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蝙！蝠！俠！

塔利亞的眼睛像是被點亮了一樣，那一瞬間整個人都有種燃燒的架勢。這個架勢讓韋恩眼皮一跳，但是不得不繼續。

“我們……能找個地方說嗎？”他說：“哪裏比較合适？”

塔利亞看了看四周，剛想回話，那邊斯塔克卻又出現了。

“小茉莉？”他問：“是不是到你的宵禁時間了？”

他的出現讓韋恩和塔利亞都覺得有點不恰當，但是塔利亞在靠近韋恩的時候踮了踮腳，輕輕地說了幾個數字和一個時間。

前面應該是她的房間號，後面……

塔利亞走過去，回眸看了他一眼。

從他的視線看過去，她那張線條流暢的臉蛋忽然天成，綠色的眸子忽明忽暗，本來很平淡的唇角忽然向上翹了一下。

那個笑容又挑釁又勾人，又鼓勵又輕蔑。

他能感覺她想說什麽。

“敢來嗎？”

“我又有什麽不敢的呢。”

斯塔克吃着牛排，嚼了嚼，聽到塔利亞擔心他冒風險的話：“我以為你應該煽風點火，讓我加快和你父親的合作。”

“理論如此，但實際上……”塔利亞吃了一口沙拉：“我父親不算是個好的合作夥伴。”

拉斯的風格塔利亞心知肚明，所以在知道斯塔克為人不錯之後下意識不想把他拖進火坑。若是再深入一點，刺客聯盟的首領，也就是她父親活了七百年的秘密被發現，而拉薩路之池這件事被公布到其他人面前……

那事情可就更大條了。

現實世界和他們的世界還是很泾渭分明的，塔利亞覺得，斯塔克能在現實世界活得風雲四起已經很好了，沒必要再混一邊他們的世界。

可以有交集，但是太深入的話……

會喪命。

總體而言，只要斯塔克的錢還是穩定地給就行。能把刺客聯盟帶進神盾局是很好的，帶不進也不強求。

現在塔利亞要擔心的就只有巴基的問題了，因為把他留在身邊不是長久之計。

“說起來，你父親是不是……很需要繼承人啊？”斯塔克喝了一口酒：“娶了你，然後繼承你們家的聯盟的那種？”

“那是父親的一廂情願。”塔利亞說：“我就是繼承人。”

“呃，我不是故意惹你不高興，塔利亞。”斯塔克說：“只是上次……”

他說得是拉斯讓塔利亞去陪他的那個晚上，而小姑娘想起來，眼睛裏依舊帶了點屈辱和不滿的味道

不是對着斯塔克，其實也不是對着拉斯。

主要對着自己。

“也怪不了別人，畢竟是我讓父親失望了。”塔利亞有點恨恨地說：“我沒能讓父親滿意。”

“嘿，小茉莉。”

斯塔克放下了杯子：“這不是你的問題，這本身就不應該……”

“但是如果我能夠讓父親看到能力的話，父親就不會……不會這樣。”

“塔利亞。”

斯塔克看到塔利亞的自我懷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相信我，這不是你的錯。而且……”

他左右看看，壓低聲音。

“如果你想，我可以帶你離開刺客聯盟。”他的藍眼睛眨了眨：“換個名字和身份，像個普通姑娘一樣讀書工作，你覺得怎麽樣？”

塔利亞一驚：“啊？”

“好好想想我的話，只要你點頭，我一定為你做到。”他拍了拍她的手：“再給我幾個月，我就能準備好一切。”

“哦當然，”他補充了一點。

“別讓你父親知道。”

塔利亞有點發愣。

回到房間裏之後，她一直在想着斯塔克的這個提議。

這是她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念頭，離開家、離開父親、離開自己熟悉的生活。

不，她還是離開過的，她曾經為了輔佐父親而去學藝。但是那時候她心中總有一種歸屬感，一種目标感，知道自己即将回到刺客聯盟，為了拉斯的偉大理想而出力。

但是只是融入那些生活，成為她以前睥睨的那些平凡又庸碌的人類……

她心裏下意識地排斥着這個想法，腦海裏想到了拉斯的話。

“每一個奧·古生來就要去征服、去統治、去踐踏。”

可是父親啊，如果奧·古不想這樣做呢。

她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渾身發冷，心中升起一股無力來。

塔利亞最後去洗澡了。

熱水打在她臉上，讓塔利亞覺得溫暖起來，思緒也逐漸平緩。

在這種情況下，她再次思考起斯塔克的提議，竟然覺得那是她現在最好的出路。

不去殺戮的奧·古幾乎會被父親視同背叛和廢物，那麽最好的下場也只可能被父親圈禁後當做禮物送給他選定的繼承人。而按照奧古那個喜歡亂點鴛鴦譜的個性和看人的思路……

塔利亞還是覺得逃走比較好。

若是專注要逃走這件事，那麽她還可以帶着巴恩斯一起——斯塔克大概不會介意再多幫一個處理身份的問題，這樣她也可以照顧巴恩斯。

塔利亞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靠譜，開開心心地擦了身體後出來，又想到了一個事實。

如果逃走，就真的要和刺客聯盟、和父親決裂。

她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忽然間哀聲嘆氣的。坐了一會兒，她忽然聽到有人敲門，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

韋恩要來。

手忙腳亂換了下衣服，塔利亞頂着濕乎乎的長發，一開門看到的卻是侍應生。對方送來了來自韋恩先生的禮物，一打開發現是花和小點心。

外加一張卡片。

【祝你晚上聊得愉快。】

塔利亞狐疑地拿了一塊餅幹咬了一口，發現除了好吃沒什麽其他可疑的地方——藥物是沒有的，就算是有塔利亞身上也有抗藥性，所以無所畏懼。

但是……他人呢。

侍應生走了之後，塔利亞關上門，忽然覺得背後吹了一陣冷風。

嚼餅幹的動作頓了頓，再回頭，塔利亞已經抽出了桌上的餐叉一把飛了過去——

“你是誰？！”

——叉子被人輕松接住了。

被一個一團黑的家夥。

“我想你知道我是誰。”

塔利亞的房間燈不亮，所以突然出現的這一大團陰影并不突兀，反而很和諧。只是塔利亞很不高興，因為來的人并不是她以為的那一個。

眼前的家夥一身黑色的披風，蝙蝠樣的頭盔蓋在他臉上，露出了下半張臉。他的胸甲上也有蝙蝠的式樣，而披風張開後——

塔利亞可以想象，在黑夜中，這将如同蝙蝠的翅膀。

“蝙蝠俠。”塔利亞歪頭：“我一直以為你是父親拿來騙我人外有人、用來催我奮進的虛拟人物。”

“我的确存在，”蝙蝠俠聲音很低，比塔利亞聽過的人聲音都要更低，近乎讓她的胸腔也響應這股共振：“我很抱歉我是這樣出場的。”

“換做其他出場方式也好不到哪裏去。”塔利亞想起妮莎好久都沒抓到他因而被父親訓斥的事情了：“我希望不是你早就計劃好這次會面的。”

現在想一想就知道，布魯斯·韋恩和她出現在同一個地點、蝙蝠俠因為韋恩的情報而去攔截刺殺和蝙蝠俠現在出現在她房間絕對不是巧合，而塔利亞想了想，覺得大概是蝙蝠俠早就知道有自己的存在，所以讓韋恩時時刻刻盯着上流社會的交際圈，等她出現就立刻通知自己。

果然韋恩不是個好東西。

她心裏這麽想着，看蝙蝠俠的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你們兩個合起夥來騙我。”

“……我的确讓韋恩注意過你。”蝙蝠俠沒有否認塔利亞的指控：“但我對你并沒有惡意，塔利亞。”

“然後你一邊這麽說，一邊在晚上偷偷摸進我的房間？”

塔利亞拿到了一把餐刀：“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把女人當傻子騙？”

她盯着他的脖子，感覺下一秒就能跳過去在上面來一刀。

“既然你知道我，那你也一定知道我姐姐。”塔利亞反手握住餐刀，随時要動手的樣子：“你是怎麽從她手下逃脫的？也是這樣花言巧語嗎？”

“塔利亞，我不是來和你動手的。”蝙蝠俠并沒有退後：“而且你打不過我。”

？！

塔利亞一愣，接着兩三步直沖上去。

“試試看！”

塔利亞原本不想動手。

原本計劃着想從韋恩那裏了解到一些蝙蝠俠的情報，然後抓住他獻給父親，順便羞辱一下妮莎。結果沒想到，蝙蝠俠得來全不費工夫，正正好好送到了她面前。

這簡直就跟烤好的牛排自己跳到了她嘴邊眼前一樣。

不動手還是人嗎！

“塔利亞。”

蝙蝠俠擋下她一擊，沒想到的是塔利亞的水平遠在他想象之上：“我是來找你談話的。”

“談什麽。”

塔利亞向後一跳，落在地毯上：“父親怎麽料理你嗎？”

拉斯總是抓不到蝙蝠俠，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若是能将蝙蝠俠抓去刺客聯盟，塔利亞想想都知道父親一定會對她大加贊賞。

沒準就沒有那些幫她找老公的彎彎繞繞了。

這讓塔利亞握着餐刀的手更堅定了些，神情也更熱烈了

但接下來的話……

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我知道你曾經昏迷過兩年。”

蝙蝠俠說：“我也知道你昏迷的真相。”

綠眼睛瞪大了一秒，随即恢複正常。

“刺客聯盟該清理內奸了。”她語氣相當冷酷。

“和內奸沒有什麽關系，塔利亞。”蝙蝠俠最終都沒有拿出武器來：“我知道是因為……”

“……我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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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嗎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