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因為你不是她

密密的雨聲像是敲進了心裏, 帶着涼而潮的微微痛感。

車廂裏昏暗窒悶,盛望舒突然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她沉默地望着前擋風玻璃。

幽黃的路燈籠着泛白的雨霧,夜色一眼望不到盡頭, 他們靜默坐在車裏, 像漂浮在無垠的海上。

心緒潮起潮落,如海面上波瀾不定的浪花。

身側的人, 他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像這雨夜, 給人一種極不真實的,荒謬的錯覺。

良久,盛望舒才發出一聲嘲諷的、意味深長的輕笑。

她沒再看言落,轉頭去推車門。

言落這次沒再攔她,反而先她一步下了車。

他微垂着眼, 大步從車頭前面繞過。

等盛望舒打開車門,腳跟落在地面時, 那把傘已經如影随形地撐在了她的頭頂。

言落不置一詞, 像個安靜的影子, 單手為她撐起雨傘。

盛望舒面無表情,大步走進了公寓大廳。

锃亮的玻璃門在她身後合上,像一張無形的隔膜,将言落阻擋在門外。

他看着她的身影越來越遠,須臾, 便轉過彎, 毫不留戀地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打開家門,踢掉高跟鞋,換上舒适柔軟的家居服,盛望舒打開卧室的窗戶, 讓風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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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憋悶之感這才慢慢地緩和了一些。

她繼而走到外面,把家裏所有能打開的窗戶全都打開,直到耳邊響起輕微的風聲,她才在客廳地毯上坐下來。

公寓空曠而安靜,靜得讓人焦躁,盛望舒打開電視機,握着遙控器将音量調大了些。

讓那電視節目裏不知為何的歡笑嘈雜聲将客廳填滿。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門鈴果真響起。

盛望舒坐着沒動,又幾聲之後,手機響起。

是林津打來的電話。

他聲音很低,語氣帶着點無奈懇求。

“盛小姐,我來給您送宵夜,麻煩您給開下門。”

盛望舒說:“我不餓,帶回去給你們言總吃吧。”

“言總就等在樓下,您……”

盛望舒聽明白了,她不開門,林津就無法交差。

這麽多年,言落太了解她的脾氣,她也了解言落的作風。

絕大多數時間,他都是漫不經心的,可若他偏執起來,也沒人能左右得了。

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應該去為難一個無辜的下屬。

盛望舒挂斷電話,開了門。

接過宵夜,她對林津笑笑。

“轉告你們言總,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會直接報警。”

林津:“其實言總他……好,我會轉告他。”

林津離開後,盛望舒把那份宵夜拎進客廳。

站在亮白的頂燈下出神片刻,她的心緒依然如海潮翻湧。

太多情緒交織在一起,澎湃起伏,分辨不清。

她賭氣似的把宵夜連同包裝盒一起丢進了垃圾桶裏。

丢完,抓過手機拍了張照片,找到言落的頭像點進去。

卻在發送完照片的那一刻倏然卸了力。

她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倒像是他有多麽與衆不同。

盛望舒揿滅手機,在吵鬧的電視背景音中漸漸冷靜下來。

既然已經決定雲淡風輕地向前,那麽他的表白和李明澤的表白又有什麽區別呢?

她唯一需要做的,只是心平氣和地表明态度。

至于其他,她不需要放在心上。

這天下午,盛世影業項目評估會結束,盛望舒和導演杜承柏在小會議室裏私聊。

杜承柏是新生代導演中的佼佼者,業務能力和審美水平都很在線,近幾年拍攝的電影無論是懸疑風格、紅色題材還是浪漫喜劇票房均超過預期水平。

今天的評估會議就是針對他即将開拍的新電影《浮華迷宮》。

是一部以時尚行業為背景的都市職場電影。

電影前期籌備工作已經在進行中,杜承柏邀請盛望舒擔任電影的造型師。

一部好的電影,演員的服裝造型同樣占據重要成分。細數影壇中,多少部優秀電影的服裝造型同樣精巧出彩,足以用大篇幅的文章來分析鑒賞,也讓不少服裝設計師反複品鑒學習。

可以說,好的服裝造型設計與電影成效是相輔相成的。

盛望舒也深知這一點。

所以在杜導對她發出熱烈邀請時,她當下第一個反應便是拒絕。

隔行如隔山,即便是自家公司投資的電影,她也不願意貿然介入,讓自己的不熟練不專業影響了上百人共同努力的作品。

杜承柏對她的拒絕感到遺憾,他欣賞盛望舒在色彩和結構上的直覺和靈氣,勸說她再考慮考慮。

盛望舒笑着應下來:“我會認真考慮的,但你真的別對我抱太大期望。”

之後的一周,盛望舒依然堅持每天晚上在書房裏待到深夜,可靈感丢了就是丢了,耗費再多無用的時間也不能強行找回。

周五晚上,許念汐打來電話叫盛望舒去會所聚會。

盛望舒拒絕,“我要在家畫稿。”

“你現在每天不是上班就是畫稿,都沒休閑的時間,不覺得枯燥嗎?”

許念汐勸她:“靈感可不是在書桌前逼出來的。”

盛望舒笑笑,沒和她争辯。

許念汐沉默一秒,聲音放輕了些:“言落不在。”

盛望舒愣了一瞬,嗤一聲笑了:“我不是要躲着他,我是真的要畫稿。”

“那好吧。”許念汐不再勉強她。

許念汐沒騙她,言落此時的确不在會所。

他剛結束應酬,正在來會所的路上。

宋源給他發了條微信,彙報最新情報,說人不來了,在家裏畫稿。

言落收到微信,擡手捏了捏鼻梁,叫司機在下個路口掉頭回楓港國際。

一整天密不透風的工作安排,又幾乎是空腹的狀态喝酒,他意興闌珊,懶得再去會所湊熱鬧。

倒不如回到公寓去陪着她。

以他自以為是的方式。

盛望舒給自己調了杯雞尾酒,拉開了書房的窗簾。

她拿着素描本,背靠着窗戶,盤腿坐在柔軟的地毯上。

鉛筆在紙張上摩擦出刷刷的聲響,一個小時過去,她畫了一整排的人體。

姿态各異,生動精準,可沒有用,她沒有靈感。

筆尖停頓,在紙上頓出一個小小的鉛點,繼而鉛點變大,變成重重的三道斜線。

盛望舒把紙筆全丢到一邊。

她洩氣地嘆一口氣,抓了抓頭發,轉身面向窗戶。

視線卻倏的一頓。

對面那個房間不知何時添了一個投影儀,此時,幾乎占據半堵白牆的巨大投影上正放着一部電影。

超清的畫質,依稀瞧見那畫面裏的人物在交談走動,屏幕上的光影不時折射到落地窗的玻璃上,顯得绮麗而暧昧。

盛望舒被吸引,瞪大了眼睛緊貼在窗戶上分辨半晌,才終于确定,那人看的是王家衛的《花樣年華》。

這部電影她讀中學時看過一次。

那時是沖着那幾句經典的臺詞去的,重點都放在劇情上,也就囫囵看了個熱鬧。

這一次,盛望舒留意的卻只是服飾與光影。

張曼玉那随着人物情緒和感情色彩不斷更換的旗袍,貼滿各式小廣告的破舊磚牆的轉角,張曼玉站在牆邊,低頭淺笑着和梁朝偉說話。

那過分發黃的燈光明亮中帶着點暗沉色調,她的臉在光亮中,他一半身子落在陰影處。

她不看他,身上那件布滿绮麗花卉的旗袍是整個畫面構圖中最豔麗的一抹色彩。

盛望舒其實看得不是特別清楚,她緊扒着窗戶,跪坐在地毯上,一邊努力分辨,一邊用自己的想象去填補。

有那麽一個瞬間,她覺得自己像是背着父母扒着窗戶偷看鄰居家電視的小孩。

時間在專注中一分一秒地滑過,不知不覺中,她竟趴在窗邊看完了整部電影。

片尾演職表出現的那刻,盛望舒力竭般地松了口氣,眨了眨眼睛站起來。

胸口鼓噪發漲,在某個極偶然的瞬間,她眼眶也跟着輕微地漲了一下。

很難說的一種情緒,細微自我到無法跟旁人述說,她好像被什麽突然擊中。

對面的投影儀關上,燈光卻未熄滅。

盛望舒起身打開剛才為了看電影而關掉的燈,打開電腦,又清晰地将那部電影看了一遍。

直到她看完關掉電腦,對面的燈都沒熄滅。

而她從始至終也沒看到房內的人影。

走出書房時,盛望舒有些好笑地想。

對面的鄰居什麽都好,就是有點浪費電。

翌日,盛望舒答複杜承柏導演,說她願意嘗試去做《浮華迷宮》的造型師。

杜承柏問她怎麽會突然想通。

她含糊地笑了笑,“大概是因為我的一個鄰居?”

設計角色的服裝要貼合故事的背景、人物的性格、光影的設計甚至劇情的走勢,要用色彩、結構以及服裝的材質把角色的造型變成一種電影語言,其間的學問很深,要下諸多的功夫。

盛望舒先随杜承柏去片場看了尚未完全搭建好的場景,之後在咖啡廳見了已經簽訂合同的男女主角。

簡單聊了大半個小時,心裏大致對兩人有了初步的了解,她拿了原創劇本離開。

盛望舒一個人去了工作室,看了十幾頁劇本,已經快到一點鐘,便随便點了點東西吃。

手機上進了條微信,是徐棟。

那天時裝秀結束後徐棟曾提到要來盛望舒的工作室參觀,她以為只是随口的一句客套,沒想到他還真的記在了心上。

兩人在微信上聊了幾句,徐棟和她約好下午三點鐘到她工作室來。

盛望舒在辦公室隔間睡了個午覺,三點鐘,徐棟準時過來。

他給她帶來了下午茶,盛望舒帶着他在工作室各處轉了轉,兩人坐在後院的圓桌邊喝咖啡。

徐棟的那場時裝秀效果不盡如人意,收到一些業內人士諸如“江郎才盡”的辛辣點評。

盛望舒雖然還沒經歷過他當初橫空出世的輝煌,卻已經初步體會到江郎才盡的痛苦。

但理解歸理解,她不能主動提及這事兒去安慰徐棟。

因為對他們而言,每一句安慰都是多餘的。

兩人沒什麽交情,徐棟自然也不會提起這件事情。

喝完咖啡,兩人再次去了工作間,徐棟突然提起她的Moon系列。

他對這個系列的結構和剪裁積極肯定了一番,末了,又笑着問能不能看看她當初設計時的畫稿。

盛望舒笑了笑:“我那時候學的沒有章法,設計稿都是在素描紙上随手畫的,後來又改過很多版,一直到周漪老師的時裝秀開始前一個月才最終定下來。”

“這樣啊。”徐棟了然地點了點頭。

徐棟離開後,盛望舒也離開工作室,拿上劇本打算開車回家。

在路上接到許念汐的電話。

許念汐再次約她出來玩。

“叫了你好幾次你都不來,還拿不拿我們當朋友了?”

話音剛落,又被宋源搶過手機,“我失戀了,晚上溫泉度假村,誰不來誰自動退群,你自己看着辦吧。”

盛望舒不以為然地笑笑:“你失戀還算稀罕事兒?”

宋源:“……你這樣說可就傷人了啊。”

話是這樣說,盛望舒還是答應一起去玩。

她挺喜歡宋源那個溫泉度假村的環境,也想去放松一下,換換腦子。

盛望舒先回了楓港國際,把車停在車庫,坐了宋源的車出發。

宋源又順道去接了許念汐。

一上車,許念汐就追問他這次失戀的原委。

三個人吵吵鬧鬧,插科打诨,在天黑時到達度假村。

廚房裏已經準備好了晚餐,等其他幾個人到了,宋源帶盛望舒去酒窖選酒。

盛望舒選了一瓶佐餐的白葡萄酒。

熱熱鬧鬧地開席,飯吃到一半,宋源的手機響起來。

他瞥一眼盛望舒,鬼鬼祟祟地出去接電話。

吃完飯後一群人湊在一起打麻将,盛望舒和許念汐一人端了一杯酒在花園裏吹風。

郊區的夜色比城市好看太多,沒了光污染,能清楚地望見星星。

盛望舒望着星空感嘆:“自從你和岑和安分了手,都沒人帶我們打游戲了。”

許念汐瞥她一眼:“說的好像你有時間打游戲一樣。”

“怎麽沒有?”盛望舒抿了口酒:“我現在就很有時間。”

許念汐不贊同地搖搖頭:“不是我說你,你再這樣壓榨自己忙下去,別說靈感,連身體都要吃不消。”

盛望舒不說話,悶頭又喝了一口酒。

許念汐傾了傾身朝她靠近,攬了把她的肩,欲言又止地問:“你和言落……最近怎麽樣?”

盛望舒:“我和他能怎麽樣?”

許念汐憋了好久,幹脆直說:“我怎麽聽說他在追你?”

何止是聽說,前幾天她去盛世影業找盛望舒時,迎面撞上盛望舒的助理捧了一束戴安娜玫瑰從她辦公室裏出來。

她攔下助理看了眼,那花束卡片上的落款是“YL”。

不是言落又是誰?

盛望舒輕嗤了聲,沒說話。

許念汐按捺不住地追問:“你是什麽态度?”

盛望舒:“沒什麽态度。”

許念汐不信:“沒什麽态度你還躲着他?”

盛望舒擰眉睨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躲他?”

“好,好,你沒躲。”許念汐舉手投降。

她坐好,兩人在柔軟的皮質躺椅上繼續看星空。

安靜片刻,許念汐忽地又問:“月亮,說實話,你是不是不相信言落?”

她這話沒說透,盛望舒卻已經将意思聽明白了。

“如果是你是信嗎?”她反問。

沒等許念汐回答,她又嘲諷地笑了聲:“如果他真的喜歡我,早就會喜歡,而不是等到現在。”

過去的那麽多年,他都沒有喜歡上她,又怎麽會在現在突然動了心?

她又憑借什麽去相信?

盛望舒晃了晃杯底的酒液,仰頭飲盡,站起了身。

“不說這些沒意義的事情了,走,進去打牌。”

棋牌室裏已經開了一桌麻将,盛望舒、許念汐和宋源三缺一,又拉了一個人過來開第二桌。

打完一圈,有個人影自廳外進來。

那營造氣氛的燭光輕微一晃,光影便在盛望舒的側臉上輕輕浮動。

她擡眼,對上言落深深的視線。

他一身商務着裝,襯衫下擺沒入西褲中,修長的兩條腿被精巧剪裁過的西褲面料包裹,有一種恰到好處的性感。

只是眼下的淡淡青色略顯出倦意。

言落唇角輕勾,對她笑了笑。

盛望舒不動聲色地垂下眼去,繼續看牌。

然而宋源已經丢了牌站起來,“落哥,以為你不來了呢?”

宋源裝得一臉無辜,故意提高了音量,“一天十幾個小時的連軸轉,又大老遠地開車過來,你這身體吃得消嗎?”

言落淡淡吐出三個字:“說人話。”

宋源收斂:“要不要先讓廚房給你做點吃的?”

言落搖頭:“不吃了。”

早就餓過勁兒了。

宋源從善如流地又問:“那換你來打?”

言落目光不着痕跡地牌桌上轉一圈,“你先玩,我觀戰。”

“行,看歸看,可不許場外指點啊。”

言落不置可否地嗯了聲。

宋源幫他搬了張椅子過來,目光在牌桌上轉一圈,大言不慚道:“為了防止你幫他們,你還是坐我旁邊吧。”

他右手邊是盛望舒。

說完這句話,他光明正大地把椅子擺在了自己和盛望舒之間。

肉眼可見地更靠近盛望舒。

言落随即坐了下來。

他的側影不可避免地闖進盛望舒的餘光裏,他憊懶地靠在椅背上,靠近她的那只手臂支在扶手上,懶懶地撐住下巴。

盛望舒甚至聞到他發間洗發水的淡香。

她睫毛微不可查地顫了下,下意識想把自己的椅子拉遠一些。

一擡眼,正撞上許念汐打量的目光。

于是她抿抿唇,放棄這個念頭,面不改色地摸了張牌。

視線徘徊着正猶豫要打出哪張,一根修長的手指倏地出現,幹淨的指甲在燈光下泛着淡淡光澤。

“這張。”指尖在其中一張拍上一點,言落低聲說。

“哎,說好了不給指點的。”宋源抗議。

言落自然地側着身,整個身體的重心都明目張膽地落在盛望舒的方向。

他漫不經心地笑一聲:“不服?”

“我當然不服。”宋源煞有介事地反駁:“你為什麽只給月亮看牌?”

盛望舒捏着那張牌,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耳畔落入一聲輕笑。

“原因你自己不是已經說出來了。”

言落音色低沉、一字一頓的,給人一種認真的錯覺。

“因為你不是她。”

一霎的安靜,牌桌上另外三人遲疑了一秒,不知道該不該在這時玩笑起哄。

就在這安靜的空當,“啪”的一聲,一張牌被丢了出去。

盛望舒毫不猶豫地打出了另外一張牌。

言落指的那張,她連看都沒看。

“……”

又是片刻安靜。

許念汐瞄了眼言落的臉色,清了清嗓子,把面前的牌推倒。

“……我胡了。”

“……”

再開一把,盛望舒坐莊。

言落端着杯茶,悠悠抿上一口,視線不時落在她的牌面上。

只是沒再出聲。

盛望舒漸漸和他的存在感達成和解,專心打麻将。

到了聽牌的時候,言落慢條斯理地轉了個方向,轉而去看宋源的牌。

看了片刻,宋源對着兩張牌陷入猶豫。

他轉頭看言落,言落漫不經心地用下巴點了點他手中那張。

宋源便毫不猶豫地将那張牌打了出去。

盛望舒正在用心算牌,見狀眼尾一彎,“胡了。”

宋源:“……”

宋源一言難盡地看向言落。

“落哥,不帶你這麽偏心的吧,故意坑我?”

言落漫不經心地聳聳肩,“是你自己會錯意,我是讓你打七條。”

盛望舒這才明白過來,唇邊笑意一滞,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別瞎攪合。”

她語氣很兇,帶着毫不掩飾的不耐煩,完全是不設防下的情緒狀态。

一霎安靜,衆人不約而同地一頓,面面相觑。

只有言落微翹着唇角,面不改色地“哦”了聲。

許念汐和宋源對視,無聲地交換一個眼神。

言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再次将整個身體重心傾向到盛望舒那邊。

“這把本來就該你贏。”

他低咳了聲,哄小孩的語氣:“你胡三萬和七條,他無論打哪張都是給你點炮。”

盛望舒:“你閉嘴。”

“……”

言落眼尾漾出淡淡笑意,甘之如饴地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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