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她是我祖宗
盛望舒打開微博看熱搜榜, 榜單上從頭到尾沒出現過她的名字。
熱搜榜第四名便是#徐棟被抄襲#的詞條。
她點進去,廣場裏第一條內容是徐棟接受采訪的視頻,而這條視頻下的熱評第一名就和她有關。
[半路轉行玩票, 名家指導, 憑借一個作品就能成為新銳設計師,這指向性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不就是盛望舒嗎?]
這條評論得到了上萬的贊,下面有三千多條回複。
幾乎都是贊同和附和聲。
而徐棟剛巧就手滑地點贊了這條評論又秒速取消。
[就差直接報盛望舒的身份證號了吧?]
[我早就覺得奇怪了, 盛望舒也沒啥作品吧,就一個Moon系列就能成為新銳設計師?]
[半路轉行都能得到周漪大師指導,只能說鈔能力真是好。]
[有一說一,她那個系列我覺得也就還行,全靠同行閉眼吹。]
[很明顯周漪是在給她擡咖啊。]
[破案了, 就是盛望舒的Moon系列抄襲了徐棟的設計,快去看, 有博主放出了對比圖。]
盛望舒眉頭緊蹙着, 退出這條微博, 繼續往下翻。
很快在廣場裏找到網友說的那條微博。
某個大V貼了幾張圖,沒直接說抄襲,只列舉了盛望舒的Moon系列中那條吊帶長裙和徐棟兩年前的某件禮服裙在細節和剪裁結構上的相似之處。
句句沒說抄襲,句句暗示抄襲,言辭之間誘導性很強。
底下的評論也像是被人控制了似的, 清一色地按頭盛望舒抄襲。
[很明顯就是抄襲啊, 只能說不是百分之百照着抄而已,只抄了精華。]
[百分之百照抄不就是山寨了?盛望舒又不傻?]
[對啊,這姐其實挺有心眼的吧,當初藍心穿了她的Moon系列她就立刻買水軍自誇, 貼着藍心吸血,後來又和陵游談戀愛炒作,貼着倪布恬炒姐妹情,還立人設說是影帝和甜甜的cp粉頭,流量這一套算是讓她給玩明白了。]
……
諸如此類的評論幾乎占滿了廣場,那些中立和反駁的評論反而被死死地壓在下面。
很明顯的水軍控評加煽動引導。
盛望舒離開廣場,再次查看熱搜榜時,#徐棟被抄襲#的詞條上升到了熱搜第二名,熱搜榜上依然沒有盛望舒的名字。
這恰巧給那些讨伐她的水軍和網友提供了新的方向。
[只有我一個人發現嗎?凡是和盛望舒有關的不好的內容好像從來都上不了熱搜哎。]
[你不是一個人,我也發現了,誰讓人家是資本本身呢?]
[不會還有人不知道盛望舒是盛氏千金,盛世影業的副總吧,手握八百萬營銷號的好嗎?]
[說啥來啥,已經開始壓熱度了。]
[我剛剛發的微博都被限流了。咱就是說,資本就是牛啊。]
[@盛望舒,別光顧着捂嘴,顯得你心虛,要是問心無愧就把沒抄襲的證據放出來啊。]
盛望舒打電話給公司營銷部長,然而營銷部長說熱度不是他讓撤的。
今天是周六,公司休息,營銷部沒人上班。
盛望舒垂眼看着手機,心裏隐隐約約有了猜測。
她戳進言落的微信頭像,遲疑片刻,又返回。
下一刻,手心一震,倒是言落先給她發了條微信語音過來。
“徐棟的事情我看到了,你不用管,我會處理好,這兩天你暫時先別看微博。”
他的語氣不容置喙。
盛望舒心下了然,她沒有猜錯,果然是星宸那邊在壓熱度。
可是現在這種輿論風向,一味地壓熱度是不行的。
網絡造謠不需要成本,吃瓜群衆熱衷于看人塌房倒黴,身敗名裂,而至于事情的內因和真相,以及謠言帶給當事人的傷害和影響,并不在他們擔心的範圍之內。
甚至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巴不得當事人越慘越好,人人喊打,而他便可以扮演那個義正嚴詞的正義化身,高高在上地對人審判。
盛望舒回複言落:[壓熱度解決不了問題。]
這次,言落直接回了通電話給她。
來電顯示亮起的那刻,她的心跳驀然跳漏了一拍,竟莫名的,有點遲疑。
鈴聲響了五六秒鐘盛望舒才接通電話。
言落的聲音隔着電流傳來,低沉清晰,那種篤定的腔調給人一種莫名安定的感覺。
“你在家嗎?”
盛望舒清了清嗓子,“嗯”了聲。
“早飯吃了嗎?”
現在是關注這個的時候嗎?盛望舒腹诽了一句,說:“剛起。”
“好。”他似有若無地笑了聲,“幫你叫了早餐,大概五分鐘之後到。”
盛望舒像是條件反射般擡高幾分音量:“你怎麽這麽喜歡自作主張,萬一我不在家呢?”
“我猜你在家。”言落篤定地說了句,這次,盛望舒清楚聽到他在笑。
略微散漫的笑聲,尾音輕飄飄落入她的耳畔。
“自以為是。”
她沒好氣地咕哝了聲,卻突然有些失語。
而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通電話似乎偏離了重點。
而她心裏憋悶的那團憤怒和郁氣竟不知不覺中散了大半。
盛望舒拉回了話題,“你越是不停地壓熱搜,別人就越會說我是資本。”
“是資本又怎麽樣?這是你的出身,不是你的原罪。”
言落從容淡然,有種不可一世的嚣張,“你沒做過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沒必要在乎別人給你妄下的定論。”
“這件事情很明顯是徐棟擺你一道,你才是受害者。”
這是整件事情裏最讓盛望舒難受的一點。
她和徐棟沒什麽交情,她想不通徐棟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如今想來,他平白無故地邀請她去看秀,來工作室給她送下午茶,隔三差五地和她在微博上聊天,其實都是別有目的的靠近。
在篤定了她拿不出有力證據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時,他就策劃了這麽一場似是而非的碰瓷。
盛望舒深吸口氣,說:“我咽不下這口氣,一味地降熱度顯得我好像真的心虛,我要發聲。”
“想發就發吧,其他的不用擔心。”
言落一副随她去的語氣,漫不經心地笑了聲:“既然他說你是資本,我就讓他看看你這個資本到底有多少水軍,看能不能把他請的水軍淹死。”
盛望舒沒忍住笑了聲。
等挂斷電話,她立刻編輯了一條微博,澄清自己從來沒有、未來也不會抄襲任何人的作品,如果撒謊,她從此退出設計行業。
她在這條微博下面曬出了“Moon”系列的設計手稿,包括數次修改的版本,而最初版本的設計稿下方标注的時間,俨然是四年前,遠在徐棟口口聲聲說被抄襲的那套禮服裙面世之前。
星宸營銷部随即到位,一時間評論區被各種相信言論占據。
盛望舒退出微博,收到言落的微信。
言落:[早餐送到沒?]
盛望舒早就拿到了外賣,放在桌子上忘了吃。
她走到餐桌邊,打開包裝,回複一句:[嗯。]
言落:[別想太多,先好好吃飯。]
言落:[我不會允許別人随意抹黑你。]
盛望舒手上動作稍頓,心裏湧起一陣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像被某種柔軟觸碰,像被溫暖的潮水包裹,卻不盡相同,很難去形容。
片刻,她緩慢地敲擊鍵盤。
盛望舒:[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不是抹黑呢?萬一我真的有借鑒徐棟呢?]
沒有遲疑,言落秒回。
言落:[我相信你。]
言落:[月亮,我比相信自己,更相信你。]
—
盛望舒強迫自己吃完了早餐才再次打開微博。
打開熱搜榜,一眼便看到#盛望舒回應#這個詞條挂在熱搜榜單第七名。
不會太惹眼的位置,點進去,廣場裏是清一色的相信她的言論。
消息提醒裏評論和私信都已經炸了鍋。
盛望舒點開那條澄清微博下的評論,前排位置也都被言落安排的水軍控了評。
盛望舒随便看了幾條,無奈地笑了聲。
多麽諷刺,輿論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人為操縱,只要你有強大的權勢,或者你願意出足夠的價錢。
浮躁的、信息缺失不對等的現實網絡環境,流量為上,利益為上,而最重要的真相已經變得無足輕重。
可她卻也只能用同樣的方法來保護自己。
盛望舒繼續往下翻,零星看到幾條質疑她的評論。
[手稿能說明什麽?手寫的日期随便就可以修改啊。]
[不僅能修改,還能做舊。]
[繼續捂嘴,自欺欺人,資本真厲害啊,都把別人逼抑郁了。]
盛望舒退出微博,深深嘆了口氣。
她很想反駁,可是沒有辦法,這套禮服的靈感起源在她剛上大學時,她當時随手畫在素描紙上,根本沒有能證明時間線的電子稿件。
除了讓徐棟站出來,她沒有別的辦法自證清白。
盛望舒抿了抿唇,撥通徐棟的電話號碼。
一道機械的女聲傳了過來:“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
此時,徐棟的手機開了飛行模式,而他本人,正被保镖架着胳膊,按在言落面前的茶臺上。
言落翹着腿,懶散地靠在沙發上抽煙。
猩紅的煙頭一明一滅,青白的煙霧浮起,他微垂着眼,居高臨下地望着徐棟,未置一詞。
徐棟雙臂被人高馬大的保镖架着,脖子扭曲着,以一個極不舒服的姿勢半跪在茶幾前。
他努力擡起眼,去看言落。
“我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什麽要讓人挾制我?”
“沒得罪我?”言落冷冷笑了聲,“你再好好想想。”
徐棟眼皮顫了一下:“盛望舒是你什麽人?”
被帶過來之前,因為反抗,他被保镖搡到了車上,唇角撞破了皮,說話時唇齒間滿是鐵鏽般的血腥氣。
言落将翹着的腿放下,上身略略前傾,指間夾着的那支煙慢悠悠地湊到徐棟的鼻尖,繼而向上,煙頭對準他的眼睛。
“她是我什麽人?”
徐棟被煙霧嗆得咳了聲,恐懼地緊閉上眼睛,腦袋條件反射地向後躲。
言落這才把煙頭在桌面上揿滅,吊兒郎當地笑了聲,“她是我祖宗。”
“害人之前都不知道做背調的嗎?我是該說你蠢呢,還是誇你英勇?”
言落音色冷沉,滿是譏諷,“讓我猜猜你是想做什麽?用飯圈那套話術怎麽說來着?登月碰瓷?博人眼球?蹭熱度?”
徐棟掙紮:“我沒有。”
“沒有嗎?”
言落冷笑一聲,倏然斂起笑意。他站起身,毫不猶豫地按住他的腦袋,在桌面重重蹭着。
他彎下腰,目光像是淬了冰,銳利而陰鸷。
“你不是陰陽怪氣說她是資本嗎?明知道她是資本還要陷害她?真以為我們拿不出證據自證清白?”
徐棟耳根貼着冰涼的桌面,被言落壓拽着,蹭得生疼,感覺耳朵幾乎要掉下來。
而言落似乎并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整張臉被動地向右移動,五厘米之外,是一把水果刀。
刀刃正對着他的臉。
徐棟忍不住發抖,手腳都冰涼。
水果刀漸漸靠近,而言落手上的動作越發地用力。
他眼皮快速顫抖着,頭發發麻,感覺那尖銳的刀鋒幾乎要刺進他的眼睛裏。
他終于崩潰大叫:“我錯了,我錯了!是我想利用盛望舒博熱度,是我心術不正,我錯了,我願意改,求你,求你放過我!”
刀尖距離眼球僅差毫厘,言落雲淡風輕地松了手。
他直起身,面無表情地拍了拍手掌,像是碰上了什麽髒東西。
一旁林津遞來一張濕紙巾,他接過,慢條斯理地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
“真知道錯了?”
徐棟眼眶赤紅,眼淚連連打轉,哆嗦着點頭。
“知道該怎麽做?”
“我會去澄清,我會向盛望舒道歉,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以後?”言落冷厲地嗤笑一聲:“但願你還會有。”
“別說我用資本打壓你,我們只還原事實。林津,帶這位徐先生去醫院精神科檢查一下,實事求是開一份檢查報告出來。”
“別讓抑郁症變成某些心術不正的人的武器。”
林津點頭:“是。”
言落擦淨最後一根手指,将濕巾丢在徐棟臉旁,“去吧。”
—
盛望舒退出微博,把自己關在書房裏。
兩個小時後,她接到許念汐的電話。
許念汐:“月亮,快看微博。”
盛望舒按了免提,打開微博,熱搜榜第一變成了#徐棟道歉#,第二則是#徐棟自導自演#。
第一條後面綴了一個鮮紅的“爆”字,盛望舒直覺這是被人買上來的。
她點進去,看到徐棟發了條長微博,承認自己別有用心,故意在采訪中內涵盛望舒,而後買水軍買熱搜污蔑碰瓷盛望舒,只是為了博人眼球,塑造被抄襲的、被資本打壓的、懷才不遇的抑郁症藝術家形象,他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鄭重地向盛望舒道歉,也向廣大網友道歉。
而在這條微博下面,他放上了某醫院精神科的檢查結果,承認自己并沒有抑郁症。
這條微博評論已經被發現自己被愚弄的網友沖得一塌糊塗,各種嘲諷謾罵随處可見。
盛望舒退出這個詞條,驀然發現另一條熱搜也浮了上來——#周漪聲明#。
她驚訝地點進去,發現周漪在十分鐘之前發了一條替她澄清的微博,微博裏的配圖是她在四年前的某條郵件記錄,而郵件裏的圖片正是盛望舒微博裏澄清發布的設計手稿。
郵件接收時間遠在徐棟那條禮服裙面世之前,足以證明那點細節上的、不足以構成抄襲的相似的确只是偶然。
盛望舒瞳孔猛縮,她緊緊地盯着手機屏幕,好半晌才在驚訝中緩過神來。
她沒有想到周漪會突然站出來為她發聲,更沒想到周漪會擁有連她自己都沒有的證據。
“月亮,月亮!”許念汐在電話那頭喊她,“怎麽樣,真相大白,賤男自食惡果,晚上要不要去喝酒慶祝?”
盛望舒置若罔聞,所有的注意力還聚焦在那封郵件上。
許念汐狐疑地叫她,“月亮?你聽見了嗎?”
片刻,盛望舒才出聲:“不對。”
許念汐:“哪裏不對?”
盛望舒語氣輕如呢喃:“四年前我和周漪根本還不認識,我也沒給她發過任何郵件。”
許念汐也懵了:“我以為照片上的那個郵箱號是你的哪個不常用賬號。”
“不是。”盛望舒語氣肯定:“我從來沒見過這個賬號。”
許念汐吓了一跳:“那這是……見鬼了?”
盛望舒心緒複雜地挂斷了電話。
整理了下思緒,她撥通了周漪的電話。
鈴聲響了幾秒,周漪接通。
盛望舒嗓子有點發幹:“漪姐,謝謝你。”
周漪輕笑:“跟我還說什麽謝,Moon系列可是我陪着你一版一版磨出來的,你付出了多少心血我最清楚,我怎麽可能看你被不懷好意的人随意抹黑?”
盛望舒深深吸了口氣,感動無以言表,又說了一聲“謝謝”。
周漪無奈了,笑問:“你是什麽牌子的複讀機?我接這通電話可不是為了測試你的複讀功能的。”
盛望舒輕撫了下額頭,也笑了。
片刻,她清了清嗓子,說回正題,“漪姐,我有個疑問想問你。”
“照片裏的那個郵箱號是誰的?”像是猜到她要問什麽,沒等她發問,周漪便先說道。
盛望舒怔楞一下:“嗯。”
周漪沒答,悠悠笑了聲:“你覺得會是誰呢?”
“誰有機會拿到你的手稿,誰又會替你向我自薦?”
盛望舒緘默不言。
她心緒翻湧,像是被熱浪卷襲着,心口微微發燙。
而那個她不願去想,又不得不想到的答案呼之欲出。
沉默的電流聲中,只剩她壓抑着的、起伏的呼吸聲。
須臾,她開口,嗓音莫名發啞:“是他嗎?”
“對,是他。”
周漪說:“是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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