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抓人

微博這麽久以來的預知能力, 沈原椰不用懷疑, 那麽這個“頂罪”就很明顯了，是事實。

李元替別人頂了罪。

什麽人值得他放棄自己的未來, 放棄以後的多彩生活, 承擔死刑或者是多年牢獄的風險？

必然是他很重要的人，或者是對方威脅了他。

沈原椰自己有了心理準備, 看李元的目光也變了。

李元現在正處于一個微妙的階段, 能感覺得出來她态度的變化，心裏隐隐覺得不安起來。

他擡頭看向對面，卻對上了她的視線

沈原椰突然出聲：“不止你一個吧？”

這話來的突然, 不僅是桌子另一邊的李元愣住了，就連外面聽的人都有點愣神。

他們自然也聽的一清二楚, 劉河陽拍了拍旁邊的李辰, “這事是兩個人幹的？”

“我怎麽知道，就是因為審訊的結果不如意，所以才讓隊長回來的。”李辰回道：“不過這個沈小姐怎麽這麽肯定不止一個人？難道又是算出來的？”

他想了想, 還是沒産生懷疑。

因為當初他們在小樓那裏并沒有找到信息，後來在小樓的後面找到了人員留下的痕跡，雖然痕跡很模糊，卻能看出來不止一個人。

“我當初把小樓那當成了作案人和受害人的痕跡, 現在想想，指不定是兩個作案人的。”

實在是沒想到這一層。

李元心跳加快，不停地擡眼看對面的沈原椰，摸不準這句話是瞎說的, 還是故意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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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問：“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沈原椰聽到這回複，輕輕勾了勾唇，“不如我們換個問題，你說說，給誰頂罪呢。”

頂罪二字一出，審訊室的氣氛突然就變了。

李元面色一變，卻尤自固執地開口：“什麽頂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你是警察嗎？那些警察呢？”

他這個樣子，外面的人哪裏還不明白。

沈原椰回想了一下自己得知的所有信息，慢條斯理地開口：“你和黃池認識姑且不說，你和張舒是從來沒有聯系過的，你雖然喜歡黃池，但也沒到要綁架她殺了她的地步吧？”

李元見她沒說出一點有實質性的東西，靠在椅子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來來回回就這一句話，被他說了好幾遍。

沈原椰要的是他自己說出來對方的的身份，換了個方向，“你現在不說出來她們的下落，等人死了，你的頂罪自然就沒用了，反而會落得一個妨礙公務的名頭。”

外面的劉河陽聽的一愣一愣的。

這個沈小姐看上去還真挺像一回事，這審訊起來的架子，比他們警察還像警察。

“不說關上多久，總會留下案底的。”沈原椰對這個還是比較清楚的，“以後你做什麽檔案裏都會存在，你工作了？不找老婆了？”

她湊近了一點點，“最重要的是，你确定你不是對方的擋箭牌。”

她說的不多，也不難，卻偏偏到了李元的心坎裏。

他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從腳底到頭頂都開始發冷，好像眼前已經出現了她描繪的那些事。

沈原椰見他還不開口，準備下猛藥，“你确定他會收手？”

當然！

李元反射性地想要反駁，卻在話即将要出口時又停在了喉嚨口，久久沒有出聲。

審訊室沉寂得有些可怕。

沈原椰只等着他再次開口。

只要他說出來自己是給誰頂罪的，那一切就水落石出了，直接就可以去抓人了。

外面的人看的眼睛眨也不眨。

“這心理戰打的。”李辰忍不住開口，“不如接下來我們進去問，隊長？”

江畔只是說：“不用。”

李辰轉念一想，又有點慚愧，自己竟然抓到人後，連對方是不是真正的嫌疑人都沒有問出來。

看李元的反應就知道，沈原椰肯定是說中了。

他再一想自己抓人之前得到的信息，兩個一串起來，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了。

正常人會知道“作案人名字中有木字”這樣匪夷所思的條件？怎麽想都知道肯定不可能的。

審訊室裏，沈原椰已經收了手機。

黃池和張舒的慘烈模樣她到現在還能記得，再看眼前的這個男人一直瞞着後面的那個人，就心裏來氣。

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耐心地勸他。

李元還挺堅持的，非說她不是警察，不會和她說任何消息的，兩個人就這麽僵持了下來。

沈原椰最終站起來，喊了聲：“江警官。”

審訊室的門被推開，江畔高大的身形出現在旁邊，低沉的嗓音響在耳側，“辛苦了。”

沈原椰擡了擡下巴，“不知道他給誰頂的罪。”

江畔點點頭。

李辰得到自家隊長的眼神，連忙帶着沈原椰離開了審訊室。

一直到外面，還能從單向的玻璃看到裏面兩個人對峙的畫面，沈原椰停在那裏沒動。

劉河陽從一旁湊過來，好奇地問：“沈小姐，你怎麽知道李元給別人頂罪的。”

沈原椰高深莫測道：“我算出來的。”

劉河陽早就知道是這個答案，但真正聽到還是有點恍惚，半晌回過神來，感慨道：“果然不一般。”

難怪上一次給出那麽詳細的線索。

***

江畔的手段自然和半吊子的沈原椰有區別的。

不過是幾句話下來，李元就滿頭大汗地趴在桌上，“我說我說，我全都說還不行嗎？”

江畔不為所動，“聽着的。”

李元擡起頭，眼睛裏都帶着血絲，緊張地問：“這樣我說了，能減輕我的罪嗎？我能被放出去嗎？”

江畔冷冷道：“放出去是不可能的。你剛開始承認這件事是你做的，對我們破案産生了影響，屬于妨礙公務，最多判處三年以下的刑。”

三年以下，可比綁架少多了。

李元很快就算清楚了這兩個之間的區別，拽着椅子往他的方向靠了靠，拖拉的聲音有些刺耳，“我都說我都說，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江畔餘光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外側。

審訊室的玻璃屬于單向玻璃，從外面看得見裏面的情況，從裏面卻是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沈原椰和李辰他們在外面看着。

等江畔從裏面出來時，李元已經自己交代了，他是給自己現在的室友林虎頂的罪。

沈原椰這次看的清清楚楚。

李元現在的臉色很難看，眼眶周圍都是黑眼圈，可見這段時間過得也不是特別安穩。

他嗫喏了半天，終于開口說出了事實的真相。

“這可真是……”一直聽着的李辰忍不住嘀咕。

他抓到人回來，幾個輪番上陣，都沒得到什麽有利線索，結果沈原椰一來，進去說了一會兒，就全自己交代了？

這以後要是有案子，都來說上幾句，那他們都不用費心思去找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不過也就是想想而已。

劉河陽“啊”了一聲，“真沒想到，這個沈小姐一語中的，真把真相給算到了。”

江畔皺眉輕咳，後面的嘀咕停了。

李元低着頭，沒敢看眼前的幾個人，斷斷續續地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眼看着時間不早了，沈原椰突然打斷他，“黃池現在在哪裏？”

現在找到人才是重點，她怕這個李元被抓到成了意外，微博預知的那些事提前發生，到時候說什麽也遲了。

李元被突然問，愣了一下，才小聲地說出了一個地點。

沈原椰卻是腦袋中一聲炸響，一下子呆住了。

她說之前為什麽老那個地方有些熟悉了，因為這個地方是她回孤兒院會經過的地方，她小時候還去玩過。

黃池她們居然一直被關在那裏。

江畔察覺她的不對勁，“你怎麽了？”

沈原椰搖搖頭，說：“我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裏，先去把人救出來再問也不遲。”

……

廢棄的拆遷房內，誰也不知道裏面有幾個人住了幾天。

江畔出現在外面時，李辰已經和劉河陽已經帶着隊裏的人和警力分開圍住了這邊，不讓對方有跑掉的可能。

沈原椰沒去現場，坐在車裏看他們。

一進裏面，這種危樓的髒亂就映入眼簾，裏面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越往裏走，就能發現有人停留的痕跡。

這片危樓早就被打上拆遷的名頭，只不過因為房地産和開發商那邊沒有協調好，導致工程一直沒有進行。

久而久之，這邊就廢棄了下來。

如果不是李元自己交代了地點，他們也不會來遠離市區好幾公裏遠的這個地方來找人。

江畔幾乎是才進了裏面的一個房間，窗戶裏就跳出去一個人。

李辰在外面叫出聲：“別跑！”

那人一看有人追，更是拔腿就跑，後面跟着警察在追，只不過他比不起上訓練過的人，幾分鐘後就被人按倒在地上。

江畔走到那邊，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臉。

很快，一名小警察從危樓裏跑出來，大聲地報告：“隊長，找到了三名失蹤的女性，都沒有生命危險！”

沈原椰在車裏聽的一清二楚，也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