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 [最新] 等她吻(完) 全文完 (1)

林右臣被喬延問得發愣, 卻沒有避而不答,而是擡手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詢問道:“你怎麽知道?”

這算是承認了, 但他自己也有些迷糊。

什麽是喜歡?

和溫傾結婚三年,他好像從未考慮過這兩個字,更別提是更深程度的愛, 他始終在不該有的事情上糾結,而今想起來婆婆媽媽,全然不像個男人。

喬延聽到他的話,眉飛色舞道:“當然是你看了溫姨的眼神, 爸爸就是這麽看媽媽的。”

在他的印象中,爸爸和媽媽互相喜歡,也從來不吝啬表達,每次情人節只給媽媽送禮物, 從來都把他當成小拖油瓶。

盡管他的年紀還小, 并不懂大人世界中的浪漫, 卻最能感知大人之間的情緒變化。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林右臣笑了笑沒說話,目光卻轉向了廚房門口, 隐約能聽見溫傾和蘇玉蕭在講話。

看得出來,兩人的關系十分不錯。

忽然, 玄關處傳來開門聲,喬堯抖落發絲上的細碎雨珠, 看到坐在客廳裏玩拼圖的一大一小, 詫異的挑了挑眉:“來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他和林右臣是多年好友,也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不過話剛問出口,他就見蘇玉蕭和溫傾從廚房裏端着菜出來,剩下的話全堵在了喉嚨裏, 眼中溢出些許驚訝又很快收斂了。

林右臣不着痕跡搖了搖頭,喬堯忍不住在心底輕啧一聲。

他知道自家老婆和溫傾關系好,溫傾在這裏的消息也是他告訴林右臣的,沒想到林右臣才來不久,兩人竟然同時到他家做客。

想到蘇玉蕭并不知道溫傾就是林右臣的妻子,喬堯一時間覺得有些好笑。

溫傾估計也看出了這一點,不想弄得大家尴尬,所以什麽都沒說。

林右臣自己把老婆弄丢了本就理虧,當然什麽都不敢說什麽都不敢做。

蘇玉蕭看喬堯身上微濕,幾步走過去接過他脫下的外套,又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下雨了?”

喬堯點點頭道:“下了點小雨。”

溫傾來過喬家幾次,和喬堯也算認識,二者相□□頭示意。

喬延見爸爸回來了,立刻扔掉拼圖朝他跑過去,抱着他的腿開始撒嬌。

在家裏,爸爸寵着他,媽媽對他嚴厲。

喬堯把他抱起來,父子倆說起話。

溫傾也被蘇玉蕭推到餐桌前坐着,飯已經煮的差不多了。

時間過得很快,飯桌上有喬延叽叽喳喳也不會尴尬。

差不多晚上九點,溫傾告辭離開。

蘇玉蕭說要送她被她拒絕了,她家在附近,走幾步路就到了。

雨後的夜晚顯得格外透亮,空氣也被洗去了塵埃,格外清新,小區裏的植被上有雨滴凝聚着往下掉,發出小小的啪嗒聲。

溫傾經常在飯後到小區裏散步,對這裏的環境十分熟悉。

舒适的空氣讓她放慢了腳步,正巧程逸打電話來,她幹脆走進一處八角亭中和他說最近發生的一些趣事。

不知不覺間,過去了半小時,原本已經停歇的雨又淅淅瀝瀝下起來,等溫傾發現結束通話時,已經被困在八角亭裏,暫時出不去了。

偏偏今天她給平時跟在她身邊的人都放了假,家裏連個給她送傘的人都沒有。

溫傾想着可能要麻煩蘇玉蕭時,雨幕裏林右臣撐着傘出現。

她握着手機的動作頓了頓,後者已經進了八角亭,收了傘。

“怎麽還在這兒?不是回家了嗎?晚上在外面呆着不安全,以後早點回去。”

他進來便是叮囑,溫傾不太适應他的變化,點了點頭沉默着沒有說話。

林右臣估計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見,把剩下的話吞回肚子裏,看了看變得稠密的雨幕道:“我送你回去吧?從天氣預報看,雨會越下越大。”

他把才收起的傘又撐開,溫傾有些糾結,但已經這麽晚了,再麻煩蘇玉蕭也不好。

況且她和林右臣之間也沒有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兩人離了這麽久的婚也沒離清楚,還回去的婚戒又被林右臣悄悄送了回來。

溫傾點點頭,才走到八角亭邊,林右臣便順勢摟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邊帶,大半把雨傘都斜了過來。

明明有過更親密的時候,可也不知為什麽,如今隔着衣服觸碰,卻覺得滿是尴尬。

溫傾忽然有些後悔麻煩他,兩人本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林右臣又死活不肯跟她離婚……

“小心腳下。”

溫傾被近在耳邊的話拉回了思緒,低頭便看見前方不遠處有個小水窪,一腳踩下去髒了鞋不說,估計還要進水。

林右臣從沒對她有過這麽貼心的時候。

雨滴噼啪噼啪落在傘面上,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如同雜亂無章的奏樂,算不上多好聽,卻也算不上嘈雜。

溫傾視線随意放在漆黑的夜色中,詢問道:“你怎麽會在咖啡廳工作?”

這個疑惑在她心裏放了許久,不是非要知道,只是想問出來。

林右臣似乎有些意外與她會與自己主動說話,低頭看了她一眼,任由被夜風吹過來的雨灑在自己身上。

“找個工作養活自己。”

這個借口聽起來真是爛極了。

他就算沒了嘉林集團執行總裁的位置,股份卻還在手裏,每年都能拿到大筆的分紅,何必到咖啡廳裏當咖啡師?

為了體驗生活?

這四個字并不适合出現在林右臣身上。

溫傾想讓他別把時間浪費在自己身上,可他又什麽都沒說,這時候主動提,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兩人都沉默下來,雨滴落在地上發出的噼啪聲則顯得格外清晰。

溫傾的視線落在鵝卵石小徑上,看着小徑邊偶有的水窪在雨水的打砸下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才走出八角亭沒多久,雨越下越大了,溫傾感受着側方飄搖而來的雨滴,隐約覺得有些冷。

不知是不是她細微的小動作讓林右臣察覺了,後者又把傘傾斜過來,半個人都站在雨中。

溫傾不習慣林右臣的溫柔,只好離開視線,假裝什麽也沒看見。

這一路好像特別漫長,走到別墅門口時,雨下的很大了,別說是林右臣,溫傾自己都濕了半身。

再看漆黑的夜幕,大雨嘩啦啦直下,周圍的場景都變得模糊,庭院裏掉了一地的樹葉。

把溫傾安全護送回家,林右臣撐着傘站在雨中,渾身上下都濕了,單薄的白襯衫貼在他身上,隐約可見結實的胸膛和硬-挺的腹肌。

溫傾下意識想要別開眼,可又覺得太過刻意,只好強迫自己的目光向上,卻又恰恰看見林右臣細碎的劉海貼在額前。

頭發在雨水的濕潤下一撮一撮粘在一塊兒,即便如此,也難掩他俊逸的面孔。

對上溫傾的目光,林右臣笑了笑說道:“我先走了,下次見。”

他不吝啬道別,似乎篤定了兩人會有在相見的時候。

也不等溫傾回應,他撐着傘走進雨幕裏。

“林右臣。”

突如其來的三個字讓林右臣停下的腳步,他回過頭,遞給溫傾詢問的眼神。

“雨這麽大,很危險,進來吧。”她說完便轉身開了門。

林右臣稍有詫異,取而代之的是眉宇之間淺淺的笑意。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屋檐下,傘關了放在門口,自覺進屋。

溫傾出國後,在洛辰的別墅住了一段時間,可人到底已經走了,想的再多念的再多,也不過是徒增傷感,沒多久便搬了出來。

這段時間她的生活過得很平靜,沒有嘈雜的宴會,沒有穿不完的高定禮服,心血來潮了也可以到外頭走走。

溫傾給別墅裏的其他人都放了假,從鞋櫃裏拿出雙鞋後,道:“你自便,客房在一樓,衣帽間裏的衣服程逸很多沒穿過,你自己可以挑一身換上。”

雨越下越大,也不見得什麽時候停歇,她還不至于邀請了人進屋卻還讓他濕漉漉的坐到雨停再趕他離開。

林右臣見她對自己絲毫不防備,放下包後,便用發圈紮了濕漉漉的頭發要往樓上走。

能被允許進屋是意外之喜,林右臣乖乖去了客房。

溫傾洗了澡下樓,聽見廚房有動靜,稍有驚訝。

她走過去便看見林右臣已經換了身衣服,身上圍着圍裙,正在煮着什麽。

發覺她的到來,林右臣擡起頭來露出了個歉意的笑容,“剛剛我們都淋雨了,給你發消息也沒回,我就自作主張到廚房來煮了姜湯。”

案板上放着兩個碗,絲絲縷縷的熱氣從裏面冒出來,姜的味道漸漸蔓延至整個廚房。

“沒事。”溫傾輕輕吐出兩個字,越發不适應眼前的林右臣。

從上次在酒店遇見他,後者便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再拒人于千裏之外,不再把什麽事都藏在心裏,反而會說些拙劣至極的借口。

溫傾接下來的日子依舊過得很平靜,但他的生活中多了一個叫林右臣的人。

她沒有刻意避開他的想法,去咖啡廳時後者總會親自為她端來咖啡,卻不會有過多打擾。

兩人的關系也不像一開始那麽僵硬。

溫傾吃不慣國外的面包牛奶,自己又是個廚房殺手,給她煮飯的阿姨放假時她經常不吃早餐。

林右臣不知道哪知道了這事,有天早上拎着食材站在他家門口,溫傾迷迷糊糊給他開了門,等人進了廚房才後知後覺他來做什麽。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林總始終在刷新溫傾對他的認知,除了煮咖啡,他還會很多很多事。

比如他做的飯很好吃,意外的和她的胃口,也比如他有很出色的鑒賞能力,對她的設計也能提出針對性的意見。

曾經她渴求的一切全都發生了,溫傾沒覺得有多感動,倒是有些啼笑皆非。

林右臣是司馬昭之心,但她已經沒有奮不顧身愛一個人的熱情了。

或許在她失憶那段時間裏,她曾經有過真心實意喜歡林右臣的時候。

但再多的喜歡也經受不起消耗,夢醒之後,他并非她的意中人,也未曾珍惜過她的喜歡。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加糾纏?

曾經的她在做夢,現在的林右臣又何嘗不是?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底,要不了多久就過年了。

程逸這段時間在國內忙得腳不沾地,顯然不可能飛到國外來陪她過年,慕遙也一直在問她什麽時候回國。

溫傾思來想去也覺得自己離開有一段時間了,過年了不回國也不太像話。

再說她出國也是為了避開國內的那些煩心事,如今她連林右臣都能坦然面對,雖然依舊沒有離婚,但離開的情緒也不像之前那麽強烈了。

溫傾和程逸通了電話,告訴他自己打算過幾天回國,後者很高興,還說要親自到機場接她。

“林右臣。”在林右臣又主動上門的一個早上,溫傾沒讓他進廚房,而是指了指客廳的沙發,示意他坐過去,并且叫出了他的名字。

她很少會連名帶姓叫他,這次的話裏還帶了鄭重,後者心裏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但他無法阻止事情發生。

“我決定回國了。”溫傾簡單的陳述出自己的決定。

林右臣略有意外,但也知道這在情理中,溫傾不會一直待在國外,出國也是為了避開他,但最近一段時間他總是活躍在她的生活中,避不避開已經沒有必要了。

“你什麽時候回去?我們去辦理離婚手續吧。”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說話的聲音也很柔軟,砸下來的卻是晴天霹靂。

溫傾的确不想再拖下去了,這段時間和林右臣相處,離婚的事情她好幾次都要脫口而出,但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能成功說出來。

其實她的态度從一開始就很明确,真正在回避的是林右臣。

“為什麽突然——”林右臣笑得有些勉強,準确的說是已經笑不出來了。

溫傾搖了搖頭道:“不突然,出國前我就和你說過,我要離婚,是你一直不同意。”

“林右臣,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歡你,你這麽做又是何必?”

她像個冷酷無情的劊子手,斬斷了林右臣最後一絲遐想。

接下來的幾天,林右臣都沒出現。

溫傾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想起那天他離開時魂不守舍的模樣。

說實話,林右臣這段時間改變的太多了,甚至像是換了一個人。

或許他真的在試圖挽回曾經錯過的感情,但錯過就是錯過,沒有誰會站在原地永遠的等待另一個人。

溫傾把這件事放到一邊,和蘇玉蕭說了自己要回國的事,後者有些感嘆,倒也支持她回國。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總歸是孤獨的,即便她身邊有着助理和保镖,但他們又如何能夠取代得了家人?

喬延知道後,哭得淚眼汪汪,舍不得她離開。

溫傾哄了好一會兒才把人哄好。

回國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溫傾出機場的時候世界銀裝素裹。

程逸早早等在外面,見了她立刻給她一個擁抱,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瘦了。

溫傾忍不住笑出聲來,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說道:“你最近有點胖了。”

程逸挑了挑眉,見她眉宇間盡是促狹,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兩人一說一笑往外走,卻在出機場前遇見了同樣拎着包往外走的林夫人。

程逸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溫傾微愣之後喊了一聲伯母。

之前的事情發生的太快太突然,她出國後和林夫人通過電話,後者勸她不要離婚。

說起來,倆人已經很久沒見了。

林夫人看起來有些憔悴,看到溫傾時也略顯意外,但她很快回過神來說道:“你回來了?”

她對溫傾也沒了之前的熱情,語氣淡淡的。

溫傾點點頭,她想了想還是沒有多問,和程逸一起往外走。

嘉林集團換了執行總裁,林右臣自己都不在意還在國外溜達,她何必多嘴。

再說,林家的事情剪不斷理還亂,以前的她都沒能處理的來,更別提現在的她已經是個外人了,不必多管閑事。

她率先往外走,從遇見後就沒什麽興致和她說話的林夫人忽然開口了,“溫傾。”

只叫了名字,也沒說是什麽事,出于尊重,溫傾停下腳步轉過頭來詢問道:“伯母,有什麽事嗎?”

她的态度過于坦然,甚至讓林夫人覺得溫傾從來沒有和林右臣結過婚,更沒有前婆媳相見的尴尬。

“溫傾,你能幫我勸勸右臣嗎?”林夫人把在心底裏轉了幾圈的話說出口,看得出來說的有些勉強,但是話出口之後,這些勉強很快又褪去了。

“這段時間他根本不管公司裏的事情,也不接我的電話,我知道他是出國找你了。”

有些話一旦出了口,就沒有之前的猶豫不決了。

“我不知道你們倆怎麽鬧到現在這地步,但是右臣一定是喜歡你的,否則他不會放着國內的事情不管,你能不能幫我勸勸他?嘉林集團不能沒有他,我也——”

“伯母,你是站在什麽樣的立場上和傾傾說這些話的?她和林右臣已經到達要結婚了,你憑什麽覺得傾傾能夠勸得動林右臣?她對你們家已經沒有任何責任和義務了。”

林夫人的話被程逸打斷,後者直來直往,語氣裏也能聽的出生氣。

林夫人對程逸的态度一直都很微妙,溫家的養子,溫傾對他過于信任,整個集團都交給他打理,他和溫傾的關系也過于親近。

此前她有微詞,但礙于情面什麽都沒說,畢竟溫傾的确喜歡林右臣,兩人之間也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程逸後來也去了國外。

兩人是名義上的兄妹,也不可能發生些什麽。

如今,溫傾還沒說話,程逸便迫不及待護着她,這段時間精神疲憊的林夫人頓時惱羞成怒。

“我再怎麽說也是溫傾的長輩,不過是請她幫一個小忙,不要說的好像我要把他推到火坑裏似的。”

程逸挑起眉頭,“林夫人,傾傾和林右臣已經婚姻破裂了,她沒有任何義務幫助自己的前夫。”

“林右臣是你的兒子,你有話不直接和他說,卻要找個外人來拐彎抹角,何必呢?”

程逸歷來是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他之前就不同意溫傾嫁給林右臣,奈何她喜歡,也就只能順着她,同時也尊重林家的人。

林夫人的态度太過理所當然,溫傾可沒有必要受委屈。

今天的天氣很冷,機場也涼飕飕的,程逸可無意在這耽擱太久,拉着溫傾就往外走,不打算再搭理林夫人。

林夫人可從來沒有被兩人用這種态度對待過,一時間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緩過神來後氣得渾身發抖。

她和林父是商業聯姻,兩人之間沒有感情,但也從來沒想過後者已經半只腳踏進棺材裏了還能給她整出一個私生子來。

自從林右臣辭去了嘉林集團執行總裁的位置,外面那賤女人帶着她的兒子登堂入室,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林夫人僅有的修養與風度都碎得差不多了。

她不甘心手中的一切就這麽拱手讓人。

可林右臣卻不是這麽想的,他幹脆利落辭去了嘉林集團執行總裁的位置,還就此銷聲匿跡,任由那個私生子在公司耀武揚威。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溫傾突然要和他離婚。

林夫人無法說服自己用平常心來對待溫傾。

但她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知道溫傾和林右臣之間的夫妻關系與自己和林父之間的關系區別只在于溫傾對林右臣有感情。

她也不是要阻止兩人離婚,只是希望溫傾能夠說服林右臣拿回嘉林集團,拿回本該屬于他的一切。

還是內心的不甘願占據了上風,林夫人拎着包追出去,要再一次叫住溫傾,面前卻忽然站了個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看到來人時她愣了愣,緊接着臉上湧起驚喜,“右臣,你總算回來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剛剛下飛機嗎?”

這段時間她根本聯系不上林右臣,起初萬分氣憤,但意識到他的确要離開嘉林集團後,湧起的是後怕。

林右臣平靜的點點頭,喊了林夫人一聲媽,語氣平平淡淡,仿佛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

林夫人有片刻的惱怒,兒子一兩個月聯系不上不說,突然出現卻是這幅态度。

但她不敢把情緒表露出來。

自從林右臣在家裏和林父鬧翻,她就知道自己和他之間的母子關系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和平了。

而她在兒子小時候,也是一味的要求他學習,要求他成為最優秀的人,母子之間的情分很淡薄。

林右臣把林夫人攔下來之後便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林夫人好不容易才遇上他,怎麽可能任由他就這麽離開,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說道:“右臣,這段時間你去了哪裏……你是不是和溫傾在一塊?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公司已經快要完全落入……”

“媽!”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打斷了林夫人的喋喋不休。

林右臣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母親,“我現在對這些沒興趣,這些也從來都不是我的興趣,錢少不了,公司誰經營不是一樣?”

他的話讓林夫人睜大了眼睛,似乎難以置信這話是出自他之口。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嘉林集團本來就是你的,這些年來也是你把公司越做越大,遠超當初的規模,你就甘心把自己奮鬥的一切拱手相讓?”林夫人這話氣急敗壞。

林右臣卻只是偏頭看了她一眼,“你擔心這麽多做什麽?”

林父從頭到尾都是想要他低頭,所謂的把公司交給外面的私生子,不過是他逼他就範使出來的無聊手段。

那個私生子的胃口也的确挺大,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他都不用動手,前者便能把自己撐死。

可惜林夫人看不透這一點,只是一味計較自己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

林夫人已經快要被他的态度氣死了,可現在林右臣翅膀硬了,她也不可能像小時候一樣限制他。

她還要再說話,林右臣卻禁止拉着行李箱往外走,順便丢下一句話,“你不要去找溫傾了,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和她沒關系。”

他走的太幹脆了,留在原地的林夫人氣的七竅生煙。

溫傾雖然沒怎麽把林夫人的話放在心上,但還是聯想到林右臣沒了嘉林集團執行總裁位子的事。

程逸三言兩語和她解釋了當初發生的事情,她這才了解到,林右臣看起來是被逼走的,實際上卻是主動離開。

這倒和他在商場上咄咄逼人的做事風格不太像。

兩人沒有就這個話題聊得太久,程逸很快又問起溫傾這段時間在國外發生的事。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聊着很快就到了家。

才到家門口,慕遙便開車過來了,看到溫傾直接沖了過來,一把抱住她,還碎碎念着想死我了想死我了。

溫傾被她的模樣逗得哭笑不得,強行把這只樹懶從自己身上撥拉下來。

在她出國這段時間裏,慕遙也想過要去找她玩,可惜她的工作才剛步入正軌,一天到晚忙得暈頭轉向,根本騰不出時間做其他事情。

沒能出國,電話倒是沒少打。

這次回來,溫傾的确放下了很多,精氣神也不像剛出國的時候,仿佛沉澱在水底裏,透露着壓抑和難受。

聞宴得知她回國,打電話來請她吃飯。

溫傾也沒拒絕,兩人現在多少算是朋友了,前者覺得她在設計上頗有天賦,還給了她不少建議。

程逸巴不得她多認識一些青年才俊,得知她要出去吃飯,舉雙手雙腳贊成,還讓人給她送來了一堆漂亮衣服,頗有股恨不得把女兒嫁出去的老父親心态。

餐廳在F.F.公司附近,溫傾去過一次,覺得那裏的用餐環境很不錯,廚師的手藝也了得。

傍晚的時候,天空飄着小雪,風一卷雪花便四處亂飛,像是柳絮在天空飛舞,顯得輕盈而美麗。

溫傾沒穿程逸給她送來的衣服,而是實打實穿了一件白色羽絨服,踩着雪地靴,又圍了厚厚的圍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出門。

程逸忍不住嘆氣,總覺得她活得不像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像是六七十歲整天想着養生的老人。

溫傾才懶得理他的貧嘴,帶着司機出了門。

她到餐廳時,聞宴也恰巧到,兩人打了個照面相視而笑。

他們一起往裏走,自然沒有注意到同樣來這家餐廳吃飯的F.F.公司的其他設計師。

張敏姝懷疑自己看錯了,但仔細看過後發現和聞宴走在一起的的确是溫傾,驚訝的睜大了眼。

旁邊有設計師見她一直盯着一個方向看,詫異的看過去,又什麽都沒看到,疑惑的詢問:“看什麽呢?這麽專注?”

張敏姝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态,連忙整理表情,笑了笑說道:“看到了個熟人,有點驚訝,我們進去吧。”

和她一起的設計師也沒覺得哪裏不對,還體貼的詢問道:“既然遇到熟人了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張敏姝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過去會打擾到她,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話是怎麽說,張敏姝卻有些魂不守舍。

溫傾不是出國了嗎?還要和林右臣離婚,怎麽又回來了?還和聞宴走在一起?

張敏姝确定自己沒有看錯,正如蘇念晴對溫傾耿耿于懷,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大學時期,她始終都被溫傾的光環壓的翻不了身,第一個暗戀的人眼中也只有溫傾,這種挫敗感別人無法體會。

而她內心滋生出來的陰暗和嫉妒也使得她對溫傾耿耿于懷,當觸碰到某些事情的時候總會不可抑制的想起她。

她很快又想起已經被娛樂圈除名的蘇念晴。

當初她在宴會上悄悄疏遠她,明哲保身,但由于兩人之間的秘密不少,在前者完全被封殺之後,她也只能裝出好閨蜜的模樣,照顧她幫助她。

但沒有了明星光環的蘇念晴,還被爆出了這樣那樣的醜聞,出門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蘇念晴經常出入酒吧,總是喝的酩酊大醉,喝醉了就開始發酒瘋,撕心裂肺的喊着溫傾的名字,要她不得好死。

可她也只能喊喊,喊來喊去這麽久也沒見她真能把溫傾置于死地。

想着想着張敏姝皺起眉來。

這段時間蘇念晴找她借錢借的越發頻繁了,而且借出去的錢根本看不到歸還的日期。

張敏姝自認還算大方,給出的錢也不少,蘇念晴卻像個無底洞,怎麽填都填不滿,甚至偶爾還會對她耍酒瘋。

入座前,張敏姝借口有事,到外頭打了個電話。

蘇念晴也不知道現在在做什麽,電話的那一頭有些嘈雜,張敏姝皺着眉頭告訴了她溫傾回國的事情,果然聽到手機另一頭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是蘇念晴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地上了。

“你在哪裏?”蘇念晴咬牙切齒道詢問。

張敏姝聽出她語氣裏的兇狠,皺了皺眉,把餐廳的地址報了過去,又說道:“你過來了也沒用,我只是見你一直耿耿于懷,和你說一下她回來了。”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蘇念晴就把她的電話挂了,重重的嘟嘟聲從聽筒裏傳來。

張敏姝冷笑一聲。

她對蘇念晴算得上仁至義盡,可蘇念晴似乎把這一切當成了理所當然。

張敏姝想到蘇念晴此刻應該恨的咬牙切齒,心頭的不快稍微舒緩一些。

之前蘇念晴在娛樂圈裏混的風生水起,她自身的演技也的确不錯,錢圈的多,一天到晚還有人捧着,張敏姝難免有些羨慕,但自己不是那塊材料,也就只能羨慕。

可飛得快,摔的也慘。

蘇念晴為了各種資源,可沒少爬男人的床,如今成了過街老鼠,還沾了不該沾的東西,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準還會更慘。

想到這裏,張敏姝把蘇念晴的電話號碼拖進黑名單。

溫傾并不知道蘇念晴的現狀,也不知道有人一直在背後嫉妒自己。

她毫不客氣點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再把菜當遞給聞宴,和他有一搭沒一搭聊着。

聞宴又詢問她還有沒有想法到F.F.當設計師。

溫傾偏頭想了一會兒之後,搖了搖頭。

聞宴對這個答案多有了然,點完餐後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兩人在大廳裏用餐,這裏的環境很不錯,只是偶爾有酒杯碰撞的聲音響起,沒有人會大聲喧嘩。

也不知怎的,溫傾忽然覺得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偏頭看過去,意外看見了同樣在餐廳裏用餐的林右臣。

他自己穿的休閑,身邊卻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下意識看過來看到了溫傾,頓時驚訝的挑挑眉,回頭和他說了一句什麽。

隔得遠,溫傾聽不見也看不見,卻在短暫和林右臣對視之後把視線收了回來。

聞宴同樣發現了林右臣的存在,輕啧了一聲說道:“你說這都什麽運氣,怎麽每次吃飯都能遇到他?”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調侃,顯然是在說溫傾還沒有恢複記憶前和他走在一塊被林右臣誤會的事。

溫傾的思緒順着他走,手腕也微微發熱,似乎還殘留着那時林右臣怒氣沖沖過來拽住她手腕的感覺。

那時候他沖過來拽住她在想什麽,覺得她和聞宴走在一塊兒礙眼,還是吃醋了?

這個莫名的想法讓溫傾微微發愣,又瞬間把思緒抽了回來。

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現在再回想又有什麽意義?

今後當個熟悉的陌生人就好,沒有必要耿耿于懷于過去。

溫傾忽視掉林右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和聞宴說起其他事。

她雖然沒有了當腕表設計師的想法,但對珠寶設計的熱愛一如往昔,聞宴對這方面也頗有興趣,兩人聊的還算投機。

餐廳裏的音樂輕緩而溫柔,驅逐了冬日裏的寒冷,溫傾和聞宴交談時時不時笑起來,溫柔而沒有棱角。

林右臣遠遠看着,心頭似乎有顆檸檬被榨成了汁,四處流淌,酸溜溜的有些受不了。

從前也有過這樣的情緒,但他解決的方式都簡單粗暴,要麽把溫傾帶走,要麽走過去宣誓主權。

只是每一次這樣的行為到最後都要和溫傾不歡而散。

晚餐吃到了尾聲,溫傾叉起一塊水果正要放進嘴裏,身後忽然響起一陣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的咔嗒聲,還吹來一股寒風。

溫傾下意識往回看,可什麽都沒看到,整個人便被用力摟住,往座位裏面倒去。

刀尖刺入□□發出的聲音讓溫傾睜大了眼,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仿佛要刺破她的耳膜。

“溫傾!你這個賤人,給我去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沉悶的哼聲在耳邊響起時,溫傾對上了林右臣深邃的目光。

他臉上泛起痛苦,眼中卻沒有多少波瀾,與她的目光碰撞時,還笑了笑,低下頭來,護住她的後腦勺。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他有些恍然,即便已經強行忍住,但刀鋒刺入身體引起的疼痛還是讓他的聲音變虛。

溫傾瞬間睜大了眼,林右臣整個人都倒在她身上,還在她耳邊喘-息,“對不起傾傾,以前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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