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護短

第31章 護短

又開始了新的一個星期，這周總算沒有之前那麽忙碌了，沈淮的傷也慢慢調養着已經好的差不多，眼看着平淡的一星期将要過去，沈淮卻在周五的那天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沈淮接起來：“喂？”

對方是一個女聲，說話很客氣：“你好，是戚賀的家長吧？戚賀在學校跟人鬧了點不愉快，您看您有時間來學校一趟麽？”

沈淮立即起身揣上車鑰匙就往外走：“好，我現在就過去。”

沈淮趕忙開車到學校，到了之後找到老師，順便還有在辦公室門口站着的戚賀，還有旁邊一個衣服都濕透，鼻青臉腫的男生。

沈淮看着戚賀左瞧右看，倒是沒看出來哪受傷了，跟旁邊那個比起來，相當于是完好無損。

沈淮稍稍放下心，心想，看來是沒吃虧。

沈淮第一次給人當家長，業務不熟練，好一會才琢磨明白該怎麽反應。

沈淮臉一沉，厲聲問戚賀：“怎麽回事？”

戚賀可憐巴巴的看一眼沈淮。

沈淮心一緊，難不成演太過了？？把小孩吓着了？？

給沈淮打電話的女老師就是戚賀的班主任，她出聲解釋，說兩人是在廁所打起來的，動靜鬧得還特別大，直接鬧到教務處去了，至于為什麽打起來，戚賀給出的解釋是看這小子太不順眼。

沈淮氣笑了，還挺橫。

被打的男孩的家長很快也過來了，一見到自己兒子被打成這幅熊樣，直接吵嚷起來，沈淮一把把戚賀護到自己身後，冷聲說道：“把您兒子打傷了很抱歉，但是兩個人打架肯定不是只有一個人的原因，為表示歉意這位同學所有的醫藥費我來出，你看可以麽？”

惦記着老師還在旁邊，沈淮沒把話說的匪氣太重，怕給戚賀留下不好的印象。

沈淮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字裏行間都沒透漏出一絲是戚賀做錯了的意思，在黑社會浸淫久了，沈淮一個眼神，就成功的讓對方家長察覺到這個人不好惹，賠償也賠償了，再糾纏下去怕也沒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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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家長要帶孩子去醫院，沈淮自然也得跟過去，這個事到目前為止這已經是最合理的解決辦法了，沈淮對班主任說：“剩下的我來處理就行了，讓戚賀接着回去上課可以吧？”

班主任笑笑：“這是當然。”

沈淮拉過戚賀走到一旁，低下頭看他：“安心回去上課，等放學了我來接你，嗯？”

戚賀面色有些不對勁：“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沈淮揉揉戚賀的頭：“想什麽呢？這也叫麻煩？聽話回去上課。”

眼下還有其他事趕着，沈淮也沒時間跟戚賀多說幾句話。

戚賀蔫蔫的點點頭，說：“知道了。”

沈淮看着戚賀離開，然後跟着這對母子一起去了醫院。

戚賀走到班門口，看見一大幫人高馬大的家夥，再走近點，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李子旭抓住四班一個人問：“戚賀讓誰給揍了？”

戚賀聽到這句話直想跳上去踹他一腳，什麽叫我讓誰給揍了？？你搞清楚是他媽老子把那傻逼揍的爹媽不認OK？？

戚賀無語，他拍拍李子旭，問：“你這架勢，在這幹啥呢？”

原來戚賀剛把事鬧大，就傳到了各個班裏，八班人一聽，當即一拍桌子，不行，高低也算是碰過酒杯的好兄弟了，能讓人就這麽給欺負了？

然後李子旭就帶着八班的半壁江山來了。

戚賀一聽心裏感嘆，辛虧我往教務處走的早，再晚一步，就直接升級成校園群毆事件了。

但還是感動占多的，戚賀沒想到會有這麽多人來為他出頭，戚賀大笑：“沒事了已經解決了，謝謝你們哈，說實話你們這樣我還挺慌的，要是再鬧大點，叫家長估計都解決不了了。”

衆人納悶了，有人問：“你回來了那跟你打架那小子呢？”

戚賀誠實回答：“去醫院了。”

衆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卧槽！牛逼！

确認是真的解決了，八班人這才放心離去。

送走一波又來一波。

戚賀剛走進班蔣祿銘他們幾個便圍住他，蔣祿銘一臉難以置信：“我就課間補了個覺！怎麽回事？？”

戚賀聳聳肩：“六班那個傻逼。”

蔣祿銘了然。

衆人又七嘴八舌問了好些，戚賀說都說累了。

剩下這幾節課戚賀也沒什麽心思上，老師說要叫家長時，戚賀是不願意讓奶奶來的，本來已經為他操很多心了讓奶奶知道這件事了又要難過。戚賀莫名的就想到了沈淮，背出沈淮電話號碼的時候戚賀自己心裏也很震驚，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就記住的。

戚賀對于自己做過的事不後悔，只是讓沈淮來給他收拾爛攤子多少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所幸沈淮來了，在見到沈淮的那一刻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突然就安定下來了。

戚賀這麽些年從沒在一個人身上得到這麽大的安全感。

戚賀焦心的等待着放學。

一下午戚賀什麽也沒聽進去，就聽到了最後一句‘放學。’

來到校門口戚賀看了一圈也沒找到沈淮的車，戚賀也不惱，來到沈淮第一次等他放學的那棵樹下，一言不發的站着。

這邊沈淮在醫院，這對母子也是有意要撒氣，大大小小的檢查一個不漏，眼看着時間要到了直接撂挑子走人是不太可能，沈淮斂着脾氣，讓他們折騰。

辦好手續把費用交齊，沈淮非常客氣的把自己聯系方式給男孩的母親，并且表示之後有什麽問題就直接聯系，一定會負責到底。

關上車門沈淮捏了捏眉心，拖戚賀的福，他活了幾十年都沒為誰這麽操心過。

開着車又飛速趕往學校。

到學校門口發現只有戚賀一個人在那了，背影倔強又孤獨。

沈淮把車靠過去，戚賀打開車門坐進去之後也是低着頭一言不發。

沈淮打破沉默：“你不是因為看不順眼就會打架的人，說說吧，到底怎麽了？”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在周二下午的最後一節課體育課後，需要把上課用的排球還到器材室去，那節課正好輪到了戚賀蔣祿銘兩人，收好之後體育老師囑咐如果沒人的話就把門鎖上。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把球放在架子上也沒仔細看便出去把門鎖上了。

與四班同一個時間上體育課的還有六班。

在器材室隔間裏的杜方只聽見有人進來了，卻在打開門的時候發現門鎖住了，他隔着窗戶看着離去的兩人的背影大喊，奈何距離太遠再加上有些隔音兩人根本沒聽見。

杜方氣的直踹門。

萬幸和他一起的朋友怎麽等人都不來，終于發現不對了，找到了被困在器材室的杜方，趕緊去辦公室拿鑰匙開門把人帶出來了。

從這之後杜方就對兩人有了敵意，在走廊偶爾遇見，杜方故意撞着戚賀肩膀走，戚賀不解回頭，卻只得來對方快要飄到天上去的白眼。

諸如此類不痛不癢的小摩擦，雖然沒什麽影響，但時間久了确實會讓人不爽。

戚賀在對方又一次挑釁之後忍不住了，問他：“故意找事？”

對方沖他嘲諷一笑：“找事的不是你麽？”

戚賀莫名其妙。

後來知道了那天下午的事，戚賀蔣祿銘也自覺是他們做得不對，放學之後也找過杜方就這個事道過歉了。

本以為事情到這就算完了，但是杜方的挑釁和嘲諷卻沒有停止。

戚賀憋着火。

這件事一直在發酵最後爆發在周五的下午。

戚賀下課之後去了趟廁所，很尴尬的是，在廁所又遇見了杜方。更尴尬的是，廁所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戚賀打算完全無視，卻在洗手的時候杜方故意來到和戚賀相鄰的水池。

戚賀眉頭一跳。

對方故意把水量開到很大，戚賀猝不及防被濺的臉上還有身上全是水。

戚賀握着拳隐忍，皺眉說：“有完沒完了？”

杜方笑的嘲諷：“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再說你不會躲開麽？”

“哦我忘了你沒長眼睛。”

戚賀氣的眉頭直跳。

這幾天戚賀早就被杜方明裏暗裏的挑釁陰陽怪氣的說話方式氣的不順，是，這件事是自己做錯了，可是也已經道過歉了，總該完了吧？

還是覺得不爽，咱們大可以用直接點的方式，時間地點你挑，誰不來誰孫子的那種，戚賀也樂意奉陪。

可天天來不痛不癢這麽一出算怎麽回事？

戚賀本就是個暴脾氣的人，杜方這一番話說完，戚賀想也沒想直接揪着人腦袋按到面前的洗手池裏，這還不算完，戚賀把水量開到最大，足足給人澆了個透心涼。

杜方猝不及防被喂了好幾口水。

察覺到對方劇烈的掙紮，戚賀把杜方的腦袋從水池裏揪出來，面色暴戾的說：“是男人就打一架，你他媽的再跟老子陰陽怪氣一個試試？”

杜方沒料到戚賀直接爆發，顯然愣住了，反應過來便和戚賀扭打在一起。

在打架這方面還是戚賀略勝一籌，杜方很快就被壓制住，戚賀打紅了眼，跨坐在杜方身上一拳一拳砸向對方的臉。

要不是年級主任在巡查及時阻止，杜方可能被打的更重。

也是因為年級主任，兩人直接被請到教務處。

再之後就是沈淮來了。

戚賀心裏暗暗忐忑，他不想對沈淮有隐瞞，但其實經過剛剛這麽一複述下來，戚賀也認為是自己太沖動了，明明就是自己先做的不對，還給人又打了一頓。

沈淮聽完，暗暗咋舌，最近跟戚賀好脾氣相處久了，他都快要忘了這其實就是個小炸藥桶。

沈淮嘆一口氣：“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戚賀周身的氣壓更低了，果然沈淮也覺得自己不好……

沈淮接着說：“下次打架能不能別只往臉上招呼？太明顯了，你找不容易看見的地方揍不好麽？”

嗯？？？

戚賀猛地擡起頭。

沈淮還在說着：“在學校我還想說你也是受害人來着，可這對比太明顯了，我沒法睜着眼睛說瞎話啊。”

戚賀的嘴角控制不住想要翹起，可又很快被他壓下去，面部表情一度有些滑稽，裝摸做樣說了句：“這會不會有點太護短了？”

沈淮聞言認認真真思索起來：“還好吧。”

戚賀被沈淮逗笑了。

終于高興了，戚賀看向沈淮：“咱們去哪啊？”

沈淮回答：“吃飯，在醫院讓那娘倆給我折騰的要累死了。”

“哦對對，”戚賀也想起來，“你給他們賠了多少錢？我以後還你。”

沈淮嗤笑一聲：“你怎麽還？”

戚賀挺挺腰板：“你不要看不起我好吧？我可以放假的時候去打工啊，如果很多的話，我也可以放學之後打個零工什麽的，拼拼湊湊總能湊齊的。”

沈淮聽到這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問：“你之前就這麽幹過？”

“對啊，”戚賀覺得這又沒什麽，“奶奶年紀那麽大了怎麽能去掙錢嘛。你還沒說呢到底多少啊？”

沈淮壓根就沒打算讓戚賀還這個錢，誰知這小子一直沒完沒了問個不停，如果說不讓他還吧，估計會打擊到小朋友的自尊心；可沈淮實在見不得戚賀這小小年紀就出去賺錢吃苦。

沉吟片刻，沈淮憋出來一句：“二百。”

沈淮自我很滿足，這個辦法好，既照顧了小小的自尊心，又不會很辛苦。

戚賀：……

戚賀一臉‘你蒙傻子呢’的表情質問沈淮：“我看上去就那麽好糊弄麽？？”

沈淮繼續演：“就是二百啊。”

戚賀大聲嚷嚷：“我不是沒去過醫院！那地方特麽的拍個片子都得四五百，要是我的話我恨不得連指甲縫都去拍一個！二百塊錢？你糊弄鬼呢？”

沈淮被噎了一下，片刻後他開始教育戚賀：“你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小年紀怎麽就學着訛人呢？”

戚賀無奈扶額：“我只是跟你打個比方！！”

“打個比方也不行！”沈淮義正言辭，“你這種思想很危險！”

戚賀：……

最後無論怎麽問沈淮都絕不松口，堅持說就是二百。

戚賀氣急了揚言說明天就去打工一定要把錢砸在沈淮面前。

“你敢！”沈淮咬牙切齒。

小王八蛋。沈淮心裏罵道。

就是他媽的不識好歹你說氣人不氣人。

脾氣再爆在淮哥面前也是一副小媳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