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他的貓又進了局子

等到了現場, 文森特等人才知道, 行兇的是個可憐巴巴的未成年, 受害者是躺地上不知清醒與否的男人。

而事件經過, 根據某對不小心撞破的情侶口述，在他們的目睹裏, 是那個小姑娘十分兇殘的把那個無辜的男人壓地上打。

慘無人道。

到場的醫生初步鑒定，右手臂手腕脫臼, 腿部輕微骨裂, 皮膚40%程度抓傷，在那個女孩的指甲縫裏提取出了受害者的皮膚組織。

說實話，在鑒定結果出來之前，文森特，包括警局的其他人, 都以為受害者是那個窩在老師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上氣的少女。

“雖然有未成年人保護法, 但, 如果受害者在醫院蘇醒要提出對你的控告，你可能會去社區服務一個月, 但在那之前, 警方有全力對你實行拘留。”

文森特頓了頓，瞥見小姑娘似乎怕極了像只鹌鹑一樣縮進科斯頓的懷裏, 只露出一雙哭過的紅通通又濕漉漉的藍眼睛。

文森特看向科斯頓：“你是她家長嗎”

科斯頓搖頭，下意識抱緊了莎莉，冷靜道：“我是她的家教老師，警官, 我已經打電話給莎莉的監護人，具體事項能否等萊克特先生來了，再下定論？”

警局裏烏煙瘴氣，嘴裏罵罵咧咧的小混混，氣勢不善的黑道份子，科斯頓無法放手讓莎莉在這種地方，待一個小時都不行。

她深吸一口氣，小聲對馬庫斯道：“你先回學校。”

“可以。”

馬庫斯背上書包，“下次見面可能就是放假了，不過我提前和你說了，考完試我去爸爸那。”

科斯頓臉色不太好看，馬庫斯走後，不論文森特說什麽，科斯頓都只說那一句，等萊克特先生來了再說。

莎莉：“漢尼拔要過來？”

科斯頓以為莎莉在害怕，小聲安慰她：“他會保護你的，莎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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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莎莉不自在的從科斯頓懷裏出來，目光悄悄看向門口。

被漢尼拔知道自己在人類面前打了人，還丢臉的被抓到警局，他絕對會嘲笑自己的。

文森特的視線膠着在莎莉青澀的臉上，忽然道：“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比如某個被FBI搶走的兒童失蹤案裏。”

莎莉沒理會他，潮濕的睫毛微涼，低垂着，一臉的不配合。

文森特想起什麽似的，又低頭翻了莎莉的資料，在名字那一欄停頓，“莎莉·萊克特？前段時間扯進連環殺人案裏的受害者？威爾·格雷厄姆綁架的人質？你那個監護人是漢尼拔·萊克特？那個心理醫生？”

“真是了不起的家庭。”

文森特眼裏湧起一絲惡劣的笑意：“話說，上次你走失到警局，是那個叫威爾的探員接你離開的，你們認識？熟人作案？”

文森特對任何和FBI有關的人和事都沒什麽好印象，巴爾的摩是個不和平的城市，那群探員卻總是熱衷于從警局搶案子。

文森特正發洩自己的不快，絲毫沒發覺那個看着一點都不暴力反而楚楚可憐的少女無聲無息的将飄在他處的視線移到他的身上，面無表情。

“可見，越是正經的人，不過是個斯文敗類，我看你那個叔叔，罪犯接觸多了，也不是什麽……嗷！！小混蛋！！你在幹什麽！！”

文森特眼前一花，突然被一個小身影狠狠撞倒，帶翻了椅子。

臉上還挂着淚花的少女，兇狠的掐着他的脖子，一口還未褪去青澀的柔軟嗓音，滿滿的憤怒。

“你閉嘴！！”

科斯頓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莎莉行動太快了，“莎莉！天啊，這裏是警局，你不能這樣！！”

“他欺負威爾！！”

莎莉說完，又覺得說服力不夠，委屈的添了句：“他還嘲諷漢尼拔！莎莉聽出來了！”

科斯頓：“……不管怎樣，你不能在警局動手！”

幾人亂成一團，文森特脖子上被莎莉撓了好幾道紅痕，在別處忙着的警員察覺到這裏的動靜，紛紛過來拉架。

“我是警長！警長！！未成年人保護法可不是保護你這種暴力的小混蛋！！”

“誰讓你留這麽長的指甲？！兇器！！兇器！”

莎莉還是個皮孩子，偏偏文森特也仿佛沒長大似的還真跟莎莉鬧了起來，兩人像個十歲的死對頭一樣，誰也不讓誰，幼稚的很。

周邊的人完全不知道怎麽拉架，科斯頓崩潰喊道：“莎莉還是個孩子！你們快點把你們長官拉走！！”

警員們頓時驚醒，他們沒法對莎莉下手，但對文森特似乎不用擔心力道，連忙抱住文森特的手和腿，把他和莎莉拉開。

科斯頓抱着四肢撲騰的小貓，立刻遠離那群人，“莎莉，聽話，聽話……”

可小貓跟上了發條似的，活力十足，科斯頓心累的同時，發現莎莉忽然安靜了下來，默默的擡起爪子，舔了舔大拇指。

刺痛感襲來，莎莉昂起細嫩的脖子，癱倒在科斯頓懷裏，抽抽噎噎的哭的不行。

“手好痛QAQ”

本來堪堪止血的手，剛剛一折騰口子又裂開了。

科斯頓突然覺得自己的兒子真是個小天使，雖然他到了叛逆期親近他那個爸爸，但是他乖啊！不鬧啊！

科斯頓嘆了口氣，餘光發現正從走廊那邊過來的男人，是漢尼拔。

他身後跟着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拎着黑色的公文包，氣質嚴謹。

有些人，有些職業，只消一眼便能辨認出來。

跟在漢尼拔身後的是律師，然而有其他眼尖的人已經驚呼出聲。

“萊克特教授，他身後的是……蘭特律師？”

那個能把蓄意謀殺的案子打成正當防衛的金牌律師。

他來幹什麽？

但很快，這群懵逼的警員就知道為什麽了。

“關于我當事人的任何控告，從現在起，由我代替我當事人進行發言，不過鑒于受害者在醫院并未蘇醒，我們可以先解決關于文森特警長涉嫌誣陷并侮辱我當事人，我代表我當事人對文森特警長進行控告。”

文森特：“……”

什麽叫倒打一耙？

真不要臉。

“這麽多人親眼目睹……”

蘭特淡淡道：“誰親眼目睹了？”

文森特：……

事發突然，除了文森特和莎莉，其他人都在忙自己的工作，他們是發現兩人已經打在了一起才過來拉架的。

不，還有一個……

文森特默默看向了科斯頓。。

科斯頓：“……我什麽都沒看到。”

文森特：……艹。

他第一次後悔為什麽沒在自己的辦公室裝監控。

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發展。

漢尼拔不愧是能代替威爾成為傑克最信任的側寫師，他完全沒費力，只一個蘭特律師就讓文森特吃了個啞巴虧。

他到底看戲看了多久。

陰險的男人。

文森特扯扯嘴角，憋着一肚子火：“難以想象，優秀的萊克特醫生會以這種，堪稱流氓的方式縱容你的孩子，這讓我誤以為我面對的是那些不知道律法為何物的黑手黨。”

在保釋單子上簽字的男人，字體優雅流暢，他的手骨節分明有力，下筆毫不猶豫，“你可以理解為，我只是個不忍心讓一個小姑娘被拘留在蛇鼠一窩的警局裏。”

漢尼拔放下黑色的筆，深色的眼瞳裏一閃而逝過的輕視，極淺極淡，他的情緒總比冬日層層厚冰下暗湧的水流更不易察覺。

而盛怒的文森特自然也不知曉他面前知禮的男人如何将他踩在塵埃裏。

“等你有了新的證據，歡迎随時來調查。”

莎莉襲擊那個男人是事實，但那個人還在醫院昏迷，在他的陳述出來前，文森特沒有确鑿的證據拘留莎莉。

更何況還有蘭特這個麻煩的家夥。

漢尼拔為了給莎莉擦屁股，還真是下了大手筆。

他并不在意莎莉是否真的犯了法。

他在意的只是他的貓行事的态度。

莎莉也成功離開了警局，今晚不必在警局過夜，只是把她從警局撈出來的漢尼拔，顯然要跟她算總賬。

漢尼拔：“我提醒過你，莎莉。”

莎莉咬牙切齒：“你指的是被欺負了不還手，還是被綁架了也要乖乖的聽壞人的話？”

漢尼拔：“你可以選擇更低調的處理方式，而不是鬧得人盡皆知。”

莎莉：“莎莉當然沒你聰明！！不懂殺人了還能找個坑給埋了！”

科斯頓：“……”

漢尼拔看向科斯頓：“莎莉一向任性。”

“嗯，還好……”

莎莉不耐煩的扭頭。

科斯頓沒在意莎莉的那句話，跟家長頂撞時，可是什麽謊言都會說出口的，馬庫斯曾經也經常說科斯頓的壞話。

“我理解你，萊克特先生。”

科斯頓走出警局，“看起來你們有自己的矛盾要解決，我也要回家解決我和我兒子的矛盾了，再見，萊克特先生。”

科斯頓那感同身受似的目光讓漢尼拔微微皺眉。

“回見，科斯頓女士。”

科斯頓離開了兩人的視線範圍內。

心理醫生給外人看的虛僞的和善的表象漸漸崩離剝落，他俯視着莎莉的視線冰冷，或許将縱容寫在言行舉止中的漢尼拔，給了莎莉太大的錯覺。

導致她犯錯了，也從不知悔改。

她慣會嘴上說知錯了，內心把漢尼拔罵了遍。

而此刻，莎莉連嘴上說知錯的敷衍的話也不開口了。

“肆無忌憚之前，莎莉，你該思考你是否有能力處理随之而來的麻煩。”

漢尼拔的狩獵并不低調，可他擁有可以完美處理麻煩的手段和魄力，可莎莉，他的貓只是個擅長任性和踩着他的縱容蹦迪的女孩。

顯然，莎莉最近脾氣不好，導致她的行為處事越發無所顧忌。

她哭的很厲害，可表情一半兇狠，一半委屈，睫毛上挂着淚珠，濕潤的藍眼睛沒有絲毫服軟的意思。

莎莉挺直脊背，斜睨着漢尼拔理直氣壯：“如果莎莉什麽都會，還要你鏟屎官幹什麽用？！”

漢尼拔神色微妙。

他凝視着莎莉，目光逐漸變了味。

漢尼拔能做的，太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威爾要出獄了，要搞事情了，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