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高杉式洗腦教育（下）

必須說高杉的威脅還是很有效的。

至少西裏斯很老實地退到了一邊，看着氣勢陡然淩冽的高杉走回原位，始終沒有上前阻撓。

當然，沒有人會知道其實那個時候西裏斯正盯着高杉的背影暗自懷疑自己有“懼內”的屬性，一臉痛苦與甜蜜交替變換。

高杉站回了原位，看着底下或多或少帶着些許怯意的眼睛，開了口：“就在剛才，我說出神秘人的名字的時候，布萊克講師将我拉到了一邊，告訴我‘你們都還只是孩子’，我不應該讓你們過早地接觸這些事情。”高杉态度平靜，“那麽，告訴我，這裏那麽多學生，有多少個和他抱着同樣想法的？”

一陣無聲的騷動，一只手在人群中舉了起來，然後是第二只、第三只……最後占據了在場人數的八成。

“很好。”高杉颔首，頓了頓，從自己放在演示臺邊緣的衣服裏拿出了一把長劍。

那是一柄用木做成的劍，劍身線條流暢，劍柄處刻着幾個東方文字。沒有劍鞘，沒有開鋒，沒有裝飾和花紋，簡單質樸就是給這把劍量身打造的定義詞。

小巫師們好奇地看着高杉。

“就像之前《預言家日報》刊登的一樣，我是個麻瓜，來自另一個世界。”高杉握着劍柄，輕輕轉動着手腕，“那原本也是個和平的世界，和現在巫師界的生活差不了多少。有和霍格沃茲一樣專門給學生傳授知識的私塾，有和教授一樣為學生們解答疑惑的老師，有和記者一樣專門收集各路消息寫成報紙銷售的情報小販，有和貴族一樣堅持認為純血統代表高貴的大名，還有和傲羅一樣保護着普通市民的武士。”

“我也曾經和你們一樣，覺得世界都是美好的。就算它不美好，也還輪不到我去擔憂。因為我還是個小孩子——但是，災難這種東西，不會因為你只是個小孩子，就不來找你。”

“在我五歲的時候，我的國家遭受到了來自外星球居民的入侵，那些外星來客，我們稱之為天人。他們擁有高新的技術、殺傷力極強的武器、無與倫比的智慧和想要将我們那個國家吞沒的野心——八歲的時候，我的父母為了讓我能夠活命，用肉身擋住了天人的炸彈，在我的面前生生被炸成碎肉；九歲的時候，我跟着我的老師松陽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逃難，經過的村莊不是被血染紅了土地，就是家破人亡、破舊殘敗；十一歲的時候，天人的軍隊闖進了松陽老師的住所，我和其他的同伴因為出外尋找糧食免于一難，可是當我們回到的時候，我們的家……已經在一片火海中倒塌，老師的屍體也永遠埋在了房屋廢墟底下，只有那個被老師偷偷藏了起來、并在屋子倒塌之際推出屋外的我的同伴……倒在地上絕望地哭着……”

高杉的語氣一直是淡淡的，若不是在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顫抖得厲害，衆人幾乎會以為他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小巫師們先前好奇的目光都轉變為了同情和震驚，西裏斯更是瞪大了眼睛聽得入了神，整個教室一片鴉雀無聲。

高杉閉了閉眼，緩和了一下變得有些激動的情緒：“十三歲的時候，我和我的同伴們活躍在戰場前線，和幕府的軍隊一起，用老師教導出的劍術對抗天人。鬥智鬥勇、鬥兵力鬥武器，那個時候的我沒有哪天身上是沒有鮮血味的。好不容易組建起能夠毫無畏懼對抗天人的攘夷志士，也手刃了那個殺害松陽老師的天人，為老師報了仇——偏偏在那個時候，我們的幕府簽下了投降書，并下令幕府軍隊圍剿攘夷志士——上一秒還是一起抗戰殺敵的戰友，下一秒就将他們的刀劍砍在了我和我的同伴身上……”

驚呼聲此起彼伏，靠得近的女生們眼底閃着的淚花清晰可見。

“高杉教授……你的眼睛……也是在那個時候受傷的嗎？”一個赫奇帕奇的男孩哽咽着低聲問道。

“不……”高杉騰出左手輕輕撫上被繃帶遮掩的傷口，心底諸如“這是阿銀給我留下的傷疤哎呀關于阿銀的事情任何人都別想知道”的詭異想法又冒了頭，頓了頓，轉話題道，“但那是另一個故事，我們可以之後再讨論。現在我想問你們，知道為什麽我要告訴你們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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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個赫奇帕奇的男孩：“為了讓我們明白，災難是随時會發生的。”

“為了讓我們意識到，只有擁有絕對的實力，才能保護我們重要的人不受傷害！”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冒出，聽那激昂的語氣就知道是個格蘭芬多。

“又或者……”一個滿頭白發、雙眼像金魚一樣凸出的古怪女生慢吞吞地開口，“在告訴我們以上兩個信息的同時，也隐晦地為我們展示出了當前巫師界的形勢，傳達了部分能引起我們思考的問題。”

“完全正确，拉文克勞加十分。”德拉科小聲嘀咕着。

高杉看向那個不記得是叫盧娜還是露娜的白發女生：“例如呢？”

“Well，其實真的很好理解。”女生拖曳着起伏不定的詭異腔調，幽幽道，“在剛才的陳述中，高杉教授有特意提到巫師界和另一個世界的相似處。和霍格沃茲一樣的私塾，和教授一樣的老師，和記者一樣的情報小販，和貴族一樣的大名，和傲羅一樣的武士。綜上所述，如果，我們把巫師界比作高杉教授的國家，那巫師界之外的麻瓜界，就等于入侵的外星球。”

小巫師們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聽到這段分析，都點了點頭。

很實在的代入引申法。

“事實上，這并不是代入引申得來的結論，麻瓜和天人本來就有許多相似。我選讀了高杉教授的麻瓜研究課程，在聽課的過程中，接觸學習了不少由麻瓜創造出的産品和技術。其中包括殺傷性極強的各類槍、爆炸性極強的各類炸彈、和蛇怪的毒液一樣危險卻能簡單大量生産的各類□□、能讓人在不離開屋子的情況下對話見面知天下事且價格非常低廉的各類通訊器……”

靠之，你們平常上課講的是這些內容啊？——幾個旁聽的七年級生表情呆滞。

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啊啊到了三年級我也要選讀這個！——邊上咬着手指的一、二年級學生閃亮着眼睛。

羅列了一大堆代表着“高新科技”的事物的名稱後，小拉文克勞又将主題引回到原處：“如果沒有經過學習，能事先知道鐳射□□和PPK有什麽不同、或者12.7mm口徑的M2重機槍火力大小的巫師，在座所有人裏面不會超過1%。智慧不是一樣單靠個人就能傳承和發揚的物品。它更需要彼此的交流，需要融彙各個方面的知識。巫師界已經太久沒有注入新鮮血液了，不管是學術上的還是魔法成就上的。忽略引導當前英國巫師界的政權主義争鬥，其實高杉教授想要傳達給我們的信息很簡單——”

“現在的巫師界就如同尚未爆發戰争的高杉教授的國家，如果繼續沉浸在和平的假象裏，早晚有一天，我們也會踏上和高杉教授一樣遭遇的道路。”

……

其實盧娜的話有些聳人聽聞了。

只是，高杉的本意就是讓這些小兔崽子們知道一下世界是殘酷的人生是悲催的，自己有實力才能保證光明的未來，閉關鎖國只能挨打……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只要效果達到，過程如何并不是高杉所在意的。

所以任由小巫師們被小拉文克勞的話震得臉色蒼白手腳發抖，他也沒上前安撫。

而是微微揚起手，倏忽發力。

看着就脆弱無比的木劍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呼啦而過，在結實的演示臺上留下一道深且長的切口。

被切口迸濺出的小碎石噼裏啪啦敲得滿頭包的小巫師們傻乎乎地看着他。

“當一個人擁有絕對的實力時，哪怕他手裏持着的是脆弱的木劍，也能割裂堅硬的巨石。”高杉問，“現在，還有多少人是和之前一樣，抱着和布萊克講師相同想法的？”

小巫師們狂搖頭，整齊得好像一群拒絕母親喂食的鹌鹑寶寶。

“那，有多少人已經能意識到生死決鬥中，“生死”兩個字的分量？”高杉又問。

這下全部人都舉起手來了。

高杉笑了，邊若無其事地轉動着手腕，欣賞木劍在空中游移劃開的優美的線條，邊道：“很好。在我的決鬥俱樂部裏，只教授生死決鬥的技巧，以實戰為主，講解為輔。如果還有誰堅信未來會是一帆風順永遠和平，或者沒有勇氣面對訓練過程中的苦累，都可以選擇退出。”頓了頓，補充一句，“所以，之前布萊克講師說的‘不得用傷害性過大的魔咒’、‘點到即止悠着點來’，通通不算數。”

被當做背景板老半天的西裏斯總算回了神，條件反射地就想失意體前屈。

所以……晉助你之所以繞着彎彎說那麽多，最終目的只是為了鄙視我一開始說的那兩句話嗎！？

當然不是。

看着西裏斯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的高杉心底悶笑，視線回到底下那群懵懵懂懂的孩子身上。

心底忽然就冒出了幾分期待。

松陽老師教出了始終堅持武士道的阿銀，曲線救國的假發和坂本，還有一條黑路走到底的高杉晉助。

不知道，他又能教出怎麽樣的孩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 高杉心底充滿了期待。

松陽老師教出了始終堅持武士道的阿銀，曲線救國的假發和版本，還有一條黑路走到底的高杉晉助。

不知道，他又能教出怎麽樣的孩子呢？

……

五年後，霍格沃茲的高杉教授以培養出了幾百個黑魔王而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