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他的貓後悔了

兇手具有強烈的表現意味, 他選擇的受害者, 地點, 時間, 包括毫不加掩飾的目的，極具個人色彩的風格都昭示着最近幾起兇殺案和糾纏着FBI多日的切薩皮克開膛手有關。

他像個忠實的信徒, 似乎在以行動向他崇拜的切薩皮克開膛手表達他的敬仰和贊嘆。

這些事件發生在威爾入獄之後，報道一向将三分的事實誇大到十分, 威爾還在審查階段, 然而大部分媒體已經将威爾寫成證據确鑿的殺人犯。

是威爾引發了崇拜者事件，他認為威爾是可以成為他的精神領袖。

而崇拜者事件背後的不尋常，也逐漸被傑克等人發現。

他們發現真正的模仿犯另有其人。

“不難發現，他很興奮，他顯然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他游刃有餘, 甚至帶着報複性的快感, 可他并非是正常意義下的報複性犯罪，他将那些人看作是可以随意處置擺弄的祭品。”

漢尼拔停頓一秒, 又緩緩道：“那是他施展欲望和才華的容器。”

阿拉娜皺眉沉思, 同她一道的貝芙麗忍不住提問：“為什麽？”

“威爾給了他靈感。”

貝芙麗打斷漢尼拔的話，嚴謹的女法醫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表達和漢尼拔完全相反的觀點, “現在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威爾就是切薩皮克開膛手。”

阿拉娜：“但他身上依舊背負着案子。”

“頂多是綁架未成年。”

阿拉娜：“或者還得加上殺人未遂？”

貝芙麗沉默下來，目露排斥，出乎意料，她以為漢尼拔會反駁她, 或者表現出不一樣的一面，但她沒想到，漢尼拔神色如常，還未嚴明什麽，阿拉娜卻一反常态的支持漢尼拔。

威爾說得對，阿拉娜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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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娜，你應該相信威爾。”

阿拉娜不知該如何回答，漢尼拔圓滑的說了句客套話:“我們都相信威爾。”

貝芙麗不受控制的去深思漢尼拔的另一層意思，她在威爾出獄前去見了威爾，威爾同她說的話，她無法選擇忽略。

在所有人為崇拜者的案子煩惱的時候，貝芙麗選擇詢問威爾的想法。

然而威爾的想法卻像一灘漆黑的沼澤。

貝芙麗對于威爾的話持半懷疑的态度。

畢竟，漢尼拔·萊克特醫生是FBI的老朋友，她不可能因為威爾簡單的一句“調查漢尼拔”就輕易的去動搖這一個觀點。

她離開了會談室，傑克從案發現場回來，他得知阿拉娜去請了漢尼拔過來，特地加緊了時間。

“又發生了一起案件。”

傑克語調沉重：“一個獵人的獵狗莫名其妙的死了，獸醫解剖了它的屍體，發現狗的肚子裏有幾根屬于人的手指，其餘部位消失無蹤，而化驗了殘餘手指的DNA，有兩根手指暫時還沒找出所屬者，另一根的DNA和先前圖騰殺人案中的那個逃逸的兇手一模一樣，這奇怪的作案方法，讓我想起了有段時日沒出現的切薩皮克開膛手，可他為什麽這麽做？”

切薩皮克開膛手。

漢尼拔垂眸看向筆記本的那一頁，原本空白的紙上寥寥幾筆心理學的詞彙。

有關那位變得不尋常的貝芙麗。

漢尼拔在貝芙麗的名字上劃上一條黑杠，随機合上筆記本。

“你可以嘗試着讓威爾加入這起案件的調查。”

傑克下意識猶豫：“他剛剛保釋，并且還是因為羁押期滿，沒有充分的證據證實他的罪名。”

傑克看似很排斥威爾繼續參與案件調查。

但漢尼拔卻看透了傑克，淡淡道：“除了他，沒人能破得了這個案子。”

“論側寫，漢尼拔你同樣優秀。”

漢尼拔淺笑：“我只是個心理醫生，傑克。”

這是事實。

然而傑克卻仿佛怔了怔。

不知想起了什麽可怕的被他遺忘的東西。

巴爾的摩陸續幾起案件，切薩皮克開膛手近日頻繁活動，受害者無一例外，缺失了身體的某個部分。

而之前幾個案件逃逸的兇手也在切薩皮克開膛手的兇行中逐漸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

“簡直就像在準備一場宴會。”

威爾放下報紙，他随手放在桌子較為顯眼的位置，然後打開冰箱，拿出一直備着的小魚幹。

“你最近幾天總是來我這，漢尼拔不會生氣？”

雖然威爾很少見到那個克制的男人露出憤怒的情緒。

窗戶上的小貓跳躍到桌臺上，柔軟的爪子恰巧踩在威爾方才放的報紙上。

莎莉下意識低頭看過去，她低頭的剎那，威爾的視線探尋的望了過來。

可莎莉僅僅是看了一眼，就變成了人，沒什麽禮儀的坐在桌子上，晃悠着小腿，雙手向後撐在桌子上，一臉的意興闌珊。

“他最近總是出門。”

威爾泡了杯蜂蜜水，“出門做什麽？”

莎莉歪着小腦袋，長長的馬尾掃過手背，視線掠過保護上的頭條标題，目光嫌惡的撇開，“工作，他忙着呢，才管不到莎莉去了哪，見了誰。”

“有時候真不清楚，莎莉你究竟了解漢尼拔多少。”

威爾嘆息着。

小貓從桌子上跳下來，湊在威爾身側，撚起一塊小魚幹吃着，“你剛剛說什麽呢？”

“我剛剛在說，我可是傷過你的人，你不怕我再傷你一次？我記得，小貓可是很記仇的。”

莎莉認真的打量威爾，從眼睛到鼻子，胡茬到下颚，看的仔細又專注。

威爾不自覺的摸了摸鼻子，有些羞窘。

可威爾并未避開莎莉的視線。

畢竟這是雙天真又美麗的眼睛，威爾無法拒絕莎莉的注視。

“威爾。”

良久，莎莉忽然冷哼一聲，狠狠咬下小魚幹的頭，道：“反正威爾病好之前，莎莉是不會和你親近的！你已經沒有傷害莎莉的機會了！”

“威爾：“？”

“莎莉只是來檢查你有沒有按時吃藥而已！”

小貓的視線敏銳的瞥向桌子上那幾瓶藥，威爾解釋：“只是安眠藥而已，莎莉，我沒病。”

話音剛落，小貓一臉的“我不聽我不聽”的表情。

莎莉将所有的小魚幹都占為己有，“漢尼拔又出門了，莎莉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你以為你很重要嗎？！”

莎莉故作兇狠的瞪着威爾，發燙發熱的耳垂暴露了莎莉的口是心非，“莎莉是家貓，你只是莎莉在外頭的備用糧！懂嗎！”

小貓一通霸氣的宣告，少女還留存嬰兒肥的小臉，腮幫子動來動去的，小貓是不可能承認，她是因為遷怒漢尼拔，想念威爾所以來特地找他。

漢尼拔最近好奇怪，求偶期的人類男性都那麽奇怪嗎？

莎莉是小母貓，雖然物種不同沒必要警戒，但任何雄性生物求偶時都十分具有攻擊性。

動物天性。

莎莉想一想，還是挺能理解漢尼拔的。

畢竟那麽大年紀了。

求偶期來的也挺不容易。

莎莉忽略內心的別扭和仿佛三天沒吃肉的郁悶，莎莉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高興。

她不想看到漢尼拔，她也不想看到阿拉娜阿姨！

莎莉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QAQ！！

莎莉什麽都不怕QAQ！！

莎莉不懼怕當流浪貓QAQ！

“原本莎莉想去找瑞克的，但正好順路來了你這，莎莉吃完小魚幹就回去了。”

莎莉嘟囔着。

“是，你怎麽說都對。”

威爾揉了揉莎莉的小腦袋，神色抑抑。

如果莎莉不是屬于漢尼拔的那該多好。

他并不願因為漢尼拔，再傷害莎莉第二次。

莎莉果真吃完了小魚幹就走了，她臨走前囑咐了威爾要認真吃藥。

也許莎莉口中所說的藥并非醫院開的藥丸子。

威爾變了許多，不只是那些時日的牢獄生活，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威爾獨自一人時在想些什麽，他變得寡言許多，氣質陰郁而沉默。

微笑時依稀能找到曾經的溫暖和柔和。

忽略威爾那雙愈深愈暗的眼睛，他還和從前一樣暖洋洋的，還很寵着莎莉。

漢尼拔是個優秀的心理醫生，不論過程如何慘烈掙紮，威爾終究朝着漢尼拔為他引導的方向而去。

早在阿拉娜大學時期，就曾和漢尼拔因治療理念不同而多有矛盾。

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漢尼拔鼓勵的透露“真實的自我”。

并不是每個人都能良好接受那個生存在陰暗中的自己。

威爾因為他的共情能力而陷入無法逃脫的深淵裏，起初他在反抗，試圖戰勝靈魂的陰暗面，但顯然，他失敗了。

一個人的信念不會因為靈魂的黑白而有所變化。

破碎的茶杯，依舊執着他的茶壺，始終不變，只是通往目的的道路變了。

莎莉的認知裏，威爾身上的氣息和漢尼拔越來越像，仿佛不久的将來，威爾會成為第二個漢尼拔。

可莎莉不懂人類的複雜，他們可以是一樣的人，可他們的道路從始至終都不一樣。

每個人都不一樣。

就連莎莉最近也似乎有了煩惱，小貓的思維就那麽點大小，她甚至沒明白自己為什麽不高興。

譬如阿拉娜因被漢尼拔身上神秘又嚴謹的氣質深深沉迷。

這很危險。

但她忽略了危險，她也聽不進威爾的勸告和貝芙麗的建議。

漢尼拔是個優秀的單身男性，曾經他完美無缺，莎莉的出現，讓阿拉娜看到了希望，她發現，漢尼拔并非是沒有溫情的一個人。

只是他的溫情太吝啬。

但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女人總會認為，那過于吝啬的溫情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漢尼拔，我今晚能留在這嗎？”

指針規律的行走着，寂靜的空氣只餘下阿拉娜緊張的呼吸和另一個人從始至終不曾變化的心跳。

他和阿拉娜剛從外頭回來，突下大雨，兩人的身上都濕透了。

漢尼拔的禮儀不會讓他将濕透的女士拒之門外，但也不會逾越，可事發突然。

漢尼拔簡單洗了澡，穿了身深藍色的浴袍，阿拉娜穿的是他的衣服。

莎莉的衣服對成熟的阿拉娜來說太小了。

只開了一盞燈的客廳，光亮只在漢尼拔和阿拉娜兩人之間，成熟的大人世界的暗示和暧昧氤氲而生。

漢尼拔帖金色的發不再一絲不茍，發梢濕潤，陰影下鋒利的下颚并未因為阿拉娜故意靠近他而有所柔軟。

她身上是淡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成熟優雅，馥郁芬芳。

漢尼拔容色微動。

阿拉娜驚喜的以為漢尼拔對她也有感覺。

然而漢尼拔卻只是将視線透過阿拉娜的肩膀，望向門關處。

雨天潮濕的空氣流動，更快速的将少女奶味的體香傳了進來。

漢尼拔之所以對氣味如此熟悉。

若一個人，他的房子，他的衣服，他的書本，他的床，他的一切，甚至他的身體，都沾上了少女的氣味時，那麽，莎莉的香味，無處不在。

漸漸地傳來的是小貓懊惱的埋怨，小腳在地上跺着雨水。

漢尼拔想，趁着他的貓還沒看見他們，他應該和阿拉娜拉開距離。

他的貓對領地意識十分在意。

但，難得的，漢尼拔錯估了，他遲了。

阿拉娜誤以為漢尼拔默許了她的行為，她歪倒進漢尼拔的懷裏，兩人都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新手，阿拉娜已經做好了要度過一個美好夜晚的準備。

但是……

莎莉手上拎着的相框吧唧掉在了地上，這還是上回莎莉和瑞克明蒂打架時弄壞的，送去重做，這幾日剛做好，莎莉路過也就帶了回來。

但此刻又碎了。

相框碎裂的聲音驚到了阿拉娜，她立即回頭，撞見那個漂亮的少女隐含怒火和攻擊性的藍眼睛，阿拉娜下意識從漢尼拔的懷裏離開。

有點尴尬。

“莎莉……”

沙發上的男人倒是頗為無奈的揉了揉眉頭，說實話，漢尼拔·萊克特豐富的人生經歷，從沒出現過這種狀況。

但顯然，莎莉快炸了。

漢尼拔溫聲道：“阿拉娜，你該離開了。”

阿拉娜低垂着眉眼，欲言又止。

小貓突然就炸毛了。

莫名其妙的，肉眼可見的，莎莉的毛全部蓬松了起來。

“莎莉後悔了！！後悔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莎莉後悔了什麽？hhhhh以及，作者好想開拔叔和莎莉的車啊！！！你們快來阻止喪心病狂的作者！！！！

ps:上章的評論吓到我了，hhhh，放心，拔叔屬于莎莉√以及，大事件不是床戲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