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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當指揮官們還在後方慶祝首戰的輕松告捷時，部隊已經先一步被送上了戰場。

人們舉行了盛大的慶祝儀式，街面上人山人海，熱鬧非凡。他們高舉着彩旗與鮮花送別即将踏上戰場的士兵，這其中有他們的父母、子女、親人、朋友，可是人們聲勢浩大的為這些侵略者們送上祝福，好像他們是帝國的英雄。也許在許多人看來，這場侵略戰争的确是正義的，為了帝國能夠長久的延續下去，吞并耗費星球資源的無用小國是理所當然的，所以他們帶着滿腔的熱情和堅韌的意志踏上征程。

在擁有精神力的世界，海洋已經不能夠阻隔陸地。運用精神力可以輕易克服深海強大的壓力，讓人們在陸地與深海間來去自如。

當阿明穿過軍隊建造的巨大海底煉化陣進入深海後，她看到了許許多多海洋裏才能看到的奇異生物，各種怪模怪樣的海魚成群結隊，像趕一個盛會那樣奔湧而過。

越靠近海底，光線越弱，到達深海的時候，幾乎已經跟身處黑夜完全一樣了。住在深海的人們在巨大的煉化陣隔離罩上覆蓋了一個新的煉化陣，這層煉化陣擁有永遠也不會消失的光芒，使人們誤以為自己生活在陸地上，而這裏只有白天沒有黑夜。

就像古時候地球的人們信奉的那樣，天圓地方，有個半圓的，好像鍋蓋一樣的天空覆蓋在人們的頭頂上，只要不停下你的腳步，終有一天你會走到世界的盡頭，在那裏天地将會相接，而這樣一個傳說卻在這裏兌現了。

可以預見，深海聯邦的存在全部仰仗精神石，沒有精神石提供足夠的精神力，那麽就沒有位于深海的天空，更加沒有永不消失的白晝。

過去生活在這裏的人覺得自己很安全，因為他們生活在海底這樣自然條件苛刻的地方，陸地上的人不屑于來侵占海底。可是時過境遷，當陸地上的精神石被大量消耗，想要尋找出路的人們把目光瞄向了海底。而這裏的人們數萬年來過着優哉游哉的日子，從未意識到危險已經近在咫尺。

皮拉國是離曼尼帝國最近的一個深海聯邦。

由于數萬年跟大陸隔絕，這裏的人種發生了特別的進化，或者說互相隔絕的上百個深海聯邦中，每個聯邦的人類都在外貌上發生了與陸地人類不同的進化。

皮拉國的人普遍有個長長的耳垂，耳垂非常長，有的甚至可以耷拉到肩頭。這是很奇怪的進化方向，可是根據皮拉國人們的信仰，擁有長耳垂的人是被他們的神明所保佑的有福之人，他們甚至故意把耳垂越拉越長。于是經過數萬年的進化，這裏的人類幾乎個個都是長耳垂。

“這裏的人長得實在是太奇怪了，那副模樣可真難看，難怪很少有人販賣這個國家的奴隸。”梅麗莎鄙夷的說。

三位副官跟随阿明坐在飛艇上巡視部隊。

“這裏的人離開陸地後，社會居然越來越倒退了，信仰什麽奇奇怪怪的神明，已經完全變成宗教國家了。”梅麗莎指着遠處一座巨大的神像說。

他們的神身穿長長的袍子，有又長又大的耳垂，這樣的神像，大大小小遍布各處，甚至家家戶戶都會供奉，而人們的穿着也普遍是長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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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先遣部隊的戰火洗禮，這附近最繁華的城市全都變成了廢墟，活着的人們躲在廢墟下，或者逃到附近的小城鎮以及鄉村躲藏起來，而死去的人的屍體還躺在地面上。第三軍區已經将部隊深入該國，第五軍區的部隊則在後方維和與輸送物資，阿明的部隊也被派遣。

軍隊的偷襲看來非常成功，被偷襲的前線區域內，許多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的國家正在遭受侵略，而生命就已經輕而易舉的逝去了。

身穿黑色軍裝的帝國軍隊正在驅趕存活下來的平民百姓，讓他們搬運戰場上殘留下的屍體，一具具屍體被集中起來，一具壓着一具，一具疊着一具，慢慢的，變成了屍體堆，又變成了屍體山，最後變成了集中屍體的區域。說區域不是開玩笑，整個數十米長的廣場，滿滿的堆着屍體，層層疊疊，累累團團，密密麻麻，讓人不由得寒毛直立。

“我的天啊！”梅麗莎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這座堆滿屍體的巨大廣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而其他人更是震驚的無言以對。

阿明站在廣場旁邊，她同樣不敢置信，頭一次，她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聽到耳邊有一個軍官在發號施令。

那個男軍官用異常殘忍的語氣驅趕着皮拉國的百姓。

“動作快一點！你們這些廢物！把屍體全都堆放在一起，不要超出這個方形的廣場，不然一會兒不好處理。”

皮拉國的百姓剛剛經歷了戰火，他們有的失去了安穩美麗的家園，有的失去了摯愛的親朋，有的受了傷卻拖着殘破的軀體。而他們将全部淪為戰區的奴隸，不知道明天在哪裏，不知道有沒有明天。

男軍官将一根鞭子抽在了一個少女的背上，大喊道：“讓你們快點！快點！”

他還想繼續抽的時候，梅麗莎一把抓住了軍官的鞭子。

男軍官是一名少校，他的部隊正在附近維和，當他們看到阿明一行人的軍銜時，立即站直身體，敬禮道：“見過長官！”

梅麗莎沒有心情看他們敬禮，焦急的問道：“怎麽回事！為什麽死了這麽多人？你們進城屠戮百姓了嗎？”

“不是，這是先遣部隊留下的爛攤子。我們負責的區域是第三軍區3794部隊的戰場，他們的司令官是左将軍的兒子左陀少校。”男軍官報告說。

“畜牲！這麽殘忍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梅麗莎憤怒的說：“我要把這裏的一切報告給上級，我看他怎麽解釋！”

“大人，約蘭将軍已經在臨時指揮所等候您了。”伊維爾對阿明說。

黑發少女至今沒有說一個字，她一直愣愣的注視着那巨大的屍海，直到被芬斯麗娜拍了拍肩膀，她似乎才重新找回意識一樣。

“大人，您還好嗎？”芬斯麗娜問。

阿明垂下眼睑，不再去看那些屍體，她說：“我們走。”

人類不光喜歡排除異己，他們也喜歡互相殘殺。就好像被他們殺死的人根本不是人類，而是一些沒有家庭，沒有思維，沒有感情，什麽都沒有的東西。所以可以沒有心理負擔，可是肆意虐殺。

在她們一行人轉身的時候，阿明又聽到了身後那個男軍官的聲音。

“這批就先這樣吧，啓動煉化陣。”

随着他的一聲令下，他手下所有的軍官開始啓動地面上一個巨大的焚毀煉化陣，在幾分鐘的時間裏，成山成海的屍體全都化成了一堆灰燼。

“清理完成，繼續搬運剩下的屍體。”

……

“上面決定這裏将作為後方大本營。”約蘭将軍說：“拆除原本所有的地面建築，重新建造軍營。”

“那麽原居民怎麽處理？”晶昴中将的聲音在此時此地異常殘忍，他取笑道：“這些皮拉國的人像兔子一樣，繁殖的可真快。人口增長率高，壽命又長，到處是密密麻麻的人，光喂他們吃飯就是大麻煩，先遣部隊怎麽不把這些廢物統統殺光。”

“上面的意思是，跟國內處理精神力波動低于30的人一樣……”約蘭将軍話說了一半。

“幹嘛這麽麻煩？他們是嫌我們太清閑？”晶昴不滿的抱怨說：“直接驅趕到一處，煉化成精神石不行嗎？”

“我們在說的是幾十萬人命，不是東西或者牲畜，晶昴将軍大人。”阿明忽然說。

辦公室裏的幾位将軍都愣了一下，因為這位新上任的中将是個非常沉默寡言的人，甚少在會議上說話，更何況發表看法。

晶昴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呵呵，你喜歡麻煩的話，我并不阻止，不過不要把麻煩扯到我身上。”

阿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周圍的氣氛卻陡然緊張了起來。

而約蘭并不想看到自己的部下吵架，他說：“不大規模殘殺戰俘是上面的意思，畢竟戰争才剛剛開始。我們雖然取得了幾場勝利，可是皮拉國很大，在沒有完全占領前，大規模殘殺敵方百姓會招惹對方的敵對情緒，增強敵方的戰鬥氣勢，對我方不利，所以暫時定下的計劃是緩和一些，不要太過激烈。”

約蘭将軍看看晶昴又看看阿明，最後看向芬斯将軍。

“芬斯托尼中将，我命令由你建造訓練區，把占領區所有皮拉國的軍民統一管理。你知道國內的方式，不配發精神石，只配發一定的食物，命所有人工作并生産物資，讓他們內部慢慢消耗。”約蘭下了一個值得玩味的指令，特別是‘內部慢慢消耗’幾個字。

“是！服從上級命令！”芬斯中将敬禮道。

約蘭又看向晶昴和阿明說：“你們負責向前線運送物資。”

“是！服從上級命令！”晶昴說。

“服從命令。”阿明猶豫了一下後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