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着魔(六)(含入v公告)

景瑜不可能讓邪神成型。

不論君卿與陸北津是什麽關系。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敵意,神龛之中氣息浮動,直沖着景瑜而來。

那陣氣息擾動了陸北津的衣袖,男人平素清冷的眉目中,浮現出一絲驚愕:“……你回來了?”

神龛沒有回應他。

景瑜卻在神龛之中,看見了一段記憶。

他像是帶入了君卿的視角,平視着君婉。“他”有點無奈:“阿姊,家族已經利用了陸北津很多了,再讓他替我們去擋天劫,不太好吧。”

君婉淺笑着:“我可沒讓他去,都怪阿卿把他迷得太神魂颠倒了。好啦好啦,日後我少打他的主意就是了,誰讓他上次看我的眼神那麽兇。”

“他”低低應聲,思來想去,還是對君婉道:“要不我陪他去吧,反正覆滅小靈境的事我沒參與多少,應該不會被針對。再說,就算我有事,他肯定也會來救我。”

“他”便如此決定了,站在陸北津身邊,與他一同抵擋天劫。

看向“他”的時候,陸北津的笑很溫柔,溫柔得讓景瑜以為這人被奪舍了。

沒人想到那次天劫真的沖着“他”來了,“他”吓得連連後退。陸北津果然攔在“他”面前,為他抵擋了所有天劫。

但誰也沒料到,他們身後閃過一道魔氣。

“他”轉頭發現,本想避開,卻吓得腿軟,眼睜睜看着那道魔氣沒入了自己的胸膛。

最後的畫面是天雷落下,陸北津震驚而憤怒地上前接住了他滑落的身體。

這種表情,景瑜還沒在陸北津臉上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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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永遠高高在上地俯視着他,向他索取,給他定下規矩。

景瑜以為他天生便是如此。

可誰能想到,他在君卿面前,竟然是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

眼前的世界緩緩恢複,景瑜又看見了神龛,陸北津的神色似有動容:“他的心頭血真的有用……是嗎?”

景瑜冷笑,用本源的力量強行壓下了作祟的願力,那股吹動陸北津衣擺的風便停了。

陸北津陡然失落的模樣落入眼中,景瑜很氣。

氣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圍着陸北津團團轉,在別人眼裏卻只是一個醜角。

但又感覺很滑稽。

因為陸北津在君卿眼中,又豈非如此。

不久之前陸北津才剛剛與他說過,并不愛君卿。他的真心便是錯付給了這樣反複無常的人幾十年。

陸北津見神龛再也沒有反應,便帶着失落離開了。

景瑜趁機用自己的力量将神龛清洗了一遍,洗去了其中屬于邪神的力量。即使如此也不放心,君婉與陸北津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于是他又在神龛上加了一層監視。

做完這一切,景瑜如今的神魂有些虛弱,頭重腳輕地離開。

沒走多遠,便在一條蜿蜒的溪流邊,又看見了陸北津。

草木掩映之中,他在溪流之上放上一盞河燈。

景瑜遠遠地瞥見,他在祈求君卿早日康複。

想到他只是在自作多情,景瑜便忍不住想笑,懶得再看他深情,魂魄自顧自回了身體。

在他走後,陸北津送走了那盞河燈,又取出了一盞新的,将自己與景瑜的名字一同寫了上去。

寫到願望時,先寫了“平安”二字,頓了頓,最終添上了“喜樂”。

這些景瑜都不知道,他魂魄歸體,已經累得不行,卻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丹田裏多了一團魔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的本源,似是想将它一口吞下。

有誰趁他離魂時,将這團魔氣放入了他的身體?

少年猛然睜開雙眼,指尖壓着小腹,皺眉詢問:“樊樊,發生什麽了?”

他離魂之前,都會讓樊樊幫他把守的。

不遠處,小狗崽躺在地上,虛弱地汪唔了一聲,像是被人使了什麽咒術。

它力量比景瑜弱很多,又沒受過旁人的惡意……景瑜懊惱自己大意。

“樊樊……”景瑜抱住它,心疼地安慰,“你也沒看清是嗎,沒事的。一點魔氣而已,我可以自己消化。你先待在這裏,我出去看看。”

樊樊愧疚地叫了一聲,景瑜揉揉它的腦袋,為它解了身上的咒法,便循着魔氣留下的痕跡追上去。

小狗崽眼巴巴地看着他離開的方向,輕輕汪了一聲。

還是有點擔心,希望那團魔氣不要讓他太難過。

景瑜走的時候,順便用傳訊符把魔氣的事情告訴了容積羽——想必陸北津現在還沉浸在老相好“複活”的美夢裏,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會來幫他。指望他不如指望容積羽。

容積羽很快傳回了音訊:“無極宗內出現魔氣,此事非同小可。但我一時半會走不開,還請阿瑜先幫忙牽制。”

景瑜:“……”怎麽就阿瑜了。

容積羽的傳訊符上,還附了能夠在無極宗內通行的玉令。

景瑜裝模作樣地回:“我是客人,在無極宗內亂跑會不會不好?”

容積羽的傳訊帶着笑意:“阿瑜放心去,出了事算在我身上。”

要是真出事了,哪能輕易讓容積羽承擔。景瑜輕輕嘆了口氣,避開人群,一路追着魔氣留下的蹤跡前行。

……卻在半路上碰上了陸北津。

男人坐在樓上,遠遠地望着他,眉宇之間有着濃濃的不解:“你出來做什麽?”

景瑜眼睜睜看着他身上過剩的劍氣将魔氣留下的痕跡絞碎,在心中嘆了口氣:“我說我來追蹤魔氣的,你信嗎?”

陸北津冷笑:“我并未察覺到魔氣。”

見過陸北津在君卿面前的殷勤,再看見他冷若冰霜的模樣,景瑜忽然提不起興致,淡淡道:“那師尊就當我是出來閑逛吧。”

陸北津輕應了一聲:“回去等着吧。”

他好像以為自己這麽說了一句,景瑜就要感恩戴德地回去等着,去準備随時為複活君卿而赴死一樣。

景瑜丹田內被魔氣攪得生疼:“哦,那我走了。”

反正不管他多麽難受,只要和陸北津說出口,便會得到一番劈頭蓋臉的責罵,好像難受是他的過錯一樣。景瑜才懶得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訴他。

魔氣的痕跡在陸北津身上終止,說明他們至少見過面。景瑜決定跟着陸北津走的痕跡再走一遍。

爐鼎印最近對他的影響輕了很多,但終究還殘存了一些,比起追尋魔氣,景瑜找陸北津的軌跡要更方便些。

景瑜不知不覺走了很遠,他遙遙地看見破敗的門樓,寫着“陸氏”的牌匾殘破不堪。他恍然發覺,這裏應當是陸北津從前的家族。而陸北津以前的居處,便在陸家附近。

容積羽給他的玉令,竟然連陸北津的舊居也能進。

他更沒想到,陸北津對這個地方還有眷戀。

是因為有和君卿的回憶嗎?

這樣倒是說得通了。

景瑜胸口悶悶的,想着快些将魔氣拔除了,他便離開陸北津。

別人相親相愛,上窮碧落下黃泉,和他這個第三者有什麽關系?

他要告訴天道,這情劫他渡不下去了。他的愛人心中是其他人,這委屈誰能受得了呢。

景瑜不想進去看陸北津與君卿有什麽甜蜜回憶,便轉身想要離開,繼續追尋陸北津與魔氣相遇的地點。

可裏面忽然傳出一陣聲響,景瑜毛骨悚然,忍不住回頭看,卻好似踩入了什麽機關,一時踉跄跌了進去。

站起身時,周圍盡是黑暗。空氣也不流通,像是一個密室。怕被陸北津看出端倪,景瑜沒敢用靈力點火,他摩挲了一會兒,點亮了一柄放在桌上的燈。

燈影閃爍,景瑜這才發現,自己面前的牆上,挂着一副精致的畫。墨點與紙張盡是保存完好,想必主人對其很悉心照顧。

畫上有與神龛中相同的氣息。

景瑜心中刺痛,想潇灑地回過神去不管這對狗男男,卻忍不住用目光描摹着畫像上的人。

終究還是有點不甘心,是什麽樣的人,會讓陸北津露出那麽溫柔的模樣。

景瑜的心跳漏了一拍。

畫像上的少年清秀隽麗,眉眼彎彎。他只用發帶懶散地圈着頭發,笑容開朗得像是陽光。

可景瑜好像身處陽光無法照亮的黑暗,冷得打了個寒戰。

景瑜的指尖摸上了自己的面頰。

為什麽……怎麽會這麽像。

他要窒息了。

他想起了陸北津少見的溫柔眼神,将他騙得團團轉的昙花一現的溫柔。景瑜一度将那看做陸北津對他的愛。

在那種時候,陸北津眼裏的人究竟是他,還是在透過他,去看一個早已死去的人?

察覺到密室被人闖入,陸北津的面色陰沉得宛如能結出冰碴。

他丢下手上所有的事情,暴怒地回到密室之中。

但密室的門前只有一個少年。

景瑜像是一個在深海中無力掙紮的人,感官全然麻木。直到他被陸北津扼住脖頸,後腦勺撞在牆上時,疼痛感才後知後覺地蔓延開。

陸北津掐着他的脖子,不斷質問他為什麽要亂跑。掐着他脖子的手竟然用力到微微顫抖,景瑜在窒息感中迷糊地想,脖子上應該已經留下了青紫的痕跡。

好醜啊。

陸北津在他身上留下的一切一切的痕跡,都好醜陋啊。

“陸北津……”景瑜的聲音很沙啞,也很用力。但他只說了半句,就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所以他只好在心裏補上下半句。

你啖狗糞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景:吔shi啦你。

正好字數到了要入v,明天周四入v三更。v章我現在就在寫,寫完就更。然後周五和周六我休息兩天(周日晚上十一點再更新),把所有刺激的因素都屏蔽掉,然後去發洩一下,試一試能不能好起來。

今天感覺比之前好一點,雖然還會控制不了情緒莫名其妙在公共場合哭出來哈哈,稍微有點社死但是習慣了就沒那麽難接受。

真的謝謝小天使們,啊說不出來好聽的話我好蠢哦,總之我會努力調整的。争取不去醫院(小聲)。

對啦,雙十一快樂,這兩天在v章留評論,給你們發紅包稍微稍微補貼一下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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