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調查

白老師勸着沈晨陽和孟君堯也回去。

孟君堯沒反應，一直蹲在手術室外面，抱着膝蓋，低聲啜泣。

沈晨陽也沒走，坐在不遠處，呆呆睖睖地看着手術室。他被吓壞了，林晚禾嘴角流着血，一動不動的模樣就像是死了一樣，他好怕她死了，她不在了，大約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她，也沒法快樂了。

對面蹲着的孟君堯一定更害怕吧！他為了追上她的步伐，什麽都不顧了！如果林晚禾沒了，他遭受的打擊更大！

白老師嘆了口氣，不再勸了。

教導主任和書記還有事，先離開了。

沒過多久，學校片區的警察來了，和幾位老師，沈晨陽，孟君堯了解了一下情況，把孟君堯反映的情況都做了記錄，一起在門口等着。

麻醉醫生，兩個助理還有個拿着林晚禾衣服的護士把人從手術室推出來。

大家都圍了上來。

林晚禾意識清醒着，只是脖子間給固定住，插着管子，腫腫的臉上看不出眼睛的原來樣子，嘴角撕破了，被縫了線，艱難地向圍在門口的人們露出一絲笑容。

她這一笑讓外面的人又濕了眼眶。

看見孟君堯取下眼鏡擦眼淚的那一瞬間，她也好想哭。

警察也不好受，等着主治醫生出一份報告，要根據孩子傷的輕重判斷要不要立案。

麻醉醫生溫和地說：“孩子沒事了，要住幾天院。”說着推着人往住院處走，對那一群人說：“孩子的家屬過來，我交代一下術後注意情況。”

孟君堯一把抓住了林晚禾的手，看着醫生。

醫生看這男生哭的眼淚嘩嘩的，就安慰道：“你是他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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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智跑到另一邊幫着推車說：“我是她哥哥。”

“哦”醫生又轉過來和魏明智說：“你妹妹做了全麻手術，又切了喉管，要觀察6小時，別讓她睡着了。她嗓子水腫下去後，醫生會下醫囑拔管子，你們別太着急了。外傷沒事。嘴巴縫了五針。你得觀察着排尿情況，最好有個女性親屬照顧，她現在沒穿衣服。”

魏明智立刻說：“哦，知道了。”

警察追上來問：“我能問問她一些問題麽？”

麻醉師說：“孩子還沒穿衣服，過兩天吧，拔了管才能穿，不太方便”。

他們把林晚禾擡到病床上時，孟君堯就死死拉着她身上的被子，不讓身體露出來。

他不願林晚禾在這麽多人面前難堪。

警察很想知道行兇的人，被害人認識不認識，可他也沒怎麽處理過這種事件，沒經驗詢問不會說話，又不能亂動的病人。

孟君堯也想知道，說：“晚禾，如果我說對了，你就手掌變拳頭。”

林晚禾捏他手指，知道了。

“是不是牛彩林幹的？”孟君堯問。

魏明智，警察等人緊緊盯着林晚禾的手，手掌很快握成了拳頭。

孟君堯氣的砸牆，恨道：“我就猜到是她。”

警察寫下名字後問：“小夥子，為什麽猜她？”

“警察叔叔，原因你最好問她。是不是可以抓她坐牢了？”孟君堯說。

警察見老師們都看他，于是說：“這個還需要調查。我還要醫院出個證明，先走了，放心，如果構成了犯罪，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我先忙了，如果有需要，我再和你們聯系。”

魏明智等老師們立刻說：“謝謝”“拜托您，辛苦了”…要去送送警察同志。

麻醉劑還在起着作用，林晚禾想睡覺，可孟君堯一直撓她手心，不讓她睡。她此時真的好讨厭這個家夥，她太想睡覺了。

沈晨陽坐不住，孟君堯在這，林晚禾不需要別人了，見老師們回來，就說：“林晚禾，我走了，你好好養傷，我有空再來看你。”

林晚禾眼睛腫的睜都睜不開眼，微微擡手示意知道了。

孟君堯從板凳上起來，真誠地道謝：“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

這句話說的讓老師們想笑。

林晚禾出事的晚上，整個學校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警察過來詢問，程雲告訴他們為什麽宿舍的人都知道林晚禾對牛奶過敏的原因，而且重點列舉了何玲，劉明明，文雅麗，牛彩林幾人對林晚禾有敵意，而且那晚牛彩林并不在晚自習教室。

警察們陸續找何玲詢問。何玲一進屋，就哭了起來，說：“林晚禾過敏的事，我和文雅麗的妹妹說過，我沒告訴過其他人。”

問詢的過程不複雜，很清晰的一條線索，何玲知道林晚禾牛奶過敏，告訴了文雅麗的妹妹，她妹妹又和她姐說了。她姐和她好朋友劉明明打算治一下林晚禾，可後來林晚禾跳級去了初三，所以就沒做。

劉明明只說是無意告訴牛彩林的，并不知道牛彩林會這麽幹。問詢她的是個這片區派出所的所長，見她低頭，眼睛飄來飄去閃爍不定，就說：“劉明明，你說說今天下了課之後，你和牛彩林在校門口和誰在一起說話。”

劉明明身體僵住了，連表情也僵住了，沒一會就哭了起來。

兩位警察都看着她，既沒有催促，也沒有安慰，只是安靜地等着。

她心虛，她出的主意，不只是和文雅麗出了這個主意，還和牛彩林出了這個主意，原本牛彩林都忘了什麽林晚禾和孟君堯了，可她經不住劉明明的調撥，劉凱也不能讓自己喜歡的人受委屈，就答應不幹什麽，吓唬吓唬她。

牛彩林被說動了。

警察們将這些都記錄下來。

魏明麗一接到電話，就請了假，收拾了東西去照顧林晚禾。

孟君堯當晚和魏老師一起回了學校。一路上，兩人都默默無語。快到孟君堯的宿舍時，魏明智看看身邊這個小子，衷心感激他對林晚禾所做的一切，說：“謝謝你幫了她那麽多。今後，希望你也能像現在一樣和她共進步。好好努力，不要分心，将來一起考進大學。”

第二天，林晚禾挂着尿袋，喉管上插的幾個管子都取了。

魏明麗随後給她穿上衣服。

林晚禾吃不了飯，說不了話，一直躺在病床上挂着營養液，臉還腫脹着，焦黃憔悴。

半下午的時候，魏明智過來接班，見晚禾拿着筆寫着“做題”兩字給他看，忍不住搖頭，說：“你啊，逼自己那麽緊幹什麽？天天挂水，有沒精神，學什麽？好好聽醫生的，頂多十天就出院了，離中考還有兩個多月呢，你這嗓子要是養不好，感染了，就不好恢複，聽話。孟君堯給你帶了這個單放機，你聽歌？還是聽英語？”他說着從包裏取出一袋子磁帶，挨個給林晚禾介紹。

林晚禾在紙上寫“英語”。

魏明智算是服了她。

孟君堯拿給他的時候，他還說這丫頭都這樣了，還聽什麽英語。孟君堯只是笑，還是把英語給裝上了。

看來自己和他們也有代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