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垚山

聽他這麽說,燕如歌又擡頭看了一眼窗外陰沉沉的天色,天層中烏雲翻滾,她嘆了口氣,也只好應了下來。

長信宮內空下的屋子有不少,顧景時讓宮人随意幫燕如歌收拾了一件幹淨屋子,燕如歌四下打量着屋內,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宮裏頭的牆壁大多都是金色和朱紅色,這間屋子裏卻是翠綠色的格調,空氣中還傳來一絲沁人心肺的香味,像是瓜果香又像是花香。

燕如歌淡淡地掃了掃屋內,最後将目光停留在了正中央那印着花紋的熏爐上,想來這香味兒便是從那熏爐內散發出來的。

巧巧已經回了府,現下屋內就她一個人,所以她自然也不必忌憚什麽,繞着這屋子那檢查了一遍,确定這屋子沒什麽問題這才放心。

雖說現在顧景時并未表現出什麽來,可畢竟上一世他還是害死了自己,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若是顧景時在宮裏對她下什麽手腳那便麻煩了。

“啊——”燕如歌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而後便躺在了一旁的雕花填漆床上,那床上的墊子軟的很,沒一會兒燕如歌便睡着了。

原是想着明天早上出宮時方便些,顧景時便也留在了長信宮。

桌上的燭火被從窗外的風吹的有些恍惚,顧景時皺了皺眉起身要關掉那窗戶,卻見燕如歌屋內還亮着,又推開門走了過去。

“如歌姑娘?”顧景時有些試探性的開口,卻沒有得到回答,只好朝着內殿走去。

剛進內殿,顧景時便見燕如歌在床上躺着,擡步過去幫她将一旁的毯子蓋到了身上這才又出去。

燕如歌自他推門進來那一刻便已經醒了,她看着自己身上蓋着的毯子,眼裏的神色有些複雜,她實在是猜不透顧景時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次日清晨,二人便起身準備出發去垚山,燕如歌換上了顧景時為她備的衣服緩緩走出了長信宮宮門。

她今日将長發紮了起來,看起來更是英姿飒爽,顧景時望着她發了會兒呆,而後這才反應過來,将手中的馬繩遞給了她。

為了減少時間,顧景時備的是快馬,好在燕如歌會騎馬,二人一路便到了垚山下。

垚山甚是高,自然也陡一些,二人只好下了馬将馬拴到了一旁,徒步上了垚山上。

昨夜下了雨,現下整個垚山都冷飕飕的,燕如歌昨晚着了涼,不禁打了個噴嚏。

“阿嚏——”燕如歌吸了吸鼻子,而後繼續朝前走着,顧景時原本想開口問兩句,見她并不在意這個便只好放棄。

“小心。”顧景時跟在燕如歌身後,時不時的提醒她兩句,正午時分二人便到了山腰處,只是她們這一路走來并未尋得一株靈芝。

走了一上午,二人早已饑渴不堪,只好坐下休息片刻,好在他們來時帶了不少幹糧。

“如歌,你……可是喜歡十一弟?”顧景時突然冷不伶仃開口問了這麽一句,燕如歌差些被自己嘴裏的餅噎住,緩了好久這才咽下去。

她扭頭看向了一旁的顧景時,見他神色有些認真,燕如歌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絲玩味,而後她點了點頭。

見她點頭,顧景時手中的動作微微頓了頓,而後便又恢複了先前的樣子。

常年在戰場上殺敵,燕如歌察言悅色的功夫要比旁人厲害些,顧景時方才的反應她都真真切切的看在眼裏。

“也是,你同他二人自小便在一起,青梅竹馬倒也般配。”顧景時低着頭說了一句,雖是說給燕如歌聽的,可聲音卻小的像蚊子哼一樣,倒像是在一旁自言自語。

沉默了許久,二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司夏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微微側過頭道:“差不多了,繼續找吧。”

“哦……好。”顧景時還有些發愣,半響想這才反應過來,跟在了燕如歌身後。

現下這個季節靈芝很是難找,二人在山中巡了一圈都未見有一株,看着天色已經越來越暗了,燕如歌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只是他們現在下山也來不及了,恐怕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天色便會暗下去,路上又泥,若是不小心滑倒掉進一旁的坑裏那可就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無奈之下,二人只好決定在這山上過夜,随意找了個山洞便又坐下休息。

山裏頭猛獸很多,夜裏正是它們覓食的時間,若是點火恐怕會引起注意,招引它們過來。

山洞裏有些潮濕,司夏将來時帶的外衣披到了身上,而後便倒頭睡了過去,她今日累了一天,早就有些乏了。

顧景時微微側過頭看着已經睡了過去的燕如歌,眼中一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知道了燕如歌喜歡的人是顧景然以後心中這麽失落。

不知怎的,顧景時總覺得燕如歌似曾相識,可他很清楚,在遇到燕如歌之前他的記憶中并沒有這個人。

“這就奇怪了。”他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而後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裹緊了些,也靠到一旁閉上了眼。

顧景時腰上有傷,一受涼便會發疼,現下自然好不到哪裏,折騰了許久都沒有睡過去。

他剛想起身,便聽到了遠處傳來了兩聲獅吼,心中一緊,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又側耳細細聽着,見那叫聲又停了下來這才放下心來。

只是如果那獅子發現他們二人的話在這山洞裏她們二人是極其危險的,想着,顧景時還是覺得先叫徐燕如歌離開這裏。

他還未開口,那獅子又吼了一聲,只是這次離他們比方才進了不少,司夏也被這聲音驚醒了過來,警惕的看着山洞外。

“獅子?”她聲音有些顫抖,問了一旁的顧景時一句。

顧景時點了點頭,剛想開口說話腰間又傳來了一陣刺痛,疼的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察覺到他的異常,燕如歌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一直捂着腰,便知道是他的腰傷又犯了。

“可是受了潮?這也都怪我,忘了你腰上還有傷,還叫你跟着我來這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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