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滿月宴
“二少爺,鳶兒給您帶了些糕點過來,您要不歇一歇?”鳶兒笑着将手中的點心遞到褚雲辰面前,這樣說道。見褚雲辰沒有動身,她也不強求,轉身占了一旁丫鬟的活,便站在一旁侍奉着。
起先,鳶兒還像模像樣的守在門口,像是個随時聽候差遣的丫鬟,但是很快,沐浴在周圍這清甜的仙氣中的小花蛇便舒服地眯起了雙眼,不安分的扭起腰來。她本就是借着褚雲辰的仙氣化身成人,如今這仙氣濃淡正正好是她能夠吸收的濃度,感覺舒适非常。沐浴在仙氣中的鳶兒喜滋滋的想着,若是以後能一直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也是極好的。
但是轉念一想,若她當真按照何文淵的要求,在褚雲辰仙氣濃度增加時及時告知于他,那她也就吸收不到如此純正的仙氣了。咬了咬牙,鳶兒決定晚些日子再告訴何文淵也不遲。
那頭晚膳過後,何文淵正坐在房間裏喝茶,便瞧見躺在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他笑了笑,道:“舍得醒來了?都睡了快一日了,你這身子骨倒是比我想的要嬌貴些。”
西乾輕咳一聲,正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幹啞,根本發不出聲音來。他掙紮着坐起身,一擡頭,眼前便有一只手為他遞上了一杯水。
“多謝仙人。”
見人将水喝下去臉色好了些許,何文淵才開口問道:“你這傷似乎比我想象中嚴重些,你自己可有什麽感覺?”
西乾閉眼将妖力在體內游走一番,答道:“前幾日我就已經感覺妖力流失,當時以為是受傷虛弱,但是今日我發現丹田虧空,怕是被那不知名的妖怪奪了妖力。”
果然如此,若只是受內傷倒還好辦,這妖怪的妖力就如同仙人的靈力一般,妖力被奪,時間一久,這貓妖怕是連人形都保持不住,也難怪昨夜會跌下房梁。
“也罷,你且好好修養吧,若你那追魂玉有你說的那般厲害,我們現在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是。”
何文淵看着那貓妖盤膝打坐,眼神飄向了窗外。想着自從惹上了天尊這件事情之後,今日倒也是難得有這個空閑對月發呆。思緒漸漸回到了前幾日,當時他本想靠着西乾作為妖的感知力搜索那妖怪,不過後來西乾将那追魂玉交給了他。
這追魂玉他倒也是聽說過的,傳言一旦鎖定了某種魂魄的氣息,不論那人躲到哪裏,亦或是轉世投胎,追魂玉都能夠将其定位出來。只是這玉有些雞肋,雖是世間少有的珍貴法器,大多數時候也只是被束之高閣。就在數百年前,這被藏在天庭珍寶殿的追魂玉被那妖界一虎妖所盜,從此下落不明。如今竟是從這西乾手裏見到,也的确惹人遐想。
況且他第一次碰到這追魂玉便已經發現上面記載着一個神仙的元神氣息,若他所料沒錯,那必然是月老的氣息。從那時起,他便知道這貓妖出現在這凡間的原因并沒有他想象的那般複雜。同時,也對這執着的黑貓有了一絲好感。
抹去追魂玉上的氣息時,他看到了西乾眼中的不舍與痛苦,卻也只能想着日後幫着出分力。不過,上天果然眷戀有心人,到底還是找到了那個逃到凡間來的岳君冼。
想起白天岳君冼走時所說的話,何文淵在心中暗嘆一句,月老,你這桃花長得如此多嬌,到底還在瞎折騰什麽。若是他的話,若有一人為他上天下地,癡心一片,不論男女,怕是都會動心的。想到此處,腦海中竟莫名浮現出褚雲辰那雙略帶憂愁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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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淵一怔,随即甩了甩腦袋,暗斥自己在肖想什麽,褚雲辰是靈寶天尊的轉世,是天庭“三清”之一,上古仙人,位階高了他不知多少,就連玉帝都要對他禮讓三分。更別說這位靈寶天尊在世數千年,一直獨居上清境,清心寡欲不問紅塵,也從沒聽說過曾愛上過什麽人。
何文淵啊,何文淵,你當真寂寞太久了嗎?
何文淵暗自懊惱一番,将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之後一個月,岳君冼像是上了發條一般三天兩頭向褚府跑,每次都有各種借口上何文淵這裏看上幾眼。何文淵看在眼裏,倒也不戳破,每每那人到來他便早早的跑到褚雲辰書房裏去坐着喝茶。許是在喪期,褚雲辰手上也沒有什麽公文需要批閱,偶爾兩人碰上倒也會喝一壺小酒,或是學着文人下一盤棋。只不過這兩都是略懂皮毛的人坐在一起,就只能一邊讨論一邊下,和棋倒是極常出現的。
而那頭,皇帝當真下了诏書,要在小皇子滿月那日舉行宴會,更是會在宴會上授太子印。而這趙奕泉也真的要求正在喪期的褚雲辰出席宴會。如此無理的要求也着實令褚雲辰憤怒了許久,只是如今還不是惹怒那皇帝的時候,他必須為遠在故鄉的父親和兄弟們争取籌備的時間。
眼看着小皇子滿月的日子已經到了,褚雲辰冷着一張臉,整了整素白的喪服,便打算如此進宮。站在一旁的何文淵走上前,道:“聽說此次宴會,陛下允許群臣攜帶家眷,可是真的?”
褚雲辰沉默了一瞬,問道:“你想去?”
何文淵剛點頭便覺得有些不對,但一下子也想不出來問題出在哪裏。
當天夜裏,皇宮裏燈火通明,宴會大廳裏更是熱鬧異常,所有的朝中大臣都坐在這大廳中欣賞着各色美女的歌舞表演,品嘗着難得一見的美酒佳肴。何文淵小酌着酒,漫不經心地看着這些大臣之間的相互恭迎,實在覺得無聊透頂。而他身邊的褚雲辰更是滴酒不沾,就連面前的菜肴也不過是用些清淡的素食罷了。
再看鄰桌的節目看得歡樂的兩人,何文淵更感無力。
要說這岳君冼連着一個月跑褚府跑得勤快,那身為太醫院使的岳老早就不滿了。連着揪起岳君冼打了好幾次,可就是沒能管住他的腿。如今的岳君冼也已經是一位獨當一面的太醫,要治這些皮外傷也不是難事。反而發現頂着一張滿是烏青的臉更能獲得西乾的關心,那岳君冼便特意留着這臉上的傷不治了。何文淵對于那個自稱絕不是動心的月老已經無力吐槽,所以當那人明目張膽的跑到褚府邀人一同前往宴會時,他立刻将西乾交了出去。
再看那上座的帝王早就已經好幾杯美酒下肚,兩眼盯着舞臺上扭腰漫步的女子移不開眼了。不過,何文淵這左看右瞧也沒見到當初那個被趙奕泉帶在身邊的男寵碧兒,心中倒是覺得奇怪。就在這時,門外太監尖銳的聲音傳了進來。
“皇後娘娘,大皇子駕到。”
何文淵聞言便向門口張望,一位頭戴鳳冠,穿着高貴典雅的婦人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抱着襁褓的老嬷嬷。皇後娘娘果真稱得上一句“美人傾城”,即使剛生完孩子不久,她的肌膚依然吹彈可破,光滑粉嫩,一張櫻桃小嘴着實令人動心。只是皇後的雙眼卻古水無波,仿佛一個已死之人。就見皇後邁着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到臺階下給皇帝行禮。
“臣妾,參見陛下。”
“皇……後快起,來……朕身邊!”
方才還被舞女攝了心神,如今這皇後一出現,那座上的皇帝便立刻将心思撲到了這人身上,倒是讓何文淵見識到了移情的速度。
“這皇帝如此沉溺美色,我還以為他早已有了十七、八個孩子,原來這皇後生的竟是第一個?”何文淵悄聲詢問着一旁的褚雲辰。
褚雲辰低聲答道:“比起女子,陛下更偏好男色。況且,他自認為皇家血統高貴,并不是後宮所有人都有資格誕下龍子。”
何文淵難得嗤笑出聲,看來這皇帝還是自我感覺良好啊。只可惜,這也只有旁觀者看得清楚些了。
既然皇後已經就坐,自然是要授太子印了。
不過那皇帝明顯是已經喝多了,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若不是一旁的太監攙扶着,怕是一低頭就能滾下臺階來。他顫悠悠的拿起太監呈上來的太子印,剛想遞給尚在襁褓中的大皇子,便被抱着孩子的皇後制止。
“陛下,大皇子年紀尚幼,這太子印就由臣妾拿着吧。”
“還是皇後……明理,來,給你!”說着便将太子印交到了皇後手中,期間還險些将印摔在地上,吓的一旁的小太監一身冷汗。
授印便這樣就算是結束了,那皇後娘娘便立刻推脫身子不适,凳子還未坐熱便起身離開宴會。
等人走後,何文淵還一直望着門外看了許久。他總覺得這皇後也不像是有眼無珠之人,怎的就做了這荒唐皇帝的女人。
而那邊,請了許久病假的宰相這天也來到了宴會上,此時正端着樣子向皇帝祝賀。
何文淵眯了眯眼,他自進了這宴會大廳起就已經注意起宰相吳佑德,也覺察到了那人身上散發的淡淡的妖氣,心下一沉。
褚雲辰坐在一旁覺察到何文淵的臉色,便随着他的視線看去。
那吳佑德正說着不找邊際的吉利話,倒是讨得皇帝龍心大悅,一揮手又是賞了不少東西。
得了賞賜的吳佑德自然滿臉笑容的退下了,将自己的雙手掩在寬大的袖中,不讓任何人看到他小臂上忽隐忽現的黑色鱗片。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今晚的确太晚了些,寶寶自我檢讨……
希望不要嫌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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