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證明自己
粗壯的雷雲劈下, 被九宵劍淩空擋住。銀色的長劍發出滋滋的聲音,從劍身上發出無數銀光,和雷電交融在一起。
以劍身為中心, 原本天柱粗的雷雲被引為無數道細小的銀光,一大半留在了空中, 只有少部分漏了出去, 劈在了墨昀身上。
然而, 這僅僅只是第一道。
空中傳來“轟隆隆”恐怖的炸響,緊接着,第二道, 第三道,第四道……一道比一道粗壯的雷雲劈下。衆人已經徹底看不清空中的景象,只看到一陣陣紫色和銀色交接的光芒和空中越來越恐怖的威壓。
甚至有人受不住,直接被威壓震暈了過去,口鼻中流出鮮血。
能呆在九重天的仙者修為都不會低,再不濟還有法器可以抵擋,能直接将人震暈,可見此時威壓的可怕。
原本站在遠處圍觀的人再不敢在邊上看熱鬧,紛紛逃回了擁有防護法陣的大殿。就連天君也離開了。最後只剩下憂心女兒女婿安危的魔君和晏回神君還留在外面。
但是, 哪怕以魔君的修為,這麽恐怖的天罰也不是他可以插手的。他只能選擇相信墨昀, 在遠處焦急地等待。
雷聲一聲勝過一聲。
曦言被墨昀護在懷裏,視覺和聽覺都被墨昀封閉, 甚至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麽, 只能感覺到身邊墨昀的體溫。
外面天雷肆虐,但沒有一道落在她身上。她伸手,摸到了墨昀後背上的濡濕。她沒有受傷, 所以只能是墨昀的血。
曦言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很憂心墨昀的情況,但她不敢出聲,也不敢亂動。
曦言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她雖然修行天賦不賴,但堪堪真魔的修為跑出去只會連累墨昀保護她受傷。她想,左右不過——若生,他們便一起好好活下去,若死,他們便做一對亡命鴛鴦。
這麽一想,她竟覺得再沒有什麽可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曦言的眼睛才重新恢複了光亮。
外面恐怖的雷聲已經停了,天色雖然依舊很暗,但雷雲正在散去,天光重新透了進來,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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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昀依舊抱着她,血色和喜服的紅色交融在一起,竟看不出哪裏是血哪裏是喜服。
“沒事了。”墨昀安撫地說道。
天罰不是兒戲,墨昀受了很重的傷。鮮血從指尖不斷滴下,落在地面上,像一朵朵綻開的花。他的唇邊仍殘留着些許血色,但他像是感受不到這些一般,問曦言:“是不是吓到了。”
曦言搖了下頭。她很想哭,但她忍住了。
她伸手,用指腹将他唇邊殘留的血色擦掉,問他:“痛嗎?”
墨昀搖頭,笑了一聲,“不影響我們洞房花燭。”
原本還有些悲傷的情緒一下子被墨昀這句話沖沒了。
曦言破涕為笑,臉在一瞬間漲得通紅:“誰、誰關心這個。”
“是我。”墨昀說道,“我關心。”
曦言紅着臉低下頭去,過了一會,又擡起頭來,踮起腳尖,在墨昀唇上飛快地親了一口。
墨昀抱住她,加深了這個吻。
此時雷雲逐漸散去,天地間又恢複了光亮。
魔君站在遠處,看着遠處自己的女兒和剛上任的女婿親得難舍難分,尴尬地咳了一下,對晏回說道:“我們進去吧。”
晏回跟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嗯。”
按理說,大家這時候都應該先去關心一下墨昀的傷勢。但人家新婚夫婦倆剛剛共歷了生死,正是你侬我侬、濃情蜜意的時候,大家也不好打擾。于是,一群人只能顧左右而言他,裝作談話的樣子,實則視線一直往那邊掃。
咳,不愧是年輕人,真是太、太奔放了……
過了很久,兩人終于分開,主要是墨昀終于撐不住了。
曦言看着倒在自己懷裏的人,簡直哭笑不得,明明受了這麽重的傷,竟然……竟然還非得讓她先求饒才肯放過她再暈過去。
這場婚事只能說絕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誰能想到一拜天地竟然還真引來了天地之力,送了新婚夫婦倆一頓天雷當賀禮。
曦言用了一個清潔訣,将墨昀身上的血色清理幹淨。在靈均的幫忙下,将墨昀放置到兩人新婚的大床上。
天罰的傷口任何丹藥術法都不管用,只能自己慢慢恢複。
賓客們在外面繼續宴席,新郎新娘不用應付外頭的客人,早早回到了新房裏面。
曦言看着面前的人,從今天起,他就是自己的夫君了。她後知後覺感到了幾分羞澀,更多的是滿足和欣喜。
墨昀已經暈了過去,曦言現在沒有什麽事情做,原本呆在屋裏的侍女們都被她打發了出去。
她提着嫁衣爬上床,睡在了墨昀旁邊。
可能是身邊人的氣息讓她感覺到安心,曦言竟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外面的宴會剛剛散場。魔君已經吩咐過,不準其他人過來鬧洞房,其他人也知情識趣,再加上墨昀還受了傷,自然沒有哪個沒眼色的敢過來打擾他倆。
只有靈均一直守在外面,方便裏面的人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叫他。
曦言醒過來沒多久,墨昀也醒了。
他睜開眼睛,先是看到兩人身上的大紅喜服,然後對上了曦言有些發紅的眼睛。
“怎麽,哭了?”墨昀問道。
曦言搖頭:“才沒有。”
“是我不好。”墨昀說道,将曦言兩側的鬓發拂開,“我的新娘真好看。”
“我的新郎也好看。”
墨昀親了親她,說道:“我們是不是還沒喝合卺酒?”
墨昀支撐着坐了起來,曦言連忙說道:“你別動,我去拿。”
墨昀好心情地笑道:“為夫還沒這麽脆弱。”
曦言似羞似嗔地瞪了他一眼,這改口可真快,這就為夫的叫上了。
雖然墨昀想要起身,但曦言不準他動,作為一個妻管嚴,墨昀只能坐在床頭等着。
沒一會,曦言端了酒過來,遞了一杯給他,忽地問道:“你現在能喝酒嗎?”
“不礙事。”
墨昀伸了手過來,兩人的手臂纏在一起。這個動作無比的親密,大紅的嫁衣襯得曦言的容色愈盛,雙瞳剪水,紅唇潤澤,只看一眼就能将人溺死其中。
墨昀同樣樣貌俊美,此時一向清冷的眸子裏全是笑意,慵懶地靠在床頭看着曦言,很有幾分男狐貍精勾人的味道。
兩人保持着交纏的姿勢喝完了合卺酒。曦言擡起頭,正好撞進了墨昀的眸光裏。明明誰都沒有說話,四周卻無端地變得燥熱。
墨昀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暗啞,仿佛含着熱氣:“阿言。”
“嗯。”曦言感覺有點渴,被墨昀望着的地方,從皮膚開始感到了一陣熱意。
墨昀傾身,額頭抵住了她的額頭,曦言手裏的酒杯一下子沒拿住掉到了地上。曦言緊張地想要彎腰撿起,腰肢卻被墨昀摟住,緊接着被他擁住倒在了身下的錦被之中。
紅燭的火光跳動,墨昀俯身過來,灼熱的氣息從曦言的額頭開始一路往下,留下濕熱的吻。
空氣也變得粘稠起來。
曦言的嫁衣極盡奢華,裏三層外三層。她像個待剝的雞蛋,嫁衣被一層層剝落,落到地上。
嘴裏的空氣被盡數掠奪,屬于墨昀獨有的男性氣息占據她全部的感官,身子輕微的戰栗。
曦言艱難維持了一絲理智,推了下墨昀:“你的傷。”
他今天才經歷過天罰,重傷未愈,曦言不覺得現在是個圓房的好時機。但曦言的力氣太小,試着推了一下,沒推開。
墨昀擡頭,他的喜服褪去了一半,微微喘息着,眸子裏染上了濃重的欲色:“不妨礙。”
曦言還想再勸一句,但現在的情形并不是什麽勸人的好時機,墨昀的吻從唇瓣移到她白皙小巧的耳垂。曦言的耳朵非常敏感,她難耐地哼哼唧唧,腦海中僅剩的清明也在慢慢消散。
燭影幢幢,曦言滿頭的發飾被一根根拆下,如瀑的青絲散開,肌膚如雪,被染上陣陣緋紅。她的聲音逐漸染上了哭腔,又被沖碎,變成斷斷續續的嗚咽。
之前因為曦言玩真言令的失言,關于墨昀的流言在天宮傳得滿天飛。墨昀為了證明自己一般,使出了百般手段,曦言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只能任人宰割。偏偏他還要反複問曦言他有沒有證明自己,被曦言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等墨昀成功為自己正名,曦言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渾身沒有一點力氣。
墨昀抱着她去仙池沖洗。
曦言渾身發軟,一根腳趾頭都不想動,任墨昀抱着過去。
不過,要是知道墨昀在仙池裏還能再“證明自己”一次,曦言就算再不想動,也一定不會讓他幫忙……
新房裏,紅燭燃燒了一夜,新郎新娘也忙活了一整夜。
直到天色将明,曦言才在墨昀懷裏沉沉睡了過去——不得不說,成婚真是太累人了。
按照慣例,新婚後的第一天,兩人應該去給長輩敬茶。但一來墨昀還受着傷,其次,天君也知道自己不配,一大早遣了仙官過來知會靈均,那些繁文缛節的虛禮就不必了,讓墨昀好好養傷。
墨昀養傷養了半個月。白天看起來一副虛弱不能自理的模樣,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行了,而且非常行,換着姿勢折騰曦言。
曦言懷疑之前那些亂糟糟的書墨昀全看了,不然也折騰不出這些花樣來。曦言揉着自己酸軟的腰身,想到自己被反複折騰的場景,都要懷疑到底現在養傷的人是誰了。
要不是親眼看見天雷劈下,且親眼見到過墨昀身上的傷口,曦言都要以為他受傷是騙人的。
當然,這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在其他人眼中,墨昀大概是全天下最慘的新郎官,成婚當天被雷劈了,之後一直在養傷,日子過得慘兮兮。
只有守在外面的靈均知道,他家殿下果然不同凡響。都傷成這樣了,還能爬起來,将新婚之夜進行下去。
唔,也不知道殿下的技術提高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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