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

“醒醒。”

“時引。”

時引聽到從遠處傳來的聲音,越來越近,萦繞在耳畔。臉側被一個溫熱的東西觸碰了一下,時引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喻惟江模糊的面孔。

“起來吧,刑骁來接我們了。”喻惟江說。

時引彈了彈酸澀的眼皮,擡起手,迷迷糊糊地摸了一下喻惟江的額頭,喃喃道:“好像不燒了……”

剛睡醒的人反應都有些遲鈍,時引的手覆在喻惟江額頭上許久,手心貼着他的皮膚。

喻惟江心想,如果他剛才捏時引的耳朵算耍流氓,那時引這樣,是不是跟他半斤八兩。

護士長已經不在,喻惟江也不知道上哪說理去。

刑骁去敲喻惟江的門半天沒人應,打了通電話才得知喻惟江去了醫院。他趕到醫院,罵罵咧咧地把兩人接回了酒店。

翌日早晨,時引被一陣敲門聲鬧醒了。他閉着眼睛把手機摸了過來,發現才六點半。

天爺,誰大清早的不讓人安生睡覺。

時引帶着些微的起床氣走去開門,他頂着一頭亂發,寬大的棉質T恤松松垮垮地垂在身上,領口歪在一邊,露出一邊的鎖骨。

站在門外的人發出一聲好似受驚的輕呼,時引愣了愣,發現擾他好夢的是喻惟江的助理,好像叫小瑭來着。

小瑭捂着嘴巴下意識後撤一步,瞪着不怎麽大的眼睛,惶恐地望着時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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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模樣,特別像時引光着身子就走出來了。

“我,”小瑭結結巴巴地說,“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還沒洗漱好,我以為你已經起床了。”

劇組已經開工的演員大部分都起得很早,因為劇組要趕工,所有人都不敢懈怠。只時引一個,現在還是個“編外人員”,沒有正式上工,所以他的作息節奏跟其他人不同步。

時引稍微正了正自己的衣服,露出溫和的笑容:“有事嗎?”

“那個,刑骁哥叫你一起去吃早飯。”

“我?”

小瑭點點頭:“對的,他讓我過來喊你的,劇組早飯是限時供應的,一會就沒啦。”

“好的。”時引彎眼一笑,“我一會就過來。”

其實時引并不怎麽餓,但刑骁有與他冰釋前嫌的預兆,這頓早飯整得跟給了他一個臺階似的。

時引發現刑骁這人有一絲絲不太明顯的傲嬌。

時引在電梯裏碰到了梁梓興,梁梓興跟他住在同一層。因為不是很熟,加上梁梓興跟時引的小叔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關系,時引做不到像對其他人那樣對他自然地打招呼。

不過梁梓興也沒搭理時引。他不笑的時候就是一張美豔的冷臉,眼尾上翹,嘴唇薄而平。

他的狀态似乎很多變,公衆面前、時知連面前、時引面前,都不一樣,是個漂亮又聰明的人。

善于僞裝是在娛樂圈生存的利器。

時引不禁想起了那個自稱是梁梓興父親、後來墜樓死亡的男人,他記得那個人的長相,記得他那雙凸出的、與梁梓興确有幾分相似的眼睛。

不知道時知連對此事知不知情,有機會要找他八卦八卦。

叮——

電梯在五樓停了下來,喻惟江從外面走進來,身後跟着刑骁。

時引聞到了熟悉的木香味,往後退了一點貼着角落站着,他看到刑骁向他投來意味不明的一瞥。時引沖刑骁咧嘴一笑,刑骁聳了聳鼻子,要笑不笑地轉過臉去。

時引擡眸時撞上了喻惟江的目光,笑容不太自然地僵了一下。

“江哥,你是不是發燒了?昨天給你的退燒藥有用嗎?”梁梓興問喻惟江。

梁梓興在喻惟江面前的狀态又是另一種的,可能是因為之前喻惟江替他擋下過一刀,梁梓興對他的态度比較熱切。

“我昨天去打了點滴。”喻惟江如實說。

梁梓興笑了下:“這樣啊,打點滴是要恢複得快一點。”

“謝謝。”喻惟江客氣地說,他側頭,看向時引:“今天起得這麽早。”

“我吃早飯。”時引小聲說。

刑骁快人快語:“我讓小瑭喊他的。昨天就沒見他來吃早飯,也不怕餓出毛病。”

喻惟江似乎很了解時引,“餓不壞他,他自己會點外賣。”

時引噎了一下,他昨天起床後确實點了個外賣,兩份烤冷面,還加了料,三份裏脊和三根腸。

“你在我身上裝監視器了。”時引嘟囔道。

喻惟江回道:“大早上吃那些也不怕膩。”

時引淩亂了,所以喻惟江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喻惟江不知道,但是y知道。時引昨天早上發了朋友圈,曬了圖。

慶市的雨,下了一禮拜才停,但天氣也沒有變得晴朗,天空依舊是陰沉沉的,空氣中透着潮濕的悶熱。

這日時引收到了付琳的微信消息。

付琳:這幾天我休息,我來慶市了,今天來找你。

時引:?

付琳:來探班啊。

時引:不用。

付琳:我會來的,我知道你們在哪拍戲。

時引沒再多說什麽,他知道付琳說來是肯定會來的,付琳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就像當初,她第一次跟時引表白被時引拒絕的時候,她也是用那種篤定和自信的口吻告訴時引:她不會放棄,她一定會追到他的。

付琳應該算時引從小到大收到表白的女生中最漂亮的一個了,從某種程度來講,時引也有些顏狗的潛質。

付琳的家境很普通,至少跟時引相比,兩人的家世背景很懸殊。

付琳是标準的美豔禦姐那一款,比時引大了兩歲,她的性格其實很好,情商高、做事有分寸,又洋溢着自信,如果性子不讨人喜歡,時引也不至于跟她交往近半年的時間。

但是自從跟時引分手後,付琳的情緒就變得反複無常,不太穩定。

時引跟她好聚好散,分手後也願意給彼此留個體面,微信、電話全都沒有拉黑,或許在一起的時候并沒有過深的感情,分手後時引的一系列反應都十分平和。

付琳沒有死纏爛打,時引提出分手的時候她也沒有卑微地挽留,畢竟她跟別的男人抱在一起被時引撞見是真,她知道自己沒有卑微的資格。

分手後,付琳跟時引聯系得也并不頻繁,但每一次都讓時引頭疼無比。

就比如出演《隐風》這件事,演員表一定,消息在圈裏就不胫而走了。付琳那天的狀态簡直可以用“狂躁”這個詞來形容,說時引為了喻惟江這個人已經魔怔了。

時引是個好脾氣的人,盡管付琳回回聯系上他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鬼話,他還是從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他連分手的時候都那麽體面,分手後就更不會做些讓人難堪的事情。

沒必要,也太沒風度。

時引跟付琳在一起小半年,跟她牽過手,也親過嘴,那個時候時引才大一,很年輕,青澀又懵懂,每一次的肢體接觸,付琳都是引導的一方,包括為數不多的幾次親親。

時引親付琳的時候總是沒什麽感情,像塊木頭,付琳那會老是這麽抱怨他。但是付琳懂得拿捏分寸,她知道時引并不熱衷于這些戀人間的親密行為,所以只會偶爾,在某些節日、或者時引高興的日子裏,輕輕地貼一貼他的嘴唇。

過猶不及,付琳明白的。時引對她而言,是人生中唯一的不自信。

付琳是午休時間來的,劇組剛下工,演員和工作人員在片場吃盒飯。劇組現在的取景地在當地某個縣區的公安局大樓,付琳待過一些劇組,也很懂人情世故,來的時候身後跟了位外賣小哥,手裏拎了很多奶茶,分發給在場的演員和工作人員。

承南穿了件警察制服,坐在折疊椅上吃盒飯,眼前忽然出現一雙纖細的手,手裏拿着奶茶。

“付琳?”承南擡頭,驚訝道:“你怎麽在這啊。”

承南之前跟付琳搭過戲,兩人認識。

“我來探班。”付琳笑了一下。

承南遲疑地接過奶茶:“謝謝啊,你探誰的班?”

近日時引有長進,嘗試着跟劇組人員同甘共苦,一起吃盒飯。他正拿着一次性筷子在餐盒裏挑挑揀揀,聽到熟悉的聲音便擡起了頭。

他跟付琳對視了一眼,輕輕蹙了下眉頭。他原以為付琳為了避嫌,會悄悄地來,悄悄地走,誰知她說的“探班”是真的探班。

“我探時引的班。”付琳對承南說。

付琳單獨拎了杯奶茶走到時引的方向,承南循着她的身影望了過去。

“你好像有點瘦了。”付琳把奶茶遞給時引。

時引沒接,聽到承南說了句:“原來你跟時引認識啊。”

“是啊。”付琳毫不避諱,直視着時引的目光,讓時引覺得下一秒她就要道出她跟他是前男女朋友的關系。

但是付琳沒有,她說:“我跟時引是大學校友,很好的朋友。”

“特地給你點的。”付琳說,“你不喝嗎?”

時引面無表情地接過,付琳穿了件寬松的闊腿牛仔褲,上身是短款T恤,她在時引面前蹲了下來,輕聲說:“你啊,就是太心軟了。”

“所以慣得你得寸進尺嗎。”

付琳不答反問:“你是不是還沒上工?”

時引沒說話,低頭吃盒飯。

“下午陪我出去玩吧。”

“沒空。”

“我不信。”付琳聲音很軟,但是語氣強硬,“你不陪我,我就告訴他們我們的關系。”

時引滿不在乎:“随你。”

前男女朋友的關系而已。

付琳毫不避嫌的樣子讓時引有種預感,她今天是來找他複合的。

畢竟付琳現在的身份是明星,公衆人物,如果不是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設,帶着明确的目的性,她不可能随随便便蹲在這裏,跟時引說一些有的沒的。

“喻惟江也在這裏。”付琳忽然說。

時引擡頭看他。

付琳湊到他耳邊,低聲問:“你知道他為什麽會被雪藏了兩年嗎?”

時引皺了下眉頭。

“你下午陪我去玩,我就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猜一猜喻惟江的初吻還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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