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盼盼 其實……我也說謊了

“我知道你肯定會答應的, 只是我在想自己這樣會不會太依賴你了。”

“我認為合理利用人脈和依賴是兩回事吧，看你自己是怎麽覺得。”

“我覺得其實我心理上是有一點依賴你的。”這一點在高中的時候尤其明顯，每次遇到不會的題目或者知識點, 她潛意識裏都覺得可以把問題稍微放一放，反正沈欽會幫她解決的。

“依賴的人是不會考慮自己解決問題的，遇到困難她們總是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所以我并不覺得盼盼你是有過于依賴我。”

“這麽說也對，但我還是覺得在心理上确實是一點。”顧盼斟酌着語句，盡可能的想把将自己的表達說的更準确一點。

“其實我最怕的是我自己習慣了你照顧我，但你不可能一直對我這麽好的呀，以後你肯定是要談戀愛的對不對, 那到時候我肯定要和你保持距離，所以我想在養成壞毛病之前, 盡量讓自己獨立一點。”

她覺得自己這個情況就像極論壇裏那些因為哥哥談了戀愛, 就感到失落的妹妹, 但是每個人總歸有自己的生活的, 還是要趁早看清自己的身份比較好。

“我大概明白了。”

“嗯嗯, 就是這個意思, 問題根本不出在你身上, 是我不夠成熟獨立！”

說這兩人已經到了停車場，上車之後沈欽一直專注地開着車，但顧盼卻敏銳的感覺到這氣氛又不對了, 雖然沈欽沒有說話, 沒有發火，沒有黑臉，可為什麽車內的氛圍如此不和諧？

這是怎麽搞的？難道自己剛才又說錯話了？她又趕緊回憶了一下自己的發言，她覺得自己說的沒有毛病啊？自己把所有問題都歸結于自己的身上, 就差把沈欽捧到天上去再挂塊牌子了，那到底是哪裏不對？

一路上她頻頻偷看沈欽，想要從他的臉上觀察出什麽蛛絲馬跡來。可沈欽要是被這麽容易就看透心思，那就不是沈欽了。

她的小動作很快就被沈欽發現了，趁着等紅綠燈的功夫，對方回頭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沒……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好安靜哦，有點不習慣了。”

沈欽詫異地問：“難道不應該是你安靜了嗎？”平常在車上顧盼總是叽叽喳喳，有着說不完的話題，他都是默默聽着，偶爾搭上幾句話，所以明明是顧盼變安靜了才對。

“有嗎？明明是我說話說到一半你不回答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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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回答，只是還沒想好怎麽回你。”

“不用這麽認真，本來也不是很複雜的事啦。”

沈欽沒有說話，顧盼見又冷了場，很識趣地沒有再開口，既然沈欽不想說話，她還是保持安靜比較好吧，于是開始刷手機。

但刷了一會兒，她發覺自己還是在意這件事情的，畢竟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以前沈欽就從沒有用過這種态度對她。

心中莫名的有了股氣，既然如此，她也不說話好了。

過了一會兒，車就開到了她家樓下，顧盼收起手機，立刻準備走人。

“謝謝沈哥。”

“等等。”一只手擋在了她的面前，摁住了車門。

顧盼不解地回頭看去，發現沈欽已經解開了安全帶，湊了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之近，近到她覺得自己一個不小心，呼出來的氣都能噴到對方臉上。

她與沈欽對視了一眼便不敢繼續看了，趕緊了挪開了視線，“怎麽了？”

“剛才的事情還沒有聊清楚，再聊幾句可以嗎？”

顧盼自然是一口答應，只是這事情還有什麽要說的嗎？不過既然沈欽都這麽說了，必然有自己遺漏的地方吧。

“你說你想獨立一點，是因為怕太依賴我，導致以後不習慣是嗎？”

“是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這麽照顧你？”

顧盼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為王晨呀”

“妹妹的朋友當然是需要照顧，所以以前給你們補課，包括送你們回家這都是一個哥哥該照顧妹妹的，但是後面的事情呢？你想過沒有?晨晨去外地了，按理說我們倆之間已經少了這個情感維系，那麽我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照顧一下，也沒有人會說什麽，對不對？”

“嗯……是這個道理，所以我才說沈哥真的是個大好人。”

“可我不光如此，我還在陪你聊天，約你見面，一開始我也覺得是是習慣，以前這麽做現在繼續而已，但知道現在我才發覺不是這樣的，看到好吃的東西我會想到你肯定感興趣，遇到有趣的事情我是會聯想到你，就算沒事可做的時候我還是會想到你。我從來沒有對其他女生産生過想要照顧的念頭，盼盼，好人不是這麽定義的，我一直照顧你，不是因為你需要幫助，而是我想這麽做，你明白嗎？”

“……我……”顧盼已經徹底懵了，沈欽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可是一旦組合起來，她就完全聽不懂了。

如果她的閱讀理解能力還算不錯的話，那麽現在沈欽應該是在跟她……表白？

這是真實發生的嗎？

顧盼沒說話，默默狠狠的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嘶……”會疼的，看來不是在做夢。

“如果今天我不說出來，我們一定還可以維持現在的情況，你覺得我是可靠的哥哥，把你當做需要照顧的妹妹。但是就在剛才我意識到一個問題，時間是不等人的。盼盼你會引起越來越多人的注意，而現在光是一個夏晟就已經讓我受不了，我無法想象後面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又會做出什麽舉動，所以我現在必須把話說出來。”

“我……我跟夏晟沒有關系。”顧盼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跟沈欽解釋自己和夏晟的關系。

明明更重要的應該是別的，但是在聽到他說受不了夏晟的時候，她忍不住解釋了一句：“從頭到尾我都對他沒有想法的，只是當朋友的。”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會不跟他說鞋子磨腳，好了，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你可以回去慢慢想，也可以不回應，所有選擇權都在你手上，我不想給你施加壓力，在你不主動聯系我的情況下，我是絕對不會打擾你的。”

“啊？”這就完了？

表白不應該再說點什麽掏心窩子的情話，什麽你是我心中的天使，今晚的月色真美，再比如我要把捧在手心好好呵護的嗎？

沈欽準确有力地陳述着事實：“你看上去很吃驚。”他的狀态根本就不像是在表白好嗎，哪有表白的人這麽淡定的？

她從沈欽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兒害羞、緊張、不安。

“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那我為什麽會覺得……怎麽說呢，就是覺得你太理智了？反而不太真實。”

“那是因為我不想在你面前破壞形象，其實我很緊張。”沈欽攤開手掌給她看，“你看，其實我的掌心一直在流汗。”

顧盼聽聞，好奇地伸手在他的手心摸了一下，果然指間的觸感是黏糊糊的。就在她觸碰的瞬間，沈欽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原來你也會緊張啊，好神奇。”顧盼驚嘆道。

“沒有人可以永遠保持冷靜，以前我沒發覺，現在才明白過來，我只是下意識地想要在你面前維持好的形象。”

“我就說怎麽可以有人完美到這個份上，又永遠不會生氣，又有這麽好脾氣。”

明明是被騙了，可顧盼卻一點兒也不生氣。

有什麽好生氣呢，有人願意為你做這麽多事情，并且這個人還是你一直依靠、敬佩、仰慕的人。

在你奮鬥的時候，他為你保駕護航，指引方向，難過的時候替你分擔憂愁，化解悲傷，高興地時候分享快樂，一起慶祝，可以說這幾年她的喜怒哀樂都是和沈欽連系在一起的。

甚至是她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沈欽陪在她的身邊。

面對夏晟，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出沒興趣三個字。可面對沈欽她說的出來嗎？

“其實……我也說謊了。”思索再三，顧盼也決定坦誠相告。

“我剛才說不想依賴你，所以想要獨立也是假的，我是怕以後受不了看到你對女朋友更好，我心裏一定會不平衡的。雖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對你的好産生占有欲，可這個念頭還是忍不住冒出來，所以我就想着，與其這樣不如直接切斷和你的關系好了。”

“你剛才對我反應很冷淡我就很不高興，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産生這種想法，但還是就是忍不住生氣，覺得你不應該這麽對我，就應該像平常一樣和和氣氣的，我這樣是不是太自我太自私了？”

沈欽斬釘截鐵地回答說：“絕對不是。”

“那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麽了吧。”顧盼越說越小聲，讓她親口說出了幾個字實在是太害羞了，還是讓沈欽憑着自己的聰明才智自己領悟吧。

“我明白了。”

“只是這樣？”顧盼不滿意他平淡的反應。

“我不是什麽大好人，但是我願意成為你眼中的好人，如果你想依賴我盡情依賴，如果想變得獨立我也願意支持你。盼盼，我只是希望能夠看到你開開心心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