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魏明麗

商貿街是才蓋的新型市場，賣衣服的商鋪很多，一家挨着一家，衣服樣式也比供銷社的好看。

魏明麗指着一件淡粉色的夾克問晚禾：“那個粉看着好看，你試試。”林晚禾點頭，其實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就不怎麽喜歡這種純粉色了。

老板娘很熱情，指着另一邊的牛仔外套說：“那粉色的夾克沒大號了，試試這件牛仔外套，比那件粉的款式時髦些，就剩這一件加大碼了。”魏明麗說：“行。”

老板娘從架子上取下說：“孩子個高，穿啥都好看，喜歡想要的話，我給你們便宜。”

魏明麗拿起來看看做工覺得不錯就說：“可以，草兒，試試！”

林晚禾還挺喜歡的，穿身上後，魏明麗讓她擡擡袖子，點頭說：“老板娘，我在毛紡廠見過你啊！”

老板娘笑着說：“哎呦！我說看着你眼熟呢，原來咱們一個廠的！這衣服我賣別人四十，少一塊都不賣，你拿去吧，三十五，好不好？”

魏明麗笑着說：“那你這有沒有我妹子穿的褲子？”

“有呢！喇叭褲，牛仔的，棉布的都有呢！這呢，我要說這衣服還得配這條褲子。”老板娘從臺子下取出一條和牛仔服一樣顏色的牛仔褲子。

“我才拿貨回來，人家廣州的老板說廣州現在都流行這種上下一樣寬褲腿的褲子。拿這邊就不好賣，我挂了兩天了，都沒人問。我看丫頭腿長又細，穿這褲子好着呢，你要是兩件都要了我送你一根帆布腰帶，配牛仔褲的。”老板娘說的仔細的很。

魏明麗拿起來看了看，自己比了下問：“一條咋賣？”

老板娘伸給了三個指頭，說：“三十都沒得賺的。”

魏明麗笑着說：“老板，誠心價？那條褲子也要。”她指了下剛才摸過的黑褲子。

老板娘說：“哎呦，你眼光真好，這褲子針織棉的，彈力好的很，又厚實，價錢不低，得三十五。咱們都是熟人，我也不多要，你給九十，衣服和兩條褲子，送你一條牛仔褲的腰帶。”

“八十吧，都是一個廠子的，大姐？”魏明麗還價。

林晚禾覺得太貴了，就拉魏明麗，不讓她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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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不能再少了。哎呀！我賣給你這個價真是車費都沒加上，以後來照顧我生意就行，我這也有運動服呢！”老板娘笑着說。

“行，你量量娃娃腰，給選個合适的碼數。”

魏明麗又拿起那褲子看了一遍，覺得質量很好。

林晚禾試了試兩條褲子，都挺好的，這褲子腰還有些松緊帶，也可以勒腰帶，褲長也合适。

“挺好，草兒，牛仔褲別脫了，你那條褲子都短了。”魏明麗過來拉了拉褲子腰，又對晚禾說：“我的褲子腰大，褲長不夠，你穿着不合适。買兩條你換着穿。聽話啊，我們草兒長大了，有自尊心了，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将就了。”

林晚禾聽明麗姐這麽說，鼻子有些酸，順着她的意思，穿着新褲子，将舊褲子疊好。

老板娘把衣服褲子包好，遞給她們，笑眯眯地說：“姐姐說得對。我這衣服褲子絕對劃算，這褲子裏面厚毛褲都能套，這馬上就上冬裝了，過兩天你們來買棉襖，羽絨服，我給你們優惠價。”

魏明麗把錢遞過去，笑着說：“行，以後買衣服都來你這。”

老板娘笑容滿面地給客人送出了門。

林晚禾坐自行車後座上，提着袋子，問：“姐，我們去哪等哥和嫂子？”

“不等了，我們回去做飯，他們一會過來。我那還有只雞和一條魚，我中午都做上。”魏明麗說。

林晚禾到了魏明麗的宿舍放下東西，一刻也不閑着，去衛生間端水，洗了抹布，整理雜物，擦完了桌子，擦臺子，擦幹淨後，洗了抹布晾好，又拿起掃把掃地，等魏明麗把雞炒好炖到鍋裏出了廚房就看見這丫頭拖地。

她笑着去了卧室，取了一袋子衣服，叫林晚禾：“草兒，過來！”

“怎麽這麽多衣服？”林晚禾進了屋，看着雙人床上的一堆衣服驚訝道。

魏明麗說：“不是給你說我那個主任她家丫頭個頭和你差不多，今年胖了不少，所以她媽給她買的衣服都穿不上了，扔了可惜，我就帶回來了，你看那毛衣，新的呢，我一件一件洗幹淨了。你試試，樣式，布料都不錯，換着穿，不用買了。那件羽絨服就穿了一個冬天。你試吧，那兒有鏡子，把門扣上。我去做個丸子湯，昨天炸的丸子。”

林晚禾點頭，等她走了，就把門扣上了。

明麗姐不愛說話，面上有些冷漠，但她心思細膩，對自己的好，林晚禾都能體會到。

衣服很新，一看就沒穿兩回，林晚禾對着鏡子挨個試了一遍，覺得都很不錯，這下過冬的衣服都有着落了，希望自己不要再長個子了。她把衣服都疊整齊了，套了件厚實的粉紅條紋衫出來。

魏明麗看着她，有一種有女初長成的自豪感，點頭說：“好看，配着牛仔褲好看的很，走的時候讓你哥拿着，放他宿舍那也行。我這地方離學校遠，取衣服跑一趟也累的慌。”

林晚禾點頭，說：“姐，我剝蔥。”

“剝一根就夠了，在那呢，門口邊上。”

“看見了！我們煤礦騎自行車去風景區要多長時間？”林晚禾問

“一個小時不到。你要去？”魏明麗問。

“國慶想去挖貝母，天涼了，我爸的咳嗽就加重。我多挖一點，賣掉一些，再留一點給他吃。”林晚禾拿蔥過來。

魏明麗點頭，說：“小時候，你爸有空就帶着你哥和我去挖貝母啊，跑雪線上采雪蓮賣，不然就你魏叔一個人的工資，我和你哥咋上的起學，早早就得辍學了，還別說你哥上了大學。你爸的病不好治，只能這麽控制。晚禾，有姐呢，別怕！”

林晚禾本來還在笑，聽見“只能控制”呆住了，問：“姐，我爸說他就是痰多啊！喝了化痰藥就好了！就是中藥效果慢的很。”

魏明麗強笑摸着林晚禾的頭說：“是我多想了，是痰多引起的咳嗽。國慶要去山裏，你和大人一起去，坐班車去。”

林晚禾“嗯”“嗯”心放下來了，點頭。現在想起來，如果那時候科技再發達一點，信息傳播迅捷一些，她讀的書再多一些，就會知道為什麽會痰多？他爸的病有多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