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情人眷屬 “你記住了,是我花玉龍,和……
玄策見她躲好,便提氣輕躍,朝着那博古書架過去,屋子的地磚上都鋪滿了花團錦簇的地毯,仔細看卻是有了些年頭,顏色暗淡陳舊,但底下掩蓋的機關卻是異常靈敏。
花玉龍擡頭,見玄策已走到書架前,才暗松了口氣,跟着眯了眯眼,試圖去看那書架上放着的都是些什麽書。
經史禮樂,道家佛藏。
難道那布陣之人,真是道門高手?
玄策雙手負在身後,只憑裸露在外的書目判斷,擔心若是拿下一本書,也會觸碰到機關。
就在他目光浏覽至中間的書架時,瞳孔裏閃過一絲驚愕,兵法?
突然,一道響聲自書架旁的側門傳來,玄策警惕地側身,卻見那裏轉出了一抹紫色的纖細身影。
東珠瞳孔一睜:“西璧?”
西璧顯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東珠着急地朝她擺手:“你別過來,小心有機關!”
但她話已經遲了,西璧剛踏出兩步,機關撥動的聲音震進玄策耳膜——
“趴下!”
玄策沉喝一聲,揮出的斷水劍一分為六,直旋向那飛下的一面暗器。
趁亂之際,花玉龍見西璧朝東珠爬了過去,“救我,東珠,快救我!”
她努力伸着脖子,花玉龍卻心頭一駭,只見那纖細的脖頸處,隐隐有一圈紅色的細線。
方才在地面上打鬥時,西璧穿的是矮領襦裙,并不見有這駭然的痕跡,莫非,希夷有什麽事?
想到這,花玉龍心頭怒火直竄了上來:“不準救她!”
東珠剛要伸手,卻被花玉龍這聲音喝住,這時,西璧注意到躲在另一張桌底下的紅色身影,脖子有些僵硬地轉了過去,臉上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好奇。
花玉龍心頭一震,這西璧……怎麽笑得如此鬼怪。
“你把希夷帶到哪裏去了!”
這時,玄策已将箭簇打停,見西璧要往花玉龍那邊爬去,拐下一支箭便紮至她面前的地毯上,“嗡”地一聲,讓她從寸步難爬。
西璧扯了扯嘴唇:“我怎麽知道。”
花玉龍抓着桌腿子,恨不得翻起來砸過去,用最兇狠的語氣罵道:“你這個壞人!”
玄策:“此地不宜久留,西璧,你方才進來的那道門,是通向何處?”
西璧從地上站了起來,露出一雙茫然無措的眼睛,無辜地看向他道:“我也不知,我是逃出來的,那些妖要把我抓起來!”
花玉龍:“你抓了人下來,可是立了功,那些妖抓你幹嘛!”
這時,西璧楚楚可憐地看着玄策:“他們要抓的是公子和娘子,又不是那小道士。”
玄策目光審視了她一息,道:“一會你帶我們去找希夷,否則,你就留在這裏。”
花玉龍忍不住暗道一聲好。
東珠心裏隐隐不安,忍不住道:“西璧,那些妖怎麽會追到這裏來?”
這時,她嘆了聲,擺手道:“還不是我們的事情敗露了。”
東珠驚詫:“你是說,他們知道我們要救蕭梧?”
西璧雙手一拍,眼裏竟露出灼灼的興奮:“是啊,所以我們沒時間了,趕緊去救吧!”
這時,花玉龍後背頂着桌子,慢慢彎身站起來,沿着方才東珠走過的安全路線過去,又朝玄策道:“你躲進我這裏來。”
玄策見她一眼擔憂,心裏竟是有些暖,便彎身進去,替她擡起了桌子。
這時花玉龍才得以松手,甩了甩道:“可算有高個的頂着了。”
玄策:“……”
所以方才她那焦急的眼神,其實是這桌子太重了?
想到這,沉沉地吐了口氣,冷冷道:“走罷。”
東珠要走,西璧卻腳步不挪,朝玄策道:“奴怕又有機關,還勞煩公子走在前頭。”
聽到這話,花玉龍暴脾氣了:“你在上面對我下狠手的時候,怎麽沒想着我們救你!”
西璧掩嘴笑道:“奴還要留着命,引你們去救那個希夷呢。”
花玉龍咬牙道:“你最好做到,否則我當場給你放一把火。”
玄策帶着花玉龍往前走,忽地,低頭在她耳側低聲說了句:“你繞到我身後,看着她們。”
花玉龍擡眸,見他眼睛警惕地掃向前方,因為靠得太近,說話的語氣撥得她耳畔發癢:“記住,不要把後背暴露給不信任的人。”
“嗯。”
花玉龍雙手抓着桌子腿,轉至東珠和西璧面前,一雙眼睛滿是警惕。
這時,玄策的手按到鐵門上,意料之中,也是鎖死的。
東珠有些着急,喊道:“蕭梧,蕭梧!”
玄策:“這門和外面那道一樣,完全隔絕聲音。”
花玉龍眼珠子轉了轉:“要不你拍一下,使勁了拍!”
玄策:“……”
雖然但是,他還是拿起劍柄朝鐵門“咚咚”地敲了幾響。
就在大家以為沒用時,突然,門上傳來了同樣的敲擊聲!
東珠含淚的眼睛忽地一怔:“蕭梧!”
但方一出聲,她卻擡手捂住了嘴。
花玉龍奇怪:“怎麽了?”
東珠微搖了搖頭。
玄策觀察着鎖眼,只覺與外面得那道門有相似之處,但置入從鼠妖身上剝下來的鑰匙時,鎖眼卻如何也轉不開。
奇怪,明明兩道門,但那鼠妖身上卻只有一根鑰匙……
花玉龍背在他身後,似知道他想什麽,道:“難道那鼠妖身上還有別的鑰匙?”
玄策微搖了搖頭,沉思時,指腹無意識摩挲着鑰匙,忽地,動作一頓,定睛看去,卻見那鑰匙頭上,有一道細小的接口!
方才急切,完全沒注意這鑰匙上的機括,現下他沿着那凸起的活動鐵塊,往裏一按,只見外層包裹的精細鐵片隐了下去,只留芯裏的一根鑰匙。
而且原本鑰匙前細後寬,這一剝離,卻是反了過來,寬的地方裏才藏着打開鎖的鑰匙。
玄策心裏暗驚,這地界之內,竟有如此通達奇門機巧的人。
只聽“滴答”一聲,這道封閉的厚鐵門竟往裏轉了開來,這時,東珠卻是如何也等不住了,離開桌底,徑直推門往內室踏了進去!
而就在她看清裏面日思夜想的人時,眼裏的淚珠頃刻奪眶滾出。
花玉龍見先進去的東珠無事,這才跟着走了進去,逋一入門,就看到東珠幾乎是撲似的抱住了面前那個身影高大的男子。
她的嘴巴下意識張了張,似要開聲說話,但又突然止住了,唯有一雙眼睛裏傾訴着眷戀與不舍,最後得償所願。
這一瞬間,花玉龍似乎明白了,東珠不想讓蕭梧聽到她那不再如黃鹂般悅耳的蒼老嗓音。
花玉龍開口道:“你就是蕭梧?”
此刻他雙手被反捆在身後,無法擁抱東珠,只能點頭,道:“在下蕭梧。二位是?”
花玉龍擡手指了指自己,又指向玄策,道:“你記住了,是我花玉龍,和玄策救了你。”
玄策:“那些妖為何要将你捆在此處?”
花玉龍見玄策手裏有劍,但沒有要給人松綁的意思,反而是趁機審問了起來。
蕭梧眼睑低垂,沉吟地看向懷裏的東珠。
這時東珠才注意到他被反捆的手,一邊用力替他松綁,嘴巴又是張了下,但旋即便緊閉了起來。
蕭梧卻是有些奇怪,皺了皺眉:“怎麽了,你不說話?”
這時,花玉龍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作為朋友的西璧,怎麽沒發現東珠聲音的怪異?
就在她下意識轉頭看向西璧時,卻見她嘯忽擡起了手,指尖閃過一道寒光,定睛一看,那是飛刀,沒等花玉龍反應,便瞬間往東珠和蕭梧的方向射了出去——
“小心!”
花玉龍驚呼出聲,但到底是遲了,西璧離他們最近,隔擋在他們和玄策之間,即便玄策是神仙,那劍也無法轉彎救人。
但東珠可以。
她雙手忽然用力将蕭梧往地上一推,他因着雙手被反捆,任是如何高大的人,重心一斜便倒了下去,而此刻的東珠卻攔在他面前,沒來得及閃躲,竟是被飛刀直直戳中了後背的肩胛骨。
“東珠!”
東珠的嘴角頃刻溢出血來,終是站不住,倒向了瞳孔幾欲眦裂的蕭梧懷裏。
“你不是西璧!”
花玉龍喊出聲,卻見西璧的腦袋第二次僵硬地轉向她,嘴裏噙着詭異的笑,“好玩,有情人,不得眷屬。”
玄策揮起劍往西璧身上刺去,卻發現她身子不同那僵硬轉頭的腦袋,竟是靈敏至極,一下便往門外跑了出去。
花玉龍見她踩上那地毯,卻全然沒有觸發暗器——
玄策:“不好,她要打開大門引來鼠妖!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說罷,他提劍割開蕭梧手上的捆繩,又在東珠的傷口處點了止血的穴位,道:“背上,帶她走!”
蕭梧被玄策這一聲給喚醒,忙吸了口氣站起身。
花玉龍邊扶着東珠往蕭梧身上落,邊朝玄策道:“往哪裏跑?”
這時,玄策追出內室,那西璧已走到了大門處,手扶在鎖眼上,眼皮子往上翻,嘴角帶着可怖的笑,似等着他們就緒了,才要揭開幕布,輕飄飄地揚起聲音:“來咯~”
玄策目光一掃,便看見西璧方才從外面進來的暗門,雖不知通往何處,但眼下情況危急——
“速随我來!”
這是最近的逃走通道,眼下他不能浪費時間,耗在這裏絕路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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