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新婚之喜(1)

第四十八章:新婚之喜(1)

轉動着手裏的夜明珠,暮雪瞳真是徹徹底底的不會說話了,也越發弄不懂訾容楓到底要幹什麽。

“紫菊,昨天我喝醉的兩次真的都是訾……”察覺這樣直呼訾容楓的名字終究不好,話到嘴邊,她改了口,“我的意思是,兩次酒醉都是宸郡王送我回來的嗎?”

紫菊胸脯一挺,樣子頗為自豪,也頗為理所當然,“那當然,姑爺不送小姐回來,還能讓誰送啊。”

紫菊一聲叫的比一聲順口的“姑爺”激的暮雪瞳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很想糾正她,也知道她屬于一根筋,估計是說了也沒用,也沒浪費那個口水。

她在二十一世界,當宣揚正義的夢想毫不客氣的被人摧毀後,也學會了改變自己去适應別人。

不過是一聲稱呼,比逼着她由刑警變成交警,要容易接受多了。

姑爺,姑爺,只是個稱呼而已,聽多了,其實也挺順耳的。

低頭朝藍色包袱只是很粗略的看了一下,暮雪瞳饒是有了心理準備,也有了訾容楓給她償還昨天晚上的巨額欠款為前提,依然被驚到了。

拿起最靠近手邊的一沓銀票,很無奈地問紫菊,“這也是他給的?”

光目測就知道足足有上萬兩,她已經弄清這個年代的貨幣概念,普通人家一年的開支也不過二十兩。

好大的手筆,看着包袱裏翻出來的一樣比一樣珍貴的東西,暮雪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看樣子訾容楓真是非娶她不可了,只是……

她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明白他這麽對自己的原因,難道真的因為自己的克夫之名?好證實他的命比她強悍!

……

暮雪瞳讓紫菊把所有東西都收好後,又讓她做了一件事,紫菊雖不大願意,還是去了。

聽管家說左相家小姐的貼身丫鬟求見,訾容楓還沒開口,宋越卻當即炸毛了,“她來幹什麽?”

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他深信彪悍的主子會有個同樣彪悍的下人,堅決的不想讓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靠近自己風華絕代的主子。

管家愣了下,朝訾容楓看去,“王爺,其實那個丫鬟已經走了。”

宋越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很不屑的冷哼,在他看來,只是欲擒故縱的把戲,他就真弄不懂自己的主子了,那樣的女人為什麽還視若珍寶般的對待。

“她說什麽了嗎?”訾容楓看了眼急躁到就差跳腳的宋越,淡淡開口詢問。

“她沒說什麽,只是讓奴才把這個給您。”管家走到訾容楓身邊,把提在手裏的東西放到了書案上。

宋越的性子本就着急,又被一刺激,搶先就把包袱打開了,他看到很多眼熟的東西,這些東西,不都是主子送到左相府的嗎?怎麽又被人給退回來了?

盯着那堆價值連城的東西,宋越心頭怒火,越燒越旺,“主子,她這是看不起你嗎?”

訾容楓沒有動怒,依然雲淡風輕,“不是,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

宋越看自己的主子話只說了一半,心裏雖然猶如一萬只螞蟻在爬,撓的心肝都癢,還是沒膽量去追問。

……

很快,宋越就知道讓自己主子欲言又止的猜測是什麽。

他正要陪着主子進宮,随着皇宮裏發生了那麽多的事,為了萬無一失,他已經不再易容,也由暗處走到了明處。

正跟在主子身後,低頭想着心事,冷不防,前面的主子忽然停下腳步,他一個不及防,撞了上去,摸着被撞的很痛的鼻子,正要開口道歉,察覺到什麽不對,擡頭看去,只見,他的主子正眯着眼盯着某個地方在看。

宋越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這……”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女人,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偷偷的朝主子的臉看去,并沒他想象中的勃然大怒,甚至連一絲怒氣都沒有,眉目平靜的像是沒有任何意思風吹過的湖面。

再說坐在轎子裏的暮雪瞳,雖然轎子的布簾掀開着,她卻是背對着訾容楓,沒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能安安靜靜的等着。

她的安安靜靜,如果落到百姓眼裏,那就叫大傷風化。

她正摟着紫菊安安靜靜的坐在轎子裏等着。

紫菊看到訾容楓走出來,下意識地就要朝後縮去,暮雪瞳手一個用力把她摟的更緊了。

紫菊癟癟嘴,一副想哭的樣子,暮雪瞳生怕她壞了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好計謀,用眼神恐吓了她。

紫菊覺得小姐自從醒過來,真的變了太多,她都快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從小服侍到大的小姐了。

她為了逼宸郡王退婚,居然連這樣驚世駭俗,匪夷所思的事都做得出來。

遲遲等不到想象中的驚天怒吼,暮雪瞳開始心慌了,難道是自己的表演還不夠香豔。

這個念頭一經大腦跳出,她扳過紫菊的臉,對着就狠狠的親了口。

“小姐,你……”這下,紫菊想不尖叫也難了。

“我怎麽了,本小姐就是看你秀色可餐,就是喜歡上你了怎麽樣?”暮雪瞳很滿意紫菊純屬自然的反應,也自認為這一次訾容楓再怎麽能忍,也必定将忍無可忍,除非他真的是忍者神龜。

訾容楓是不是真的是忍者神龜,暮雪瞳暫時還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左等右等還是等不來訾容楓,正要茫然地回頭,卻沒想到原本穩穩當當落在地上的轎子忽然就飛了起來。

就當她打算看清轎外人時,轎簾落下,把轎內轎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紫菊大驚失色,抓着她的手,聲音顫抖不已,“小姐,發生什麽事了?”

暮雪瞳雖沒表現的像紫菊那樣惶恐,一只手抓住紫菊,另外一只手緊緊的抓住了轎門,心裏也開始七上八下。

很悲劇的,暮雪瞳暈轎了。

心口悶悶的,胃口翻江倒海般難受,張開嘴就吐了起來。

“小姐,小姐。”紫菊被吓的臉色徹底失了血色,慘白着張小臉,尖叫着暮雪瞳,“你怎麽了?”

……

三天後,天空萬裏無雲,碧空如洗,的确是個不錯的天氣,也是個很不錯的好日子。

宸郡王騎着高頭大馬去左相府,很順當的就把左相千金娶了回去。

這一天,迎親隊伍所經過的地方,萬人空巷,百姓在目睹這場皇家婚禮的同時也在竊竊私語。

說的最多的,除了訾容楓有多俊美,就是關于這兩個同樣頂着克字的人,到底是誰的命會更硬一點。

暮雪瞳三更天不到就被人拉起來梳妝打扮,現在坐在轎子裏,昏昏沉沉,眯着眼睛,真的快要睡着了。

紫菊生怕都到這步了,自己家的小姐還不想嫁給姑爺,心裏比誰都緊張,一手扶着喜轎,目光始終落在轎子上。

暮雪瞳能感覺到她的緊張,沒理會,索性把眼睛一閉,朝喜轎後檔板靠去。

八人擡的大花轎,忽然颠簸了下。

八個彪壯大漢事先被人告誡過,經過剛才的一颠後,擡的更穩當了。

暮雪瞳睡的正香時,耳邊忽然傳來幾乎把人的耳朵都要震聾的炮竹聲。

有大案!

暮雪瞳一睜開眼,做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朝腰上摸去,手空空落落的什麽都沒摸到,倒是摸到了大紅色的腰帶,她這才想起,她穿越了,而且正在成親。

她知道暮尉遲肯定是躲在哪裏看着,沒弄出任何纰漏,很乖巧的讓訾容楓把她牽着走進了宸郡王府。

三天時間,她已經把大歷婚娶的習俗弄的一清二楚,自己的婚雖說是皇家和一般的百姓有區別,大致的流程還是一樣的。

感覺自己已經跨進王府的門檻,暮雪瞳深深的籲了口氣,暮尉遲肯定不會再看到,那麽她也可以開始了。

明明是自己的小姐結婚,身為陪嫁丫鬟的紫菊,看樣子像比她還緊張。

她能不緊張嗎?

她家小姐,為了逼姑爺退婚,想的到的,想不到的招數用了不少,弄的老爺都聽說了,也難怪老爺會千叮咛萬囑咐的讓她一定要看好小姐。

她只是個丫鬟,懂的并不多,哪怕經不起她的追問,小姐已經把想悔婚的原因告訴了她,她還是不贊同。

在她看來,小姐只是個女孩子,而且還是個不同于一般大家閨秀的女孩子,好不容易有了這麽匹配的婚姻,絕對不能再錯過了。

圍觀的百姓看到暮雪瞳安全入王府,而訾容楓也沒有任何異樣,看熱鬧的心立刻消下去一大半。

他們真的很想知道當克妻遇上克夫,到底是誰更勝一籌,現在看來,結果似乎比他們想的還要難以猜測。

……

耳邊想起司儀的聲音,無非是拜天地,暮雪瞳知道在古代只要是拜過天地,就算是真的成了夫妻。

她雖然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卻還是漸漸的入鄉随俗了。

司儀洪亮的聲音傳到耳邊,對暮雪瞳來說,就像是催命符,在沒有想到好辦法前,只能俯身下去很勉強地一拜天地。

眼看就要開始二拜高堂,主意還沒想到,暮雪瞳開始着急了,明明兩個人只是用一條紅綢接觸着,那頭的訾容楓卻像是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

嘴角微勾,一抹笑飛快閃過的同時,一道只有暮雪瞳聽到的聲音也落到她耳膜上。

紫菊是緊緊靠着暮雪瞳而站,就連她也沒聽到訾容楓說的那句話,她只是忽然看到小姐的後背緊繃了起來,像是受了什麽打擊,整個人的氣勢頓時委靡了下去,她不解地撓撓頭。

皇子結婚自然和一般的大富大貴之家不一樣,當今皇上還健在,根本輪不到女方的家長坐在上座上等着新人的行禮,偏偏的,皇上病了。

看着空缺的太師椅,司儀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第二拜拜誰好,這時,門口忽然傳來太監尖銳的嗓音,“太後娘娘駕到!”

沒人猜到皇太後會來,衆人頓時靜若寒暄,齊刷刷地對着太後行禮,就連蒙着紅蓋頭的暮雪瞳也沒例外。

暮雪瞳的膽子比較大,她悄悄的,透過蓋頭的一角朝太後看去。

穿越來也有一段時間了,這還是她看到的第一個皇室的女人,而且還是太後,有點小小的激動和興奮。

太後很年輕,明明是孫慶梅上一代的人,看起來卻比她還要年輕,皮膚保養的很好,光潔細膩,沒有一絲皺紋,情絲如綢,哪裏看的到半根華發。

有機會,她一定要好好的去問問這太後是怎麽保養的。

一個刑警穿越到這個異世,既然相關才能得不到發揮,索性就另覓新的才能去發揮,比如上輩子她最愛的金錢。

她的主意打的很好,既然沒什麽案子等着她破,就利用手裏的資源,多為自己掙點錢。

太後的聲音雖淡,卻透露出久居上位者的威嚴,“都平身吧。”

對太後的到來,最開心的莫過于司儀,等太後在上座上坐下,他立刻朗聲道:“二拜太後。”

暮雪瞳朝太後所坐的方向俯首下去,她透過下方小縫隙,再次看到了太後的長相,隐隐約約覺得她的輪廓像是在哪裏看到過,她應該是很像她認識的一個人,至于像誰,一時她倒沒想起來。

太後并非訾容楓的親祖母,這一點,暮雪瞳也已經知道,要嫁入皇家了,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她也留心了一點皇室的事。

喜禮成,按照規矩她是要立刻被喜娘攙扶着回洞房的,至于她的夫君,要在外面招待賓客,直到夜幕落下,所有賓客離去才會去掀開她的蓋頭。

暮雪瞳表現的出奇乖巧,就連時刻防備她會出狀況的紫菊也感覺出她有點異常,這丫頭也精了,并沒放松警惕,這麽多天,她大概也知道自己這小姐變的有多“狡猾”,說不定,乖巧只是為了讓她放松警惕。

暮雪瞳的乖巧其實也真不是她的本意,她是恹恹地,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外人看來,自然是這個初嫁入皇家的新娘是溫婉恬靜的好女子。

身後正應付賓客的訾容楓那清朗的好似三月春風,又像是陳年佳釀般低醇的聲音傳到耳邊,暮雪瞳控制不止的就想起他剛才利用內力只傳給她一個人聽的那句話,“愛妃盡管昏過去,本王這裏有的是速效救心丸。”

暮雪瞳被他的話噎的,甚至都來不及去想,他怎麽會猜到自己想用最無賴的昏迷招數來避開拜堂。

正朝洞房走去,又有個通傳聲傳來,“二皇子殿下到。”

暮雪瞳正思量着自己是繼續去洞房呢,還是要回頭去給這已經是名義上的二哥行禮。

正思忖着,一只手已經代替喜娘的手輕輕的攙扶上她的手腕,“愛妃,二哥來了,給他行個禮再去喜房。”

訾容楓的聲音隐隐約約帶着笑意,落在暮雪瞳耳朵裏,她卻聽出了異樣,他像是話裏有話。

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感覺沒錯,再次透過不算厚的頭蓋偷瞄去,她看到的大歷皇朝的二皇子,居然是他……平岸!

眼睛瞪到最大,她真的沒想到,很随便出現的一個人居然也會是皇帝的兒子。

有些事情本就是一通百通,她很快恍然,難怪上次畫舫上醉酒,最後送她回去的人會是訾容楓。

慕容興平把自己的賀禮送上,訾容楓當着衆人的面直接打開,嘴角始終噙着淡淡的笑意,甚至不顧會傳出什麽流言蜚語,直接拿給新婚的妻子看,“愛妃,這是二哥送給我們的新婚賀禮,你可喜歡?”

暮雪瞳低頭,看到訾容楓放到蓋頭下方的是一株金絲纏繞成樹樁,紅寶石作為花瓣的梅花樹,心裏當即一驚,那天她無意和他提起過自己最喜歡的就是梅花,沒想他就放心上了。

暮雪瞳還沒自戀到所有的男人一看到她就會喜歡上她,她心驚,是因為嗅到了火藥味,敷衍訾容楓的同時,心裏也暗暗祈禱,不管他們兄弟間有什麽間隙,争鬥,可千萬不要帶上她。

更是在心裏暗暗的祈禱,姚啊遙,穿越女被你寫成這樣已經很窩囊,不要再給她無妄之災了。(某個人捂嘴偷笑)

慕容興平似乎比以前更沉悶了,由始至終除了一句恭喜,再也沒有說任何的話,他一杯杯的喝着酒,目光卻一直落在大紅嫁衣人的身上,直至她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

……

洞房內,喜娘很快就被暮雪瞳随便找的理由支走了,紫菊沒走,暮雪瞳沒有支她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那丫頭自從二更起床到現在始終如臨大敵的表情,讓暮雪瞳深深知道一點,就算她去想一百個理由去支開她,她也堅決不會走。

人對美好的記憶總是短暫而模糊的,對痛苦難堪的卻總是記憶猶深,這就是人活在這個世上總覺得痛苦比快樂多的原因。

暮雪瞳透過不算厚的喜帕,看着入眼的一片紅,床上紅色的帷帳,紅色的繡有百子千孫輩的被子,床上取兆頭用的桂圓、蓮子、紅棗,還有桌子上手臂般粗壯的龍鳳紅燭,窗戶上張貼的大紅色喜字,不由得嘆了口氣。

跳躍的燭光,讓她很悲催的想到了那天,她抱着紫菊躲在轎子裏,啃她小紅臉,故意刺激訾容楓的一幕。

她暈轎的吐了,訾容楓沒有任何嫌棄,轎子落地瞬間,一條幹淨的錦帕已經出現在她手裏,伴随響起的是訾容楓淡淡的聲音,“愛妃這樣千方百計的引起本王注意,難道是嫌三天的婚期太長了,需不需要本王去跟父皇說一聲,把咱們的婚禮提前到明天。”

暮雪瞳除了在心裏狠狠地罵他一句,無恥,也毫無任何辦法,他是宸郡王,是當今皇帝唯一封王的兒子,她相信皇帝肯定會聽他的。

生怕他真的把婚禮提前兩天,忙接口,道“不用麻煩了,三天,就三天,我覺得吧三天挺好的。”

“愛妃真的這樣認為?”訾容楓的聲音隐隐約約帶着笑意。

暮雪瞳的吐字非常清晰,聲音格外肯定,“我真的這麽認為的。”

就這樣,在見識到訾容楓扭曲事實的本事後,在接下來的待嫁三天裏,她出奇的乖巧,再也沒有弄出一定點的事。

她安穩了,不折騰了,老百姓們就不習慣了,尤其是京城各大商行的老板,自從上次在訾容楓那裏順利讨到暮雪瞳的欠款後,在經濟不景氣的現在,他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暮雪瞳能夠再次光顧,再次欠下一大筆錢。

可惜啊……

掰着手指,衆人仰天一陣心痛啊,那個敗家的女人都三天都沒出門了。

據不完全統計,那三天,因為暮雪瞳的節約,京城的GDP下降了五個百分點。

……

紫菊看暮雪瞳唉聲嘆息,後背完全松垮下去,忙問:“小姐,是不是累到了?”

真是為難小姐了,從小就嬌生慣養,什麽時候在三更起過床,更何況從三更到現在,她連水都沒喝過一口。

“紫菊,我餓了。”暮雪瞳說着就想去掀開喜帕,隔着一層布,雖說勉強也能看清一些東西,還是不舒服。

手還沒碰到,紫菊就阻止了她,“小姐,不可以的,喜帕是一定要等姑爺來掀的,否則不吉利。”

暮雪瞳在心裏翻個白眼,暗道,老娘要的就是不吉利。

紫菊的力氣并不是很大,以暮雪瞳這一陣好吃好喝的調養,她一只手就能把她推翻,她卻沒有,耐着性子,把手收了回來,揉着肚子,可憐兮兮地說:“紫菊,好紫菊,我真的餓了,從三更到現在,你小姐我是口水未進,米粒未沾,你真的想餓死你家小姐嗎?你忍心嗎?你舍得嗎?”

紫菊的聲音沒等來,她倒是聞到了似曾相識的味道,淡淡的似松香又似青苔,非常的好聞。

很明顯的能感覺到身邊的被褥朝下一凹,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這裏是宸郡王的新婚洞房,除了喜娘和陪嫁丫鬟,也就只有一個人可以這麽自由的出入,更何況以紫菊那丫頭的膽子,計算借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喜床上坐下,那麽坐在身邊的人,就只有一種可能性。

心裏莫名其妙的就開始緊張。

緊張的咽了好幾下口水,朝邊上盡量慢也盡量不讓人察覺出的挪去。

一聲爽朗的輕笑聲從頭頂傳來,剛才拜堂時,暮雪瞳已經隐約感覺到訾容楓的高度,現在同樣坐着,他的聲音卻是在她頭頂響起,可想他比她要高出多少。

身高不如人,武功不如人,就連家世都不如人,唯一可以拿出來的說的,也就只有她克死了五個,而他也是五個。

暮雪瞳想拉開彼此距離的念想,在挪動了一小寸後,當即被人胎死腹中,纖細的腰肢上多出一只手,那只手很大也很暖和,掌心的溫度透過不算厚的嫁衣滲入到皮膚上。

除去上兩次酒醉後,他抱她回丞相府,真的是第一次這麽親密接觸。

暮雪瞳的臉控制不住的就紅了,滾燙滾燙的,像是發燒了。

暮雪瞳想也不想,如臨大敵似的伸手就要把喜帕自己給揭了,這東西雖然不是很厚實,也讓她看到了很多人,卻始終只能讓她看到訾容楓模糊的影子。

被迫出嫁,已經是受制于人,她堅決不能再讓自己被動。

揭喜帕的手被人一把握住,暮雪瞳剛要掙紮,訾容楓的聲音再次響起,“愛妃莫要着急,這喜帕要等喝過交杯酒後由本王來給你揭。”

暮雪瞳自然是不想喝的,可是,打又打不不過,又是在他的地盤,只能英雄氣短的,帶着賭氣的情緒,一口飲了杯中酒。

訾容楓像是很滿意,把酒杯收回,揮手讓喜娘退下後,這才揭開喜帕。

今天的暮雪瞳當真是很美,看到她那麽多次,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有這麽恬靜,妝容精致的時候。

不免的都有些看呆了。

同樣傻眼的還有暮雪瞳,她發誓,自己活了兩輩子,看到的帥哥絕對不少,可是,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長的這麽好看的男人。

如果說對慕容興平的長相,她還勉強能跳出幾個詞語來形容一下,那麽對訾容楓她就徹底窮詞了。

這個世界上,當真有這麽好看的男人嗎?

眉目分明,不需過多的表情,瞬間已經傾國傾城。

訾容楓淡淡扯了扯嘴角,“愛妃,再這樣看下去,本王可是會害羞的。”

這樣撒嬌又帶着點煽情的話落到耳朵裏,暮雪瞳打了個哆嗦,這是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人,怎麽會這麽多變。

暮雪瞳目不轉睛地看了一會兒,只覺得他給自己的感覺很熟悉,像是……曾經在哪裏看到過。

她當然看到過,而且還把人撲倒過,只是在這個時候還沒朝哪方面去想。

……

喜房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暮雪瞳很緊張,她當然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所謂人生三大喜事的洞房花燭之喜,本就應該在這是開始。

可是……她想到自己丢了的那層膜,心裏萬分緊張,這個訾容楓看似對她很好,也終究是個思想保守的古人,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的新娘早非完璧之身……

天吶,她簡直不敢想後果會是怎麽樣。

被休倒還是小事,也正是她所希望的,她怕這個男人盛怒之下,自己會直接殒命當場,殒命當場固然可怕,她最怕的還是如果她死了,她下在賭坊裏的豪賭,将會連本金都收不回。

眼珠轉了兩圈,很快有了主意,如果訾容楓要那個,她就推說自己那個來了,雖不是長久之計,卻能解燃眉之急。

讓她感覺到疑惑的是,訾容楓并沒有着急着去解自己的衣服,而是把桌子上喜餅之類的東西端到她面前,“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墊墊,等會廚房就會送吃的來。”

暮雪瞳非常想很有骨氣的說我不餓,結果,她的肚子在這個時候非常不争氣的咕嚕一聲,臉再次刷地下通紅。

當着帥哥,而且是個極品帥哥的面肚子咕咕叫,還真是有點難為情。

訾容楓倒沒什麽,看她不拿,索性拿了一個送到她嘴邊,“來吃吧,這可是宮裏禦膳房做的,我小的時候最喜歡吃……”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訾容楓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暮雪瞳也知道了他的身世,看着萬人羨慕,一生下來就在衆人之上,其實說到底,不過是個母親早逝的可憐人。

不能再去看他的眼睛了,否者,母愛要泛濫了,看着他忽閃如蒲扇的睫毛,她現在都有種把他摟進懷裏好好安慰一番的沖動。

沖動是魔鬼,估計沒有人比她更懂這句話的意思。

低頭,張開嘴對着他手上的喜餅咬了口,酥軟細膩,甜度适中,果然很好吃。

訾容楓也從回憶裏跳出來,看着她的吃相,心滿意足地笑了。

暮雪瞳漸漸的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變化,她放慢了嘴裏的速度,偷偷的朝窗外瞄去,在嫁給訾容楓這件事上,紫菊已經徹底不可靠,不要告訴她,訾容楓的魅力,就算是只鳥的掠影也給折服了。

在過去的三天,她已經不知道叮囑了掠影多少次,今天在上花轎前,更是用什麽神鳥後裔千萬不要丢祖宗的臉,諸如此話去激将了它,只希望有用。

訾容楓看她時不時的朝窗外看去,就知道她還有準備,他就知道她不會這麽老實。

以他如今在暗地裏的實力,想要對付一些事,還是搓搓有餘,他只是不想傷了她的心。

輕咳一聲,手一揚,燃的正旺的龍鳳喜燭已經熄滅。

完蛋了,她剛才可是在窗戶上做了标記,掠影會根據這個标記帶着它的鳥兄鳥弟們來搗亂,這下可怎麽好。

正想着,腰間再次一緊,身形一輕,還沒來得及脫口驚呼,人已經被人攬着跌落到軟軟的被子上,很不幸的耳朵剛好枕在一顆桂圓上,膈應的她低聲驚呼了一下。

訾容楓聽到了,多年的漠北生涯,讓他在黑暗裏也同樣能看清所有東西,手又一揚,床上所有有可能會碰傷到暮雪瞳的東西都被他揮到地上。

極富陽剛氣息的男人身軀直朝自己身上覆來,暮雪瞳緊張的連尖叫都不會了,換句話電視劇裏的俗話,這洞房花燭夜,就算她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管。

訾容楓極有耐性的親着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

暮雪瞳心裏抵觸着,身體卻在出賣她,在矛盾中,訾容楓的手已經搭到她腰間的衣襟上,只稍微一個用力,她的衣襟就被他解開。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暮雪瞳把尚且還自由的手,朝發髻上摸去,為防萬一,她發髻上可是藏着一樣好東西。

訾容楓脫她衣服的動作,有片刻的停頓,濃稠的黑色,除了他熠熠發亮的眸子,她真的什麽都看不清。

下手準不準,就只能看人品了。

阿嚏!

有人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仔細一聽,卻是暮雪瞳。

洞房裏一片安靜,少頃,有個人打開了洞房的門,先是探出半個腦袋,左右看了看,确定沒什麽人,這才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少頃,本不應該出現在洞房裏的宋越正站在那裏,他看着自己的主子,心裏頗有怨言,“主子,你幹嘛不……”

幹嘛不躲,幹嘛不戳穿她,不就是個讓人昏過去的迷藥嗎?對他的主子來說,是個連眼睛都不用眨就能處理的小事。

訾容楓拿過宋越遞來的錦帕擦拭着雙手,眸光幽深朝她走的方向看去,“既然她那麽大的興趣,我怎麽好掃了她的興。”

宋越,“……”主子什麽時候變成這樣呢?

……

暮雪瞳剛貓着腰走到花園,就感覺到背後有東西,以為是偷襲者,轉身,擡腳,進攻的動作一氣呵成,完美的無懈可擊,開玩笑,她可是練自由搏擊的。

掠影扇動着翅膀,嘎一聲尖叫,終于在暮雪瞳的腳要踢上它時躲到了一邊。

就它一只鳥的目測來看,剛才的距離絕對只差了零點幾毫米,真是太危險了,如果不是它躲的快,就要變殘疾鳥了。

見過殘疾人,見過殘疾鳥沒!

掠影黑黝黝的小眼珠露出對剛才驚險一幕的驚恐。

暮雪瞳也看清背後的東西是掠影,看它還要嘎地大叫,忙把它抓到懷裏,伸手捂住它的鳥嘴,壓低聲音警告,“你要再叫,我就讓你去賣到春香院去,讓你一次叫個夠。”

也是拜暮雪瞳所賜,一只鳥,居然進過妓院,也讓它見識到了被挂在門口的那兩只可憐的鹦鹉,只要有人走進,就要仰着頭高呼“歡迎光臨”,反之,有人離開,就要耷拉下頭高呼“歡迎下次光臨。”

讓它一只神鳥後裔,去代替鹦鹉出賣尊嚴的嘎嘎亂叫,打死它都不肯。

既然不肯,就乖乖的閉上了嘴,轉動着豆子般大小的黑眼珠,看着暮雪瞳,意思像是在埋怨她,明明說做好标記的,害它找了很久都沒看到。

暮雪瞳問它,“你叫來的兄弟們呢?”

掠影很驕傲的一仰頭,朝半空看去,暮雪瞳也擡頭看去,差點破口大罵,尼瑪的,讓你找鳥兄鳥弟來,你居然去叫來一群……這個季節根本不可能出現的螢火蟲。

一只螢火蟲的光是不亮,十只也不亮,那麽一千只,或者是一萬只呢。

随着掠影的一個仰頭,盤踞在半空中的不知道一共是多少只螢火蟲組成的螢火蟲隊,齊刷刷地點亮了各自的尾燈。

暮雪瞳還沒來得及戳着掠影的小腦袋破口大罵,她已經被暴露在亮光裏,更悲催的是她看到了不遠處游廊裏正站着她以為被她迷魂的男人。

豐神俊朗,那氣度,相貌真是天下無雙,絕色傾城,即便是不怎麽好色的暮雪瞳心跳也漏了好幾拍。

她剛才就覺得哪裏不對,果然他是裝迷魂的,為的,只是想看她到底能出什麽樣的洋相吧?

這麽一想後,對那一番風情美男快要沒抵抗力的暮雪瞳,徒生出幾分怒意,“訾容楓,你故意的!”咄咄逼人,質問的口氣。

她沒注意到掠影在看到訾容楓的瞬間,小眼珠露出驚恐,繼而把頭藏到翅膀下,躲進了暮雪瞳的懷裏。

螢火蟲瑩白色的光傾灑滿他的衣襟,他嘴角噙着淺笑,緩緩朝對他怒目而視的女人走去。

走到暮雪瞳身邊,他就只說了一句話,“夜色已深,我們洗洗早點睡吧。”

暮雪瞳絕倒,而躲在她懷裏的掠影打了個冷顫。

……

皇宮裏,太後一回宮,沒有回她的太後殿,而是直接去了皇帝的寝宮。

今天是皇帝最心愛的皇子大婚,他卻因為纏綿病榻,沒能出席,想必心有遺憾,太後前去把大婚的事告訴了他。

慕容南诏靜靜聽完,臉上并沒有露出什麽喜色,只問:“母後,你可看到楓兒那新王妃的長相了?”

太後笑了,“哀家沒看到,不過外面傳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哀家想肯定是個妙人兒。”

慕容南诏沒再說話,像是累極了,疲倦的瞌上眼睛,太後正要轉身離開,衣袖被人拉住,慕容南诏睜開眼看着她,眼底有哀求,“母後,你能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再陪陪我?”

這是慕容南诏登上皇帝寶座後,很難得的在太後面前露出孩子氣的一面,太後看着他,神色有些複雜,終究是狠狠心,抽回衣袖,“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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