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24.024喜愛美人
秀色可餐這個詞張易安自然是知道的。
但這會兒被用在這裏,身前之人又是如此神色的看着他,他拿着蜜餞的手輕輕顫了顫,有些緊張的道“奴才聽過。”
把唇邊的蜜餞含進口中,蘇瑾歡微皺的眉頭稍稍舒緩了一二,她笑着看向某人,似有所指道“本宮喜愛美人,張易安,你這模樣,可是越發的深得本宮歡喜了。”
張易安聞此一言,呼吸倏地一滞。他輕輕咬了咬自己的舌尖,雙目微垂,“公主擡愛,是奴才的福氣。”
這是蘇瑾歡目前能說的最明顯的暗示,以張易安目前的處境和意識來說,有這樣的回答她并不意外。她輕輕“嗯”了一聲,不再就這個問題細說,反而道“本宮向來賞罰分明,你有功本宮會賞,有過本宮也不會姑息,今後在長寧殿的日子還長,本宮等着你越做越好的那一日。”
這一番話,蘇瑾歡特意将日子還長幾個字咬的重了一分,張易安心下會意,連忙道“奴才自當盡心盡力,以不辜負公主厚望。”
兩人此時隔得極近,近到蘇瑾歡能清楚的看見對方眼中的血絲,知道今日這人也累着了,她索性斂了斂目,“行了,你今日早些休息,本宮乏了,便先回去了。”
“奴才送”
“不用。”蘇瑾歡拒絕了張易安的提議,她看了眼屋外,喚道“清弄。”
“公主。”清弄聞訊走了進來。
“推本宮回屋。”
“是。”
張易安自清弄進屋之後便自覺的站在了一側,臨走之前,蘇瑾歡回看了一側的某人一眼,她勾了勾唇角,“張公公喂藥的法子确實比清弄的要好一些,今後本宮用藥的事,便由張公公負責了。”
張易安心頭一緊, “奴才遵命。”
蘇瑾歡見人應下,她唇角的笑意更甚,心情未免大好。她沒再說些什麽,主仆二人很快便離開了小屋。
屋內的熱水此時已經冷了下來,張易安草草的收拾了一下,随即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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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确實乏力,這一點蘇瑾歡沒有說錯,可明明此時已經累得連動都想動,但他卻絲毫沒有困意。
他的腦中一直回旋着某人說過的話。
一會兒是秀色可餐,一會兒是越發得本宮歡喜,更有後面負責喂藥的事,這會兒想來,那一絲極淡的期待連張易安自己都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他想,他或許真的是魔怔了。
關于永安帝是如何審理這件事的,蘇瑾歡沒有過問,但算計了她的人,她可就不會那麽好心不在意了。
第二日一大早
蘇瑾歡是被雨聲給驚醒的。
屋外自半夜便下起了漂泊大雨,屋檐下的雨水更是成柱一般的落下。清弄伺候着蘇瑾歡洗漱完畢的時候,雨勢也絲毫不見弱上一分。
“公主,今日雨下的有些大,公主可有什麽旁的安排”
蘇瑾歡看着銅鏡中模糊的自己,她別了別腦袋,“三公主如何了”
“回公主的話,三公主在側殿,遵着您的吩咐,昨日沒讓其回宮。”
蘇瑾歡挑了挑眉,“她那母妃呢”
“蕭婕妤派人來問了,知道是長公主留人,便回去複命了。”
“呵”蘇瑾歡冷笑了一聲,“到底不是親生的。”
“哦對了公主。”經某人這麽一提,清弄似是想起了什麽。蘇瑾歡擡了擡眼,“怎麽了”
清弄上前了一步,“公主。”
“關于陳德的事,奴婢還沒來得及給您禀報。”
陳德以男子之身混入後宮的且與宮女茍且的事,蘇瑾歡察覺到了有更值得挖掘的內幕,所以暫時沒有處置這人,此時聽到清弄提及,蘇瑾歡愣了愣,“說吧。”
清弄斟酌了一下用詞,“陳公公除了私通宮女外,與後妃也”
關于這點,蘇瑾歡多少也猜到了,她虛眯了眯眼,看不出喜怒的道“且說是誰吧。”
“是”清弄頓了頓,“是蕭婕妤。”
蘇瑾歡眼中劃過一絲訝異,“是她”
竟然是她
“還有一件事”
“嗯”
“蕭婕妤已有兩月未出宮門,對外一直稱病,這次的避暑山莊也沒有随駕過去,而據宮人通信,婕妤近日喜好頗酸,格外注重肚子,想來是”
後面的話清弄沒再多說,但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蕭婕妤與宮人有染,且意圖混淆皇室血脈。
“可惡”蘇瑾歡神色一凜,“啪”的一聲便拍在了梳妝臺上。
清弄吓了一跳,忙道“公主,切勿氣壞了身子。”
蘇瑾歡吸了口氣,穩下心緒,問“三公主這會兒起身了麽”
“回公主,起了。”
蘇瑾歡雙眸微動,指腹在手上摩擦了一二,片刻之後,吩咐道“早膳傳她與本宮一道用。”
她對蕭婕妤的印象并不太深,三公主生母蕭淑妃早逝,永安帝念其年幼,便拔了宮中同是蕭家人的蕭婕妤撫養三公主。若按輩分,她還是三公主的小姨。
上一世,這人幾乎便沒什麽存在感,她倒是記得永安帝駕崩前是有宮妃懷孕,可最後卻意外落了胎,看樣子,這人定是蕭婕妤無疑了。
這蕭婕妤也算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公主竟然還不滿足。僅混淆皇室血脈這一條,便足夠其滿門抄斬。
至于這三公主
蘇瑾歡緩緩眨了眨眼。
若非有上一世的記憶在,她幾乎很難相信,一個人可以從小隐忍成那般。
整個南唐皇室子弟,蘇瑾歡生前沒有服過任何人,包括她那位父皇。可直到她死,直到她飄蕩在某人家中見其運籌帷幄,她才發現,原來有一個人,竟然自始至終都沒讓人發現一絲端倪
蘇瑾歡不得不承認,這人确實是個人物。
“公主,張公公過來了。”
清弄适時出聲,打斷了蘇瑾歡的回憶。
張易安應聲彎了彎腰,“奴才給公主請安。”
蘇瑾歡看着銅鏡中突然多出的一個人影,微皺的雙眉稍稍舒緩了一二,“你怎麽來了”
張易安解釋道“今日雨勢頗大,奴才便沒有出殿。”
約莫到了傳膳的時間,清弄見張易安來了,她便屈了屈膝先退了出去。
蘇瑾歡聞言點了點頭,她本欲收回視線,可轉念一想,這人上一世可是第一個發現某人端倪的人,她斂目的動作一滞,一雙星眸動了動,“張易安你過來。”
“公主。”張易安朝前走了數步。
蘇瑾歡看着身前之人,徐徐道“你且說說,三公主這人如何”
“三公主”蘇瑾蘭張易安只接觸過一次,還是昨日落水時接觸的,突然要他點評一二,張易安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公主恕罪,奴才只見過三公主一面,三公主性格溫綿不愛”
“不是這個。”蘇瑾歡打斷了張易安的話,“本宮不是讓你說這個。”
張易安點了點頭,謙卑道“奴才愚昧,還請公主提示一分。”
上一世其發現端倪時這人都已經及笄,若有心的話,發現也并不奇怪,可這一世這人才年僅十歲,許多地方并不明顯,貿貿然要其說出個所以然來,确實有些強人所難。
對于張易安的提議,蘇瑾歡認真的思索了一下,最後還是颔了颔首,道“那你且說說你下水救人之時,三公主與本宮可有何處不一樣的地方。”
蘇瑾歡這話說的極是自然,她自認已經給足了提示,所以說完之後便饒有興趣的等人回答,可一樣的話落入了張易安的耳中,便漸漸變了些許味道。
一人十歲,一人十四,一人還未長開,一人卻已經硬要拿兩人相比,還要說不同之處,張易安的神色突然就有些複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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