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阿明頭上纏着繃帶，坐在床上，如同她上次從黑暗中醒來一樣。

當時迎接她的是身穿黑色軍裝的一男一女，這次同樣是身着黑色軍裝的一男一女。

男人是阿明的隊長科比羅，女人有一頭長長的淡藍色卷發，肩膀上有四顆飛鷹标志，軍銜起碼有中校資格。

女人溫和的對阿明說：“竹安是嗎？磁暴的事情我很遺憾，你已經感覺好些了嗎？”

阿明點點頭。

“還沒有自我介紹，我是你們76890部隊的總指揮，你可以叫我風手，精神力四級帝國上校，初次見面。”女人說。

阿明看看她，依舊沉默。

“呵呵，看你的資料只有15歲，沒想到真的這麽年幼。”女人微笑着問：“既然精神力已經突破了三級，為什麽沒有向上級報告呢？精神力三級以上者，哪怕沒有任何軍功，也是中尉職銜啊。你的精神力已經突破同輩那麽多，訓練的時候難道沒感覺精神石吃緊嗎？”

見阿明仍然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女人也不好多啰嗦，笑着說：“總之，你可以直升中尉了，我是你的直屬上司，出院之後你來軍部找我吧。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阿明一直目送女人離去，然後她看向科比羅。

“伊貝特她們呢？”她問。

科比羅說：“我正是要通知你這件事，當時訓練場裏發生了磁暴，屬于技術問題，我們難以控制，我很遺憾。”

訓練場并不是真正的地域空間，而是由煉化陣形成的磁場空間，用于制造出大陸和海洋這種虛拟的戰鬥場所。磁暴是指在一定的位置處，磁場發生了扭曲，進而引發巨大的爆炸。雖然很危險，但是只要注意躲避扭曲的标識，那麽就可以避免被卷入磁暴。

“不是，不是技術問題。”少女漆黑的眸子盯着眼前的男人，仿佛黑色的漩渦。

科比羅一瞬間覺得脊背發涼，他甩去不合時宜的想法，冷冷的說：“不是技術問題是什麽！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我知道伊貝特她們的事情你很難過，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已經是三級精神能力者了，今後也要負責軍隊的訓練，不要糾結于這些往事。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想安全的活着，就管好自己的嘴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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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紅酒綠的夜店一如往昔。

雀與站在吧臺後，細心的擦拭着玻璃杯，一個客人在吧臺前跟他閑聊。

“上次居然有內區的女軍官特意來找你啊，你們是什麽關系？”

“只是認識的人而已。”雀與無聊的回答說。

“別這麽小心眼，說給我們聽聽又怎麽了，你是怎麽認識內區的大人的，給我們也介紹一下。”

“都說了只是認識而已。”

“切，小氣的家夥。”

雀與不耐煩的皺着眉頭，今晚的客人很少，有幾個常客閑了過來套近乎，讓他煩不勝煩。

忽然，周圍安靜了下來，剛才啰啰嗦嗦的客人扯着他的袖子說：“喂，喂，看誰來了，還說你們不熟？”

雀與驚訝的看到一身軍裝的小姑娘站在不遠處。

“阿明？你怎麽有空來了？”雀與高興的招呼道：“快過來坐。”

小姑娘沒有帶眼鏡，大大的黑色眸子毫無神采，像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一樣，讓雀與想到了很久以前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嗎？”雀與輕聲問她。

小姑娘沒說話，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雀與皺了皺眉說：“你的臉色真蒼白。”他給阿明端了一杯果汁：“喝點甜的東西吧。”

小姑娘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兩口全灌了下去。

“我都忘了你喝東西總是牛飲。”雀與笑道：“再來一杯吧，慢慢喝。”

“您是來見我的嗎？大人。”順得到了消息，第一時間趕過來，他走到阿明身邊，彎腰行了個禮。

雀與翻了個白眼，生氣的說：“順先生，請您別這樣！真是不莊重，她還是個孩子！”

“孩子？來逛夜店的人怎麽可能還是孩子？”順起身優雅的靠在吧臺上，長長的黑發落在桌面上。

阿明卻呆呆的看着空空的玻璃杯，半天沒反應。

“我親愛的大人，您別無視我啊。”順無奈的笑了笑。

雀與看着阿明，眉頭漸漸隆起，他又給阿明倒了一杯果汁，小姑娘又三口兩口全喝下去，然後再看着玻璃杯出神，只是一句話都不說。

順挑了挑細長的眉，神情若是有所思，他凝視着阿明許久，忽然爽朗的笑道：“咦？這次只有您一個人來嗎？上次陪您一起來的三位大人呢？我記得那位叫做凜薩的大人還說要再來看我呢。”

阿明的身子一僵，眼睛微微睜大，緩緩的開口道：“她們不會再來了。”

“為什麽？”順盯着阿明，沒有放過她神情中細微的變化。

“她們都死了。”小姑娘平靜的說，如同在說一件日常的瑣事。

雀與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發生了什麽嗎？”

“訓練的時候發生了磁暴。”

雀與拍拍阿明的肩膀說：“別太放在心上，生老病死是常事。”

“我知道。”少女點點頭說：“人類都是要死的。”

雀與的手頓了頓，只聽少女輕輕的說道：“就是……很奇怪……”

她的手抓住胸前的衣物，然後靜靜的說：“這裏很不舒服，我讨厭這樣……”

一時間，雀與和順都愣住了。

雀與的眼神有些悲傷，他輕柔的對少女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阿明看向雀與，又低下頭，悶悶的說：“很奇怪，我不知道怎麽回事。”

“沒關系，因為朋友離開了你，所以悲傷是正常的，對阿明來說，還是第一次遇到朋友死去這種事吧，你一定……很喜歡她們吧……難過是短暫的，你還會有新的朋友……”雀與說。

“朋友？”阿明喃喃道。

“是啊。”雀與道：“如果阿明難過就痛快的哭一場吧，把悲傷都忘掉。”

“朋友……”阿明依然毫無所覺的重複，許久，她低語道：“原來我們是朋友……”

少女走了。

吧臺椅在原地打轉。

她用過的杯子在冰冷的藍光下輕輕搖晃。

順緩過神來，望着阿明離去的方向，對吧臺後的雀與說：“她……有些奇怪……有時候好像……該怎麽說？我無法形容。”

雀與收起阿明用過的被子說：“我知道，從她第一次來我店裏找工作時我就知道了，她不奇怪，她只是個很特別的孩子。”

夜裏，陽姬正在和一個陌生的男人颠鸾倒鳳。

一切結束後，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陽姬把男人趕出家門口。

男人有些不滿的說：“不用這麽絕情吧，留我住一夜又怎樣？”

“不過是一夜情而已，別廢話，快滾！”陽姬冷冷的說。

“你這樣的冰美人可真讓人喜歡。”男人摸了摸陽姬銀色的長發。

“再不滾別怪我不客氣。”

“好好，別生氣，有需要的時候再聯系我。”男人說。

陽姬回到公寓，疲憊的坐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驚醒了，口幹舌燥的喝了杯水，放下杯子的瞬間卻吓出了一身冷汗。

剛才的杯子是有人遞給她的。

緩緩擡起頭，只見一把長刀橫在她的頭頂。長刀上凝聚着強大的精神力，只要稍微一動，就能取走她的性命。

一個聲音緩緩的在她身後響起：“你醒了？我等了你好久。”

“是你……”陽姬顫抖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