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不平靜

程雲幫晚禾收拾完東西，拉着她往外走，覺得冷，抖抖索索裹緊羽絨服說：“吃臊子面。你可要想好了，好好想想怎麽和我說，不然我饒不了你。”

林晚禾笑笑說：“走吧，請你吃拌面，我的稿費都到了。”

“你可真厲害！林晚禾，将來做個作家吧。”

“我就想做外科醫生。”

“行，行，做醫生。還是吃臊子面吧，拌面太幹。”

林晚禾沒有勉強她，要了兩碗臊子面，還要了十個肉串。

程雲聽完林晚禾的話，吓了一跳，又不确定地重複了一遍她的話：“你打算自學初三的課程，和這屆初三一起考高中？”

林晚禾點頭：“我爸的時間不多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我高考。程雲，這事你別和孟君堯說。哎，我和他不一樣。如果将來，将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是，你和孟君堯一個班了，就是我不說，他那麽聰明，能猜不出來你要幹什麽？”

“猜出來什麽？”

平地一個驚雷把她倆都吓懵了。

孟君堯和白楊拉了凳子坐在她倆前面。白楊又重複了孟君堯的話催問一遍。

“對啊，猜出來什麽？”

林晚禾趕緊說：“沒什麽。”便不說話了

孟君堯知道她已經通過了跳級的測試，而且校門口的初一期末排名榜第一位置還挂着她的名字，就問：“翟老師說你分幾班了嗎？”

“四班，你們班！”程雲不等林晚禾回答就說了出來，讓這個心裏忐忑不安，可臉上假裝不在意的家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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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君堯的臉部表情明顯松快了，有了一絲的笑意。她記得自己的話，那就是在意自己的，之前的那一小段不愉快就抛擲腦後了，瞅了眼她們面前只剩一層蔥葉子的清湯碗，看這丫頭的臉好像又小了點，在家過春節都沒長肉，光顧着學習了。

他對飯館的小夥子喊：“努哈，四十個肉串。兩個拌面。”又對林晚禾說：“多吃點肉。你看你又瘦了。”

程雲直笑。

林晚禾知道他的心意，心裏鼻子發酸，垂着頭站起來，搬開凳子，側身說：“你們吃吧，我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程雲，我走了。”

隔了一個短短的寒假，她再次看見孟君堯，心依舊如初次見他一樣悸動不已，砰砰直跳，聽見他的話，竟然舍不得走了。可他們不是一類人，她只配躲在暗處，仰望他，就像是站在她家簡陋的院子裏仰望遙遠璀璨星空一般。

程雲拉住林晚禾，看了眼孟君堯，見他已經把眼鏡取下來了，這通常是他不耐煩或要毒舌的前兆。

她趕緊說：“孟君堯，林晚禾和你一個班了，以後可要幫我照顧一下她，別被文雅麗那幾個女生欺負了。晚禾，啊？陪我吃幾個肉串，一起回去，好不好？”然後就去瞪白楊，表情“你倒是說句話啊！”

白楊會意，趕緊附和道：“林晚禾，一學期不見，一起坐坐說說話。”

“什麽一學期！一個寒假，你個大笨蛋。”程雲又瞪他，心裏罵他笨。

“不了，我考的不是特別好，我回去看看書。”

孟君堯戴上眼鏡，睨了她一眼：”她要走，攔什麽？”金邊眼鏡後面透着冷冷的目光。

程雲趕忙說：“孟君堯！你幹什麽？”

林晚禾強裝平靜，可還是因為孟君堯這冷酷的表情而有點難過，咬着唇說了句“抱歉！”撥開程雲的手，疾步出了餐館。

她打算好了，她不會結交什麽朋友，也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不為不可能的事荒廢了精力和時間，欠他的，她一定會還，可不是現在，只是心裏仍然舍不得斷了她和孟君堯關系。

在她進入宿舍的院子，不平靜的心就更無法平靜了。

牛彩林，像公主一樣，披散着她一頭卷曲的自來卷，頭頂別了個漂亮的紅色發卡，穿着粉色羽絨服，腳踩白色的高筒靴，站在宿舍門口，像一朵嬌媚的玫瑰。只是她那巧麗的下巴擡得極高，輕蔑地且旁若無人地繼續和何玲說着林晚禾：“林晚禾啊！給我提鞋都不配！”這話說和神态出來就把本來象征着美好的玫瑰變成俗不可耐。

看見林晚禾的一瞬間，她的漂亮的小臉蛋微微一變，這種變化不過是說人壞話被人當場抓住的尴尬，瞬間又恢複了原來的傲慢！

如果林晚禾一直保持着窮酸樣或者和田娜娜她們那樣學習極差的話，何玲一定是同意這個牛彩林的話，如今她可不敢附和茍同，連笑都沒有。

林晚禾垂着頭進了初二的宿舍，何玲有點失望，這丫頭，蔫不拉幾的一鳴驚人，找她不自在的機會都沒有。

牛彩林“哼”一聲說：“何玲，我給你講，我爸讓我轉這一中來，我很不開心，因為想到和她要一個班，我就難受。”

何玲不喜歡林晚禾，更不喜歡被家裏人寵壞的漂亮洋娃娃。牛彩林一副趾高氣揚的表情，卻不如何玲精明，兩個人待在一起一個多小時。何玲連她為啥轉到一中的原因都知道了，琢磨着不能和她太近了，她還想好好學習，還想考高中呢。

她可不想和這種人胡混在一起。和林晚禾一比較，何玲就覺得出林晚禾的好來了，至少人家這一學期給她講了不少題，就笑着說：“她跳級了，成了初二的姐姐了！”

牛彩林驚訝地張了下嘴，片刻又恢複了原來那副誰也看不上的表情。

孟君堯有點後悔把人攆走了，本來春節後想去她家找她聊聊，問清楚魏老師到底給她吃了啥藥，幾分鐘藥效就出來了，可她媽找的補習班課程太緊。

算了，反正以後都一個班了，晚自習問問她。

孟君堯饒是在心裏把自己的氣壓下去了，可這肉也沒了原來的味道，不香了，吃了幾串，連拌面都沒吃完，說了句：“你倆快點，一會晚自習了。”

“下回不和你們吃飯了，要撐死我啊！”程雲大口吃着肉，含糊不清地說。

吃完跑回宿舍，她先去了林晚禾那，人不在。

她們宿舍的一個女生好心地提醒說林晚禾去教室了。

程雲說了聲謝謝，剛到自己宿舍門口，就聽見裏面一陣能引來陰風黑雨妖精的尖笑聲，難聽地想讓人恨不得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