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修羅場(二合一)

今晚本不該是這樣。

顧幼棠心想，他應該完美的從林熙家脫身而出，從此走上人生贏家的康莊大道，而不是在林熙家的櫃子裏凍得敲手機都哆哆嗦嗦。

櫃子外動靜很小，只偶爾有腳步聲，顧幼棠神經緊繃的聽着，猜測這兩人應該是坐到了小吧臺上喝酒。

林熙家的小吧臺是黑色大理石的一個整體框架，小吧臺的吊燈是三盞極簡風格的線性燈管，而吧臺正好在一樓卧室的旁邊，靠牆的位置，顧幼棠只要走出去，就能看見吧臺。

現在吧臺上面坐着他的前任盲盒和現任盲盒，兩人經歷了一段讓顧小少爺心肌梗塞的對話後，進入了尋常話題。

顧幼棠聽見蓊影帝在關心林熙，問林熙家裏情況怎麽樣。

林董點了根煙，淡淡回說：“還是老樣子，沒什麽意思。你呢？聽你的意思，是要跟她結婚？”

櫃子裏的獨苗苗瞬間背部都繃直，來了！兩個大男人聊天居然總是圍繞感情話題，能不能談點兒上進的東西？

蓊影帝頗為古怪的看了讓他捉摸不透的老友一眼，諱莫如深，搖了搖頭：“說實話，并不想跟你談論他。在你面前說他的名字，我都會喘不過氣，你不會懂的。”

林董的确不懂，但成年人不需要明白太多，适可而止是他們的生存法則：“那你最近……”

林熙話未說完，卻被眸色略微有些不自信的蓊郁打斷，像是自知無恥，但依舊控制不住，說：“有件事，你可以不回答，但我不能不問，你……做了嗎？”和我的寶寶。

櫃子裏的顧小少爺聽得一頭霧水，狗狗眼裏都是迷茫，什麽做了？

林董抽了口煙，冷靜永遠像是長在他身上的特質，迅速分析了這句話的具體意思，說：“沒有。”林先生分析老友應當是要跟從倒黴蛋手裏搶來的媳婦兒進入最後一步，奈何沒有人引路，所以特來請教，可惜很遺憾，他是經驗也是零，只有手上功夫不錯。

“沒有？”蓊郁驚訝，随即無法掩藏的露出幾分驚喜，不過很快又請教道，“是哪裏出了問題嗎？”按理說都結過婚了，不應該的。

林董擺了擺手，義正言辭的道：“沒有問題，太忙了，我沒空。”找人發洩欲望沒什麽意思，林熙從來不覺得身體需求有什麽值得大費周章去談戀愛、去取悅別人或者花錢買，這都沒有意思，能夠滿足他的只有生意場上的輸贏，那種心理的快感。

“原來如此……這麽說寶寶很可能什麽都不懂……”影帝心悸般自言自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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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沒聽清楚，下一秒便又聽蓊郁分外苦惱的道：“有點麻煩了……他會怕我的。”蓊郁一口将紅酒飲盡。

林熙好笑的看着為情所困的大影帝，像是看見了什麽新鮮物種，說：“真是稀奇，大影帝原來也會這樣？”

“哪樣？”

“就是像個普通人，你的粉絲們要是知道他們心目中把一生獻給藝術和事業的偶像私底下為了愛人魂不守舍患得患失，怕是要眼珠子都掉到地上。”

“呵……你還說我，彼此彼此。”

櫃子裏的獨苗苗警鈴大作，又來了！暴露邊緣！

“什麽彼此彼此？我從沒像你這樣，不可能的。”

林熙淡漠的口吻像是否定了影帝最珍愛的存在，瞬間複雜的憤怒席卷蓊郁本就處于心虛愧疚的心理，一種替愛人打抱不平、覺得不值得的心痛在蓊郁心口炸開。

蓊影帝幾乎是第一次在老友面前發火，手中昂貴的高腳杯被蓊郁一把摔爛在牆上，随即抓着林熙的領子便似笑非笑的抽着嘴角，冷聲說道：“你什麽意思？你得不到他，你輸了，所以就否定他對你的影響力嗎？你以為是誰為了他幾句話，整個公司財務部連軸轉了三天，你以為是誰為了他進了醫院兩次？你在輕蔑他嗎？還是玩弄他？！”

櫃子裏的顧幼棠：！！為什麽好像要打起來了？！

被揪住領口的林董依舊是滿臉冷淡，像是死不悔改，還故意問了一句：“你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不知道？呵，好一個你不知道！”蓊郁拳頭都舉了起來，第一拳就要打在面前這個蔑視他珍視之人的臉上，要讓這人假模假樣的臉都碎掉！

外面像是推倒了一整面牆的裝飾架子，嘩啦啦一地的碎片炸裂，櫃子裏的顧小少爺再躲下去自己都害怕，出櫃就出櫃！

他一腳踹開櫃門，腳踩在地面，啪嗒啪嗒先跑去裝模作樣的把大門打開，假裝自己是從門外進來的，然後急忙跑去小吧臺的位置，定睛一看，影帝和林董互相臉上都挨了對方一拳，一個打得認真，一個滿臉不解，看見他出現後，雙方又是同步的停下，四目凝視他。

“顧幼棠？”林董記得這個小少爺，見過一面，那位寵兒無度的手下敗将的孩子。

“寶貝？”蓊影帝立即松開林熙，站起來，動作略潇灑的拍了拍并不怎麽存在的灰塵，狼狽都狼狽地帥炸天際，只是很警惕的盯着顧幼棠的眼睛，發現顧幼棠視線落在林熙身上的時間比落在自己身上多時，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語出傷人，“心疼了？”

顧幼棠張了張嘴，每個字都生怕出錯：“沒有。”

“呵，沒有……你覺得我信嗎？”蓊郁一笑，“幹脆複合好了？我不是傻子，我看得見你的眼睛再看誰，顧幼棠，我這麽為你不顧一切，你是不是只覺得我傻？我總是這樣歇斯底裏的問你逼你，你是不是早就受不了了？所以你在這裏，不是在其他任何地方，對不對？”

顧獨苗幾乎已經可以感受到旁邊還坐在地上裝逼的林熙投來的懷疑目光，救命！再這樣讓蓊郁說下去還得了？！

顧小少爺腦袋飛速運轉，開始出現了無數經典影視劇裏，男主角與女主對峙的場景，女主巴拉巴拉巴拉，聲淚俱下，男主巴拉巴拉巴拉說也不是我的錯，女主一巴掌甩過去，大喊分手，男主卻流着淚捧着女主的臉強吻過去，然後兩人重歸于好。

回過神來，蓊影帝剛好脫口而出：“實在不行我們就算了，你跟林熙唔……”

顧幼棠當即湊上前去，踮着腳，伸手拽着蓊郁的領口，硬生生将人的腰都彎下來幾分，然後偏頭吻上去。

蓊郁愣了愣，心酸與占有欲化作洶湧的熱淚奪眶而出，與此同時右手摟着漂亮青年的細腰往懷裏帶，另一只手掌控着寶貝的後頸，蒼白骨節分明的手指穿插在柔軟的灰白色卷發裏，像是一副中世紀充滿美感的油畫，表達的情感，是至死不渝。

顧幼棠被吻得很用力。

那種怕被抛棄的脆弱幾乎是通過呼吸的熱度是濕度傳遞給他。

顧小少爺登時連主動結束這個吻的舉動都不敢有，只是乖乖的抱着蓊郁。

于是長達十分鐘的熱吻結束之時，蓊郁就像是重新汲取了陽光的植物充滿要為他的寶貝充當堡壘的力量。

甚至不再猶疑寶貝跟林熙之間還藕斷絲連，摟着軟唇還紅紅的小愛人，便正式跟一旁看了全程的林熙介紹，說：“重新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寶貝，顧幼棠。”

林熙看出來了，不過這種帶有點宣誓主權口吻的介紹有必要嗎？

林熙還沒說話，就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顧家小少爺臉蛋紅撲撲的緊張的拽了拽蓊郁的手指頭，說：“走吧，我好冷，回家吧，求求你。”

蓊郁這才意識到他的寶貝棠棠居然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綢緞睡衣就跑了出來，現在雙腳還左腳踩着右腳，秀氣的腳趾頭都被凍得緋紅。

蓊郁下意識把自己的風衣都脫掉搭在寶貝青年的身上，然後又把人像抱小孩子那樣抱起，親昵地親了親臉頰，說：“好好，抱歉，我剛才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老公錯了，咱們回家，老公愛你。”

說完，蓊郁一邊往外走一邊跟林熙說了一句：“離婚材料準備好了會發給你。”

莫名其妙臉上有一個巴掌，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頓，莫名其妙看了一場吻戲的林先生真的再冷靜也有點繃不住，什麽跟什麽啊？

在知道蓊郁戀愛對象是顧幼棠的時候，林董覺得自己被打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弄垮了顧氏集團，蓊郁替老婆出氣情有可原，解釋的通。

但那種奇妙的敵意，奇怪的宣誓，還有什麽離婚材料？離婚材料給他做什麽？神經病啊。

等房間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林董又靜靜坐在落地窗邊的靠椅上，只不過此時可以看見窗外的雪越來越大，屋內昏黃燈光将他自己投影在落地窗的鏡面上，發絲淩亂的落在額上，領口有大片紅酒的酒漬，背景是雜亂的玻璃碎片和倒塌的裝飾架子。

鏡面裏的男人越看越像個老婆跑了的廢物。

不過這應該是錯覺。

林熙重新點了根煙，電話也在此時響起。

他看了一眼手機，手機背景變成了初設的背景，不是他之前的背景，有人動過他手機。

不過最近迷惑的事情太多了，不差這一個，林董先接通電話，電話那頭是他的父親林建業。

林老爺子那邊語氣很冷，即便是淩晨打電話過來想要關心關心兒子，也是冷硬得好像是來催債一樣，張嘴就是一句：“聽說你又進醫院了？你自己算算短短幾天，你都進幾次了？”

林董漫不經心的吐出青煙：“還有事嗎？”

“沒事，不過你要是想帶人回來，就帶吧，我跟你媽不會說什麽了，快三十的人了，還玩兒什麽先斬後奏的把戲，也不嫌丢人。”

說完，林老爺子挂了電話，林董擰着眉，揉了揉太陽穴，幹脆看最近的公司報表去。

手裏最新的投資報表是小劉秘書整理發來的，光看了個标題，林熙便極為不滿，直接給秘書打電話，那邊剛接通，林董隐含怒意的話便質問出來：“是誰準備的這次企劃？哪個腦袋被門擠的白癡覺得買顧氏大樓是個好點子？幾十億的項目，他好大的口氣，找出來，把人給我開除！”

小劉秘書那邊靜默了兩秒，語氣裏帶着同情：“是你，林董。”

林董手裏的煙一抖：“那沒事了，挂了。”

與此同時，被抱着下了樓的顧幼棠不大情願跟蓊郁一塊兒上解缙的私家車。

不過一看是解缙本人在給他們充當司機，那就勉為其難的坐一下，顧小少爺默默想。

“抱歉，久等了吧？”蓊影帝先讓老婆坐進去，手還很紳士的幫寶貝老婆遮了遮頭頂，然後自己才坐進去，跟前面抽着煙等他們的解老板道謝，“本來還說事情結束後能再跟你們喝點兒，現在怕是不行了，太晚了，棠棠還小，要休息，解老板要是忙就把我送到我那棟樓的停車場，我開車送寶貝去酒店。”

顧幼棠幾乎是瞬間就捕捉到了中間的關鍵詞——酒店。

影帝，沒想到你是這種影帝！我有家的謝謝，請送我回家。

已經發動引擎的解老板一副潇灑熱心腸的模樣，笑着回頭跟蓊影帝說：“影帝你這就見外了，能送你們一趟這不是我應該做的？以後我的公司有好劇本，可都指望你看看能不能演，知道你忙，我還不好好巴結巴結，現在搞好關系啊？”

油滑的生意人解老板就連巴結人都坦坦蕩蕩，于是完全不會引起蓊郁的反感。

可惜顧幼棠記得解缙似乎是惡意低價收購他家影視公司的對吧？現在得了便宜還賣乖，要借着他跟解缙的秘密關系跟影帝打好關系，怎麽着？我們顧家全家欠你的，都得給你做墊腳石嗎？

顧小少爺可不樂意，更有意思的是，顧幼棠記得，解老板似乎是有點崆峒啊，之前見面，看他的眼神要多別扭有多別扭，現在呢？

顧小少爺探究的從後視鏡盯着開車的解老板。

解老板餘光往後視鏡瞟了幾眼，額頭逐漸出現豆大的汗水，緊張的好像是馬上就要被強搶的民女，滿臉寫着抗拒，眼裏的恐慌絕不是假的，翻譯成漢字，顧幼棠覺得，應該是這樣一句話：後面的顧幼棠不會看上我了吧？

顧小少爺頓時露出個俏皮的微笑：真不害臊，不過看你這麽難受，我就開心呀。

他瞬間也沒有要回家的心思了，手故意輕輕搭在前面開車的解老板肩上，細白的手指頭戳了戳，露出一個漂亮的微笑，也跟解老板道謝，說：“解老板，真的謝謝你，我跟蓊郁的事情還請你保密啊，我知道解老板本人就跟長相一樣，那肯定是一等一的好，我也就白說這麽一句的。咦，解老板，你有在鍛煉嗎？肌肉好大的樣子。”

“沒、沒怎麽鍛煉，我沒鍛煉過。”解缙方向盤都差點兒脫手，被顧家小少爺碰過的地方，簡直了，跟火燒一樣，又像是螞蟻爬一樣，真是非常可怕！俗話說得好，适度健身吸引異性，過度健身吸引同性，網友誠不欺我。

解老板從現在開始打算戒掉健身這個愛好。

“怎麽會是沒有鍛煉過的？原來解老板天生這麽強壯呀？我就很羨慕像解老板這樣天生身材好的男人，好像比蓊郁還好呢……”拉仇恨，顧小少爺是專業的。

本就越來越覺得老婆跟解缙的對話很忽略自己的蓊影帝禮貌又不失微笑的看向解老板的肩膀，那裏的肱二頭肌似乎好像并沒有他的大，但老婆說比他的好……

“是嗎？不知道解老板平時都吃的什麽，菜譜不如給我也來一份？我寶寶好像比較喜歡你的身材啊。”蓊影帝雖然在笑，但是人都聞得到酸味。

解缙是來談合作的，是來搞關系的，不是來讓同性關系弄亂他拓展事業的腳步，更不是要同流合污！

解缙實在是被顧幼棠這小少爺吓着了，生怕自己被看上，一時間也沒考慮太多，又急于表示自己對顧幼棠沒有興趣，希望蓊影帝不要出現芥蒂，便開口明确說道：“沒有的，蓊影帝你身材才好，我不喜歡身材好的，我的意思是我身材其實不好，嗯，喜歡前凸後翹的。”

“那解老板解老板，你覺得什麽樣叫前凸後翹呢？我這樣的肯定不算吧？我稍微挺挺你看看。”顧小少爺像是貪玩，一顆顆的就要解開自己綢緞睡衣的扣子，雪白細膩的皮膚逐漸在昏暗的車內展現。

蓊影帝有些忍無可忍，捏着寶貝的手腕，低聲說了一句：“別鬧了，讓解老板專心開車。”

解缙當真是被那一抹白閃花了眼，心髒砰砰直跳，急忙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媽的，別給我看！我惡心！”

顧幼棠當即‘欸’了一聲，受傷一樣，狗狗眼淚汪汪的撲閃幾下，委委屈屈依偎去影帝懷裏偷換概念：“老公……解老板覺得我們惡心，他是不是恐同啊？”

解缙如夢初醒，後知後覺這特麽根本從頭到尾就是小朋友的把戲，在惹他說錯話！

“我只是發現解老板好像很适合我朋友周祺苼，周祺苼就喜歡解老板這樣兒的，所以才多說了幾句，周祺苼跟我身高體重差不多呢，才想着讓解老板看看，結果沒想到……解老板是這樣封建的人。”顧幼棠張口就來，坑兄弟是情非得已情勢所逼，反正周祺苼也不知道啦。

顧小少爺一番話下來，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還掉了兩滴碩大的淚珠子，在影帝懷裏蹭了蹭，扭頭就對着後視鏡裏解老板的便秘臉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影帝此刻是沒有理智的，是無條件站在顧幼棠這邊的，自己老婆受委屈那還了得？

“解老板……是恐同群體？”蓊影帝聲音淡淡的。

一向很能忍辱負重，為了搞關系從無到有白手起家的解老板什麽謊沒撒過？于是面不改色的笑着搖了搖頭，說：“怎麽會呢？小顧誤會啦，剛才我是覺得小顧的身體，那不跟兄弟媳婦兒的身體一樣，哪是能亂看的？所以脫口而出，不小心說錯了話，這不，害的你們誤會我，我真是百口莫辯啊。”

解缙幾乎是挑釁一般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顧幼棠，他死不承認就好，想整他，沒那麽容易。他的影視公司還指望着跟影帝手裏各種資源混大混強，現在就是要他說希望異性戀死光都行，反正都是說說而已，又不會掉層皮。

誰料顧小少爺順着解老板的話半真半假的天真說道：“原來是這樣，這麽說解老板有可能是雙性戀咯？”

解缙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是。”

“那這樣好了！解老板還沒有對象吧，是不是不知道從哪兒找同類？我教你呀！我來給你下個軟件，不用客氣的，我就是這麽的熱心腸。”顧小少爺手支過去。

解缙不給手機，那之前維持的雙性戀人設就要倒了，他皮笑肉不笑的給了，但完全沒心思開車，既擔心這小東西又整自己，但又覺得小東西肯定整不到自己，故作鎮定。

顧幼棠窩在影帝懷裏美滋滋的給可惡的崆峒解老板下了個小藍。

——國內最大的同性交♂友軟件。

下好後非常熱心的再幫解老板注冊一下，但還是問了一遍解老板：“解老板，你說我幫你注冊的話，就不用你頭像了好不好？你畢竟也是大老板，公衆人物，跟我家老公一樣需要偷偷注冊，直接把頭像換成你健身房的肌肉照片吧，大家都喜歡你這款。”

解老板捏着方向盤的手都緊了緊，但面上雲淡風輕，大度期待的說：“好啊，多謝。”

“不客氣啦。”顧幼棠翻到相冊，發現不少解老板的自拍，這人當真是有些自戀吧？他選了一張解老板汗水濕透白色背心的腹肌照直接上傳成頭像，想了想，又問解老板，“解老板，你三圍多少呀？”

解缙喉嚨都有點幹了，回答說：“這個沒量過。注冊交友軟件還需要這個嗎？”

“對呀，現在的人都很直觀的，條件可得擺出來，別人才會找你聊天約會呀。”顧幼棠可惜的搖了搖頭，說，“那我随便幫你寫個個人簽名吧。”

說完，又過了一會兒，顧小少爺像只偷腥的小奶貓，忍不住翹了翹嘴角，把手機還給解缙。

剛好解缙也把車子開到了最近的五星酒店，車子在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堂門口停下。

顧幼棠同影帝下車，一副做好人好事不留名的紅領巾少年形象跟解老板做拜拜，還捏着口袋裏的顧英雄一起做，瞧着解老板逃之夭夭似的開車走了，忍不住便笑歪在影帝懷裏。

蓊影帝也笑，甚至摟着寶貝老婆往酒店裏進的時候還戳了戳老婆臉頰。蓊郁從老婆給解缙注冊賬號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寶貝是故意要整人家，他也就配合着，一路當個黑臉給寶貝當後盾。

顧幼棠還在笑，說：“他完啦，我剛給他注冊好，你不知道，好友申請瞬間好幾百，還有好多人給他發自拍，非常前凸後翹，你懂的。他自己說的嘛，要前凸後翹的，我就幫他寫在擇偶裏面了，這幾天讓他看個夠！誰讓他歧視我們來着？”

笑得眼淚都出來的顧小少爺直到被影帝領上電梯，才有點察覺出自己所處的情勢不太妙。

他眨了眨眼，仰頭看影帝。

影帝先生溫柔深情又有些微末羞澀的垂眸看他，說：“你說的，會補償我，怕了？”

抱着顧英雄的獨苗苗呆呆的又往影帝下頭瞄了瞄：大可不必現在就敬禮，我現在說我們是柏拉圖可以稍息嗎？

另一邊，驅車回到自己家裏的解老板總感覺今天比當初談決定公司生死的交易都要累，心累。

等他把外套随意甩在沙發上，外甥王德法就打來了個電話。

這外甥跟解缙關系不錯，節假日大家還要在一起吃飯，解缙的姐姐也就這麽個獨子，所以解缙對這外甥雖然其實有諸多不滿，也沒什麽辦法嚴厲教育，要顧及親姐的顏面。不過前幾天也正是這個外甥發現了顧幼棠跟林熙的事情，讓他有準備應對林熙公司的施壓。

“喂？”解缙一邊捏着自己鼻梁，一邊淡淡說，“很晚了，有事兒說事兒。”

外甥王德法扭扭捏捏，十分難以啓齒地‘唔’了半天，小心翼翼的問道：“舅舅，你變gay了？”

“你他媽放什麽屁呢？！滾蛋！淦！”

“難道小藍上名叫‘前凸後翹狂熱愛好者’的人不是你？手機賬號綁定VX的，就是你啊！我哥們正好空窗期，舅，他很喜歡你，很早就仰慕你了，真的，而且他挺翹的，照片都給你發了，但怕你私信太多看不到，所以托我問問你有沒有興趣。”

“什麽鬼？！艹！”解缙挂了電話這才發現自己手機裏多出來的哪個軟件消息已經是一萬加的未讀，他不小心點了進去，随意彈出來的都是一堆跟他一樣的大胸肌，要不然就是一堆聚焦不可說位置的照片，再要不然私信裏全是各種男人的屁股。

解老板吓得生理性眼淚都出來了，狠狠把手機往地上一砸，手還在顫抖，他的手，剛才滑過男人屁股的照片，已經不幹淨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想到顧小少爺，渾身雞皮疙瘩都掉了個精光，心靈創傷的形狀都是顧幼棠的剪影。

——顧獨苗，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