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陰親

沈原椰回想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才發現一開始的自己陷入了誤區。

她以為那個“木”和黃池認識的人這兩個信息指的是李元, 現在林虎出來，他明顯也符合這個。

也就是說, 林虎才是真正的兇手。

說起來, 沈原椰覺得李元也是被騙了。

林虎和他讨論的頂罪裏說自己不會殺人，但在李元被抓後, 他卻是直接将黃池和張舒殺了。

但是以林虎的程度似乎還做不到抹除一切痕跡啊, 沈原椰低着頭，腦海裏一直回想着自己看到的畫面。

林虎隐藏的弑母被他發現後就露出了破綻，這個馬虎的性格怎麽也不像是會轉移、甚至隐藏帖子背後的自己的人。

……

對那些成了執拗的想法而言, 林虎的精神已經變得不正常。

他記憶中一直把以前溫柔賢惠的母親當做是真正的母親，而賭博喝酒打他的是魔鬼。

所以在帖子裏引誘到黃池三個人時, 他的手都激動得顫抖。

一開始他目标放在印象不佳的黃池身上, 只等着到手就不做了，可誰知道後來又有另外兩個人入了套。

三個女人都很年輕，和他母親當年差不多大的年紀, 正好讓他更輕易地代入，實施暴力來減緩自己的情緒。

也就是從這時候起，他就發現自己不對勁了。

“我怎麽覺得他沒這麽高級的想法？他微博上那些心理的都很簡單啊。”劉河陽忍不住問。

李辰也想到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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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前就研究過，雖然局裏的技術人員比不上那些黑客一類的, 但最起碼的能力還是有的，結果短時間內還沒查到對方的真正位置。

看林虎的資料，他雖然電腦挺溜的，也沒到這個程度,

劉河陽撓撓下巴，“我懷疑是不是請了什麽黑客幫忙，不然早就被我們查到樓主是他了。”

江畔從審訊室裏出來，“因為帖子不是他發的。”

李辰“啊”了一聲。

“林虎知道的不多，但這個組織是存在的。”江畔言簡意赅，“他們游走于灰色地帶中，樂于做這些事情，引誘出人性。”

帖子的內容和發帖都不是林虎本人所為。

林虎只不過是在有人回複後和回複的層主現實裏進行了聯系，就連那個半夜去小樓，都是對方出的主意。

按照他們說的，林虎才能躲到現在。

他一開始将三個女人放在不同的地方，後來這樣太麻煩，就弄到了同一個地方。

每天他都會很隐秘地過來對三個人拳打腳踢，從而疏散自己內心的暴躁，而後再考慮接下來怎麽辦。

被警察抓到時，他剛進行完一次毒打。

雖然目前只是綁架和打人，但李辰卻在房子裏面發現了幾把不同的刀具，懷疑他有殺人作案的傾向。

具體的還需要後面的判斷。

雖然審訊過程沈原椰沒有看到，但最後江畔出來的時候她還是聽見了林虎的那一句：“我沒想殺人！”

沒想殺人？

沒想殺人她會看到那麽血腥殘忍的未來嗎？沒想殺人她怎麽可能會情節信息找到他這個兇手？

她當即就是一聲冷笑。

大概是本來表情就挺淡，又加上這個反應，把才出來的劉河陽吓了一跳，就連江畔也看了過去。

“他是想殺人的。”沈原椰抿着嘴說。

江畔微微颌首，“我知道。”

他們這點判斷力還是有的，這個林虎沒有絲毫的悔改，而且對于自己做的事也覺得理所當然。

再者本來他就背了一條人命在，雖然是無意的，但事後僞裝推卸，就有很大的問題。

如果是林虎的智商，早在失蹤的當天就被警察逮到了。

根據林虎交代的內容，警方果然在他的電腦裏查看到了一些林虎刻意保存下來的聊天記錄。

但其他的內容，都被消除了，僅僅只留下一個空蕩蕩地誘惑性十足的帖子放在那裏。

對方顯然是有準備的。

劉河陽看着電腦上的內容，“對方把握的很到位啊，怪不得三個人都被吸引了，其實這就和洗腦沒什麽區別。”

“高級點的洗腦吧。”李辰嘆氣。

林虎是跑不掉的主謀，但李元和這個背後的網絡組織都是幫兇，這個組織必然還會繼續這樣下去。

江畔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後，“往下查。”

劉河陽和李辰立刻挂上嚴肅的表情：“是！”

他們這次破案依靠的是別人的力量，說出去都會被人笑掉大牙，再不給力點就要完了。

江畔站在原地，耳邊閃過沈原椰在審訊室裏問的那些問題。

似乎都有一個共同點。

***

從警局出來後，沈原椰打了一輛車。

看江畔他們一行人似乎很忙，再加上一堆事，她就謝絕了對方要送她離開的提議。

鹿月等在公寓門外，抱着一個文件夾，一身服帖的辦公室服裝，看上去非常有氣勢

她叫道：“沈小姐。”

“你怎麽不打電話給我？”沈原椰開門，随口問道。

鹿月眼皮子也不擡，“你的電話關機了。”

沈原椰掏出手機一看，果然關機了，她一摁，開機動畫顯示，但過一會又自動關機了。

看來是沒電了。

也是，自己今天和昨天兩天時間曾多次打開手機，又沒帶數據線充電，沒電正常。

鹿月将文件夾放到她面前的茶幾上，機械式地開口：“JZ的代言，莉姐讓我問你接不接。”

JZ？

沈原椰立刻就想起這是什麽了，JZ不是林慧心家的景致珠寶公司嗎？怎麽會突然找她代言？

轉念一想，難道是之前的算命事件？

沈原椰越琢磨越覺得可能，林慧心後來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轉變，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奇怪。

但她實在不是特別想和林慧心打交道。

沈原椰揉揉眼睛，靠在沙發上，“我考慮一下，明天給回複。”

JZ在國內外名氣都是有的，就她現在而言，這的确不是她能夠接到的代言，還是因為特殊原因。

到底拒絕還是不拒絕，她還得再想想。

“可以。”鹿月回道。

她看了眼面前的人，安靜地走到沙發後，伸手按在她的脖頸上，輕緩不重的力道給人一種十分舒适的感覺。

沈原椰一擡眼就看到鹿月熟練的動作，忍不住吃驚，“沒想到你還會按摩啊。”

鹿月表情不變，“以前學過。”

這個助理可真是全能，也不知道劉莉從哪兒找來的，沈原椰閉上眼胡思亂想了一通，最後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鹿月已經離開了公寓。

……

第二天上午，沈原椰半天才從床上爬起來。

下午才要去公司，她上午也沒事做，索性起床準備去超市買幾個菜，中午回來自己做着吃。

小區外的超市挺大，裏面基本什麽都有，海鮮也有。

雖然沈原椰不太愛吃海鮮，不過适當的補充還是需要的，買了三四樣東西後，她就果斷付款離開。

臨近四月，天氣已經暖和起來。

她今天穿了一件單薄的外套也沒覺得冷，估計再過一段時間就能看到提前穿裙子的小姑娘了。

想想也是不怕冷。

像她們做模特的，特殊情況下冷熱都是要忍受的，不然就是屬于不專業的模特。

沈原椰嘗試過冬天穿單薄的衣服走秀，那場秀也是她接過的第一個正規一點的。

只不過因為條件原因，參加走秀的模特走了不少個，于是她們幾個留下來的模特就需要多走幾趟。

來回換衣服，就算休息室裏有空調，外面也還是冷，沈原椰最後冷的腿都快凍僵了。

現在想想，也真是能忍下來。

沈原椰輕輕笑了下，忽然對自己未來的走秀充滿了期待。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掉下來一樣東西。

“嘶。”

沈原椰眼前一花，有個東西從頭頂掉下來，落在面前。

她摸摸頭頂，剛才砸下來，實在很疼，這要是硬東西，指不定就這麽沒命了。

沈原椰揉了揉，目光停在面前。

那是個洋娃娃一樣的東西，模樣還挺精致，大約她的手掌長度，穿着漂亮的紅裙子，打扮的像個新娘子，俨然是小女孩們愛的玩具。

怎麽就往樓下扔？

沈原椰擡頭看樓上，樓上一戶人家陽臺正有一個人伸着頭，看到她看過來一下子縮了回去。

她皺眉，伸手去撿娃娃。

“女娃子，這東西可不能碰。”

旁邊突然插過來一道聲音，讓沈原椰的動作一停，扭過頭去看，就看到花壇邊坐着一個老爺爺，他面前則是幾個烤好的山芋。

怪不得一陣香。

沈原椰雖然沒聽懂他話的意思，但還是收回了手，好奇地問：“老爺爺，為什麽不能碰？”

面前的老爺爺突然咧嘴笑了。

明明是白天，沈原椰卻被他笑得要出冷汗，然後就聽到他的回答：“因為……那是陰親啊。”

她往樓上看去，剛才的那戶人家又探出半個身子來，很快又縮回去。

老爺爺颠了颠自己面前的一個大山芋，語氣悠長，慢吞吞地說：“撿了可就要去做鬼新娘咯。”

沈原椰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