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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從口出這話是一點不假,連隐煉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地後悔,他是腦抽才會想到跟聶臨風一起翻牌子吧?
他想拒絕,但話還沒說出口,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經飛快點頭應下了:“好,我晚上再來。”
連隐煉:“……”給個讀檔的機會?
沒等他再說什麽,聶臨風已經讓人把屍體擡出去,自己也跟着離開了,原本還圍在附近竊竊私語的人立即作鳥獸散,院內一下安靜了。
連隐煉看着聶臨風離開的方向發了會呆,直到陽光斜斜照過來,焐得他的手發熱,他這才轉身回寝殿。
明明是“他”住的地方,屋內卻還飄散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淡淡脂粉香氣,可想而知昏君平日裏到底帶了多少人來過。
暗暗嘆了口氣,連隐煉又四處看了看,确定裏頭真的沒人,這才邁開步子,朝裏頭喊了一聲:“系統。”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翅膀撲扇的聲音,由遠及近,繞了一條曲線最終落到肩頭,漂亮的小鳥嘴裏還是那把尖而不利:“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想讀檔。”連隐煉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大致跟系統說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又問道,“如果我沒撐到換道具,或者被聶臨風用別的工具殺了,會怎麽樣?”
系統親切解釋道:“會死檔,你會回到過去的某一天,繼續任務,反複直到完善劇情,如果運氣好,你可能會直接讀到第一天的檔。所以你要把握好,在兌換道具之前不能把人惹急,也不能跟他太親近,以防他不肯殺你。”
連隐煉聞言臉色都不好了,那他要是辛辛苦苦攢夠500分結果失敗,再重新回到第一天……噩夢啊!
反正他現在就是得在聶臨風的底線邊緣試探。
真刺激。
“不過在那之前,我應該先做好任務吧?”連隐煉道,“我的日常任務是什麽?”
系統繼續解釋:“很簡單的,每天都要上朝,休沐的日子算你完成,還要批奏折跟翻牌子。”它說着看連隐煉沉默了,又親切地補充了一句,“有子嗣,江山才有人繼承,這是你身為皇帝的責任。”
連隐煉:“……”我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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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只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穿越者,系統的話不敢反駁,便懶得跟它呈口舌之争。
讓一個人讨厭自己可能是一件比較簡單的事,但控制好感卻不是,他可以作一點,等到聶臨風在爆發邊緣再收斂,随時準備送死就好。
但問題是……聶臨風的底線在哪?
連隐煉喚了系統一聲:“順子,你說聶臨風爆發的邊緣在哪?”
系統被它這愛稱噎住了:“我又不是太監,為什麽弄這麽個名?”它說完看連隐煉一副裝沒聽到的樣子,腹诽了幾句小氣,還是不情不願地完成着自己作為系統的工作,為他解答,“我怎麽會知道,你也清楚,原著已經斷更了,不然也不用找你來完善劇情。”
連隐煉一聽苦惱起來,這就有點難辦了,難不成他要自己找,試探一下?
“那他不喜歡什麽,你總知道吧?”連隐煉又問,語氣裏卻不抱什麽希望,他總覺得自己這個系統好像周扒皮,不,可能比周扒皮還黑,起碼周扒皮還施舍幾個子呢。
果不其然,順子又是搖頭:“不知道,我只是個發布任務的。”
連隐煉無語,他還真沒看錯。
感受到了他的鄙視,順子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腦袋左右轉了兩下,才把目光落在連隐煉身上,說:“你可以問問史官,他那邊什麽雞毛蒜皮的事都記着呢,說不定有。”
連隐煉這才想起來這茬,正好他還可以看看原身的起居注,雖然他性情大變也不會有人敢管,但還是注意些好。
他立刻讓人搬來起居注跟史冊,前者記的,是皇帝言行,他可以看看自己的情況。史冊記的,是國事民生,他對歷史興趣不大,主要還是看看跟聶臨風相關的東西,說不定能推敲出點什麽。
他這麽一翻就翻到傍晚,劉福進來時候他以為是要問晚飯的事,結果一擡頭,便看見跟着進來的聶臨風。
他已經換了身衣服,玄青色刺繡裰衣,祥雲紋縷帶系在腰間,看着倒是沒早上見時那麽嚴肅,但由着那張臉,冷還是一樣的冷,好像全天下都欠着他似的。
連隐煉知道他是來做什麽的,沒多問。
聶臨風亦沒有多說的意思,直接進屋自顧自坐下,好像這裏不是皇帝寝宮,而是他自己的一樣。
不過好像也差不多?
連隐煉撇撇嘴,看向劉福:“我餓了。”
劉福聞言悄悄瞥了聶臨風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應了聲“是”便走了。
連隐煉這才丢下手裏的史冊,招呼人收拾一下,自己坐到聶臨風對面去。
聶臨風也看見了地上的書,眉心微蹙,卻沒多說什麽。
狗皇帝怎麽忽然想起看這些來了?是鬼迷心竅想管事,還是聽說了什麽?
他總覺得這狗皇帝今日有些怪,好像一覺睡醒忽然從良似的,平日裏對着他那些毫不掩飾的惡意都收斂了,也不怎麽跟他唱反調,乖得他都要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還憋着什麽壞。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屋內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宮人連收拾的動靜都不敢太大,生怕惹惱了哪個——尤其是攝政王。
都說攝政王兇暴,惹惱他,那可真真是掉腦袋的事。
很快,冊子收走,取而代之的是劉福帶人送來的膳食,種類很多,很難分辨出喜好。
連隐煉摸過筷子,伸手的時候忍不住看了聶臨風一眼,對上他的打量的眼神時頓了一下,不自覺收回手,問道:“你吃了嗎?”
聶臨風沒有回答,只是搖頭。
“正好,一起吧。”連隐煉說着看了候在一旁的劉福一眼,劉福立刻會意,又準備了一雙筷子給聶臨風。
連隐煉這才伸出筷子挾了一口涼菜,爽口開胃,想下第二筷的時候菜已經被撤走,換了新的上來。
他頓時郁悶,捏着筷子對這一桌子有點不知怎麽下手了,倒是聶臨風自然得很,挾了片好的烤鴨送到嘴裏,細嚼慢咽,吃相優雅得像幅畫。
像這樣的人,會讨厭什麽呢?
下午那個疑惑驀地兜上心來,連隐煉問道:“你有讨厭的東西嗎?”
聶臨風捏着筷子的手一頓,看向連隐煉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連隐煉的表情,好像要看出點什麽破綻來,好一會才收回目光,淡淡回了一個字:“你。”
連隐煉臉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化作一個很輕的笑容。
的确,如果不是真的很讨厭他,後來也不會殺了他。
既然如此,連隐煉便不說話了,也省得再讨人嫌棄,伸手把聶臨風剛剛吃的那盤烤鴨拿過來,直接撥了好幾塊進面前的碗裏,省得一會又被人撤走了。
聶臨風見狀也沒阻止,還是那樣打量着他,面色淡淡,漆黑的眸子像潭深不見底的水,看不出在想什麽,直到連隐煉又挾了根菜,他才忽然開口:“你不是右撇子?”
連隐煉手僵住,臉色白了一分,喉結微動,放慢了手上的動作試圖掩飾自己的慌張:“我、我兩只手都會用。”
他說着又用右手去拿湯勺,證明似的舀了口湯喝。
聶臨風眸色微暗,卻是沒再多說什麽。
連隐煉見狀松了口氣,也不敢用筷子了,只能用勺子不怎麽順暢地吃東西,舀個春卷掉回去兩次,最後還是聶臨風看不下去給他挾了過來,一起的還有幾塊沾了醬的烤鴨。
連隐煉看了一眼碗裏的東西,沖聶臨風笑笑,道了聲謝。
都說桃花眼多情,連隐煉這一雙并不标準,有些圓,平日裏看着總顯得無辜,惹人憐愛,但一笑,又斂了可憐勁,取而代之的是深情期許的溫柔。
有那麽一個瞬間,聶臨風好像看到自己記憶力的某個人又在眼前鮮活起來,以至于他神色不禁柔和下來,語氣也不自覺少了分冷淡:“為君,膳食不應顯出喜好。”
連隐煉忽然覺得自己嘴裏的烤鴨有點燙嘴,但只是那麽片刻,很快又毫不猶豫舀了一塊塞進嘴裏。
他是吃飯又不是試菜,搞什麽雨露均沾。
這一口下去,他就聽見一旁的聶臨風忽然嘆了口氣,不是生氣,也不是失望,更像是帶點無奈的……寵溺?
這兩個字在腦海中浮出,連隐煉自己都被吓到了,一口肉嗆在喉嚨裏,咳得他滿臉通紅。
劉福吓得臉都白了,趕緊端水過來,又想伸手給他順順氣,卻被另一只大手搶先了。
聶臨風站起身,手在連隐煉背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幾下,看連隐煉好一些才坐回去,臉上依舊沒什麽變化,好像方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連隐煉心裏卻是生出疑惑來。
說起來聶臨風這個攝政王還是先皇親自挑選的,原著有提過,兩人幼時關系還是可以的,從年紀上來看,可能聶臨風有點像兄長。
但随着年齡漸長,原身越發荒唐,兩人才逐漸疏遠。
雖然這些年聶臨風把持朝政,內外傳言頗多,但聶臨風其實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職責,“輔佐”皇帝,把國家治理得很好,其實有問題的不是聶臨風,應該是“連隐煉”才對。
想到這連隐煉心裏有塊地方忽然泛起一點酸澀,對着聶臨風的語氣也柔軟了一些:“謝謝。”
聶臨風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即把目光轉向劉福。
劉福會意,匆匆離開了寝殿,再回來時手上已經端了一塊案板,上頭整整齊齊地擺着綠頭簽,端正地寫了各個妃子居住的宮殿、封號及名姓。連隐煉掃了一眼,有幾個倒是知道,都是原著中比較受寵的妃子。
他再次想起來這件事,有點氣悶,敢情這家夥是急着讓他翻牌子,工作狂!
其實連隐煉對妃子根本沒什麽興趣,但這是他的工作,也是查清楚早上那事的第一步,他只能挑一個:“随便吧,就……就這個吧。”
他說着指了個字最少的,但也沒翻,而是直接摸過筷子洩憤似的繼續吃東西。
劉福見狀一愣,頓時有點不知道怎麽反應,只得小聲喚了聲“陛下”。
連隐煉奇怪地看了劉福一眼,是這妃子有什麽問題嗎?
劉福正欲提醒,卻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将連隐煉方才點的牌子翻了個面。
屋內的溫度頓時又降了,攝政王把持朝政也不是三兩天的事,但對皇上在後宮鬧的那些荒唐事素來不管不問,今兒這是要管的意思了?而且由他來翻這牌子,是不是哪裏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連隐煉:所以你連我翻牌子的工作都要搶嗎?
聶臨風:你盡管翻,床上能多別人算我輸 :)
——
感謝 災口司x1 和 蕪蕪~x6 贈送的營養液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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