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節
十足的君子——沒錯,我這是在罵人,你知道我不想當君子。”
也許因為父親的品性,所以何永遠只與他談條件。三日之後的夜晚,父親回來時,果然是一臉順應的表情。束之蒙問,“有沒有什麽新線索?”父親搖搖頭,“既是退讓,也是進步。他自然是答應我們的想法,前提是我們答應他的想法。”
“他想些什麽?”施契問。
《馥鱗》(65)
“他說,給他兩年的時間緩和。他說,他的本意是讓這個島的人恢複對自身的生存信心——”父親說到這裏,束之蒙情不自禁嗤之以鼻,“所以‘海神’就是關鍵。他預備第一年适當讓‘海神’少一些出現,第二年他想将人們對‘海神’的信仰轉移到‘海神祠’上,也就是說——”
“這個人真是不簡單,還能把要跑的鴿子硬是給抓回來。”束之蒙忍不住打斷父親。
“海神祠?我不懂,意思是,巫女?”
“他想按假海神的方式再創造一個假巫女,所以跟你要時間,是吧?”束之蒙仍露出他邪魅的眼,“賀,你知道你這得算幫他多大的一個忙?你該不會被他的幾頓美酒佳肴就給哄住了吧?這他拿什麽跟你換都不值。這事是無法估量的,況且萬一出了岔子,馥鱗不能全身而退怎麽辦?”
“我是答應了他,束之蒙,因為他開出來的條件比我們想象的都要驚人。”父親忽然看向我,像是作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說他能讓我和馥鱗被特赦,兩年之後,就能離開這裏。”
這顯然是施契和束之蒙也想象不到的。我甚至覺得若是他們面對這選擇也将會為此動搖。這一刻,我害怕會出現什麽分崩離析的事件,可是長久的沉默之後,施契先緩和過來,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後氣勢洶洶地罵道:“真他媽狠,這種條件果然讓人沒法拒絕。賀,我他媽真是由衷地羨慕你——”
“不,你們都知道我答應過頤紗,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這個島。”
我略有驚恐,不只因為父親的決定,更是因為束之蒙突然上前揪住了父親的胸襟,“你他媽想幹什麽?”
“我跟他談了條件。”父親冷靜地說,“馥鱗本身就不存在特赦。我不願意離開這裏,這個條件不吸引我。但換一個方式我可以接受,他要替我弄到兩個特赦的名額,其他的都一樣,兩個人,再加上馥鱗,兩年後就可以一起離開這個島。你知道我想說什麽——”就在那時,我才明白我父親所作的決定究竟是什麽,“束之蒙,施契,我答應過頤紗和她一輩子都會在這個島上。可馥鱗一直是無辜的,你們知道,我最難過的是因為我在這裏,她也必須永遠在這個島上。所以,看在這個機會是我替你們争來的分兒上,你們替我帶她離開這裏,這不算過分是不是?”
“真夠有你的,賀。”束之蒙一定壓抑了自己的情緒,我知道他不喜歡将笑以外的情緒透露給任何人,任何恐懼、傷心、感動他統統都會藏起來,“我現在知道他開出的條件究竟有多吸引人了,真是,讓誰都無法不接受。”束之蒙推了推施契,“是不是?”
《馥鱗》(66)
施契抹了抹眼角滲出的水珠,繼續用他不知所措又惡狠狠的口吻說:“是……老賀,真他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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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歲的冬季,我時常坐在房裏看父親繼續做他的各式雕塑。他欠我一個解釋,關于對我的決定,但我也明白他的決定。在那一刻我覺得他是愛我的,雖然他更愛我的母親。對此我一點兒也不難過,因為他早就安插了另外兩個人去分擔他父親的角色。是的,我原本還睜着無辜的大眼等他們告訴我對未來的定義,但我父親沒有回答我。施契倒是說了很多,但不是關于我,他只是喋喋不休關于我父親究竟有多愛我的母親。“你不可能知道——”施契的開場白永遠是這樣,“你爹這個人就不屬于這個島,因為他一點兒也不壞嘛,可他會永遠在這裏,并且不是為了自己。丫頭,我總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麽,有些人說這就是命運……”
命運就是事與願違或是意料之外嗎?
我問過施契,不過他是總結不出來的。施契永遠瞪着眼睛表達他的喜怒哀樂,我猜他這時候是喜與哀同在,最後兩股情緒都扭不出頭緒,他就把這些情緒都抛開,然後對我說:“丫頭,以後不要問我問題。雖然你以後多了兩個爸,一個——”他指了指自己,“他就負責砍砍殺殺,誰欺負你他幫你讨回來。至于另一個——”就是束之蒙了,“他比較喜歡回答問題,知道了吧?”
蒼天白雲見證我那時是真的歡快得直不起腰來。
他們簡單劃一的卑劣與性情都是我的養分。我是被這些粗犷直接的情緒滋養大的女孩兒,也許越長大越該像個男孩兒。我穿束之蒙給我準備的男裝,把頭發藏在發帶裏——其實這很難,因為我的頭發已經很長了,我把頭發亂七八糟地往發帶裏塞,有的藏着有的露出來,有的細長一縷被風一吹就像海蝦的觸須,而後我東倒西歪地走在對岸,誰也不能将這麽個髒兮兮的小鬼跟海神聯系在一起。不過,這也許是因為他們沒能見過我的臉。我知道有人能認出我,比如何,比如管事的老福,比如我現在正讨厭着的律桢。我唯一忘了那個只見過一兩次的律致。我是不會把一個買家牢記在心的,但他卻記得我。也許因為我的面具害他被關了一個月,也許還因為他覺得我是他的命中克星,總做成那些他沒辦法做到的事——我整到他了的哥哥。但他們都與我有着密不可分的關聯——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即便發現我也不會拆穿我。
《馥鱗》(67)
我與我的惡人們自以為有多安寧,卻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一個人站在不相信“海神”的觀點上去留意這城鎮裏忽然出現的長卷發的海神與長卷發的小乞丐,那她會不會發現兩者之間的關聯?
但你也明白,這個假設成立的基準是她“不相信海神”,或者說“知道這個海神是假的”。偏偏,天底下有這麽一個人是符合我們所有的假設,而我們始終不知其去向的——
你記起來了吧?在這故事最開始我便告訴過你,現在,聽到這個稱呼,我們會覺得我将離我的死亡更近一步。
你沒有記錯,是她——巫女。
在我肆意成長甚至被何利用成為“海神”的那一刻,我最終侵犯了一個人的絕對權益。而她的維護者在失蹤多年之後回來了。雖然,我們都不知道她回來了,一如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會離開。眼下我仍走在我堅持的命運裏,還錯以為我是為了換回我三個父親的救贖在賣力演出的好孩子。雖然我偶爾扮成乞丐在對岸玩,但人群裏歸來的那雙蒼老的眼睛已經默默地盯上了我,不過這是之後的事了,在她正式登場之前我們都不知她的存在,她不動聲色地發現我的虛假身份,再思索針對我的對策。在此之前,我還是我,我偶爾去碼頭走走,在一幫三教九流的水手之中撒謊,那種惡人的氣氛讓我與他們很快相容。直至有一次,我終于遇見了我逐漸長大的律桢——他已經逐步融入了他父親的事業裏。這一次他很快就認出了我,但他又不敢與我相認——那時的我穿着男孩兒的髒衣服,坐在一群水手之中。
水手們讓我偷偷地上船玩,還給我喝烈性的酒。沒人認出我是個小女孩,只當我是那個喊着“老子要萬能的寶藏要偷這些船出海”的嚣張的小男孩,也許我很瘦小,但世俗對女孩兒的判斷幫了我很大的忙。只有律桢知道我不是世俗之內的女孩兒,他發現我是因為我正坐在他何家的船上。水手們讓我躲起來,別給他們惹麻煩,但我就是故意腳一滑跌在了地上,我扶着我的身子歪歪斜斜地站起身對律桢笑,“少爺,你們家的甲板真滑,我這是在給你擦擦,你再走走,現在就沒事了。”
《馥鱗》(68)
水手們哄然大笑,氣氛一會兒就歡愉了。
但我的少年只是望着我說不出話來,我還以為他要放過我,可他沒有。他想了想,索性把脾氣一橫,裝作怒目的樣子對我說:“哪兒來的髒小子,老福,給我抓起來押回去,不是說上次那批貨丢了一部分嗎?船上的人也給我記着,要是真查出來是他偷的,你們每一個都脫不了幹系。”我被人扭了起來,以這種方式被他押回了他家。我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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