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chapter33

chapter33

那天聚會結束，我、黃璐和老凱都回去了，只有野人留宿，因為他喝得太多被教練看到要受處分。據說我們離開後，野人仍在徐龍家哭了很久，而且還一邊吼着拿酒來。徐龍沒法，只得一個人小心翼翼的陪着。最後野人在他家客廳吐得遍地都是，他還要耐心的防止他因為一時沖動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好在第二天醒後，野人就回到了以前的樣子，羞赧，沉默。連說過不打“刀鋒”的事也好像忘了，一如既往的積極配合隊裏的訓練。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以為他發洩過就沒事了，因為他脾氣向來不壞，和隊友相處也很融洽。然而我們忘了脾氣越好的人，發起火來就越恐怖。誰也沒有想到平日連說話都臉紅的野人，會因為一個女生做出轟動一時的事情來。不過，雖然事情鬧得很多人都知道，但這卻是後話了。自從在徐龍家的那次瘋狂之後，我和他的隊友們便很快熟絡。因為校體隊每天早晚都會在操場訓練，我們經常能夠碰見，再加上他們性格豪爽，而且又都熱愛籃球，所以我們很快就成了好朋友。男生之間的友情，起源往往都很簡單，有共同話題，能夠一起玩，并坦誠相待，就足以把信任交付，甚至如古代俠士一樣，因一杯酒、一曲琴也可為對方出生入死。高山流水，就是這麽回事。那段時間他們常常約我一起打球，由于他們是體育生，所以從來都不缺場子。一個個肌肉男風風火火的往場上一站，旁人統統自覺讓開，這是他們體育生爽爆了的驕傲。自信的唇角弧度，堅毅的鷹眉眸光，張揚到不可一世的動作表情，都是青春灼熱無畏的标志。他們在一起訓練久了，配合得默契十足但卻又各具特色。野人體格威猛，專攻籃板和擋拆；黃璐狡黠靈活，擅長策應和突襲；老凱敏捷油滑，假動作是他的殺手锏；至于徐龍，在場上幾乎全能，防守、進攻、突破、跳投、配合……樣樣拿手。每次他們一組隊，旁邊就必定有人犯花癡。很早以前我和大媽就形成了在下午放學後，到操場散步的習慣，有時恰逢他們幾個在球場厮殺，就會帶大媽過去觀戰。這個自诩除了零食對外界心如止水的吃貨，每每興奮的愛心泛濫、忘乎所以。即使回到了教室，她還會不停念叨誰誰助攻打得天衣無縫，誰誰三分帥得慘絕人寰。俨然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生。一天黃昏我和大媽照例踏着夕陽閑逛，忽見徐龍急急忙忙的跑過，問他怎麽回事，他喘着粗氣很嚴肅的說野人出事了，而且似乎還鬧得很大。聽他這麽一說，我直覺事情應該會很嚴重，于是立即讓大媽先回教室，然後拔腿便跟徐龍跑向球場。還沒到場上，只見那裏圍了一大批人。闖進人群一看，只見一人全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野人、黃璐和老凱立在旁邊，被其他隊友牢牢拉着。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像不屈的野獸般，眼睛裏發出噬人的光。徐龍和我疑惑的看着這一幕，完全不知緣由。這時他們體隊隊長詹鳴見狀，便把情況大致跟我倆說了一遍。原來那天他們剛訓練完，野人他們像往常一樣換了衣服就打球去了，只有徐龍因為親戚來了要回家招待所以沒去。本來他們幾個開始打得好好的，但後來有人投了個三不沾，球就滾到了隔壁場上。野人看那邊有夥人正在玩投籃，其中有個全副名牌武裝，頭巾、護臂、護膝裹得像木乃伊一樣的人離球最近，于是便好聲吆喝着讓他撿一下。本來玩籃球這是舉手之勞，可沒想到那人理都沒理他。開始野人以為他沒聽見，于是又喊了幾句，誰料最後“名牌男”不耐煩的吼了一句：“你他媽自己不會撿啊，殘了麽！”野人聽了立刻火冒三丈，把被汗水浸透的球衣一甩就沖了過去。走近一看，這下不得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搶走野人“女朋友”的那個男生。而且他女朋友剛好就站在籃板下，剛才野人被罵她肯定也聽到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回野人更是氣都不打一處來，即刻就和名牌男動起了手。那女生見狀，立刻跑到兩人身邊想把野人推開。黃璐和老凱也早已圍了過來，看到她偏袒名牌男不禁怒從心起，于是就和野人一起加入了戰團。他們三個打得發了狠，旁邊一大群人圍着，沒有一個敢上去勸架。最後還是詹鳴聞風趕來，讓隊員拉開了他們。不過名牌男已經連爬都爬不起了。徐龍見野人鬧成這樣，又是心疼又是自責。他一向成熟沉穩，如果他沒有離開就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現在情況已經包不住了，野人他們肯定要受重罰。詹鳴知道徐龍的心事，便交代隊員把看客疏散，同時剛柔并濟的告誡大家不要聲張，否則對誰都不好。人群慢慢的都走了，名牌男也被送去了醫院。操場上只剩下我們幾個，所有人都默默的站着，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接下來的幾天，大家都過得心不在焉。大媽大致了解一些情況，于是常常安慰我說野人會沒事，逗我開心的同時還會提醒我不要落下學習。只有琴上依然沒心沒肺，肆無忌憚的跟我插科打诨。那時流行MP3，自習或課餘的時候，大家都習慣塞上耳機與外界隔離，下載了新歌也會輪流換着聽。琴上是個超級音樂狂，雖然性格彪悍，但卻有一把無法質疑的好嗓子。為了展示其功力深厚，她總喜歡挑難度系數高到讓人炸肺的歌來學。我們班所有的音樂播放器幾乎都被她橫掃過，當中我的MP3毫無疑問的被她霸占的時間最久。“拿你的MP3過來！”“我自己在聽……”“我拿我的跟你換。”“你那裏面全是黃梅戲……”“換不換！”“不換。”“嗯？”“好……換。”于是就這樣，每次都是琴上把她的山寨蘋果硬塞給我。不是我怕她，而是如果不給的話，接下來一星期都會看到一張臭臉，還別想耳根清淨。我曾想，造物主在創作女人這種生物的時候，一定也深受其擾，所以才會給她們每個月都要流血的懲罰。也許你會說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潑辣聒噪，但卻依然難逃“懲罰”，這個可能是因為上帝震怒太過，故遷怒于所有女人都享此殊榮。其實如果琴上只是動動嘴皮子，那也就罷了，可她還老是找各種借口“大打出手”。例如每次當我認認真真的趴在桌上做題，背上就會“啪”的一聲中招，轉過身看到的便是琴上手裏揚着課本，同時故意地配上臺詞：“哇，好大的……蚊子啊！”蚊子你妹，大冷天的哪來的蚊子！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帝國主義列強行為啊！我以前在腦海裏幻想過無數遍，如果哪天虐待狂琴上能和無下限豬頭走到一起，那他們的生活該是多麽有滋有味、缤紛多彩啊……“啪”的一聲，我還在神游，背上又無辜的中招了。“外面有人找你。”耳邊傳來琴上占便宜得逞的聲音。市儈！這就是市儈！無孔不入、無便宜不占的市儈！！！剛走出教室，徐龍立馬就來了一句：“周末刀鋒決賽，夠哥們的話就一定要來啊。”看着他笑嘻嘻的樣子，我知道野人的事有好消息了，立刻心情大好。來，肯定來，決賽怎麽能錯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