,距離酒店大概四十分鐘的車程,等開到目的地附近,盛望舒才發現是到了東城老城區。
那是一條美食街,一間間飄蕩着香氣與熱氣的店鋪外搭着統一顏色的塑料雨棚,棚子下擺着一張張桌子。
李明澤帶她走到其中顧客最多的那家,找了位置坐下。
“這家大排檔在老城區很有名,之前出差時同事帶我來過一次。”李明澤笑着說。
是一家夫妻店,賣特色小炒和燒烤,攤主夫妻兩人正低頭忙活着,一個負責做菜,一個負責收銀。
辣椒的香氣被大火激發出來,四處飄散,充滿了煙火氣息。
盛望舒一霎間竟想起言落發來的那條微信,他說要帶她去吃老城區的一家大排檔,或許就是這家?
老板娘拿來菜單,她回神,和李明澤一起看菜單。
點了幾道招牌小菜和烤串,李明澤又叫了兩瓶冰鎮啤酒。
他用開瓶器打開瓶蓋,拿塑料小杯子給她倒了淺淺半杯。
“其實我挺喜歡這樣充滿煙火氣的小店,希望你不會覺得檔次太低。”
他輕笑着又解釋一句:“這家店還是挺幹淨的。”
“不會,你想多了。”
盛望舒主動和他碰了下杯子,“我以前讀書時也愛偷偷去吃路邊攤。”
喝下一口冰鎮啤酒,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流下去,別樣的舒爽。
老板手腳麻利,出菜速度很快。
李明澤挨個給她介紹,盛望舒每道菜都嘗了一口。
邊吃邊聊,依然是令人輕松的話題。
一瓶啤酒很快被兩人分喝幹淨。
盛望舒率先拿過開瓶器,打開了另外一瓶。
兩個杯子滿上,她看着李明澤笑笑:“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樣。”
李明澤微微挑眉:“你想象中的我是什麽樣子?”
“精致、嚴謹,标準的精英模樣。”盛望舒直言不諱:“沒想到原來你還挺接地氣。”
李明澤靜靜看着她,低笑出聲。
“你和我想象中的倒是很像。”
盛望舒端着杯子看着他。
李明澤輕舔了舔唇,認真看向她:“其實我第一次見你是在A大。”
那時是臨近畢業,他回學校交論文,晚上被室友拉去校外的燒烤攤聚餐。
那條夜市街很熱鬧,沿途擺着各種各樣的小攤。
她當時和同學一起坐在路燈下,穿一件黑色露腰工字背心,軍綠色背帶工裝褲,黑色長發用彩帶編成個性的髒辮,黑色眼線,妝容明豔,笑起來時卻滿臉稚氣,眼神幹淨明亮,讓他想到在山頂上看過的那彎弦月。
他從她身後走過,不着痕跡地去看她的畫板,那上面畫的卻不是素描肖像,而是一件禮服。
室友去旁邊的商店買水,他便不由自主地在她身後多停留了片刻,有男生套近乎,點名讓她畫肖像,她說,“不畫。”
那男生便說給她五倍的價錢。
“給十倍也不畫。”她滿不在乎地笑笑:“我不是來擺攤掙錢的,我是來寫生的。”
男生碰了一鼻子灰,臊眉耷眼地走了,沒一會兒,又一個小女孩在攤位前停下。
女孩的媽媽鼓勵女孩:“問問姐姐可不可以幫你畫幅畫。”
小女孩剛怯生生地叫了句姐姐,她就笑說:“小妹妹,要幫你畫素描嗎?”
小女孩乖乖點頭。
她便歪着腦袋笑眯眯地說:“太幸運了,你是我今天的第十位客人,可以免單哦。”
李明澤抄着口袋站在她背後,看到她換上一張幹淨的素描紙,垂着眼,筆尖刷刷在畫板上落下。
畫畫時的她又是另外一副模樣。
驚鴻一瞥,李明澤并沒有和她搭話,之後也再沒遇到過她。
直到後來在那個品牌周年慶典上,他再次看到她,一眼便将她認了出來。
只是彼時,她剛和陵游公布戀情沒多久。
盛望舒聽完李明澤的描述,眼底湧起淡淡懷念的笑意。
“讀大學的時候比較自由,經常想一出是一出。”
“你那時很可愛。”李明澤語氣中平添幾分溫柔:“現在依然。”
“……”
他那語句中的意味太過明顯,氣氛在這一刻陡然變了。
盛望舒今天原本就是想和他聊這件事,輕蹭了蹭鼻尖,她溫聲對他說了句“謝謝”。
“可是,”她抿了抿唇,直視着他的目光,轉了話音:“抱歉。”
“……”
片刻的沉默,李明澤淡淡扯唇,“沒關系。”
盛望舒也笑了笑。
又是一霎沉默,李明澤忽而問:“如果不是現在,那麽以後……”
“對不起。”盛望舒平靜而果斷地回答。
“我這個人其實很擰巴,很執拗,也很任性,沒你想象的那麽好。你如果看到最真實的我,可能就不會再有今天這樣的想法。”
她端起酒杯,笑着與他碰杯:“如果有機會,希望我們能成為不近不遠,留有濾鏡的朋友。”
—
吃完宵夜,李明澤将盛望舒送到房間門前。
盛望舒笑着和他說晚安。
李明澤也笑:“晚安。”
坦誠布公地表達完各自的态度之後,他們之間徹底沒有了尴尬和局促感。
李明澤轉身離開,盛望舒關上房門進去。
脫掉鞋子,她拿了洗漱用品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剛将頭發吹至半幹,門鈴聲毫無預兆地響起。
盛望舒身上只穿一件吊帶的絲綢睡裙,随手抓過浴袍裹在身上,她趿拉着拖鞋走到門後。
門鈴聲已經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敲門聲。
“咚”的一聲,停住,三秒後,響起短促而連續的三聲。
像是輕輕敲在了她的心上。
不用去看貓眼,盛望舒已經清楚門外的人是誰。
她熟悉他敲門的節奏。
或許在外人聽起來沒什麽特別,可她很奇怪的,就是能分辨得出來。
盛望舒在門後站了片刻,直到門外沒了聲響,才伸手将門打開。
門外空無一人,她握着門把手,正要把門關上,忽而一道高大身影毫無征兆地從旁邊欺身壓了過來,遮住她的全部視線。
盛望舒擡眼,撞入言落幽深的眼眸。
他低垂着眼,睫毛輕微翕動,微遮住眼裏濃如岩漿般,讓她看不透的情緒。
“月亮。”他低聲叫她,聲音裏有壓不住的啞意。
盛望舒嗅到淡淡的酒氣。
握着門把的手指收緊,她被他堵在套房門口,恍然間像是回到去年的某個時刻。
回到他母親忌日那晚,她被他堵在家門前的那刻。
心髒沒來由地高懸,盛望舒好半晌才聽見自己的聲音,“你有什麽事?”
“你和李明澤去吃了宵夜?”
“關你什麽事?”盛望舒冷着臉,唇角微抿,擡頭審視他。
他的目光落下來,像一張兜頭罩下的網,那網裏有濃稠的、強烈而又脆弱的情緒,使她沒由來地微微心悸。
她輕咬着牙關,不留情面地擡手推上他的胸口,把他向外推,“沒什麽事我要睡了。”
手指猝然被抓住,先是指尖,繼而一點一點向下,收緊,她的整只手都被他緊緊攥住。
他的掌心滾燙,像火焰一般舔舐着她的皮膚,亦如此刻他微微潮紅的眼睛。
悠長的走廊上空蕩無人,燈光像是被冷霜淬過的月亮,籠住他寂夜般消沉的眼。
“答應過會配合你向前走,就不會食言。我沒有要幹涉你的意思,只是月亮——”
他低聲喑啞地再一次叫她:“月亮,我能不能陪你一起向前走?”
盛望舒望着他的臉,恍然中感覺心似乎變成了一個被吹漲的氣球,那上面像是懸了一根看不見的針。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漠然:“你什麽意思?”
言落低頭垂睨着她。
似醉非醉的桃花眼裏漾着細碎的渴求和不安,像被水波打散的、飄向愈遠愈深的黑暗裏的月光。
向來風流落拓的男人罕見地失了态。
“如果你一定要相親的話,”他一字一頓:“我能不能報名?”
那根無形的針倏然落下,氣球發出震耳的爆裂聲。
盛望舒在震顫的回聲中輕輕開口:“不行哦。”
她微笑:“我的擇偶标準第一條,就是年齡不能比我大。”
“言落哥哥,你可能要重新投個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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