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可他是男的啊
“阿錦,今天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什麽王妃,我根本不稀罕,蕭郅他即使曾經風光,如今也就是個廢人,我嫁過去不僅守活寡,還要伺候他,我不要!我才不要過這種日子,錦然,你幫幫姐姐吧,要不你去嫁給他,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桌旁坐了兩個人,說話的那個姑娘雖是哭哭啼啼的,只是那雙眼睛并無淚意,反而帶着怒意和不甘,言語之中到最後帶着很明顯的威脅。
憑什麽就得是她嫁過去,聖旨上只說太傅之女,太傅又不止她一個女兒。
被喚做錦然的“姑娘”此刻明顯不在狀态,漂亮的眉眼裏滿是茫然,又有那麽一會兒呆愣。
什麽玩意?
錦然?廢人?代嫁?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睡前看的一本小說裏,真不巧就有這個情節。
別問他為什麽記得那麽清楚,因為小說裏的惡毒炮灰女配名字和他一模一樣。
艹,不會這麽巧吧,所以他穿書了?
救命。
還有這位姐姐你有沒有搞錯,這什麽邏輯?你不想嫁?你怕守寡?你不想伺候人?就可以把別人往火坑裏推?
這也太坑妹了吧?
不是,妹妹?
可他是男的啊!
傅錦然此刻內心慌的一批,還沒來得及檢查自己是否已經換零件了,頭部一鈍痛,便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嗚嗚嗚……好痛,下手也太重了吧,就不怕把人給打死嗎?
傅錦然苦着臉,揉了揉被砸過的後腦勺,這才慢騰騰睜開眼睛,見已經不是白天了。
入夜,貼在窗戶的大紅喜字在搖曳的燭光中格外刺眼,屋子裏靜悄悄地。
傅錦然腦袋都沒轉過彎,下意識摸了一下,繼續暈倒之前未完成的動作。
還好,該有的零件都在。
他沒真的變性。
傅錦然打定主意,得趕緊逃跑,他可不想羊入狼口,他睡前躺床上無聊手機突然跳轉到一本小說,剛好打發時間就看了,那可是知道劇情,男主蕭郅後來那性格實在太可怕了。
迅速爬起來這才發現屋裏還坐了一個男人,身穿袖口鑲嵌着金絲的紅色奢華錦服,只是那雙眼睛黑沉冰冷又深不見底,只一眼,傅錦然慫成鹌鹑。
不誇張,那眼神就跟要處理到手的獵物,冷血又殘暴。
不用思考,就知道這個即使身處喜房卻仿若來自煉獄,渾身煞氣,面無表情的可怕男人是誰了。
用膝蓋想也知道是小說裏男主,日後的殘酷暴君蕭郅。
救命,誰來救救我,傅錦然此刻別提多慌了。
不是,怎麽現在就變成這性格了,現在不是還處于我好痛苦,我很頹廢的時期嗎?
一想到他将來的那些狠厲手段,傅錦然只覺得已經被命運捏住了後頸。
可憐,弱小,又無助。
他還年輕,他不想死。
蕭郅陰沉的目光鎖住床上清醒後面色過于豐富的惡毒女人,等着她走過來如前世一般,作威作福,這會兒腦海裏已經有了一百多種讓她生不如死的手段了。
誰知道等了半天,不見動靜。
傅錦然低着頭看着自己一身的大紅喜裙,自我催眠給自己心裏建設。
船到橋頭自然直,能活一天是一天。
既然已經躲不過去了,嫁過來還是先讨好大佬吧,反正他這個角色就是個炮灰,只要他不像小說裏那樣做對不起大佬的事,不作死應該不會死吧?
他肯定不會作死!
他是個男的!
怎麽可能會給他帶綠帽子!
想到大佬的脾氣,又有些底氣不足,小說前期蕭郅性格明明不是這樣啊,雖然比常人看來是冷漠了些,但遠不是後來的兇神惡煞,殘暴不仁。
幸好,他是現在接盤了,要是再晚一會,穿到踹了大佬凳子,嫌命不夠長的人身攻擊狠狠羞辱,這個盤他真的是想搶救都救不回來了。
這樣一想,傅錦然小臉嚴肅,爬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大佬的腿殘了,武功應該還沒恢複吧?
不怕,他還能茍得住。
實在茍不住,那就再說吧!
傅錦然慢吞吞的走到蕭郅的面前,努力控制面部表情,讓自己溫柔無害,掐着嗓音軟綿綿的問:“王爺,夜深了,你要不要休息啊?”
這眼神也太兇了。
傅錦然害怕,縮了縮脖子,很快低下頭,畢竟和強者對視需要勇氣。
蕭郅擡起的手頓了一下。
沉默良久後。
“嗯。”
渾然不知躲過一劫的傅錦然,此刻像是得了指令,趕緊去扶蕭郅。
誰知道蕭郅看着也不胖,怎會這麽沉,傅錦然那細胳膊細腿的根本抱不住,倒地的時候,傅錦然秉持着自己摔倒也不能讓大佬摔傷的遵旨,非常有求生欲的讓自己的上半身充當肉.墊。
躺在地上傅錦然生無可戀,他真的太難了,這人怎麽可以這麽重!!!
又是一陣的沉默,傅錦然率先打破僵局,顫巍巍地,關心的問:“你有沒有哪裏摔傷?”
為了活命忍辱負重,明明自己摔在下面,還要關心壓.在他胸.口上的人,賤不賤啊!
蕭郅:“……”
太重了,這樣下去,傅錦然覺得還沒被壓.死,也要窒息了,用了畢生力氣想把蕭郅從地上抱了起來。
嗯,沒抱動。
再來一下,很好,還是紋絲不動。
傅錦然此刻已經累的面色通紅。
蕭郅不動聲色地暼了他一眼。
傅錦然完全沒注意,後槽牙差點都咬碎了,牟足了勁想把人往床上挪,過程極其艱難且不忍直視。
蕭郅可是男主,即使現在雙腿殘疾那也才不到一個月,可他十幾年的征戰殺場生涯,是實打實的,渾身肌肉,結實強壯的體魄遠非常人可比。
說那麽多,一個字就是重。
傅錦然把人連抱帶拖的放到床上,整個人都累虛脫了,發飾散了一地,頭發,衣衫皆不整,坐在床榻下喘着氣,胡亂往腦袋上的汗珠上抹了一下。
“我,我先歇歇,再,再給你脫衣服,這會兒實在,沒,沒力氣了。”
蕭郅依舊不出聲,用那令人頭皮發麻的眼神打量着他。
傅錦然只以為他不滿意,不自覺的微微撅嘴,他打小就嬌生慣養的,哪受過這種罪,很想撂挑子不幹了,可是到底怕死,最終還是爬了起來,伸手給蕭郅脫衣服。
這喜服三層外三層,腰帶上的系帶綁的複雜又糾結,就不能系個簡單的蝴蝶結嗎?傅錦然折騰了半天才搞明白,戰戰兢兢的,生怕大佬一個煩躁捏斷自己的脖子。
蕭郅垂眸盯着胸前的發絲淩亂的後腦勺,若有所思。
傅錦然也沒多想,給大佬脫了喜袍,努力讓自己做一個沒有感情的脫衣機器,最後給大佬留了裏衣褲。
還好小說裏描寫的男主十分不近女色,可能作者太喜歡蕭郅了,并沒有給男主開過後宮,覺得誰都配不上他這寶貝男主,男主對感情毫無興趣,男主就要獨美,搞事業才是王道,所以就算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也是安全,傅錦然松了一口氣,不然他是男人這事要保不住了。
“好啦,您早點休息!”
說這話的時候,傅錦然就差給大佬鞠個躬了,給大佬蓋上了被子,想了想又貼心的給大佬被角都仔細掖好。
蕭郅至始至終都沒開口,聞言阖上了那雙讓傅錦然有些巨大壓力的的眼睛。
傅錦然平日裏被當寶貝寵着,哪幹過重活,剛剛那下差點沒把他累死了,折騰這麽久,他實在沒力氣了,也不嫌條件艱苦了,直接和衣靠在腳榻上睡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
蕭郅睜開了眼睛,視線落在了傅錦然的臉上,眸色不明。
睡夢中的傅錦然只覺得脊梁骨發涼。
傅錦然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在腳榻上靠了一夜,整個身子都跟散了架,這輩子就沒吃過這種苦。
不僅如此,還做了一夜被狼盯上荒野求生的噩夢,實在太慘了。
蕭郅已經醒了,坐在床上,整個人散發着超強低氣壓。
這一看就是有起床氣的人。
傅錦然再一次感到被命運掐住了脖頸,很是不情願的爬了起來,他都沒睡好!他也很有起床氣!
但是他忍了。
“王爺,你醒了,要不要上茅房?還是要先洗漱?”
“嗯。”
傅錦然抓狂:嗯嗯嗯,嗯個鬼,長嘴是為了說話的,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能知道你嗯的意思是什麽?
心裏這麽想,面上打死也不敢表露。
因為傅錦然怕死啊。
如今已經淪為殘疾大佬的貼身保姆的傅錦然,慫噠噠的,一陣手忙腳亂之後,見大佬目光落在了架子的洗臉銅盆上。
“我這就去!”
傅錦然壓根都忘了王府他媽的怎麽着也是有下人的吧,可是他剛睡醒腦袋根本轉不過來彎,畢竟随時随地斃命的危機總是伴着他,太憂傷。
拿着銅盆和布巾,走到院子裏的井旁,犯難了。
這什麽老古董,他怎麽可能會?
折騰了半天,差點沒把自己給掉井裏,總算打了點水,洗個臉而已,夠了。
傅錦然累的坐在地上歇息,想着要不然現在逃跑吧。
唉,跑不掉的,這個府邸說是賜給蕭郅的,實際上跟囚禁差不多,就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罷了,且蕭郅差不多是廢了,不然哪有王爺結婚不大操大辦的舉辦酒席的,就一頂轎子直接把新娘送過來,連堂都不拜一下,這也太敷衍了。
傅錦然剛剛一直認真打水,此刻看着盆裏水面倒映出來的面容,一哆嗦差點把盆打翻。
???
這分明就是他的臉,不要以為梳了個淩亂的發髮他就認不出來!
傅錦然像是驗證似,立刻伸手,寬大的袖袍下滑,他扒拉開裏衣,看到手腕上那處的狀似小月牙的胎記,陽光下,肉粉色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這身體根本就是他自己的!
怎麽回事啊?
不是,他頭發是用了什麽生長劑了嗎?怎麽這麽長了?
蕭郅那邊等的不耐,劍眉之下那雙眼睛戾氣橫生,正要發脾氣,就見傅錦然蔫了吧唧的端着盆進來。
傅錦然都沒想明白怎麽回事,看清楚蕭郅的表情,脆弱的小心髒都要吓停了。
開玩笑啊,這是他自己的身子,要是伺候不好大佬,被弄死了,他上哪哭?
他還想留着命想辦法回家繼續享福呢。
傅錦然拿起架上的新毛刷蘸了蘸鹽粉,遞給蕭郅,繼續捏着嗓子很是谄媚的問:“王爺,用不用我幫您刷牙?”
宛若蕭郅不止腿殘了,手也廢了。
“不用。”蕭郅冷着臉。
好心沒得到好臉色,傅錦然內心哼了哼,不敢怒也不敢言,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
蕭郅洗漱完後,不說話,就盯着傅錦然看。
大佬的目光如有實質,像一把透着殺氣的利刃,傅錦然弱小無助唯有開啓尿遁,“那,那什麽,我好像吃壞肚子了,我先茅房解決一下。”
說着,不等大佬拒絕,趕緊抱着銅盆和新毛刷,竄得比兔子還快。
和蕭郅共處一室實在太有壓力了。
傅錦然皺着小臉,很不習慣的用那個小毛刷刷了牙,表情極其嫌棄的用蕭郅剛剛用過的布巾擦了擦臉和手,洗漱完後,就坐在院子裏板凳上思考人生。
他總覺得忘記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大吉,暫定每晚六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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