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沒事了,早點休息吧

要問阮嬌認錯了人, 尴尬嗎?

不尴尬。

她滿心只有慶幸,一千塊一個護身符賣給霍南洲這種霸總簡直虧到她臨死躺在棺材裏還要拉着人哭訴一番:年輕的時候我怎麽識人不清。

阮嬌收回思緒,模樣非常正經地對霍南洲表露誇贊:“霍先生真是一表人才, 剛才我就覺得按照您這氣質您這樣貌絕對不可能是個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司機!”

霍南洲眼眸往女生的身上一掃。

這人說話真是沒一點不好意思。

霍南洲神色冷淡的掃了她一眼:“阮小姐剛才問我司機一個月工資多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想的。”

阮嬌哎呀一聲:“我這不是覺得一般人請不起霍先生當司機嗎?”

霍南洲沒再多說什麽,阮嬌便心安理得地轉身繼續看面前的一場狼藉。倒是程玄看看阮嬌又看看霍南洲,心中訝然的同時又不免覺得有幾分好笑。阮嬌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很多人見到霍南洲那張冷冰冰的臉估計會怵得慌, 但阮嬌完全不會。

甚至還能和霍南洲你來我往幾回。

果然不是一般的小姑娘。

有大師的風範了。

阮嬌不知道程玄的想法, 問一句‘我們剛剛說到哪兒了’,得到回答之後便又繼續道:“程先生你和霍先生身上陽氣重, 小孩趨利避害知道你們身上的陽氣可以壓住那些陰氣, 所以才會粘着你們。照理說你們關系這麽親近, 平時待在一起的時間很長,他應該不會發生這種情況才對。”

程玄聽到這話卻愣了一下。

放在之前, 程安俊确實什麽問題也沒有。

他就像普通小孩一樣健健康康的成長,夜晚也不會做噩夢,不會碰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事情的轉折是去年程安俊上了初中以後。程安俊的初中實行住宿制,而程安俊為了和同學們處好關系也為了能安心學習, 同樣選擇了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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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就是從那段時間回來以後才不對勁的。

阮嬌聽到程玄的話, 思考了一瞬便直言道:“那也不至于突然變成這樣。你家小侄子的樣子顯然是被什麽東西沖撞過了。否則按照你們十來年的相處, 你們的陽氣足夠壓他八字很多年了。唔, 小孩初中附近有沒有什麽墓地或者殡儀館或者醫院之類的?”

“這好像沒有。”程玄思考一陣, 碰了碰霍南洲的肩膀, 皺着眉問他, “你印象中,燕京附中周圍有沒有這些建築?好歹還是你以前的初中,你仔細想想。”

霍南洲看了他一眼, “燕京附中換過地方。你是不是蠢?”

程玄:“是這樣嗎?那我又不是在國內上的初中。”

程玄翻了個白眼,沒注意到霍南洲微微斂下的眼眸似乎在思索什麽。而後,霍南洲拿起手機在網上一番搜索,目光投向了正在研究聚陰符的阮嬌,聲音冷淡沒什麽情緒,像只是單純的陳述一件事情:“燕京附中的住宿樓下原本是一片墓地。”

阮嬌:“……”

程玄:“……”

阮嬌嘶了一聲,頗有幾分不可思議:“我以前初中高中都有學生傳住宿樓那塊地基本來是墓地诶。結果都是假的。 ”

程玄也跟着接了一句:“好巧啊,我高中回國以後學校裏也是這麽傳的。還說我們宿舍樓有個寝室一直都是空置的,聽說裏面死了一個學生。”

阮嬌一聽,眼睛頓時一亮,手掌一拍,“學生是不是上吊自殺?而且正巧是國慶假期的時候,所以一連七天都沒人發現這寝室裏有人死了。直到假期過後寝室裏的其他學生回來了。”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

阮嬌再一次感慨:“真是一毛一樣啊。”

霍南洲:“……”

霍南洲看這兩個恍若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無法自拔的人,皺了皺眉正要往後走,卻見程玄回過頭來,好奇的問他:“南洲你高中沒有這種傳聞嗎?”

阮嬌也眨眨眼:“你們不是一個高中的?”

霍南洲:“……”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傳聞确實有。

而且連細節都一模一樣。

霍南洲面無表情:“不知道。”

造成程安俊陰氣入體的原因找到了,接下來便是如何解決。阮嬌給出了幾個簡單的建議,其一便是讓程安俊轉學,其二是讓霍南洲和程玄的陽氣幫忙壓一壓程安俊的八字,其三是改名。

程淓夫妻二人一聽此話,大手一揮,三種辦法一起上。

不過現在時間已經晚了,第一個和第三個法子都不太适用。于是霍南洲和程玄兩人便坐在程安俊的房間裏,程玄心中少了事兒以後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放松,二郎腿翹得老高,疊在上面的腿一晃一晃的,望着在對面沙發上坐着的男人,好奇的問:“阮嬌真的把你當司機啊?”

天太晚了,程黎給阮嬌準備了客房,現在阮嬌已經在客房休息了。

想到女孩走到他身邊問他司機什麽來路時的認真模樣,程玄便忍不住想笑。估計霍南洲長這麽大是第一次被人當做司機,這種感覺應該也挺新奇的。

見霍南洲不說話,程玄便繼續道:“其實你沒必要對阮嬌意見這麽大,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她是有真本事的。喏,上次她賣護身符的時候,我買了十幾個,給你留了一個。”

程玄将護身符從口袋裏掏出來,雖然他買的多,但此刻只剩下兩個了。将護身符往霍南洲的懷裏一扔,後者擡手便輕易勾住了那根紅線,紅線在他手指上繞了兩圈,漂亮的錦囊挂在上面。

程玄解釋道:“其實今天那什麽太雲道長也給了俊俊一個護身符,不過屁用沒有。要不是陰風過來的時候我及時把護身符換了一下,今晚你可能就見不到俊俊了。怎麽說這護身符也救了俊俊一條命。”

霍南洲斂着眉眼。

他的五官在房內略顯昏暗的環境中顯得有些不太真切,似乎很模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目光都落在指尖纏繞的錦囊上。想起阮嬌在車上那叭叭叭小話痨一樣的模樣,霍南洲忽而擡起眼眸,露出一張驚人的俊顏:“多少錢一個?”

程玄:“可便宜了,才六千塊。買的多了阮嬌還面送一個呢。”

霍南洲:“……”

程玄沒注意到男人的表情,撐着下巴自顧自道:“才六千塊就救了俊俊一條命。你知道那狗屁太雲道長出價多少嗎?只要他能替俊俊解決八字輕的問題,我們給他三百萬。結果呢?什麽東西!”

程玄說着說着便來了勁兒,又從口袋裏掏了掏,“看這個!”

霍南洲的視線順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見程玄手中正拎着一個眼熟的錦囊。憑借着霍南洲極好的眼力完全可以看清那錦囊上有一對頭頂桃花的鴛鴦。

正是阮嬌忽悠他買的那個桃花符。

霍南洲忍不住掐了掐眉心,一向冷淡的聲音裏透露出了幾分無奈:“你跟阮嬌買的?”

程玄:“對啊,這叫桃花符。雖然我也沒什麽心思找女朋友,不過我這不是可以買來送給你嘛。阮嬌說了,到時候你挂在你家牆上就行,招桃花的。正好你們家老太太天天催你,這不機會就來了嗎?!”

霍南洲面無表情:“謝謝,但是用不着。”

雖然霍南洲拒絕了,但程玄依舊強硬得将桃花符塞到霍南洲的手中,趕緊回到程安俊的身旁摟着自家侄子,“拿着,萬一用得到呢。話說回來,你那個侄子,就霍明澤,不是說和阮家那姑娘要訂婚了嗎?什麽時候?”

程玄對豪門之間的這事兒還算了解。

尤其是霍家的。

就譬如他知道霍明澤原先口頭約定的未婚妻本來應該是阮嬌。但現在阮嬌被發現并非阮家的親生女兒,這霍明澤未婚妻的名頭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阮菲身上。

程玄沒見過阮菲,畢竟阮菲回到阮家沒多少時間,而且阮家也沒大辦認祖歸宗的宴。不過他卻是從別人的嘴裏聽到過阮菲這些年的凄慘遭遇。

什麽家裏人爹不疼媽不愛的。

什麽強制性要求她打工養哥哥的。

結果呢?

結果就是程玄這兩天在網上看到了與阮菲所說全然不同的事實,看到了反轉。也正是因為了解了,所以他才注意到了陳曜的公司。

“一個月後。”霍南洲挑了下眉,“快了。”

程玄啧了一聲:“你見過阮家那個沒有?是不是阮嬌比她強一百倍?”

“你對阮嬌好像很有信心。”

“那你不是說廢話?人阮嬌長得好看又有實力,關鍵是還能畫符救人。阮家那個能幹嘛?編故事騙人嗎?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事兒啊。”

霍南洲當然知道。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在霍明澤準備和阮菲訂婚的時候霍南洲就讓人把阮菲查了個底朝天,阮菲這些年的經歷和她口中所言完全沒有匹配得上的地方。霍明澤不管怎麽樣都是自己的侄子,霍南洲在老宅吃飯的時候也提過一嘴,但很顯然,霍觀夫婦并不在意。

他們只在意兒子能否成為阮家的女婿,只在意兒子能否利用阮家将霍家的大權掌控到自己手上。

至于阮菲的為人如何,無所謂。

“人都是會成長的。”

霍南洲意味不明地扔下一句話,眼神中露着似笑非笑,“現在只是編故事騙人,以後指不定是個合格的編劇,你也太着急損她了。”

程玄:“……到底是誰在損她?”

程玄冷哼了一聲,“等他倆訂婚的時候我就讓阮嬌做我女伴,找個全世界最有名的工作室給她打扮,買最貴的裙子,戴最貴的珠寶,看看誰威風。”

霍南洲看他:“你是不是有點誇張?”

程玄:“那不然你來?”

事實上就像之前他對阮嬌說的那樣,阮嬌救了程安俊一命,哪怕她張嘴要讓阮家從燕京消失,他也不會拒絕的。

淩晨兩點左右,阮嬌是被一陣陰冷的感覺給凍醒的。她迷迷糊糊得卷着被子想要将自己裹得更緊,然而那股冰冷的氣息愈發靠近,幾乎要貼面而來。睡意模糊中,阮嬌伸出手往枕頭底下掏了掏——

過了漫長的幾秒鐘才倏然清醒反應過來,不對啊,這裏是程家老宅,不是她家,枕頭底下自然也沒什麽驅寒符。

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的阮嬌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啪叽一下打開了燈。

屋內燈光大亮,呈現在阮嬌面前的一幕卻足以讓所有普通人都駭然失色。明明是房門窗戶緊閉的房間,但屋內卻卷起了陣陣漆黑的陰風,正瘋狂叫嚣着要沖阮嬌而去。阮嬌面色一怔,迅速拎起挂在一旁的包包,掏出符紙往前一貼——

黑風像是突然被束縛,迅速卷成了一團。在無形的繩索中瘋狂扭曲着,叫嚣着,尖利的聲音幾乎響徹雲霄。

突然,房間大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程玄的聲音傳到耳畔,“阮小姐?你沒事吧?”

黑風嘶吼着,無數陰魂從黑風中剝離露出一張張恐怖又森然的面孔。

不等阮嬌開口,門外的人在聽到愈發尖利的嘶吼聲時便已經破門而入。

眼前的一切猝不及防的出現在霍南洲和程玄面前。

阮嬌朝他們眨了眨眼睛,果斷朝這團黑風扔去一張禁聲符:“不好意思,忘記往它嘴裏塞布條了,是不是吵到你們啦?沒事了,早點休息吧。”

程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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