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5)
就是好色吧,她的外形正中了他喜好的十環。白惜言把她的臉從枕頭裏挖出來,居高臨下地審視着她因為不甘或者羞怯而波光粼粼的深褐色眼瞳,只覺得兩頰也跟着發熱:“我才不會告訴你,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讓我高興得快瘋了。就像你說的那樣吧,千萬不要客氣,就把我占為己有吧。”
還有什麽是值得介懷的,苗桐已經分不清楚了,她只想着把他占為己有。
唐律發現苗桐這兩天不大一樣了,先前她雖然什麽都不說,可總有些灰頭土臉的疲憊似的。可現在容光煥發似的,整個人都有了精神,也不再恹恹無趣的。
在食堂裏吃飯時,唐律跟她開玩笑:“你偷偷結婚了吧,我的喜糖呢?”
“你要是想封紅包,就直接封了,廢話什麽。”苗桐笑着說,“我一輩子都沒有收回紅包的機會,我多吃虧。你結婚加上你兒子滿月酒,生日會,過年壓歲錢,那可是不小的一筆。”
唐律吓了一大跳:“你真要一輩子不結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怎麽結?再說了,結婚不結婚對我來說沒那麽重要,不過是個形式,我還不在意那些。”
“那孩子呢?你也能忍?”唐律以過來人的身份分析,“男人對自己的孩子不可能那麽冷血的。以前有我兒子之前,我也不覺得孩子有什麽重要的,想到就頭疼。可是看到孩子以後,那種感覺是很微妙的,血濃于水自然而然地就親切,心頭發熱跳得厲害,呼吸急促,比第一次親吻姑娘還欣喜。”
苗桐停下筷子看着唐律,直愣愣的,看得唐律頓時了嘴渾身發毛。他根本就是在火上澆油。苗桐鬼上身一樣的看了他一會兒,慢慢地說:“那你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心髒病,得治。”說完端着吃幹淨的餐盤走了。
其實這些事她不是沒想過,只是男人對孩子好天經地義,她也不希望他是個除了她對誰都鐵石心腸的人。他不是纣王,她也不是蘇妲。
過了兩日是源生新項目的開工儀式,宋頭打電話請白惜言去主持,他說他現在已經不是主事的了,不合适。他知道他們現在還跟他客套,過段時間應該就習慣了。
白惜言退出源生地産的管理,劉錦之自然也不去了,他依舊是白惜言的私人秘書。
周五天氣好,白惜言叫劉錦之帶劉念過來玩。劉錦之擅長的是象棋,跟白惜言下圍棋就技遜一籌了,下了幾局白惜言都在讓他。他來了脾氣,把棋盤一推:“明擺着欺負人,不下了。”
白惜言揉着劉念的腦袋,大聲嘲笑:“小念,你看你爸贏不了就撒嬌呢,還不如你像男子漢。”
劉念倒是很識理,說:“幹爹欺負爸爸。”
“你爸爸啊,要是我欺負他,他就難受,他是受虐狂。”
“幹爹爛講……”被奶奶的口音影響,劉念總把“亂”發成“爛”的音。
“錯了,是亂——講——”
“爛——講——”
“亂!”
“爛!”
劉錦之聽這一大一小認真糾正發音就覺得好笑,如果惜言做父親的話,那一定是個好父親。
白惜言扭頭看到劉錦之若有所思的臉,知道他是到了更年期,內分泌比女人還紊亂,問:“你又在想什麽?”
“我在想你快點找到合适的腎源做手術,這次應該沒有人做手腳了。”劉錦之說。
上次的呼吸機怎麽會插頭松掉,沒有那麽多巧合和天意。他們只相信人為。雖然他們做得很幹淨,連醫院監控都洗掉了,可只要肯花錢下工夫去排查,總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是結果跟他們想的不一樣。
他們都懷疑是羅佑寧做的手腳,畢竟現在最恨他的是羅佑寧。可查出來的人,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是宋頭。宋頭和老孫性格不同,宋頭更加沉穩嚴謹,而老孫性子率直急躁。他們是源生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
從小白惜言就叫着宋叔叔的人。
“他也不是想要我死,只是我礙着他的路了。”白惜言最初知道意外後,倒是很快就釋懷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只是他們未免太絕了些,想着這些年的情分未免心寒。”
“老孫未必知道,這種主意定然是宋頭一個人拿的,老孫是個沉不住氣的。”
劉錦之也明白,只是心裏難免怨恨,轉了話題說:“我會盡快和醫院協調的。”
他晚上留在白家吃了晚飯,才帶兒子回家,剛把他哄睡下,就接到劉煙煙的電話。劉煙煙有急事跟他商量,念她是個孕婦,就約在她家門口的二十四小時營業咖啡店見面。
前些日子劉煙煙找他,讓他找人看好苗桐,把吳小芳那天說的話全都跟劉錦之說了一遍。她又不是那種喜歡孤軍奮戰的傻瓜,自然是要拉個可靠的人,防止吳小芳狗急跳牆。
劉煙煙把一大沓資料甩到桌上,露齒一笑,“劉秘書你可要好好誇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麽能幹,這料可足的呀。”
劉錦之拿着文件夾一翻,好家夥,可不是足料麽。
管理局的老沈是個處事謹慎的人,官場和商場一樣,不過是如履薄冰。他在公開場合帶的都是自己的夫人,由于沈夫人明事理後院不走火,他從沒傳出過什麽桃色新聞,身家做得很清白。可他們的私人聚會帶傚,他在城外郊區的公寓藏嬌之所,再低調也會有蛛絲馬跡。
“我派人跟了他半個月啊,好容易給我查到點東西。說來也巧,偵探社的另一個人卻剛巧沈局和吳大律師就在身後。他們一前一後進同一棟樓,又一前一後從不同的大門出去。還有他們的通話記錄,不僅是吳小芳,還跟其他兩個女人聯系密切,一個還是在校大學生呢。哪個偷吃的能擦幹淨屁股的?”
這就能說得通了,是吳小芳吹的耳邊風在拖着源生的審批文件。劉錦之搖頭嘆息:“她倒是釣上了一條大魚。”
“誰說不是呢?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吧?”
“找到了,有一個孩子願意站出來說實話。”
劉煙煙打了個響指,興高采烈的:“那就好,看我怎麽讓吳小芳吃不了兜着走。”
劉錦之看她孩子氣的樣子,忍不住囑咐:“謝太太,你怎麽說也是個孕婦,身體是最重要的。”
“是我不想消停麽?是她吳小芳都爬到我頭頂上來了,我還能謝謝惠顧麽?再說了,早下手沾光,晚下手遭殃,怎麽也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了。”劉煙煙氣定神閑地摸着肚子,“我昨天去做了産檢,七個多月了,寶寶很健康,沒什麽大礙的。”
劉錦之也知道拖下去沒什麽好處,點頭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周五晚上苗桐下班後照例帶洛雨出去吃飯,又看了一場他念叨了兩個月的新上映的電影。他雖然是考生,但完全不用人督促,反而需要适當的娛樂休息。洛雨玩得很開心,整晚都是笑容滿面的。
苗桐回家拿了兩件外套,而後邊打電話邊去小區門口等小莫來接。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等苗桐感覺到不對勁時,她已經來不及呼救,捂着她嘴巴的手帕上是乙醚的氣味。糟糕了。失去意識前她猛地一把抓住了那人的面罩用力往下拉,可是完全看不清了。
戴着面罩的家夥将苗桐抱到車上,而後拉開面罩露出清秀的臉,對前座說:“我們這樣幹,真的好嗎?”
劉煙煙對他舉起大拇指,露出一排牙:“陳少,您演流氓真的演得太好了!平時沒少幹作奸犯科的事兒吧?不像第一回幹啊?”
陳柏風摸摸自己的脖子,覺得背後發涼,嘟囔着:“我肯定會被謝翎和白少聯手殺掉的。我怎麽覺得碰見你就沒好事兒啊?”
“你放心,這次絕對是好事,謝翎和惜言哥以後會把你當心肝寶貝一樣供着的。”
“那跟我苗妹妹提前串通好不行嗎?”
劉煙煙笑得眉飛色舞:“我也不想啊,這不全都是為了真實感麽。”
陳柏風看她那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就知道這家夥八成是公報私仇,畢竟有這樣正當理由耍苗桐的機會可沒下次了,況且是一箭雙雕。劉煙煙心情非常好,一路上都在哼着歌。他們事先找了間破倉庫,以前是屯紙箱的,周圍并沒有監控設備,他們又開了一輛沒車牌的破車,用完扔了就行了。
陳柏風鋪了幾層紙箱子把苗桐放上去,又拿繩子捆住她的手腳。劉煙煙看他捆人的手法也十分的專業,忍不住鄙視他:“下流死了,在哪學的?”
“你想到哪裏去啦,我才沒有那種變态的愛好!”
另一個扮演綁匪的是個化妝師,拿出工具箱在苗桐臉上塗塗抹抹,造成被毆打虐待過的傷。劉煙煙看了吓一跳:“看起來真的很慘哎!”她欣賞了一下後拿指甲刀将苗桐的前襟開幾個豁口,一會兒撕的時候比較容易些。看了一下被布置得很完美的受害者,劉煙煙打了個響指:“魚餌準備好了,開始釣魚啦!”
吳小芳接到陌生號碼發過來的彩信照片,照片上的苗桐看起來亂七八糟,被修理得很慘的模樣。
接着這個號碼打來了電話,是劉煙煙的笑聲:“這照片是我看到的她最漂亮的照片了,被打得真慘。”
吳小芳呵呵笑:“終于下手了?我還以為你心軟了呢。”
“不是我狠心,誰讓她動了不該動的東西呢?”劉煙煙冷笑,“我好想去現場看一下苗桐主演的動作片啊,可惜在郊區我挺着肚子去不了。不過等她醒過來,一定要好好欣賞下她喪家犬一樣的臉。那才是大快人心呢!”
這句話讓吳小芳心裏微微一動,能去羞辱苗桐,對她來說是不小的誘惑。
“在哪裏?”
“你不會要告發我吧?”劉煙煙開玩笑地說,“不過就算警察找到了也查不到我頭上,不過是街頭找的兩個小流氓。”
聽劉煙煙有防着她的意思,吳小芳嗤笑:“你多想了,我跟你是一條船上的,自然想去看笑話。像你說的,要是這麽難堪的時候沒有人在場欣賞,是多麽遺憾的一件事啊。”
挂了電話,劉煙煙轉頭對陳柏風說:“上鈎了。”
苗桐醒來只看到頭頂懸着的一盞雪白的燈,照亮了整個空曠的倉庫,手和腳都被捆着,身邊有兩個打扮得痞氣的男人,一個人穿着的唇釘亮得反光,亞麻色的頭發,胳膊上有青蛇文身。
“醒啦?”大大咧咧的一句,那人踢踢坐在地上吃盒飯的人,“開始呗?”
那人滿嘴塞得滿滿的,白他一眼:“總不能讓老子餓着肚子辦事兒!”
苗桐掙紮了兩下,綁得很緊,可繩下卻墊絲質的手帕。她的手機和包都在不遠處的地上,包看起來很整齊,沒被翻動過。而那兩個人不緊不慢地吃盒飯,看起來很是悠閑。苗桐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可她腦子亂得很,只想知道自己失蹤了多久,有沒有人發現。
深秋夜晚的溫度已經很低,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抑制不住地瑟瑟發抖。
這讓她想起來不好的往事,是她十四五歲的時候,三四個經不起挑唆的男孩把她堵在房間裏,撕開她的衣服亂摸。那個時候他們都不太懂什麽是真正的性,男孩子們只是好奇,更想看她哭和害怕。雖然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但她心裏還是留下了陰影。
陳柏風透過監控看着,有些奇怪:“不對勁啊,她不吵不鬧,也太安靜了吧,難道是看穿了?”
劉煙煙擺擺手,非常篤定:“不可能啦,苗桐是不會做沒意義地掙紮的,吵鬧對她沒什麽好處,她在拖時間等人來救她啦。”
陳柏風還是很擔心:“要不要串通一下,不會出什麽事吧?”
“能出什麽事,做戲而已。”劉煙煙撫着肚子,命令他,“忙了一晚上我都餓了,給我拿點吃的。”
“我只有薯片啊。”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吃什麽薯片,沒出息死了。算了,薯片就薯片吧。”
“你怎麽跟謝翎一樣,跟我要零食還罵我!”
劉煙煙無比冷豔地回答:“那是因為我們都是成熟穩重的成年人啊。”
一個小時後,吳小芳終于到了,她自己來的,穿着一身運動服,明明是晚上還戴了副欲蓋彌彰的大墨鏡。兩個扮演流氓的人簡直要哭了,終于來了。要知道擺着流氓的樣子細嚼慢咽地吃了一個多小時的盒飯是多麽痛苦的一件事。
亞麻色耳釘拿着盒飯嘟囔着:“那兩個小子怎麽還不來,說好一起玩的。”一轉頭看到吳小芳上下審視一番,惡聲惡氣地問:“你就是那個來看她的老朋友?”
吳小芳呵呵一笑:“還沒開始?”
“在等兄弟呢,難得接到這樣的好活兒。”亞麻色耳釘淫笑兩聲,“你先跟她聊聊?省得她無聊嘛。”
苗桐的手腳已經因為血流不暢而麻木了,她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大概也好看不到哪裏去。吳小芳摘下大墨鏡,心情很舒暢看了下周圍,笑得比花不嬌豔:“哎呀,這地方可沒上回好,可惜那時候太小不懂事,不過也讓你印象很深刻吧?”
“吳小芳,你是律師,你該知道這麽做的後果。”
吳小芳舉起雙手,無辜地說:“這回你也冤枉我了,是你自己得罪了別人。你要告也要找對人,我們是法律社會,什麽都要講究證據。再說了,這種事你真要搞得人盡皆知麽?你的聲譽和白家的臉面,哪個不要照顧?”
苗桐冷冰冰地看着她,面前的這個女人差不多已經瘋了,知法犯法自尋死路。與其被這些下三濫侮辱,她不如一頭撞死,玉石俱焚算了。
“不如我賣你個人情,也免得你恨錯了人。”吳小芳壓低聲音說,“你在這裏可多虧謝夫人的招待呢。”
苗桐身上有竊聽器,劉煙煙聽了冷笑不已,她就知道吳小芳是這種等着看笑話的婊子。她來看足了笑話,又讓苗桐去嫉恨其他人。而苗桐此時卻根本沒有聽進去,什麽謝夫人也好,張夫人李夫人也好,她在這裏任人宰割,而白惜言說不定還不知道她失蹤了。畢竟她最近是自己家和白家兩邊都住,她沒去白家,白惜言也只當刀子在自己家過夜了。
要多久才能被發現呢,明天她不去上班唐律找她的時候麽?
她可能熬不到那個時候。
吳小芳覺得這麽多年,她都沒這麽舒心過。此時應該有搖椅和紅酒,她可以坐下來慢慢欣賞苗桐的絕望。她恨苗桐的真正原因是嫉妒,可從今以後,苗桐在她面前不過是個有肮髒過去的殘花敗柳,永遠,活在她的陰影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嫉妒她什麽了。
她在幻想清除絆腳石後的未來,苗桐同樣也在想,她不能坐以待斃。不管她得罪了誰,她都不能讓吳小芳毫發無傷地離開這裏。
“你好好享受吧,從今天開始我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一筆勾銷,誰要跟你一筆勾銷!
苗桐腳上的繩套本就系得不牢固,在吳小芳來之前她已經掙脫了一半。吳小芳看到苗桐沖自己兇神惡煞地撞上來,她沒任何防備,個頭也沒苗桐高,被狠狠撞到了額頭眼前發黑地往後倒去,苗桐壓住她,被惹怒的野獸般一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劉煙煙吓得薯片都灑了,還是陳柏風看了下手表,對戴着無線耳麥的兩個流氓演員喊:“不要去管,警察馬上就到了。”
吳小芳殺豬般的叫聲回蕩在倉庫裏,她扯着苗桐的頭發使勁往外拉扯,可苗桐根本不松口,她破口大罵着:“苗桐你這婊子!瘋婊子!給我放開!快來人啊!把這母狗給我拉開!來人啊!!!”
兩個女人滾成一團,吳小芳拉不開苗桐雙手便在兩邊摸索,她又痛又急已經氣瘋了,根本顧不上自己摸到的是什麽,拿過來就狠狠地朝苗桐的頭上砸去。
那兩個看熱鬧的人看清楚她手上拿着的啤酒瓶,想去拉住她已經晚了。這一下吳小芳用了十足的力氣,只一下子,苗桐就昏了過去。
而監視器前面的陳柏風和劉煙煙也傻住了。
吳小芳狠戾地喘着粗氣,一腳踹開一動不動的苗桐,而後才去看自己的手,啤酒瓶和血……
她頓時愣住了,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大叫一聲把啤酒瓶扔開。劉煙煙撥腳就要往隔壁跑,陳柏風抱住她,大叫:“你冷靜點,警察來了!你現在去要怎麽說得清?”
劉煙煙忍不住放聲大哭:“那個婊子拿瓶子打她的頭啊,要是她死了,都是我害她,那我……我也不要活了!”
監視器裏吳小芳被警察按在地上,還在大喊大叫:“不是我,不是我綁架的,你們抓錯人了!”劉錦之失神地看着兩個醫生把苗桐用擔架擡到救護車上,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小路,觸目驚心。
大半夜劉錦之突然來敲他的門,告訴他苗桐受了點傷,在醫院裏。
白惜言沒多問,臉色沉了沉,說:“我去拿外套。”
車上劉錦之把事情的經過細細地跟白惜言講了,也做好了承受他怒氣的準備。可白惜言一路上都很平靜,只是問了他一句:“她沒有生命危險吧?”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就不說話了,詭異地沉默着。
不是白惜言不生氣,而是現在最重要的是苗桐平安,如果他知道的話,他說什麽也不會将她置于任何危險的境地。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回頭,但他會讓吳小芳得到她應得的代價。
他到了急診室外面,苗桐還在手術中,外面圍的人不少,謝翎,陳柏風,還有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的劉煙煙。她心虛地看着白惜言不知道說什麽好,白惜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你們現在主意倒是挺大的,把我當死人了是不是?”
“惜言哥,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劉煙煙抽泣着說,“本來都是萬無一失的。”
“你難道沒有給她一點教訓,吓唬她一下的想法嗎?”現在還敢說什麽萬無一失,不是笑話麽。
劉煙煙不說話了,如果她事前和苗桐串通好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是她小心眼,白惜言說得一點都沒錯。現在謝翎生她的氣,白惜言也不給她好臉色。她明明是想做一件好事的,沒想到卻害得苗桐受傷。
面對這些不靠譜的人,白惜言恨不得扇他們兩個耳光,讓他們清醒一下。在那種情況下苗桐有多害怕,去咬吳小芳看來也是抱玉石俱焚的心思。
“錦之,你聯系律師去警察局那邊盯着,她這是殺人未遂,任她有多硬的靠山這次都保不了她!”
“我馬上去辦。”劉錦之走之前又叮囑,“你不要太着急,你自己的身體重要。”
白惜言毫不留情地拂開他的手,淡淡地說:“還是等小桐從手術室裏出來再說吧。”
這次陳柏風徹底得罪了謝翎,他已經警告過他,不要再出幺蛾子。可陳柏風鬼使神差地還是被劉煙煙給拉下水了,他剛剛已經被謝翎拎過去揍了兩拳,嘴角淤青愣是沒敢吭聲。謝翎出了氣,可白惜言冷不丁地給他一眼,跟冷刀子似的,割得他難受。
他和劉煙煙兩個人最坐立難安,手術室裏的燈熄了,護士先出來說:“中度腦震蕩,縫了九針,要留院觀察兩天。”
随即苗桐被推了出來,人還沒醒,脖子上還有幹涸的血跡。
白惜言想,他們跟醫院還真是有緣。下輩子就算貧窮也好,醜陋也好,只要再也不用進醫院就好。再年輕一點時,他春風得意,過年時長輩送一句健康平安,他也從沒覺得地是多麽重要的祝福,現在卻懂得再也沒有比健康平安更美好的祝福了。
有些事情的發生總是驚人地相似,上次還是她拿毛巾給他擦身體,現在卻輪到他一點點地擦拭她頸上幹涸的血跡。他一直擔心的是,如果他死了,苗桐怎麽辦呢?可他沒想過,也許苗桐會比他先死,那他要怎麽辦呢?
白惜言想得太入神,都沒發現苗桐已經醒了,正半睜半閉着眼睛看他。
“幾點了?”她頭痛欲裂,抑制不住地眩暈惡心。
“上午九點,我已經給你請假了,卓姐下午來看你。”白惜言摸着她沒什麽血色的臉,心疼地說:“你吓死我了。”
“你吓了我那麽多回,我吓你一次也算公平。”
“昨天晚上的事,等你好些了,讓劉煙煙來跟你解釋。她沒有做壞事,你不要怪她。現在她緊張得都不敢來見你。”
“那個女人呢?”
“已經拘留了。警察抓到了她現場行兇,多行不義必自斃。”
苗桐累級了,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我就像做了一場噩夢,看到你才終于有了些真實感。”
白惜言握住她的手在臉頰上蹭了蹭,溫柔地說:“你放心,我在這裏,你要是再做噩夢,我會把你叫醒的。”
“無論多少次都會叫醒我嗎?”
“對,無論多少次。”
劉錦之去了警局,吳小芳還在做筆錄。她這會兒才終于回過神來,一直在說不是她綁架的苗桐,她是被謝翎的夫人劉煙煙給陷害了。而另外兩間問詢室裏,兩個人都交待他們是學習表演的學生,來配合拍私人影片的,可到了現場雇卻要求他們強暴被綁架的女人,他們不做,雇主說要換人過來。他們手裏的手機和吳小芳也是有通話記錄的,再加上她行兇被當場抓住,這下是百口莫辯了。
“給我找律師,我要找律師!”吳小芳氣瘋了,“我是被陷害的,你們做警察的連一點判斷能力都沒有嗎?”
她對面坐着的女警察,非常不客氣地回答:“我們已經傳了劉煙煙女士來錄口供,你不用懷疑我們的判斷能力,我們當然有把你行兇的兇器拿了回來作物證。”
女警察從問詢室裏出來,看到劉錦之還在,問:“苗小姐怎麽樣了?”
“縫了九針,中度腦震蕩。她以前在西藏做駐地記者時,為了救一個西藏小朋友摔傷過頭部,二次傷害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女警察肅然起敬:“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還苗小姐公道的。”
自那天以後,警察局徹底調查了吳小芳和苗桐之間的恩怨,劉錦之作為他們曾經的監護人說出了吳小芳在苗桐的少女時期就唆使其他男孩子猥亵她差點釀成大錯,這件事有其中一個當事人的男孩子出面作證。
劉煙煙的證詞裏,她承認和吳小芳出來見面,只不過是吳小芳約的她出來,而且是吳小芳唆使她找人強暴苗桐。而後吳小芳後來兩次都是主動聯系她的,有電話記錄可以證明是吳小芳主動打給劉煙煙的。
警察甚至查出吳小芳一直雇傭征信社在跟蹤調查苗桐,還有大量的照片作證,拍的都是苗桐去哪裏見了誰、和誰吃飯,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了。
吳小芳百口莫辯,更糟糕的是,她的靠山老沈根本沒有出面。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綁架、唆使強暴、故意傷人,她是做律師的自然明白,這些罪名加起來也夠她把牢底坐穿了,況且她的師父可是個厲害的律師。她不認為這次白惜言會輕易放過她,他們哪裏還有什麽舊情可以念的?
她在拘留所待了幾天,也漸漸平靜下來了。說起來她平時雖然惡心老沈,但是老頭子不管她,她連個家人都沒有,那她的這輩子可真的就徹底完了。
直到她被拘留的第五天,羅佑寧才去探望她,帶了些必需品過去。
不過是短短幾天,吳小芳憔悴多了,穿着囚服素面朝天,倒比她那滿身名牌的樣子順眼多了。實際上羅佑寧并不認為吳小芳會蠢到去綁架苗桐,她最擅長的招數是借刀殺人。可惜她夜路走多了遇到了鬼,他也沒什麽同情她的心思。
“真沒想到除了律師外,第一個來的人是你。”
“畢竟我們也是朋友。”羅佑寧遞給她一支煙,給她點上,“這幾天過得很艱難吧?”
吳小芳抽了口煙,自嘲地笑了笑:“我這回是栽了大跟頭了,劉煙煙夠狠,給我下了這麽一個套。也是我蠢,竟然那麽輕易就相信她了。人都是會變的,是我太小看她了,算我活該。”
這世界就是個願賭服輸的世界,羅佑寧也沒什麽好安慰她的。老沈這次想使勁兒也暫時不敢使,雖說自古商不與官居鬥,但老沈先是給源生下了絆子,現在吳小芳又在白家的頭頂上作威作福,白惜言雖然是個病秧子也不是好惹的主,老沈也忌憚他三分。
“老頭子讓我給你帶個話,他現在不好管,只能去法官那下點工夫,不過你不想進監獄是不可能的了,白家那邊咬得很緊,筆錄也做得滴水不漏,不好辦。只能等你進去了再減刑了。”
根本就是吳小芳預料到的事,可她還是白了臉,沉默了半晌說:“老頭子只是怕我亂說話,讓你來穩住我吧?”
“老頭子雖然養了兩三個,但對你可是真上了心,你要開律師事務所他給你投錢,你要車子房子名牌他給你買,真心對你不錯的了。”羅佑寧氣定神閑地撣着煙灰,笑着說:“你就是太貪心了,錢拿了還嫌他老,嫌他惡心,又想要年輕的情人想要愛,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我們這種人,既然選擇了寄生蟲的道路,還有什麽資格去嫌棄,不懂游戲規則的人,是混不久的。”
“難道你一次也沒動過心?”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麽,我沒辦法愛上女人,也沒辦法愛上男人,我誰都不愛,又談得上什麽動心。不過是交易罷了。”羅佑寧看着她憤憤的臉,冷漠地說,“對你也一樣,不要以為自己能成為特別的,太愚蠢了。”
每個女人都希望成為自己喜歡的男人眼裏,最特別的那一個,她也不例外,就算是應召女郎,她也會喜歡別人的,羅佑寧的愛死了,可她沒有。羅佑寧的近視時間到了,離開時,吳小芳對他說,對老頭子說我會等他的,我相信他。
羅佑寧點了點頭,這就對了,能管好自己的嘴巴才有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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