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我，草木竹石皆為劍
“我……來了。”
李戰辰看着何安的背影，語氣有着難以掩飾的複雜，十年之前，那如高山仰望，十後之後，依然如高山，給他的卻是絕望。
十年的努力，并沒有拉近任何的距離，反而越來越遠，遠的讓他絕望。
“十年修劍，我無時無刻不想挑戰你，長歌跟我十年，也為你藏劍十年，今日不論成敗生死，我想與你一戰……”
李戰辰一字一句，一手握着劍鞘，一手持放在劍柄。
長歌微顫，仿佛明白即将面對絕世之敵。
他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因為眼前之人太恐怖了，半步融血，大成劍意。
或許你也想擁有一個對手吧……可惜，我沒有資格。
李戰辰默默的注視着那一道背影，如果年少時，他只是感受到了一絲孤獨感，可是現在，他卻是感受到了骨子裏的孤獨感。
他努力修煉了，也努力學習各種劍式，可是面對着何安，他提不起任何的自信。
眼前的何安，給他的就是無敵的孤獨。
芸芸衆生，唯獨一人身在高處，欲求一對手而不可得。
他想成為何安的對手，可是他卻不夠格。
複雜的心裏，蠶食着他的內盡，讓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只是默默的注視着，等待着何安的回應。
他沉默了。
而何安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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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岳緊張的看着何安，李戰辰，他勸不了，可是眼前背着雙手的少年的恐怖，他知道，大成劍意，壯河九品以上的修為，全力一劍，他也不得不小心應付。
更不說李戰辰了。
哪怕拼了老臉，也要保住李戰辰……
呂岳心中堅定了一個想法，湖邊少年與李戰辰同年，本是同輩，可是這少年太恐怖了。
哪怕李戰辰的天資，在元劍宗歷史中，排名前十，可是在眼前之人，依然不夠看。
可李戰辰未來不可限量，他絕對不能看着李戰辰隕落在這裏。
陳正目光同樣複雜至極，少年的背影，背着雙手，了然一身，只是他有些奇怪的是，沒有看見這個少年的劍。
劍在哪裏？
陳正目光喃喃，臉上流露出一絲被發現追責的擔心，可更多的是對于何安的劍，産生了好奇。
李斯則是在打量着李戰辰，心中嘀咕着，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作為場面上的中心，何安有些懵圈了。
論生死？
自己才剛剛十八，系統才剛剛覺醒，大好的年華才剛剛開始。
招誰惹誰了……
何安心中嘀咕了一下，然後立刻有了動作。
突然間的動作，瞬間讓李戰辰面色一緊。
因為何安緩緩的轉身，看向了李戰辰，這一轉身，讓李戰辰身體微微的彎下了一絲，劍意現是強烈了不只一籌。
遙遙相望着，李戰辰看着年少時那熟悉的眼神，眼神中透露出來的孤獨，臉上卻是挂着溫和笑容，心頭微微一凜。
何安不動，李戰辰也不敢動，一時間，形成了詭異的氣氛。
可呂岳看着這樣的眼神，瞬間心頭一凜。
世事淡然，俯視蒼生，只有真正的強者，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如果十年後，融血境中，是否還有敵手……
呂岳心中不知為何出現了這麽一個疑問，一個天才起碼要百歲才能到達的融血。
可就這一個眼神，他就感覺眼前之人，十年之內，必成融血。
陳正也是第一次見到正臉，俊秀的臉，淡笑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自信與孤獨，背着的雙手，看向李戰辰的眼神，就像是……就像是欣賞着一個後輩。
不過，陳正感覺理所當然，因為眼前之人，有這個資本。
“執着是好事，可你用錯了地方……”何安表面穩如老狗，這種事情，信手捏來，可心中也是真的慌的一匹。
能不慌麽。
他是劍意壯河沒錯，出手就是包裹着劍意的劍氣也沒有錯。
可是眼前之人，壯河六品，同樣也是實打實的。
打是不可能打的……既然不能打，那他自然而然撿起了‘老本行’。
他不想……可是世道蒼涼，個個逼他……
李戰辰心頭一緊，沉默着不知如何回應，一句話，讓他反思起來。
自己執着與眼前之人一戰，是對的麽。
明知不敵，明知難擋一劍，依然要與對方戰上一場。
呂岳也是緊緊的盯着李戰辰，因為他勸不了李戰辰，甚至他感覺能勸李戰辰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
何安看着李戰辰的面色流露出猶豫之色，作為一名‘老手’，他如何能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
“這樣吧，相約三年，三年後玉龍山巅，全力一戰……”何安也很無奈，自己在這些人面前裝過了，現在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自己說的話，自己一個沒被實現，全部被這些‘批’人實現了。
他不認為自己當年有錯，可是他沒把握分寸，對這些人個個灌輸過了，視自己為假想敵，這是他當初沒有想到的。
三年，他認真考慮過，他有系統，三年之後，李戰辰絕對不可能騎自己臉上。
何安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機智，打不過，就拖延嘛。
李戰辰沉默，靜靜與何安對視着。
呂岳與陳正目光緊緊的盯着李戰辰，因為李戰辰的決定才是至關重要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李戰辰緊緊的盯着何安，沉默了許久，他開口了。
“我确實不值得你拔劍，可我想知道，你劍道現在處于什麽境界……”李戰辰掃視了何安四周，眼神痛苦。
自己十年努力，連見他劍的資格都沒有。
“我，草木竹石皆為劍……”何安背着雙手，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戰辰，近乎沒有思考的回答。
話語間淡然置之，仿佛就像是說一件平常的事情，只是何安背着的雙手食指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李戰辰死死的盯着背着雙手的何安，心無法平靜的沉默。
隐身觀察中的南末，整個人為之一顫。
不滞于劍，萬物皆可為劍……這就是你的劍道境界……
南末心中喃喃，她仿佛抓到了一些，可是又沒有完全抓住。
閣樓別院，陳正沉默，呂岳沉默。
有些話不用明說，一開口就明白了。
如果沒有高深的領悟，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如果他去萬山，萬山諸多天驕，都将活在陰影之下……
呂岳看着何安，沉默不語，此人絕對是萬山有記載以來，最為恐怖天驕之一。
此時何安臉上的淡笑，突然讓呂岳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
笑俗世衆生，問天下，孰為吾敵手。
整個氣氛沉默着，過了許久。
最終打破平靜的，還是李戰辰，在沉默了許久，一句一頓的開口。
“三年，我必到玉龍山巅……”
“我等你。”
三字的回應，讓李戰辰深深的看了一眼何安。
确實是在等他……
三年……我三年內定将劍意大成，不對，劍意大成不夠……我必要達到草木竹石皆為劍的境界……
李戰辰轉身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只是轉過身上的眼神，目光堅定，一步步的離開，劍意，離奇的再一次攀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