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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葉暗叫一聲不好,努力擡起拿刀的手以免誤傷,無法控制的身體緊密和柳五撞在一起時,柳五不知哪裏來的速度力道迅速躲閃的同時狠狠一把揪住了她的後衣領。
不妙!
賀蘭葉身體被制住前撲的力度同時,她被緊緊拽住的單衣後領帶起了她全身的力度,說時遲那時快,腰間系着的衣帶嗞啦一聲幹脆斷裂,她整個人從單衣中撲了出去!
賀蘭葉情急之下反身擡腳用力勾起身後單衣重重甩起,衣衫一飛蓋住柳五視線的瞬間,她一個鹞子翻身迅速站穩,趁着柳五還沒有掀起單衣時一個健步飛速沖了進房間,掀起被子就縮了進去。
未曾點燭的房間中只有門窗外投進來的一片月光,拉下冰冷的倒影在地上扭曲着。賀蘭葉被子直接裹到下巴,對着門口側身捏着她單衣,面色微妙的柳五幹笑了聲:“大晚上的,柳姑娘怎麽來了?”
害的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舒舒服服脫了軟甲,就穿着一件細紗的貼身小衣,差點就被看了去。
這個節骨眼上若叫柳姑娘毫無準備的知道了,婚成得了成不了,就是個大問題了。
柳五還在盯着她的單衣發呆,聽到她的話,幽幽擡起眸,意味深長盯着賀蘭葉,只讓她頭皮發麻。
“怎的,我來不得了?”柳五一點都沒有半夜闖入別人家的尴尬,自然的很。她捏着賀蘭葉的單衣走進來,頂着清冷的月色走到床邊,看着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的賀蘭葉,扯出一抹極淡的笑,擡手把單衣甩出去,正巧蓋在了賀蘭葉的臉上。
“若我不知,只當剛剛的是個姑娘,”柳五聲音平靜,卻說着讓賀蘭葉毛骨悚然的話,“而我倒像是個……登徒子了。”
夜裏的柳五只有月光冷冷的勾勒了一個輪廓,她身形高挑纖細,在沒有多餘的可見情況下,寬肩細腰修長的身形就單獨凸顯出來,加上她這個話,落在賀蘭葉耳中,讓她也心裏一個咯噔。
柳五不提絕美的容貌和聲音,單着身材就比她還像男人。
縮在被子裏的賀蘭葉來回打量了一圈柳五,羨慕不已。
若是她也有着柳五這樣好的先天條件,就不用在衣肩加襯墊,鞋裏塞鞋墊了。
“柳姑娘說笑了,”賀蘭葉幹笑着乖巧搖頭,“柳姑娘身似柳絮輕搖漫步,任誰也不會把柳姑娘當做男子。只是在下沒有衣衫,在姑娘面前不雅,才稍微……遮擋一二。”
雖然柳五真的很像男人,但她怎麽也不會在一個女子面前說她像男人的,太失禮了。
柳五無語地盯着賀蘭葉看了半天,轉身繞到了屏風後頭,而後她的聲音傳來:“趕緊穿吧。”
賀蘭葉舒了一口氣,小心盯着柳五的方向,不敢掉以輕心,抱着被子縮下了床,趕緊兒翻出個軟甲和新的單衣手忙腳亂套好了,才過去點了蠟燭。
昏黃的燭光瞬間照亮了黑漆漆的房間,洞開的門外吹進一股涼風,讓賀蘭葉狠狠打了個寒顫。
一座屏風把小小的房間分作兩半,屋裏頭的光亮起來,躲在後頭的柳五才繞過來,掃了一眼穿戴整齊到恨不得裹個鬥篷的賀蘭葉,坐下随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涼的。
她皺着眉推開茶杯,手指節在八角桌上敲了敲。
賀蘭葉坐在她對面,視線落在柳五的手指節上,嘴裏好聲好氣道:“這會兒夜深了,不好去燒水吵人。”
柳五乜了賀蘭葉一眼,慢吞吞收回了手縮進紗袖裏,冷聲道:“這個房子太小了,你我完全沒有互不影響共處的可能性。”
這房子的确小,賀蘭葉就尋思着靠後安靜,且她以往都是一個人,住的過來,如今多了一個柳五,還是個表面異性的貴人,她的确要思考一番了。
“行,我回頭就把左右兩邊的隔房打通。”賀蘭葉痛快應了,主動提到,“若是柳姑娘對裏頭布置有什麽意見,盡管使人來說,在下盡量讓柳姑娘滿意。”
賀蘭葉的識相讓柳五微微颔首:“我家人來量尺寸打家具的時候一道兒告訴你。”
提起這茬,賀蘭葉忽地想起來了什麽,她問了句:“日子是我們來定,還是柳家定?”
按理說請期都是男方家的事,只他們這個婚事不比尋常,賀蘭葉盡量都讓過做主,讓柳五去掂量。
“越快越好,”柳五拿過主權果然毫不猶豫,“我與家裏已經商量過了,下月初一就是好日子。”
下月初一……賀蘭葉眨了眨眼:“豈不是說,還有十天?”
太倉促了吧!
尋常成婚沒有一年半載的哪裏忙得過來,再怎麽着,賀蘭葉尋思着差不多也要兩三個月,怎麽到了柳五的口中,就十天了?
不對,夜已過半,只有九天了。
“太倉促了,凡事都做不好,而且這麽趕,對你不好。”賀蘭葉有一是一,把問題說與了柳五。
日子女方定,只有往後推的沒有往前提的,可柳姑娘倒好,十天的日子也定的出來。
“以免夜長夢多。”柳五撂下一句話後,起身揉了揉肩,臉上可見一些疲憊。
賀蘭葉跟着起身,見柳五自顧自走向床邊了,她含在嘴裏半天的話終于問了出來:“柳姑娘,這大半夜的,你來我這兒……”
“我只尋個住的地方,免得回去鬧騰,你哪那麽多廢話!”柳五心情許是不好,口氣極差。
賀蘭葉無可奈何,她對這個即将冠上賀蘭姓的未婚妻一點辦法都沒有。
重新吹了蠟燭,賀蘭葉從床上又睡回了地上,只她睡了一覺了,現在躺下許久也難以入睡。
忽地床的方向有沙沙的窸窣聲,賀蘭葉睜開眼,黑夜中什麽也看不見,只有聽覺和嗅覺發揮着作用。
衣料的摩挲,柳姑娘大約是睡得不舒服,脫了外紗裙吧。賀蘭葉盯着漆黑的天花梁架漫不經心想着,只忽然間,她吸了吸鼻子。
不太對。
空氣中有一股淺淺的血腥味彌漫開,似乎是經過多番清洗的餘味,不濃,卻在狹小的空間內散開。
賀蘭葉眼神一凜,她立即想到了柳五今夜的異常。
夜半時分從柳家來賀蘭家,沒有任何事情,明顯說不通。
或許不是從柳家來的……難道說她是從什麽地方出來,有着不能回柳家的理由,才來賀蘭家?
賀蘭葉靜靜躺着,睜着眼保持着均勻的呼吸,耳朵豎起來聽床榻位置傳來的聲響。
寂靜的夜中,柳五的一舉一動聲音都被無限放大。賀蘭葉能夠清楚的聽見她衣襟解開的聲音,肌膚與衣料摩擦過後,傳來柳五唇邊忍耐下溢出的一絲悶哼。
血腥味重了些。
賀蘭葉一動不敢動,她聽見了柳五有半天都沒有動,然後床榻動了動,她似乎是光腳下了地,輕輕拉開了依靠着牆的一扇櫃門。
第二排第三列,賀蘭葉聽着動靜,心裏頭默默想着,是她放止血藥粉繃帶一類外傷用的抽屜。
柳五受傷了?
賀蘭葉在夜中緊緊皺着眉,她漆黑的瞳中有着一絲流光閃過。
一個丞相府的仕女,怎麽可能會受外傷,而且又怎麽會夜半受傷,不回家跑到別處去?
沒有理由。
賀蘭葉數着心跳,一個節拍一個節拍。而不遠處的柳五悄無聲息地已經把自己處理好了,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合上抽屜後,悄悄又躺回了床上。
十五息。可以說是很短的時間了。
賀蘭葉聽着遠處床榻上響起沙沙聲後,一切重歸平靜,她卻再也睡不着了。
一夜幾乎沒有合眼的賀蘭葉早早兒就起了身,怕吵醒柳五,悄悄兒整理了穿戴,端着盆兒去了外頭院子洗漱。
自打她兩度‘重傷’,這一方小院就成了半個禁地,沒有人進來,除了來去自如沒有人敢阻攔的柳五。
房檐上幾只鳥雀忽地拍翅飛過,落下一根細羽在賀蘭葉單髻上,她還低着頭擦臉,身後平氏走過來給她摘了細羽,幫她收着東西小聲問着:“我去裏頭給你收拾床鋪,看見柳姑娘了,她什麽時候來的。”
賀蘭葉含糊道:“她下人早就把她送來了,就你們不知道。”
“哦,”平氏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她瞧着氣色不太好,我去給她弄些吃的來。”
氣色不好?賀蘭葉回了房間,剛剛起身的柳五板着一張與之前別無差異的臉,但是她從柳五臉上的确看見了一絲沒有血色的蒼白。
看樣子,柳姑娘的确是受傷了。
賀蘭葉也幹脆,一确定,就對柳五客客氣氣道:“柳姑娘,如今我們是一條繩的上……人,有什麽還請開誠布公,對你我日後應對都有好處。”
柳五抱着一杯滾燙的熱茶喝着,聞言擡眸掃了賀蘭葉一眼。
這一眼,她似乎是發現了什麽。
柳五放下了茶杯,擡手令賀蘭葉與她同坐了,而後她靜靜注視着賀蘭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滿是嚴肅:“賀蘭,我有話說……”
“早膳來了來了!”
門外忽地傳來了平氏的聲音,打斷了柳五的話,堆着一臉笑意的平氏端着托盤進來,在柳五面前先放下一碗粥,再把另外一碗遞給賀蘭葉,然後親親熱熱對柳五說道:“柳姑娘,我們平頭百姓家裏沒有什麽好的,也就紅棗枸杞粥能對付對付小日子了,別客氣,快嘗嘗。這女兒家啊,總有這麽受罪的幾天,你也別硬撐着,喝了粥繼續躺着去。”
賀蘭葉低頭看了眼自己碗,白花花的米粥,掃了眼柳五面前的,顏色鮮豔的粥裏頭除了紅棗枸杞似乎還有好幾樣子添料,豐富的很。
慈愛的平氏拎着托盤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兩個人。
賀蘭葉看着柳五一臉恍然大悟,也不去吃味自己的娘對別人家閨女更好了,問道:“柳姑娘剛剛有話要說,不知是要說什麽?”
瞧着那麽慎重,該是要緊的事。
賀蘭葉坐直了身體,嚴陣以待。
柳五的目光掃過眼前的粥,慢吞吞挪到賀蘭葉身上,她頂着賀蘭葉熠熠生輝的眼,用淡定的姿态極其平緩地說道:“……我月信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賀蘭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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