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蘇玉渾身泛紅的躺在床上,曾莺衣衫不整的坐在旁側,雙目垂淚。

床上男子雙目噴火的看着旁側的女人,一腳将人踹到床下;蘇武提着個賊眉鼠眼的男子走進來,徐安安一看居然認得,是孫小,那個守在食肆門口的小厮。

“說。”蘇武橫眉怒目對着手中的人,一想到他做的事恨不得親手掐死。

“小的.....”孫小偷瞄地上坐着的曾莺,口中不住的喊着:“冤枉。”

“成何體統。”老頭已經進到屋內,看到這鬧劇,忍住轉個頭,斥責道。

三兩句,蘇武把事情說了個清楚;白日裏這男子将門牌調換,本是曾莺的屋子卻被調換成蘇玉,裏面熏着催情的迷藥,天色沉哪裏看的清楚,這廂房皆是連在一起,進門後蘇玉就躺下,後面迷煙入鼻更是不省人事;曾莺則一早躲在櫃子裏,提前吃解藥,等半夜孫小發出信號;就叫喊起來,引得衆人過來。

蘇武只恨雖發現端倪,卻并未上心;将此人提溜過來之前,還在跟碧珠交代。

姍姍來遲的碧珠聽到這話,吓得直哆嗦,剛剛突然怒目出現在面前,把孫小一手提走,還未看清人影,這會才知曉是蘇武。

曾父聽後,一甩袖子,嘴裏直嚷嚷“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徐安安這才明白為何上一世,曾莺會在安堂做姑子,今日被這麽多人看了身子;想賴上的人卻并實現,那可不就只能鉸了頭發做姑子。

床上的男子見事情一了,昏死過去。

徐安安正打算過去看,眼一花,竟然到了蘇宅;外間白雪皚皚,蘇玉依舊坐在輪椅上,蕭聲帶着凄涼。

“主子,進屋吧,外間冷,對腿疾不好。”

“呵”男人臉上帶着不屑。

“京中來信了。”蘇武比之前看着更加沉默寡言。

主仆兩人面上皆是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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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接過信,打開後,一目十行,手哆嗦起來,“舅舅!我要回去,我現在就要回去。”

“主子你莫激動,你這腿再有半年才好。”蘇武上前強按住想要站起的人。

蘇玉頹廢的倒在輪椅上,嘴上喃喃:“若是一年前我就回去,是不是就不會是今日這樣!”

“曾家小姐已經自食惡果。”

“你自己看吧。”

聽兩人的交談,現在已經是過去一年;徐安安一心想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麽,竟然勾起這麽大的響動,探頭看起來,這次依舊是無人能看得到自己。

就連蘇玉好像都沒絲毫的察覺;

兵部侍郎蘇府全家已在上月處斬,女眷未婚者被賣入教坊司,婦人和下人流放樟南之地。

短短不過一句話,蘇家?難道是......

還要再看仔細些,一股吸力,眼前的一切消失殆盡。

猛地從床上坐起,看着月亮皎潔的挂在窗外,身側的徐草呼吸綿長,徐安安大喘幾口氣,縮進被窩裏,慢慢消化剛剛的一切。

寺廟,曾莺,曾父,九九重陽節!

回憶起上次在曾家醫館曾莺的話,大致有了猜測;正巧到時候徐母要去還願,這次有心提防定不會出事;看來蘇玉如今并未大好,身子還虛得很,那催情的毒藥必然是傷着身子,所以才會遲上一年半。

他舅舅是兵部侍郎,難怪會成為手握重兵的攝政王,這必然是有緣由。

登山祈福之旅關系着後面蘇家上百口的性命,還是蘇玉如此在乎之人,徐安安心口好似被壓塊大石頭,喘氣都有些吃力,白日的歡喜頃刻被恐慌占據。

強閉上眼,想要進入睡夢中。

徐草次日起來倒是神采奕奕,徐安安則是做了一夜的噩夢,頂着兩個黑眼圈;好在今日蘇玉要去醫館,不然都不知道如何面對,直言說出太過驚世駭俗,不說心中的石頭移不開。

難了......

福伯清早就将早先訂好的四季食肆的花樣拿來,徐安安依舊提不起精神,禮盒還是先放一放吧,九九重陽節一定要跟過去,萬保不出差錯。

徐老太眼見阻止不了徐父将孫子孫女送回去,當下也生氣背着包袱上了徐父準備的馬車上。

嘴裏一直咒罵着,“喪盡天良的兒子,居然把老子娘往外趕,有了婆娘忘了娘。”

除卻徐滿跟着吐唾沫;

徐草倒是心情不錯的樣子,手中抱着裝的滿滿的衣服和絨花,此行收獲良多。

這城東三巷誰人不知四季食肆的徐家為人公道和善,徐老太叱罵一路也并未改變其他人眼中的看法,反倒将自己的蠻橫表露的無餘。

送走三尊大佛,徐母肉眼可見的輕松下來。

“後日就是重陽佳節了,咱們去寺裏還願可還要做些素齋帶過去?”徐母坐在長凳上,開口問道。

徐安安在櫃臺處跑神,今日一整天都沒想出個好法子。

又聽到重陽節這三個字,一陣頭大,随口回應:“娘你安排就是了。”

徐母扳着指頭盤算起來,“登高要帶些茱萸和菊花酒,可是去寺中,出家人不能飲酒.......”

嘟囔了半天,總算是理順,從徐安安手中拿上二兩銀子,準備外出采買。

整個食肆內只剩下長籲短嘆的女子;疾馳的馬車飛快的進入西三巷,而後在門口停下,蘇玉等不及蘇武的攙扶從上面跳下來。

三步并作兩步的走進食肆,今個在醫館恨不得生出四只手,能夠快點将所有的藥材理順,好早點回來見她;眼瞅着那個小沒良心,都進來這麽久都還沒注意到。

蘇玉壞心思的将路上買的糖葫蘆藏在身後,站在櫃臺前,輕敲;

“怎麽客人來都不招待。”

許安安這才看清楚眼前之人,不願他擔憂,挂起淡笑:“不知客觀可要用些什麽?”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細白的手指捏着下巴,裝作思考的樣子。

徐安安從櫃臺後走出,站在他身前,不時掃過藏在長衫下的腿;“還有什麽可想的呀,趕快過來坐下。”

“我不。”

上前想要拖着他手臂,卻被閃開,這才注意到有一只手始終背在後面。

“拿的是什麽?快給我看看。”正說着就要繞過去一探究竟。

蘇玉那會輕易讓她如意,自然是跟着轉起身子;一天腦中想的都是她,回來的路上還想着給她帶禮物,這倒好......

追逐推搡了好一會,徐安安始終未如意,“嗯....我要用武力了。”

說罷整個人撲過去,環住他的腰,從衣袖下鑽過去,看到是串冰糖葫蘆,趁他還未反應過來,一把躲過,得意洋洋的回望。

蘇玉反應極快,感到手中之物消失,一伸胳膊将她整個人攔在懷中。

“雖然少了糖葫蘆,可是我也不吃虧,撈到個小娘子,今晚上給大爺回家吧。”

“小女子不要.”腰肢被攬住,徐安安扭動起來,嘴裏還調笑着。

兩人正鬧的不可開支,蘇武是沒眼看食肆內的景象,站在門外背對着他們,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只是豎着的耳朵有些暴露。

不遠處孫小再三捏緊拳頭,腳下的方向轉了幾圈,最後還是朝食肆邁過去。

剛進門,徑直跪在兩人面前。

“求蘇公子幫我,之前是我豬油蒙心,才監視你們的。求求你。”俯首跪在地上,嘴裏不斷忏悔道。

見進人,蘇玉放開攬着的手臂,三兩步坐在長凳上,心中厭惡起孫小;好不容易能跟安安單獨相處,還被破壞。

感受到被松開的身體,徐安安手中捏着糖葫蘆,不時送到嘴邊,興致頗好的到孫小面前;昨晚夢中他可是極為重要的一環,指不定這就是轉機?

“你先起來,先說什麽事,看我能不能幫。”徐安安開口。

“若是不同意,我就常跪在此,不再起身。”腦袋埋在地上,聲音中帶着顫抖。

頓時失去興致,這哪是求人的态度,徐安安轉身到蘇玉身前的桌子坐下,“你想跪就跪吧,哪是求人的态度。”

半天再沒說話聲,孫小擡頭看向兩人,一個專心致志的吃糖葫蘆,甜滋滋,另一個專心看。

牙齒緊咬,最終從地上爬起,走到兩人身前;“我不是為自己所求,我是為碧珠。”

“說說看?”蘇玉接過話茬,若是不解決,他便一直在此,倒不如聽聽再說。

孫小眼眶有些紅,剛張嘴就有些哽咽,“最開始監視你們食肆的時候是曾小姐吩咐的,後面又有一夥人找上來,我便想着拿兩頭的錢,反正總是一件事,跟碧珠接觸多,我就心生愛慕之情。”

“那夥人便用此作為誘餌,答應事成之後,讓我倆成婚,可是......”

“現今,碧珠整日被曾莺那個毒婦所折磨,我再去求沒有任何作用,實在是小人無法,才來找蘇公子。”

“另一夥人是?”徐安安嘴裏含着糖皮口齒不清的問道。

孫小嘆了口氣,“都是我與虎謀皮,早該知道結果的,是關家。”

“關風!”來不及咽下口中的山楂,徐安安驚訝的叫出聲,真是那都有他的身影;

“別噎着了。”蘇玉擡手輕拍徐安安的背,順氣道,生怕她不小心。

可是她倆不是主仆嗎?早先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頗為親密,怎麽現在成這樣子?徐安安心裏升騰起疑惑,還有上次看到拿傷藥,難道是曾莺下的手?那罐子可不小,三兩天就用完,确實下手夠狠。

又掃了眼一臉忐忑的孫小,想必他肯定還隐瞞了什麽,不然曾莺不會如此,手段堪比對待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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