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人脈投資

講臺上的老師被吓醒了，一擡頭迷糊中看一個女生跑了，一下子清醒了，追了出去，站門口對着背影喊：“喂，還沒下晚自習，回來。”

教室裏議論聲此起彼伏，一陣喧嚣。

孟君堯站起身朝老師說：“張老師，我去找她。”轉身看了眼程雲和白楊，不等老師說什麽就疾步追出去了。

他不緊不慢地跟在林晚禾後面，出了校門，來到了那片工地的不遠處，見她站在那裏停下了，不知在那裏看什麽！想什麽！然後慢慢悠悠走到了醫院之後就一直在花壇的圍欄處呆坐。

孟君堯在醫院門口的小賣鋪買了包餅幹輕輕走了過去，坐在她身邊，和她一樣眺望幽藍的夜空，呆坐，默默無語。

看着遙遠的天空，林晚禾說：“孟君堯，今天的星星好少。”她的聲音凄涼而有些絕望。

“恩，因為月亮太亮了。”

“我爸爸的事情，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上周，中午碰見你爸來找你的那次。我爸來醫院看病人聽見了醫生和你爸的談話。他在校門口看見了你們，就和我說叔叔的事情。”

“所以你一直在可憐我。”

“不完全是。我也有私心。”

“什麽私心？”

“如果将來醫院有個被我幫助過的外科專家，我得病就不擔心了。這算不算人脈投資？”

林晚禾：“……”沉默片刻後笑了下。

“呵，算。孟君堯，我餓了，你手裏的餅幹含牛奶麽？”

孟君堯一愣，在燈光下看了看配料，笑着點頭說：“你不能吃，走吧，我帶你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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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邊家屬區的樓房內的燈光映照着街道異常的明亮，街邊的餐館人聲鼎沸，到處是吃燒烤喝酒的食客。

林晚禾心中酸楚，忍着淚水，語音裏帶着壓抑無奈的苦笑說：“偌大的世界，竟然容不下爸爸這一條生命。”

孟君堯聞言，眼熱鼻子酸了，半晌說：“佛家說貴人必遭磨難。不管怎麽樣，你是叔叔的唯一。”

“呵呵！佛家！唉……別擔心，我會好好的。”

林晚禾指着不遠處的門店說：“就去那吃吧！我想吃馄饨。”

“好！”

孟君堯跟她進了這個只有兩張小桌子的馄饨店，要了一碗馄饨給她。

“孟君堯，我會記住你對我的好。”林晚禾說完，慢慢地拿起白瓷勺舀起小小的馄饨，吃了很長時間也就吃下了三個馄饨。

那個夜晚，月亮好圓。

數年後的她，看見盈月當空就會想起孟君堯，林晚禾想到他所謂的私心，撐着她堅持下去，擺脫消極的情緒，熬過了那些孤寂的歲月。

程雲趴在床邊見林晚禾還在燭光下學習，心裏都打顫，這孟君堯到底和她說了什麽，為什麽這家夥回來就像是打了雞血？洗腳都是數着數進行的。

整個宿舍的人都像約好的一樣，都沒睡覺，安安靜靜全部點着蠟燭學習。

程雲直打哈欠，實在是堅持不住，吹了蠟燭，說：“我先睡了，同志們，我先睡了啊！”話音落下，田娜娜，李亞楠等人也吹了蠟燭，哈欠一聲接一聲。

鐘英一看手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透過簾子縫隙，看見林晚禾的簾子裏還亮着，揉揉眼，把放進書包的書又取了出來，又熬了十分鐘，實在是眼皮子打架，一不留神就要睡過去了，吹蠟燭，倒頭就睡。

林晚禾将準備投稿的文章修改完，眼睛都被眼淚泡腫了，收了書包。

她輕輕地起床，用冷水濕了毛巾，吹了蠟燭，将毛巾敷在眼睛上睡了過去。

這一夜，她難得沒做夢，起的很早，那敷在眼睛上消腫的毛巾在她臉上已經差不多幹了一半。

一大早，她用極快地速度刷牙洗臉，拿着書包出了門，見門沒開，就在宿管阿姨的門口坐着看書。

天色昏暗，天空滴起了小雨點，很冷。

宿管阿姨打着哈欠打開門，沒留神，腳碰到了門口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楚那丫頭笑着看她，笑了起來：“我來開門。晚禾，你起的真早。”

她開了門，見林晚禾往外走，忙說：“你等會，我給你個東西。”

林晚禾點頭。

宿管出來，笑着遞給她一塊嶄新的表，說：“我丫頭送了塊新表給我，我那塊舊表還是他爸爸結婚給我買的，戴習慣了，舍不得換，這塊新表放着也是放着，給你戴吧！”

林晚禾一愣，立刻擺擺手，說：“阿姨，不用了，我住校，也不用表。阿姨，謝謝你。”說完，背着書包逃似地跑了，眼睛此刻就像發了洪水一般泛濫成災，淚水不斷地湧出。

開了教室的鎖，她放下書包，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大哭了一場，哭夠了，哭累了，抹幹眼淚，振作起來，打開英語詞典，背起單詞。

窗外的孟君堯見她這樣，眼角也濕了，她為了不讓自己心那麽疼，簡直用學習做了藥。

林思雲如期出院了，選擇了保守的中藥治療。

林晚禾給孟君堯寫了一張欠條，上面有她的手印，鄭重地交給他，又怕被拒絕，說：“這是你的投資，總該留下一點憑證，不然我怕将來忘記了孟君堯這個人，那你的投資不是就白搭了。”

孟君堯笑着收了欠條，勸她：“學習是個長久的事情，你這樣起早貪黑的學習，時間久了，身體會吃不消的。”

“程雲告訴你的？”林晚禾問。

“還用她說，你的臉上都寫着，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好久沒吃羊排了。”孟君堯問。

林晚禾想拒絕，可最近收了一筆二十元的巨款稿費，心情也好，點頭答應了。

從那天知道魏明麗的心思，林晚禾再也沒有去過她那裏，也很少再去找魏老師。她沒法再像從前一樣面對魏明麗，她對林思雲的感情也是林晚禾無法接受的。

魏明麗去了好幾次學校想解釋一下，可林晚禾都不見她。

對于這種事情，魏明智也無能為力。但林晚禾卻沒有拒絕她們姐弟的好意，這些她都牢牢記在心裏，而且将來她有能力她一定會報答他們的恩情。

為了賺錢，寫的各種類型的文章投去不同的雜志社，正如唐曉雲所說每個月收到的彙款加在一起真不少，有本小說月報的編輯還邀請她寫連載小說，稿費也不少。

煤礦礦長給林思雲換了個崗位，每天只需要在井架上的磚房內，操作煤鬥運輸的操作臺。工作輕松了，可工資也少了不少。

一個月一個月的月考，林晚禾神一般永遠保持着高不可攀的成績，甚至最後一次月考除了政治扣了一分，全員滿分。

連苛刻的地理老師都對林晚禾刮目相看，對三班就像是親生閨女疼愛的不得了，講課的聲音都變的溫柔不少，後牆根的人數從十位數降到了個位數，但四班就可憐了。巫老師這一學期可着四班狂虐。

楊明看着班長于強的辭職申請沒同意，讓他化悲憤為力量，追上林晚禾，挽救四班。于強翻白眼，追上林晚禾？還不如去追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