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曦言病了
很快就有人回答了沐荊的話, 青桃找了過來,“公主,雲公子, 文護法回來了。”
雖然曦言堅持自己沒事,但是墨昀并不放心, 打算讓文護法給曦言看一看。
恰好文護法去了無極殿議事, 現在回來了, 青桃便來通知兩人。
沐荊眼睛瞪大,指了指曦言,又指了指墨昀:“你、你們……”
最後化為一句感嘆:“真會玩。”
墨昀眼鋒掃過去, 沐荊下意識閉了嘴。
墨昀拉着曦言去找了文護法,他沒說發生了什麽,只是讓文護法給曦言好好檢查身體。
看墨昀緊張的模樣,文護法握住曦言的手腕,他的眉頭皺了一下又松開,曦言也跟着緊張了一下。
半晌後,文護法松開了手,說道:“沒事。”
他偏了下頭,感覺哪裏有些奇怪, 具體哪裏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想到君上日益惡化的病情,文護法的臉色沉了下去, 揮了揮手讓兩人離開,這幾天都不要再來打擾他。相比君上迫在眉睫的病情, 曦言這點說不上來的異樣并沒有讓文護法多想。
聽了文護法的話, 墨昀下意識松了口氣。
曦言連忙拉着他出去:“文護法很忙的,我們還是不要打擾文護法了。”
沐荊在外面等着他倆。
沐荊第一次到魔宮來,哪裏都不熟, 還等着曦言和墨昀帶他出去玩,所以也跟着兩人過來了。
他現在是客人,侍從給他上了水果和點心,沐荊坐在外頭吃東西,一大盤點心很快就見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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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外頭等了好一會,終于看到曦言和墨昀從裏面出來。
沐荊迎了上去,問道:“我們今天去哪玩?”
“嗯?”曦言疑惑。
“不是你說的嗎?”沐荊邊咬果子邊說道,“在落庭山的時候,你說要帶我去看幻婀樹,還要帶我去喝酒,還有什麽來着……”
他望着曦言:“你不會不想認賬吧。”
曦言:“……”
我那是和你說嗎?
我那是和雲白說的。
不過沐荊遠來是客,曦言也不是小氣的人,沐荊想去,曦言便帶他去看了幻婀樹,還帶他去了酒館喝酒。
曜月也來了。他依舊戴着面具,也不說話,沉默寡言地跟在曦言身邊。
沐荊站在後頭望着,不禁腦補了一番曜月暗戀曦言,因為長得太難看自卑說不出口,只能默默守護的戲碼,将自己感動得差點潸然淚下。
他走過去站在了曜月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兄弟,你不用說我都清楚,一會我陪你喝酒,你放開了喝,我們不醉不歸。”
曜月不知道這只蠢老虎又腦補了些什麽,嫌棄地打開了他的手。
四個人一起去了曦言常去的小酒館喝酒。
阿阮遠遠地迎了來。
曦言和曜月以前也經常來,他都認識。見他們來的人多,特意從不大的酒館裏收拾了一間空屋子出來,當作雅間給他們用。
小酒館不大,但是酒釀得特別好喝,有幾壇子果釀是老板娘特意給曦言留的,比其他酒要甜一些。
沐荊搬了一個酒壇,将酒塞打開後,聞到酒香,“咕嚕”灌了一大口,豪爽道:“好喝。”
他幫曜月也開了一壇,遞給他:“兄弟,喝酒。有什麽不愉快,一壇子酒下去就喝走了。”
曜月以前也經常陪曦言過來,但他喝得很少。他酒量不太好,喝了酒沒辦法保持清醒,不過今天破天荒拿起了酒壇。
他臉上還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只露出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和緊抿的唇。這樣想要喝酒非常不方便,曜月只能将面具拿了下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沐荊還在拍着他的肩膀,說一些安慰他的話,一擡頭,看到了取下面具後曜月的臉,沐荊傻了。
曜月是和墨昀以及司其都不一樣的氣質。墨昀不熟的時候看着很冷,不容易接近,而且說話也不太客氣,只适合遠遠地欣賞。司其是只花孔雀,看起來多情又浪蕩,适合當情人。
而曜月則是從裏到外的精致。他的五官長得極為好看,琉璃般的眸子,薄薄的唇,稠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羽翼般垂下,不說話的時候看着就像個精致的藝術品。
是沐荊最想長成的小白臉的樣子。
長成這樣自卑個毛線啊!
虎被騙了。
沐荊憤怒地指着他,手指因為生氣而顫抖着:“你……你這個大騙子!”
他不禁悲從中來,以為遇到一個知己,結果知己是騙子。
欺騙虎的感情。
曜月喝了口酒,他覺醒後一直郁郁寡歡。
覺醒是他第二次改變骨骼和樣貌的機會,他本以為自己會成為一頭威猛雄虎,結果現實和想象相去甚遠,他以後都只能長現在這樣了。
曜月同樣悲從中來,又喝了一口。
沐荊跟着他喝,兩個人像鬥氣一般,你一口我一口,一壇酒很快就見了底。
沐荊抱着酒壇哭得很傷心:“我太難了。”沐荊說,“我幾百年前喜歡過一只清秀的雌虎,她長得好好看,皮毛都比其他腦斧有光澤。”
“她哪裏都好,就是不喜歡我。”
“難道我不好嗎?我不值得被愛嗎?”
沐荊哭得傷心,見曜月還在喝,一把奪過了他的酒壇:“你有什麽好喝的,你這樣的小白臉,是不是很受歡迎。”
曜月此時已經有些醉了,看起來呆呆的,腦子也很遲鈍。
他想了想,認真點了下頭:“嗯,很麻煩。”
他擡頭看着沐荊:“長成你這樣比較好。”
沐荊長得高大威武,有純正的老虎血統,他要是長成那樣,以前欺負他的人他都可以咬回去。
沐荊卻聽成了另外一種意思,曜月這是嫌自己太受歡迎,并委婉地說他沐荊不受歡迎的意思?
還說長成他這樣比較好,這是□□裸的諷刺。
沐荊大怒:“我要打死你!”
曜月伸手:“定。”
曜月如今覺醒了血脈天賦,九尾狐的天賦技能一下子将沐荊定住了。曜月看了看,又讓他變回了原形。
他盯着這只大老虎看了很久,眼睛仍是呆呆的,問曦言:“我可以把他的骨頭拆了裝在自己身上嗎?”
沐荊一聽,被曜月的兇殘吓哭了:“啊啊啊救命啊……”
最後還是曦言出面阻止,這才避免了這樁慘劇。
曜月和沐荊此時都有些醉了,曜月連眼睛都是沒有焦距的,藍色的眼睛忽閃忽閃,看起來馬上就能睡着。
沐荊的酒氣被曜月剛剛那麽一弄,吓醒了一些,再不敢惹曜月,搬着凳子遠離了他,轉而盯住了曦言和墨昀。
他大着舌頭道:“來,說說你們倆,你們這倆騙子……到底撒了多少個謊。”
沐荊說出“騙子”的時候,墨昀和曦言心裏都下意識“咯噔”了一下。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都移開了視線。
墨昀喝了口酒,他的眸子還很清明,見沐荊堅定地望着他,說道:“跟你沒有關系。”
“怎麽跟我沒關系……”他指着他們倆,“你們倆……你們可真是,會玩。”
“你知道他是誰嗎?”沐荊指着墨昀和曦言說道,“他就是跟你……”
他話還沒說完,發現自己被禁言了。
他指着墨昀,“嗯嗯啊啊”半天後倒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他喝醉了。”墨昀說道。
曦言點頭。
她看向墨昀,墨昀今天穿了一件藍色錦袍,舉手投足都分外好看。曦言其實挺喜歡他穿這種顏色,繼而想到,來到魔宮後,雲白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再穿過白色了。
“他剛剛為什麽會說你……騙子。”曦言問道。
“你呢?”墨昀問道,“以前的事情不提,你還有沒有其他事情……瞞着我。”
曦言愣了一瞬,然後低下頭去,去桌子上拿東西吃。
沒一會,曜月也睡着了。
曦言不知道醉了沒,眼神看起來有些迷離,和她說話,思路似乎又是清晰的。
墨昀聯系了青桃,讓她叫人過來将沐荊和曜月運走,只留下了他和曦言。
曦言撐着頭靠在桌子上,墨昀問她:“醉了沒?”
曦言搖頭,“沒醉。”
“回去嗎?”墨昀問道。
“嗯。”曦言點頭,但沒有動,“我不想走。”
她慢慢直起身來,坐在椅子上,朝墨昀伸手:“你背我。”
墨昀望着她,曦言的眸子清澈又明亮,說話像撒嬌一般。墨昀無奈地嘆了口氣,在她身邊蹲了下來:“上來。”
曦言開心地覆上去,伸手摟住墨昀的脖子。
墨昀将她背了起來。
兩人出了酒館。曦言的腳腕上還挂着一個鈴铛,一邊走,鈴铛一邊發出了悅耳的聲音。
街上人來人往,曦言抱着墨昀的脖子,将臉埋在他身上,問道:“我重嗎?”
“不重,太輕了。”他将她往上踮了踮,“應該多吃一點。”
曦言笑了一聲,拿臉在他脖子邊蹭了蹭。
“那我明天想吃烤魚。”曦言問道,“可以嗎?”
墨昀說:“好。”
“還想吃糯米雞和小排骨……會不會有點多。”
“不多。”
“那我還想點一道。”
……
兩人磨磨蹭蹭回到魔宮的時候,時候已經不早了。
曦言喝了不少酒,她的酒量其實不錯,但今天似乎醉得厲害,還在半路就睡着了。
墨昀打算将她送回自己的寝宮,還沒進去,曦言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她問墨昀:“回來了嗎?”
“嗯。”
“我好困。”曦言打了個哈欠,“我不要回去睡,我要去你屋裏睡。”
她說完又趴了下來,摟住了墨昀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就在耳邊,麻麻癢癢的。
“我要和你睡。”曦言又說了一遍。
墨昀沒辦法,他轉了個身,将她背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是他有婚約的未婚妻子。這輩子除了她,他不會娶其他人。
他将她在床上放下,又蓋上被子。
曦言很自覺,她往裏面一團,抱着被子,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曦言這一睡睡到天黑也沒醒來。
沐荊和曜月同樣醉得厲害,全都沒醒。青桃一直沒看到曦言回來,找到墨昀這邊,發現自家公主果然躺在墨昀的被子裏。
墨昀正坐在桌邊看書,青桃行了個禮,問道:“晚上公主要睡這邊嗎?”
墨昀頓了一下,點頭。
“那,那個……”青桃遲疑了一下,問道,“那本,春宮圖……雲公子看了吧。”
墨昀擡起頭來:“書是你放的。”
“是殷護法。”青桃說道,“殷護法說不希望公主受苦,希望雲公子……能仔細研讀。”
“……”墨昀說,“你下去吧。”
“那公主就拜托雲公子照顧了。”青桃福了下身,出去了。
墨昀看向床上的人,曦言閉着眼睛,一只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到了被子外面,肌膚雪白,她腳上的鈴铛還沒取,翻一下身便會響一下。
墨昀走過去,在床邊坐下。
他将她的手放進被子裏,走到另一頭,将蓋在她腳上的被子掀開,握住了她纖細瑩白的腳腕。
曦言在睡夢中似是不滿地踹了一下,銀色的鈴铛“叮鈴鈴”地響。
他一只手握住她的腳,沒讓她動,另一只手很輕地将鈴铛取了下來。曦言的腳趾蜷了蜷,粉色的趾頭在他手上踹了一下。
墨昀幫她蓋上了被子。
桌子上是墨昀整理出來的所有和莫執有關的資料,包括正史和野史。但裏面都沒有關于長弓的記載。
墨昀看到夜深,直到将所有有記錄的玉簡全部翻完,也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資料。
他揉了下眉心,将玉簡全部收了起來。
睡覺之前,他去床邊看曦言。曦言睡得很香,呼吸清淺綿長。
“曦言。”他望着她的睡顏,“你現在,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我。”
床上的人沒答。
“我是墨昀。”他說道。
曦言翻了個身。
墨昀解了外衣,在曦言旁邊躺了下去。
過了一會,他伸手,将她抱進了懷裏。
曦言這一覺睡了很長,醒來的時候看到墨昀已經練完劍回來了。
曦言從床上坐起來,困困地打了一個瞌睡。
墨昀走過來,摸了下她的額頭:“有沒有不舒服。”
曦言搖頭,“困,想沐浴。”
她依舊不想走路,緊挨着墨昀,摟住他的脖子:“雲白,抱我去好不好。”
她變得粘人了很多,從昨天到今天。
墨昀将她抱起來,她順勢摟住雲白的脖子,将頭靠在他身上。
墨昀抱着她進了暖池,問她:“早點想吃什麽?”
“想吃糯米糕。”
“好。”
墨昀出去準備早點,小毛球和青芃也過來了。
兩個家夥最近一直呆在一起,關系看起來比以前親密,小毛球竟然都學會将吃的先讓給青芃了。
曦言被青桃伺候着換完衣服出來,人仍是懶懶的,見狀欣慰地說道:“孺子可教也。”
墨昀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過來,再不吃就涼了。”
“哦。”曦言走過去,埋頭吃東西。
飯後,墨昀被魔君叫走,曦言找了個地方睡覺。
青芃和小毛球在不遠處玩,水塘裏的魔蓮最近勤快了很多,開了滿池。
日子開始變得安逸又閑适。
曦言和墨昀一起吃東西,一起看書,一起散步,偶爾還會一起出去看風景。
魔域內的風景相比仙族是完全不一樣的景象,經常可以看見怪石嶙峋,或者奇形怪狀的植物。如果是在野外,偶爾還會遇到在一起的男男女女。
魔族不如仙族保守,在男歡女愛上尤其如此。有一次曦言和墨昀去一處洞穴采藥,出來的時候在洞口看見了外面一對正在野合的魔族男女。
曦言什麽都沒看清楚,眼睛便被墨昀遮住。他帶着她往裏退了幾步,輕聲道:“不要看。”
洞穴裏并不寬敞,曦言幾乎緊挨在墨昀身上。眼睛被遮住,其他的感官便變得尤其明顯。
聞着身前熟悉的氣息,曦言能感覺到自己心跳很快。她張了張嘴,眼睛突然被放開,她一下子看進墨昀的眼睛裏,裏面清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四周的空氣似乎都開始變得粘稠,曦言的呼吸因為緊張而加速,然後墨昀湊了過來,慢慢挨近,吻住了她的唇。
跟上次曦言別有目的的吻不一樣,這是一次很單純的親吻。
兩人只是緊貼着,心跳幾乎就要跳出胸腔。兩人溫熱的氣息交纏在一起,彼此都能清晰聞到對方的呼吸。
“曦言,我喜歡你。”她聽到墨昀這樣說。
曦言閉上眼睛,有溫熱的液體在眼眶裏湧動,然後她摟住墨昀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戀戀不舍地分開。分開的時候,外面那對野合的魔族男女早就走了,天色也已經黑了。
墨昀伸手,拉住了曦言的手,和她一起出去。
曦言起身的時候踉跄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腿麻了。”
墨昀很自覺地蹲了下來:“我背你。”
曦言熟練地覆上去,摟住了墨昀的脖子。
外面很空曠,安安靜靜,墨昀背着她出來,叫了她一聲,曦言沒有回應,墨昀回頭,發現曦言已經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墨昀起初并沒有察覺到異樣。
除了陪曦言,墨昀大部分時候都被魔君帶在了身邊。
他在魔族呆得越久,也愈加熟悉魔族的一切。
魔族有四個護法,只有殷護法善于處理魔族雜事,然而,他性格不夠強勢,很多時候優柔寡斷,并不能擔起大任。其他幾個護法都是願意聽命令,但不喜歡動太多腦子的人。
魔族還有幾個深得魔君信任的魔将,他們同樣繼承了魔族人一貫的特性,魯莽、好戰,但不夠聰明。
這似乎是大部分魔族人的通病,他們直來直往、英勇好戰,但多少有些缺腦子。失去了魔君,整個魔族就像沙子堆起來的大廈,一推就倒。
對墨昀而言,如果他想護住曦言,就必須很快變強。
魔君對他的教導也很細致,除了劍法,還會教導他一些禦下和權衡之術。
墨昀的天賦遠超魔君的想象,尤其在劍法一途,說是一日千裏也不為過,這讓魔君誕生了一個和自己的女兒一樣的想法。
墨昀和天宮的關系并不親密,據魔君所知,天君和天後對墨昀都不怎麽樣,天後甚至還想除掉他,好給自己的兒子鋪路。若是能把墨昀留在魔族,繼承他的衣缽,哪怕有一天他出現意外,他也能放心很多。
他将更多的時間花在了墨昀身上,反而沒有察覺到曦言的異樣。
直到墨昀發現曦言睡着的時間開始越來越多。
有時候曦言正在做一件事情,會突然沒了動靜,再看的時候,就會發現曦言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着了。
最近一次,曦言迷上了雕刻。
她讓青桃選了好幾塊美玉出來,開始一塊一塊地雕,但效果一直不太滿意。
旁邊已經放了好幾塊被曦言雕壞的美玉,這是曦言雕的第三塊。
墨昀走了過去,問她,“在雕什麽?“
“随便雕着玩。”曦言擡頭問道,“你喜歡什麽?我雕好了送你。”
墨昀在她旁邊坐下,問她:“有銅鏡嗎?”
“你要那個做什麽?”曦言邊說邊示意青桃去拿一面銅鏡出來。
青桃轉身往裏面走,不一會就将銅鏡拿了出來。
墨昀接過來,将鏡子遞到曦言面前:“這個。”
“嗯?”曦言擡頭,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
“我喜歡的。”墨昀說道。
曦言愣了一下,随即意識到墨昀的意思,臉立刻紅了,但嘴上并不饒人:“銅鏡是吧,這個簡單,等我雕好了送你。”
墨昀:“……”
她刷刷刷地揮舞着刻刀,墨昀笑了一聲,想告訴她不急,刻刀卻突然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擡起頭,曦言的手裏還抓着那塊玉,刻刀卻已經掉了下去,曦言睡着了。
墨昀立刻變了臉色,他看着曦言的睡臉,聽到自己的心猛然沉下去的聲音。
醒來的時候,曦言看到墨昀坐在自己身邊。
他看着她,眸子裏暗潮湧動,像是極力壓抑着什麽。
“曦言,你還要騙我多久!”
長弓已經陷入了沉睡,很長時間都沒辦法再用,在這之前,只有曦言用過它。
曦言慢慢坐了起來,垂下眸子,“對不起。”
“可不可以不要告訴父君。”曦言問道。
“你覺得,這種事情,瞞得住嗎?”墨昀扣着她的肩膀,“為什麽要這麽亂來,你失去了什麽。”
“不知道。”曦言搖了下頭,“我猜,是生命力……我沒有其他辦法。”
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父君隕落而什麽都不做。
很快,魔宮所有人都知道,曦言病了。
她變得和小時候一樣嗜睡,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她的生命力在逐漸流逝。與此同時,魔君身上那些藥石罔效的沉疴舊疾,正在奇跡般一日日地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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