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搓搓地詛咒着。
不想繼續聽老板堪比老鴉的笑聲,舒大少不客氣地挂斷電話,又給牛佳導演打過去。果不其然,牛佳說孟琴自打見了鬼,說什麽都不肯繼續拍攝,她的經紀人罵過了,甚至還給了姑娘兩巴掌都沒能改變她的心意,無奈之下只好解約。問題出在劇組,所以片方也沒為難孟琴,沒索要違約金不說,還給她發了一筆豐厚的壓驚費。
其實說白了就是封口費,大家心照不宣。出事第二天孟琴就被經紀人領走了,她那個角色空出來,給了個曾拍過兩部電視劇但都沒正式播出的小演員。
至于康俊和簡桐桐的傷勢未明,片方邊等他們康複邊物色新人選,一旦他們傷勢過重或不願繼續拍攝,就讓新人選頂上。
簡言之,片方計劃十天後重新開機,舒慕作為男主角,而且幾乎沒受傷,必須按時歸隊。
目光呆滞地盯着房頂足有十分鐘,舒慕突然撲到覃坈大腿上,把剛從冰箱偷出一罐可樂、正喝得高興的大師吓得一口氣沒上來,滿嘴的可樂全都噴到了舒大少臉上。
覃坈無辜地眨巴着眼睛,他不是故意的,這味道怪怪的水裏有氣。
舒慕悲憤地抹了把臉,扯着僵硬變形的笑臉抱粗腿:“大師,我要雇你當我的私人保镖,價錢随你開!”
☆、019
安穩地在家貓了兩天,舒慕總算感覺自己又回歸人類世界了,劇組重新開拍後還會不會經歷些匪夷所思的事他暫時不去考慮,反正有高人在身邊護着,小命應該還保得住,他知足了。
更讓舒慕意外地,他都擺明了心甘情願被對方宰,覃坈卻只要求每天都吃得上熱乎馄饨,啧啧,舒大少有點不忍,再怎麽高人,遇到鬼也是以命相搏,接了這麽危險的任務就不能吃點高級的東西?一碗馄饨就是搬去五星飯店也不值幾個錢啊!
可舒家世代經商,舒慕多少也繼承了那麽點商人的精打細算,既然人家都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也沒必要上趕着去提醒。天知道他要時運低多久,雇保镖可是個長久的活,誰敢保證高人下一次開價還這麽實惠!
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舒大少自認智商情商雙高,和傻子這詞完全不沾邊。
短暫的休養,小喬和小鄭的傷已經徹底康複了,舒慕索性把照顧簡桐桐和穆寬的工作全都交給他們,自己則帶着高人專門去本地最大香燭店,買了最好的香燭和冥幣,又一路戰戰兢兢地殺去醫院,給大臉送過去。
舒慕知道香燭冥幣必須焚燒才能交到鬼手裏,而且這些東西也不可能往醫院裏面帶,所以舒大少把它們留在車裏,順手在路邊的水果攤上買了大堆的水果,領着覃坈走進醫院。康俊醒了,他這個難兄難弟也該來探望下。
見識過醫院有多“兇猛”,舒慕再次踏進白色的走廊時緊張得都快羊癫瘋了,覃坈不解的目光始終盯在他身上,不曉得對方在害怕什麽,又不是每個人都曾被惡鬼附身,醫院裏飄蕩的那些游魂對健健康康的普通人根本沒半點威脅。
走到曾經的病房前,那顆狂跳的心才稍稍安定,高級病房的采光一流,大白天的應該不會有危險。打發覃坈去找大臉,和他商定拿香燭的時間地點,舒慕自個兒推門進了病房,正想怎麽委婉地詢問下鬧鬼那晚發生了什麽,卻發現房裏有個不屬于這裏的人——
唐劍文。
“唐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看看靠在床頭剝桔子吃的康俊,舒大少的目光移到唐劍文身上。單從第一印象上說,舒慕并不是太喜歡唐劍文,總覺得對方身上隐含着一股殺伐之氣,讓人難以親近。對方明知道飄雲影視城在鬧鬼,卻只顧着維護自身利益不顧他人死活,這也是舒慕無法認同的,所以下意識把唐劍文歸類為黑心商人的行列。
“舒哥,你來了。”康俊看是舒慕來了,立馬笑成了一朵向日葵,燦爛的笑容引得滿臉嚴肅的唐劍文頻頻側目,這人,對着他怎麽就沒笑成這樣。
“是啊,聽說你醒了,就想着過來看看。”把大堆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舒慕這才發現旁邊那張原本屬于簡桐桐的病床上堆滿了新鮮出爐的營養品,清一色的外文包裝标志着它們非一般的身價,不用問也知道是唐劍文帶來的。
貌似當初三個人躺在醫院的時候也沒見這位有所表示,如今醫院只剩下康俊一個,他卻帶了這麽多東西來慰問?
差別對待要不要這麽明顯!
“我也是聽說康先生醒了,所以來問問那晚的詳細情況。”故意無視舒慕探究的目光,唐劍文整整西服,筆直地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舒慕不舒服地側側身子,這種小員工見了大老板的緊張感讓他很別扭,那顆傲嬌又自戀的少爺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舒哥,我聽劇組說那晚你也受傷了,怎麽樣,都好了嗎?”康俊擔憂地上下打量舒慕,确定對方沒像自己這樣斷手斷腳才松口氣。他醒來的時候病房只剩下自己,幸好劇組給他派來個護工幫忙料理生活,才沒凄慘到連上個廁所都變成奢望的地步。
說到底,他才是整個鬧鬼事件裏傷得最重的,傷筋動骨一百天,他就算身子骨再結實也得躺上個把月。
“我沒事,”舒慕無所謂地擺手,要不是康俊提這茬,他都忘了自己也曾是受害者,“你自己在醫院待着悶不悶,要不等傷勢穩定之後也搬去我那邊吧,反正人多,相互也能有個照顧。”
“不必了,”沒等康俊說話,唐劍文突然冷冷開口,“我會派專人來照顧康先生,不勞你費心了。”
康俊差點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其實他挺想去舒慕家的,說不上為什麽,他在舒慕面前比較放松,可能對方身上那種溫和的氣場讓他很舒服,所以不會像面對其他人那樣緊張腼腆,話也能比往常多些。
而唐劍文則恰恰相反,這個男人橫看豎看都是典型的霸道總裁,搞不好還有暴力傾向,先前只有他們兩個在病房,康俊好幾次都想不顧傷腿和斷掉的肋骨鑽床底下去。
麻麻,這個男銀太恐怖了嗚嗚!
舒大少也被唐劍文理所當然的語氣噎的不輕,可作為新時代的文明人,開罵不是他的風格,相比潑婦般對罵,舒慕更偏向于把不喜歡的人直接忽略:“我剛買的蘋果看着不錯,你來一個?”說着從一大堆水果裏翻出個紅彤彤的蘋果,拿紙巾擦了擦就遞過去。
都是大老爺們,平時都是這麽直接啃。
康俊剛把手擡起來,蘋果就被另一頭的人給搶過去了,只見唐劍文優雅地一手蘋果一手拿着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水果刀,刷刷幾下,蘋果那層紅又亮的皮就變成了均勻細長的一條,不甘不願地萎靡在垃圾桶裏。
“吃吧。”唐劍文右手明晃晃的水果刀,左手将削好皮的蘋果遞到康俊嘴邊,這怎麽看怎麽像持刀威脅的場面讓康俊和舒慕同時嘴角抽筋——這要是不伸手接蘋果,是不是下一秒刀子就刺過去了?
哆哆嗦嗦接過蘋果,康俊象征性地啃了口就改成雙手捧的姿勢動都不敢動,好像手裏拿着的不是蘋果,而是一道聖旨,抄家滅門那種,“那晚我看桐桐被莫名的力量吊在半空,就想過去把她拉下來,可我離她還有三四米的時候,她突然憑空踢了一腳,那腳就像是踢在我身上一樣,我就飛出去砸到角落放雜物的帳篷上,之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深吸口氣,康俊異常簡練地把他所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別看他說得雲淡風輕,唐劍文卻敏銳地發現他捧着蘋果的手在微微顫抖。
這個只想着救人的大男孩,面對惡鬼的時候心裏也是害怕的吧?
反複問了幾遍,舒慕确認康俊知道的還沒自己多,更沒見過附在簡桐桐身上的東西,不由長出口氣。有些時候人還是無知些比較好,至少舒慕覺得沒見到具體形态的鬼之前,他的生活還能勉強繼續,現在要不是有高人護着,他可能沒被鬼玩死也早進了精神病院了。
和舒慕慶幸的狀态不同,唐劍文對這樣的結果卻不太滿意,康俊是最後一個知情人,結果給出的仍是模棱兩可的答案。不過無所謂了,過兩天他就會入駐曾經鬧鬼的拍攝場地,他要用自己的行動破除這些神神怪怪的傳言,假若世上真的有鬼……
唐劍文眼中殺氣更甚,神鬼怕惡人,他自認比惡人更兇,惡鬼敢來,他就敢斬!
看醫生來給康俊做檢查,兩人只得告辭離開,出病房的時候,唐劍文和姍姍來遲的覃坈擦肩而過,一抹說不清的感覺蔓延上心頭,唐劍文禁不住回頭多看了覃坈兩眼,可惜那人連個正臉都沒施舍給他,只有那頭飄揚的長發随着主人的移動輕輕搖晃,像是在打招呼,又像在示威。
唐劍文皺皺眉頭,揣着這種沒來由的怪異感覺離開。他有種預感,和這個男人,還會再見的。
“好了?”看覃坈點頭,舒慕樂呵呵地拉着人直奔醫院附近的飯店。天知道醫院的飯菜為什麽都那麽難吃,使得醫院周圍的配套餐館如雨後春筍般一個個冒出來,而且廚師的手藝都不差,有的甚至堪比大酒店的星級廚師。
“大師,咱今天難得出來吃,點些別的吧?”可憐巴巴地望着覃坈,舒慕又想上去抱大腿了,他是個十分講求生活品質的大少爺,可不想以後的夥食只剩下馄饨啊!那玩意再好吃也架不住一天三頓的頻率,才吃了幾天,他看到馄饨都反胃了。哪怕只看高人吃,他也有種想吐的感覺。
“點別的?”覃坈讷讷地擡頭看舒慕,那些漂亮的菜式他都沒吃過,也不曉得是什麽滋味,糾結半天,索性把菜單推到舒慕面前。對方似乎吃過很多好吃的,也許能點幾樣比馄饨更好吃的?
……
涼菜先上桌,舒慕愉悅地夾了塊涼拌木耳,酸酸的味道很開胃,又夾一塊,沒等送到嘴裏就發現筷子上這塊黑乎乎的東西動了動。
舒慕驚訝地張大了嘴,眼睜睜看着那塊美味的木耳變成了一團亂糟糟的頭發。
嘔!
☆、020
覃坈不解地看着舒慕狂奔出餐館,夾起的木耳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糾結再三,終于想起自己擔任了保镖一職的某人大義凜然地把木耳往嘴裏一塞,起身就想出去找人。
“喲,先生,您這桌是吃還是不吃了?”上菜的服務員小哥一看倆人都要跑,頓時不幹了,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吃白食的?真不想付錢好歹也把挨揍的成本吃回來啊,就上了盤涼拌木耳,加在一起也沒吃上幾口,啧啧,真浪費,怎麽桌子上還扔了一塊。
覃坈居高臨下地看了眼服務員小哥端上來的水煮肉片,又香又辣的味道刺激着他靈敏的嗅覺,想吃又擔心舒慕一個人在外面遇到意外,吃與不吃上演拉鋸戰三十秒,覃坈心一橫,剛想搖頭就聽服務員小哥又補了一句:“先生,您這菜都已經下單了,這會兒恐怕廚師都做的差不多了,您就是不吃這費用也得照常算。”
直愣愣做回椅子上,覃坈利索地拿起筷子,用極度渴望的眼神示意服務員小哥把水煮肉片放桌上。
不吃還花錢,傻麽!
再說,他全身的錢加起來也不夠付這頓飯錢,還是原地待命等舒大少回來贖他吧。
服務員小哥嘴角抽了抽,把托盤裏的菜擺在桌上,邊用眼神示意門口的迎賓妹子注意這邊極有可能白吃的一桌,邊颠颠地跑去後廚端菜。今天餐館的人可不少,快把他這個唯一的上菜小哥累癱了。
等了幾分鐘,水煮肉片冒出來的熱氣越來越少,覃坈咽了下口水,擡頭看看空蕩蕩的門口,看來點菜那位是不準備回來吃了,所以,他可以吃獨食了?
可是擔心沒有錢付賬的感覺好糟心啊!
郁悶又興奮地吃着各種從未吃過的菜肴,覃坈那雙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餐館門口,半個小時後,桌上的東西吃得七七八八了,舒慕也扶着牆一步三晃地回來了。
覃坈尴尬地撓撓頭,剛才光顧着看門口,忘了看桌上的菜還剩下多少,現在倒好,基本全是盤底了。目光在桌上逡巡一圈,覃坈高興地拿起筷子,夾了塊黑又亮的木耳送到舒慕面前,笑眯眯等着對方笑納。
其他菜都在冒熱氣,謹記“熱乎的好吃”信條的覃坈忙不疊地把所有熱菜劃拉進肚,唯有涼拌的木耳君幸免于難。
舒慕毫無血色的臉瞬間變青,捂着嘴幹嘔了好幾下卻什麽都沒吐出來,之前半小時他已經把能吐的都吐了,大概再吐就要把胃吐出來。
“你不喜歡啊?”失望地看了眼舒慕那張比死人還滲人的臉,覃坈這才想起來對方就是吃了這玩意才匆忙跑出去的,看來他的确不愛吃這個酸酸脆脆很爽口的涼菜。
以後還是點熱乎的吧,涼的東西真的不怎麽美味。
不過作為一個珍惜糧食的好少年,浪費是絕對不行的,所以覃坈義無反顧把木耳塞進自己嘴裏,咔嚓咔嚓咬着。看着他不斷開合的嘴,舒慕的臉都綠了。
“你到底怎麽了?”吃飽喝足,覃坈滿足地揉揉略鼓脹的肚子,今天這頓飯讓他體味了一把酸甜苦辣鹹各種口味,和馄饨的滋味完全不同,說不上到底哪個更好吃一點,因為他都很愛吃。
“你,你看不到?”舒慕指了指狼狽逃走時掉在桌上的木耳,眼睛卻死死盯着覃坈的臉,生怕再看到一團頭發在亂動。
“看到了。”覃坈誠實地點頭,他眼神好得很,那麽大塊木耳再看不見可完了。
“那,那你還吃得下!”舒慕震驚了,這位高人不只是腦子缺弦吧?口味如此之重,只吃馄饨什麽的真能滿足你嗎?
“為什麽吃不下?”覃坈看了舒慕一會,又看向桌上略蔫巴的木耳,怎麽看都覺得這塊和盤子裏其他的沒什麽區別。
“你……”強壓下又一波湧上來的吐意,舒慕仔細打量着覃坈的表情,怎麽看怎麽覺得對方自然得有點過分了,禁不住順着他的視線瞟向桌上的木耳……
頭發怎麽又變成木耳了?!
……
直到回到家,舒慕也沒能從木耳的打擊中回神,再三向覃坈詢問,對方拍着胸脯保證那盤木耳從始至終都是木耳,沒有動過,更沒有變成頭發。
舒大少臉色稍稍好了些,心裏卻愈加地郁悶,難不成是在醫院裏沾染了鬼怪之氣,所以眼花了?不能啊,當時他和第二塊木耳最多隔了三十公分,這麽近的距離還能把木耳和頭發看錯,他就可以去看眼科或者直接搬去敬老院了。
可覃坈身為一個怎麽看都還算勉強靠譜的高人,眼前出現異象不可能注意不到,難道如此惡俗的一幕真的只是他的幻覺?
舒慕狠狠地搖頭,他才不承認自己做過這麽愚蠢的事,何況那團頭發的映像在腦中揮之不去,說不上什麽時候就冒出來,刺激下舒大少過于金貴的腸胃,告誡他平時少吃少喝最好不吃不喝,否則早晚吐個腸穿肚爛。
“要不你休息吧,我去給那位兄弟送香燭和冥幣。”看舒慕倒在沙發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覃坈不忍心再拖着人去處理燒紙這種小事,反正他和大臉的時間地點都約好了,到時候過去放把火就沒他什麽事了。
“算了,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舒慕虛弱地打了個寒顫,現如今他家裏人口數是多了,但撞鬼的經驗都不如他豐富,萬一覃坈一走家裏又出現些奇奇怪怪的超自然現象,他就該自挂東南枝了。
……
作為老板,唐劍文對飄雲影視城有着不同尋常的感情,但也經常被它各式各樣的鬧鬼傳聞折磨得痛苦不堪,而現在,他不得不頂着所有人的目光,住進曾經鬧鬼的電影拍攝地。
拍攝場地東北角的搭帳篷還在,不過裏面的東西已經被劇組回收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個幹癟的帳篷孤零零地縮在那裏,記錄着曾經的熱鬧與繁華。
在破帳篷上踩了兩腳,唐劍文滿意地點頭,他原本還想是否要去附近的化妝室暫住,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他可以日夜守在拍攝場地,用實際行動擊碎那些讓人膽寒的傳聞。
跟了唐劍文許多年,助理一眼就看明白老板的打算,不用唐老板吩咐,立刻組織人手重新搭建帳篷。
“弄完了就回去吧,今晚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就可以了。”助理正打算讓人給自己也弄個小帳篷的時候,唐劍文突然開口,助理迷茫地眨巴着眼睛,一時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上次飄雲影視城鬧鬼,就是他陪着唐劍文一起在鬧鬼地過夜。以前他最怕這些神神怪怪的玩意,可自從跟了唐劍文,助理覺得自己好像變了個人,面對這些奇異事時膽子大了,甚至連鬧鬼的地方都敢随意出入了。
唐劍文沒有解釋什麽,只是輕輕地擺手,示意收拾差不多的助理盡快離開。以往他會帶着人在所謂的鬧鬼地常駐是因為從未有人真的見過鬼,但這次卻有大把人言之鑿鑿這裏确實鬧過鬼,而且傳說中被鬼附身的姑娘現在還處于昏迷狀态,他不想手下人跟着以身犯險,或者說,他有些擔心一旦遇到那些東西,他無暇去保護沒有自保能力的下屬。
助理擔憂地望了老板一眼,卻不敢反駁老板的決定,帶着收拾場地的人一起離開,霎時間,偌大的拍攝場就只剩下唐劍文一個。
看了眼漸漸黑沉的天,唐劍文眸光閃動,今晚無星無月,是個難得的鬧鬼天,運氣好應該今晚就能把這些麻煩都解決吧。淺淺地打了個哈氣,唐劍文大步走進帳篷,往臨時搭建的小床上一躺,這陣子忙東忙西,他還未曾好好休息過,不妨趁着鬧鬼先養足精神。
這塊曾經鬧鬼的場地處于半封閉狀态,其他場地卻被不同的劇組占據着連夜拍攝,誰都知道今夜起唐老板會到飄雲影視城暫住,所以每個人的耳朵都豎得高高的,說不上是想聽唐劍文說這裏安全,還是聽這位不可一世的大老板慘叫救命。
這一晚過得很安靜,之後的幾晚更安靜,直到《靈異那點事》正式複工拍攝,唐劍文也沒能見識一眼鬧事的鬼。
“有唐老板這樣的大人物在,妖魔鬼怪都會退避三舍的。”制片人笑得一臉菊花,猛拍唐劍文馬屁。鬧鬼那晚他也在現場,實話實說,一想到要回到這裏繼續拍戲,他腿肚子都轉筋,可唐劍文孤身一人在這兒住了幾天,毫發未損,是否說明那個鬧事的東西已經離開了?
唐劍文不耐煩地應付幾句,随便找了個理由告辭,他在這裏耽誤了不少時間,必須會公司處理些緊急事務了。
這邊唐劍文剛走,那邊被拉開架勢準備重新拍攝的衆人占據的場地莫名刮起一陣旋風。
陰寒徹骨。
☆、021
對于新人來說,能出演牛佳這種級別導演的電影是天上掉餡餅、一夜成名的大好事,一旦錯過可能這輩子都遇不到第二次機會,因而說除了膽子實在是小的孟琴和依舊沒能醒過來的簡桐桐,其餘人紛紛到場投入拍攝,連傷重的康俊都坐着輪椅被助理推過來了。
康俊在這部電影裏的戲份僅次于舒慕,基本能算是男二號,不過他大部分戲份都集中在白天,剛開機那會拍了不少,如今即便坐着輪椅也不怎麽影響拍攝進度。演員願意帶傷拍攝,導演和制片自然不能說別的,一番鼓勵之後,《靈異那點事》正式複工。
穆寬到底是個純爺們,雖然被惡鬼附身兩次,但經過幾天的調養,現在又是活蹦亂跳的好漢一條,只有被覃坈用硬幣打斷的手還打着厚厚的石膏,沒個兩三個月別指望好利索。對此,穆寬表示非常疑惑,他只記得那晚要在醫院過夜,哪想到半夜居然下起了大雨,睡前沒少喝水的他實在忍不住就去上了個廁所,之後的事就統統不記得了。
難不成暈倒的時候爪子磕在馬桶上摔斷了?啧啧,那馬桶是鑽石打造的嗎,怎麽那麽硬!
一直擔心自家經紀人被吓出神經病的舒慕長出口氣,對穆寬這種膽子比孟琴大點也相當有限的人來說,什麽都不知道反而是最好的結果,否則對方一個心髒承受不住再出點意外,他豈不是又要多見一次鬼?
即便不記得自己被鬼附身,穆寬仍然不贊同舒慕繼續拍攝,鬧鬼的謠言愈演愈烈,連唐老板親自出馬都沒能把這些言論完全壓下去,可見就算不會再見鬼,這個破鬼片也不能繼續拍。怎奈公司老板拍了板,劇組也重新步上正軌,他這個經紀人說什麽都沒用,只能苦哈哈地陪着舒大少在拍攝現場受盡風吹日曬,那模樣,凄慘得讓人恨不能往他手裏塞個破碗,附帶送幾個硬幣。
不知是否受了那天把木耳看成頭發的影響,舒慕這幾天一直沒什麽精神,連拍戲都有點不在狀态,也虧得今天拍的是他見鬼後被吓得精神恍惚的橋段,這下連狀态都不用調整,直接就進入角色了。
也許是唐劍文“鎮鬼”成功,也許是先前的鬧鬼事件只是一次集體眼花,總之劇組複工了一個星期,都沒再遇到靈異事件。牛導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一鼓作氣,把電影三分之二的鏡頭全部拍攝完成,剩下的只能等簡桐桐醒過來,或者飾演女鬼的新演員到位。
恐怖靈異片沒有鬼就跟一部清湯寡水的電影沒有賣點差不多,很多人走進電影院就為了體驗一把非一般的驚吓教育。雖然這部戲裏除了簡桐桐還有其他演員扮演鬼類角色,但大部分戲份、甚至整個故事的起源都集中在簡桐桐身上,最後的三分之一少了誰也不能少了她。
而眼下不可或缺的那位正病恹恹躺在床上,接受二十幾位專家和教授的檢查。這些從醫幾十年的醫生們實在很好奇她是怎麽了,莫名其妙體力嚴重透支,慢慢又有所緩解,可是人就是醒不過來。
“她還會醒嗎?”舒慕曾憂心忡忡地問覃坈,沒等高人說什麽,他家同樣神秘體力透支又神秘好轉的經紀人就行了。
所以,總會醒吧?
暈頭轉向完成當天的拍攝,舒慕頹廢地坐到角落的折疊椅上喘粗氣,他已經連續拍攝三十幾個小時了,腦子早就懵了,也不知道劇組是怎麽安排的時間,居然把他的戲全都貫穿到一起,而且後半段帶有大量運動跑跳的動作,在沒睡覺又幾乎沒怎麽吃飯的前提下,舒慕都懷疑自己會不會跑着跳着就睡過去了。
“不回家嗎?”戳戳舒慕僵硬的臉,覃坈小心翼翼地掃了眼周圍三三兩兩聚堆的人群,高強度的拍攝工作告一段落,大部分人都獲得了幾天休息的時間,連牛導都不得不停下來想想是繼續等簡桐桐清醒還是直接換人。
接任的藝人老早就找到了,只是先前簡桐桐拍攝了幾場白天的戲,要是換人就必須把前面的全部重拍。換掉孟琴的時候牛佳就把大部分有她的鏡頭給修剪了,再适當修改部分劇本,才沒讓最開始那大半個月的努力付諸東流。如果繞來繞去還是同樣重拍的結果,牛導恐怕會吐血三升——那還有個腿腳不利索的康俊,這年輕人能不能完成重新拍攝的任務都兩說。
“當然回,”使勁兒晃晃腦袋,舒慕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等經紀人回來咱們就回家,我現在太困了,開不了車。”
穆寬去附近的小吃店給他買飯去了,要不是腸胃還在抗議饑腸辘辘,舒大少沒準已經睡過去了。
“哦。”覃坈瞥了眼結伴離開的工作人員,他總覺得随着現場人數的減少,氣溫也在不斷下降,難道只是他的錯覺?
“大師,你有沒有覺得很冷啊?阿嚏。”不用覃坈回答,舒大少就忍無可忍地打了個噴嚏,仿佛是個信號,他打噴嚏的動作還沒停下來,場地裏“刷”地一下瞬間黑了下來。
雖說是夜晚,但漫天星光和通亮的燈光讓這片不算小的場地上亮堂堂的,而現在,星光和燈光一起消失了,連那些嘈雜的說話聲都不見了。舒慕抱着胳膊抖了抖,不好的預感陡然上升,有心先離開飄雲影視城去車上等穆寬,可周圍黑漆漆一片,他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才走了兩步就撞到拐角的牆壁上。幸虧覃坈及時拽了他一把,否則舒大少那張頗為立體的臉就要變成彩屏了。
“情況不太對啊!”舒大少後知後覺,顫抖的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了,要不要這麽點背啊,人家唐老板孤身一人在這兒住了那麽久都沒事,他這才落單就撞鬼?
不對,他還不算落單,因為一眨眼的工夫,舒慕眼前忽然亮了點,一輛輪椅孤零零地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倒黴孩子康俊正不知所措地原地轉圈,他的輪椅不知被什麽絆住,任由他怎麽用力推也不動分毫。
舒慕苦笑兩聲,看來也不是全劇組所有人都那麽黴,每次都是他跟康俊,也不曉得是誰帶衰了誰。
“舒哥,你也在呢。”看到舒慕,緊張的康俊明顯舒了口氣,在這種又黑又靜的背景下,任何熟人都能給人帶去意想不到的心安感。何況舒慕不是普通人,他身邊跟着的可是貨真價實的高人,有高人在,遇到任何妖魔鬼怪都不用怕……吧?
當舒慕和康俊兩人的視線齊刷刷盯在覃坈臉上時,高人才意識到自己責任重大,可他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分辨不出搗亂的妖魔鬼怪藏在哪兒,只能領着兩人在不知何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狀态的場地裏轉圈圈。
“你要是累得慌就橫着坐在輪椅上,”看舒大少臉色越來越白,覃坈難得好心地提示一句,“我推着你們走。”
舒慕看看輪椅,再看看康俊,默默否定了覃坈的建議,橫着坐在輪椅上,那不就是橫躺在康俊身上麽!這倒黴熊孩子的肋骨還沒完全愈合呢,他要是壓上去,分分鐘就把人送去見鬼了。
事實上,不用他壓上去,他們就再度見鬼了。
如墨染的黑暗中彌漫着濃濃的霧氣,舒慕好奇地伸手抓了把,哪怕是近年來出場十分頻繁的霧霾,在完全沒有光亮的情況下也不可能看清楚,那……這些霧是什麽?
“小心。”覃坈低低地警告一句,同時右手從燕尾服的口袋裏拿出來,掌中兩枚硬幣脫手而出,直直打進前方霧氣最濃的一片影子裏。
“桀桀桀!”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子笑聲在空氣中回蕩,似在耳邊又似離着老遠。舒慕捂着胸口大口喘粗氣,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接近霧氣之後他有些呼吸困難。轉頭看看輪椅上的康俊,臉色同樣不太好,嘴巴微微張着,也出現呼吸不暢的情況。
聲音陸續從四面八方傳過來,覃坈額頭冒出幾滴冷汗,他能感受到這團霧氣帶給他們的威壓,這點壓力對他來說不算什麽,可對身旁的兩個普通人就比較有威脅性了。有心近身滅了搗亂的女鬼,又怕自己剛走開,舒慕和康俊就讓對方啃得骨頭渣都不剩了。
但留在原地太被動了,除了硬着頭皮接招,他居然沒有第二選擇。
又摸出幾枚硬幣甩出去,覃坈左手在舒慕背上拖了一把将人橫放到輪椅上,之後也不管壓人和被壓的舒不舒服,推起輪椅一路狂奔。可不管他怎麽跑,那團霧氣始終如影随形,覃坈一路跑一路充當着散財童子,然而霧氣沒有實體,被擊碎,很快又凝聚,竟似生生不息般,誓要将他們困死。
“你,你怎麽不繼續扔了。”抱着暈乎乎的腦袋,舒慕發現高人從且戰且退變成了一味逃跑。自打不扔硬幣了,那團霧氣愈加嚣張,大有直撲上來的沖動。
“沒錢了。”覃坈的語氣裏滿是沉痛。
☆、022
看覃坈翻出比臉還幹淨的兜兒,舒慕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壓下狠抽對方一頓的沖動——身為保镖,不随身多帶點武器,像話嗎!
深吸口氣,舒慕告訴自己要冷靜,畢竟覃坈有多財迷他又不是沒領教過,一碗馄饨都不舍得吃的人你指望他随身攜帶千八百的硬幣也不現實。再說給自己當保镖至今也沒談妥價錢,這種看似只賠不賺的買賣,是個人就會盡可能減少自己的損失,覃坈出門少帶點錢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心避開康俊的腿,舒慕撐着輪椅的把手跳下來,左摸摸右摸摸,終于在系在腰部的外套口袋裏翻出自己的錢包。對有錢人而言,錢包裏的卡永遠比現金多,也虧得飄雲影視城內小攤小店這種只能用現金的地方比較多,舒大少這才備了不少現金,否則他們就要從散財童子升級為發卡童子,雖然怎麽看,補卡的費用都比漫天撒錢來得劃算。
“我就這麽多,你省着點用。”從錢包裏翻出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