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這天晚上客人不多，羅薩在不遠處的黑影裏跟一個女人調情。店長雀與在細心的擦拭吧臺，長長的馬尾辮随着動作掃來掃去。

看着呆愣愣坐在吧臺椅上的阿明，店長笑道：“感覺無聊嗎？”

眼前這個叫做阿明的少女長相很普通，個頭不高，而且大眼無神，你很難在她的臉上看到什麽表情，頂多也就看到一絲茫然和呆愣。不過她卻是個非常負責任的小姑娘，從來不偷懶，幹活賣力又利索。脊背挺直，動作迅速到位，簡直像個軍人。

可是今天晚上，少女明顯心不在焉。

聽到詢問，少女漆黑的大眼睛盯着雀與看了半響，才用非常緩慢的語調詢問：“昨天，我遇到三個男人，他們問我是不是精神力強者，精神力強者是什麽？”

店長愣了一會兒，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你？精神力強者？你的精神力波動不是低于10嗎？還有，你連精神力強者都不知道嗎？”

眼前的少女神情不變，沒有在說笑的樣子。店長這才擺正顏色說：“那你總該知道精神力劃分吧？一到十級，住在區外的人通常精神力低于二級，所以我們稱精神力高于二級的人為精神力強者。”

“精神力分為三種功能，第一種稱作‘纏’，所有的人天生都會用‘纏’，意思是将精神力纏繞在周身，達到增強體魄和力量的目的，熟練應用的人甚至可以用纏修複受傷的肉體。”店長說。

見少女點了點頭，店長繼續說：“第二種稱作‘煉’，必須經過學習才能得到這種能力，我們吃的食物，穿的布料，使用的物品，全都是通過‘煉’獲得的。第三種稱作‘發’，即輸出精神力，不過第三種能力只有精神力等級超過二級才可以使用，像我們這種平民是沒有機會去了解第三種能力的。”

接着店長又自言自語的補充說：“一個人出生後就注定了精神力的容量，精神力很難提升，卻很容易下降，當身體受到嚴重的傷害時就會讓精神力大幅度降低。”

“店長的精神力波動有多少？”少女問。

“我嗎？”，店長挑了挑眉：“我生下來時精神力波動只有30，後來提升到50，堪堪到達精神力一級。”

“怎麽才能提升精神力？”

“簡單啊，就是不斷地使用精神力。可是使用精神力就要消耗精神石，普通人根本負擔不起。”店長說，神情中一絲痛楚一閃而逝。

原來只要不斷使用精神力，精神力波動就會增長，難怪最近感覺放出的能量似乎增強了，阿明心想。

這時，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走進了店裏。

Advertisement

他朝店長打了聲招呼：“叔叔。”

店長露出了笑容：“是雀風啊。”

名叫雀風的小夥子跟他叔叔長得很像，高高瘦瘦，面容英俊，留着寸長的淺褐色短發，不過卻有雙翡翠般美麗的綠色眼瞳。

他打扮的異常妖異，穿着緊身的黑色皮衣，耳朵上穿了好幾枚耳釘。一坐下，就點上了一根香煙，夾着煙的修長的手指上帶了枚骷髅圖案的戒指。雖然長相不錯，可是看打扮，簡直像個街頭小混混。

他說：“缺錢花了，來賺點外快，最近這裏有出手大方的女人來嗎？”

“有也輪不到你。”羅薩的聲音宛若大提琴般悠揚，他走過來端起一杯酒，對雀風說：“毛頭小子，不好好在學校念書，老往這裏跑幹什麽？”

雀風皺了皺眉，吐出兩個字：“缺錢。”

羅薩冷冷的說：“這裏是我的地盤。”

雀風不屑的哼了一聲。

羅薩有些惱怒的開口：“你的精神力有一級吧？在學校修習‘纏’和‘煉’，畢業後什麽正經工作找不到，為什麽到這裏來搶我們的飯碗？”

店長看着雀風說：“沒錯，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叔叔，你有資格這樣教訓我嗎？”雀風諷刺的看着店長：“憑借肉體勾搭精神力強者，這不是你曾經做的事情嗎？而且你做的很成功，依靠一個女人将精神力波動提升到了50。”

店長皺起了眉頭。

雀風把香煙掐滅在煙灰缸中：“不過可惜，你沒有好好纏住那個女人，讓她把你像快破布一樣扔了。如果你的精神力波動增長到100，就可以獲得進駐內區的資格了，不是嗎？”說着他用一種挑釁的眼光看着店長：“我不會像你一樣失敗的。”

“你太過分了！”羅薩生氣的想要教訓雀風，卻被店長阻止了。

店長嘆了口氣說：“你爸爸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如果你缺錢了，我可以給你，但是在我的店裏接生意卻不行。”

雀風最後憤憤的離開。

“真是個不識好歹的臭小子。”羅薩深藍色的眼眸中閃着冷光：“他以為這麽容易就能憑借皮相進去內區生活嗎？如果可以，我早就進去了，還用得着在外面當野鴨嗎？想進去內區生活的平民有千千萬萬，光有美貌可不夠。”

“原來有可以學習‘纏’和‘煉’的學校啊。”被遺忘在旁邊的少女，忽然用毫無起伏的語調插嘴道。

“喂喂，小阿明，你想去上學嗎？開玩笑吧？”羅薩說：“你的精神力波動連10都不到，學校是不收的哦。而且你知道修習能力要消耗多少精神石嗎？作為窮人的我們可擔負不起。”

店長說：“我也不建議你去學校修習能力，因為你的精神力波動實在太低了。不過城鎮裏有公共圖書館，那裏有介紹修習能力的書籍，你借來看看就知道了。”

……

阿明買了張飛船票，第一次來到了第九外區的城鎮。

城鎮比起聚集區要繁華的多，人口也很擁擠。

街道上的人都步履匆匆，他們從事繁重的勞動來獲得賴以生存的金錢和精神石，所以看上去生活節奏格外緊張。

街面上有各種各種的店鋪。

阿明慢慢的行走，同時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些店鋪買賣的東西。

除了單純的食品和生活用品的店鋪外，還有金錢精神石兌換所，在這裏可以用金錢購買精神石，同時也可以出售精神石。兌換比例大約是100布魯茲一塊下級精神石。

走着走着，阿明忽然像被釘在了原地，眼睛陡然睜大，直愣愣的看着不遠處的巨型玻璃櫥窗。

玻璃櫥窗內有幾個非常美麗的人，每個人的下面都有标價。

人造人嗎！阿明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些站在櫥窗中的人。

記憶中，人造人被擺在玻璃櫥窗裏，腳下擺着不同的價碼……

直到她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櫥窗裏站着的都是活生生的人類。

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這家商場的內部。商場很大，裏面的櫃臺裏擺着的不是物品，而是人類。他們有的穿着豪華漂亮的衣物，有的赤身裸體，有的在唱歌跳舞。商場門口挂着巨大的牌子——‘丹喬迪斯奴隸市場’。

一個肥頭大耳的老男人剛剛從這家商場裏出來，他身後跟着一個穿着淺藍色連衣裙的漂亮少女。少女大約十六七歲，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有着淺紫色的頭發和眼睛，非常美麗。少女的脖子上帶着一個金屬項圈，項圈上拴着一根紅繩被老男人牽在手裏。

老男人似乎很滿意自己新買的奴隸，他伸手摸了摸少女還沒怎麽發育的胸部，少女畏懼的後退了兩步，男人則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存在‘奴隸’，大都是國家間發生戰争時，從別國抓來的平民、戰俘以及他們的後代。奴隸作為一種奢侈品，價格很昂貴，剛才買了這個少女的老男人大概是個有錢的闊佬。

這個世界真的很奇怪，阿明心想，明明科技水平不低，擁有先進的交通工具，可是文明卻依舊低劣。在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上，奴隸制早在幾千年前就滅亡了，可在這裏卻仍然興盛。

不再看櫥窗，她轉身走入熙熙攘攘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