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誰是黃雀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秦澆自從愛上吃星獸肉以後, 隔三差五去林缺那。

林缺說過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事，秦澆就信守承諾，每次去林缺那她都會挑人少的時候, 趁人不注意開地下門進去，從沒暴露過。

那天小樹林偷吃星獸肉把殷茹老師綁架後,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去那了，正愁不知以後去哪消解罪惡的星獸肉，汪聞突然給她發消息, 說最近有個項目, 希望她來參加。

秦澆本想拒絕, 但突然靈光一閃，最後答應了。

條件是汪聞給她找個不散味兒的房間, 讓她安安心心待十分鐘。

汪聞很快同意，把一間封閉實驗室的使用權給了她。

秦澆看到汪聞發來的研究項目參加通知, 深深嘆氣。

唉, 為吃口肉她容易嗎！

自從秦澆開始為了吃星獸肉像做賊一樣在作戰院和研究院之間往返，殷茹就盯上了她。

原本看秦澆正正常常每天訓練中心—宿舍—食堂三點一線, 她還覺得自己瘋了。

一個借讀生而已, 她真的要懷疑她嗎？

可後來看到秦澆去研究院，她就發現事情不簡單。

作戰院和研究院不合已經是老新聞了，倆學院不和到屢次上湎星日報頭條，學校大會前都要在論壇裏掐架, 連教授們見到也誰都不理誰, 還曾有人發起動員，要把湎大研究院和作戰院分成兩個學校，學校乃至軍方都為之震怒，甚至開始查究竟是誰先起的頭。

結果作戰院和研究院都争着說自己學院先起的頭, 誰也不讓誰，為此差點打一架，最後兩院基本要武動了，吓得湎星居民連夜查詢搬星球的事。

誰也沒想到，最後這事居然鬧上了總軍區，還是總軍區聯盟首席軍備官，顧晴朗上将出面，罷了老校長和一批幹部，擺平這件事，還為湎星大學親筆提了一塊新牌匾。

這塊牌匾依舊懸挂在湎星大學正門之上，現在都是湎大的驕傲，湎星的招牌景點。

但饒是如此，作戰院和研究院依然面和心不和。

根本矛盾就是研究院的人會做武器飛行器，覺得作戰院的人都是一群四肢發達的傻×文盲，作戰院當仁不讓，在星網上痛罵研究院僞善，是一群躲在英烈戰士後面罵罵咧咧的小人。

殷茹覺得有點可笑，她發現自己居然有點懷疑秦澆是研究院派的間諜，演一出入侵者的戲，故意讓作戰院慌了手腳，在軍區面前丢臉。

不然秦澆這個作戰院的學生怎麽老往研究院跑呢，一待就是好久，回來時也沒見她缺個少腿的，還一臉美滋滋的模樣。

這學生到底去那幹什麽了？

殷茹蹙緊眉頭。

秦澆過了幾天就發現，盯她的其中一個是殷茹。

她已經手抖成篩子了。

不會吧，雖然那天她綁了她，但她自覺做得挺天衣無縫的，沒有留下任何私人物品，甚至連足跡指紋都擦幹淨了，還花了好大勁兒在紙條上留下和自己根本不一樣的字體。

怎麽就會被殷茹盯上呢！

不，肯定不是因為綁架的事。

秦澆打死也不信她能暴露，除非是她腦殼壞了。

哦，殷老師一定是覺得她頻繁進出研究院，覺得她行動詭異，才盯她的！

秦澆點點頭，覺得自己推理很缜密。

一定是這樣。

偷吃星獸肉是個問題，如果沒有理由解釋為啥她一個作戰院學生頻繁進出研究院，那也挺麻煩。

萬一哪天被殷茹逮到，她得找個理由，把滞留研究院的事情搪塞過去。

但她清楚自己是個老實人，不擅長撒謊。

唉，這年頭做個老實人真難啊！

“星網知道啊！”武顏一聽她的煩惱，對她道，“雖然不知道你到底不明白啥，但是相信我，你就上星網知道裏，把你的問題發布出去，然後就會有大神給你解答，很方便的！”

秦澆一聽，眼睛都亮了。

她有救了。

她馬上用光腦登錄星網，點擊“星網知道”，發布自己的問題“天天去一個不能說的地方被老師發現跟蹤上了怎麽辦？”

這問題一發布，立刻在“星網知道”上引起圍觀，有好幾個人評論道：用戶性別女，你說的不能說的地方是鴨子會所？

秦澆回複：不是，正經場所。

網友1追問：正經場所還能是“不能說的地方”？

網友2回複：是去了正經場所幹了“不能說的事”吧？

秦澆想想回複：差不多。

網友2：哈哈哈哈姐妹，你不會在正經場所裏公開玩鴨子吧？

秦澆端詳了許久這位網友的話，回答：我不玩鴨子，只剁鴨子。

說起鴨子，她在食堂經常剁鴨頭，說起鴨頭，還是剁椒的好吃，鹵香脆皮的也不錯，說起脆皮，還是脆皮烤鴨好吃，說起脆，炸鴨架也不錯……不對不對，扯遠了。

秦澆走神一會兒，再一看光腦評論：

網友1：我去姐妹牛逼！

網友2：販賣器官要坐牢的。

網友3：天吶題主是不是仇男？

秦澆：？

她回複：只想要各位給一個理由，能把老師騙過去的。

網友2：騙？現在投案自首能減刑，我勸你回頭是岸。

這回複看得秦澆心慌慌，她總感覺這個網友2是披皮殷茹，在暗示她對綁架案自首。

網友3：姐妹，星際早就實現女性生育自由，你說的仇男大可不必，我來給你分析一下目前星際的男女平等趨勢，自三萬年前地球人第一次沖向外太空，永久紮根……

網友3寫了個小論文，秦澆頭疼，不自覺越過。

網友1：姐妹，既然不想讓老師知道，那你就說談戀愛呗，談戀愛是萬能的！其他理由老師還會懷疑，但談戀愛肯定不會！看你資料上的是軍校吧？軍校對談戀愛是有管制的，不是不讓談，是沒備案偷着談肯定會被處分，老師捉住你你說談戀愛，那老師肯定就覺得是，不會去想其他可能了！

秦澆看着這個網友1的回答，感覺找到了救命稻草。

她忙回複：謝謝你，請問你知道如何談戀愛嗎？

網友1：？？你找人就行了呗，有人就行。軍校外面人不好進，你去你們學校論壇撒網招募，給人家報酬，你肯定能找到。

秦澆覺得一下子豁然開朗。

好主意！

她忙感謝了那個網友1，還和網友1加了星網賬號好友，然後在網友1的指導下，馬不停蹄登錄校園論壇，摸索半天加入學生內部交易群，發布自己的找對象需求，等待回複。

商破風也一連幾天跟蹤秦澆，收獲頗豐。

他不僅發現秦澆總去研究院，還發現殷老師也暗中盯着她。

有意思。

研究院和作戰院從來井水不犯河水，不能随便進，尤其像他和殷老師，都是湎星比較出名的人，要是進去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搞不好演化成一場惡戰也有可能。

他們都只能每天盯着秦澆大大方方進去，完完整整出來。

商破風對秦澆的懷疑更加深一層。

随意進出地下四層，擁有極強能力對付三星級星獸，還能在研究院安然進出。

到底是什麽人？

“喂，”商破風撥通了在首都大學做商業研究的好友的電話，“幫我查個人。”

那邊人的聲音懶洋洋傳過來：“忙着創業呢。”

“6萬星幣，我要這個人的全部信息。”商破風把所能知道的秦澆所有基本信息發過去，對好友道。

好友馬上回複：“好嘞！沒問題！”

他這好友叫王予湛，是聯邦大世家王家出身的主脈一支的後代，王家壟斷星際經濟重要産業鏈命脈，是真正的貴族大家，王予湛從小跟着長輩耳濡目染做生意，也精通信息技術，對金錢和數據極為敏感，從小和商破風一起長大，但凡商破風跟家裏吵架，離家出走，失蹤，都是他通過手段找到他，給他支援自己偷偷賺的零用錢。

商破風絲毫不懷疑王予湛能力，果然，過了一兩天，王予湛就把秦澆的信息給到他。

“9089星人，以前是個孤兒，還失憶過，”王予湛給商破風讀着資料，“然後去他們當地的預備軍校……哇，是一鳴驚人，能倒追警犬跑，四大軍校聯考的時候還壓了周邊好幾個星的種子選手成為狀元，這人有點厲害。”

“她為什麽失憶？”商破風問。

王予湛：“……呃……這我真沒查出來。”

商破風沉默。

如果王予湛能查出來，無論何種身份，都說明可以留有餘地地對付她。

但現在，王予湛居然查不出來她。

商破風眉頭越皺越緊。

“要不我給你說點有意思的吧，”王予湛又道，“她最近在你們學校論壇那個暗交易論壇上發帖，說要找個對象。”

商破風：？

王予湛：“說是希望和她每天去溜達溜達。”

商破風：“還說什麽了？”

“沒，”王予湛道，“但如果你想知道她有什麽秘密，我覺得這是很好的突破口，冷不丁花錢買個對象跟自己出去散步，一看就有鬼。”

商破風想想道：“你繼續關注，如果有人跟她交易成功，把聯系方式給我，我們策反。”

“策反人家再讓人家假扮秦澆對象跟她出去，再給你通報秦澆找對象都幹些什麽，監視她的情況？”王予湛聽着就很嫌棄，“我說老哥，你這麽做一點也不實惠。”

“我出錢。”商破風道。

“不是出不出錢的問題，”王予湛又道，“二手的消息哪有一手香啊？老哥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商破風沉默。

王予湛知道他是不知說什麽，嘿嘿笑道：“老哥，你不會是害羞了吧？”

商破風皺眉：“……我在思考。”

“思考啥大膽上啊，”王予湛笑道，“我可以免費來湎星給你做造型，保證打扮得你媽都認不出你來。”

商破風：……

“你們軍人管得嚴，你不會不知道怎麽談對象吧？”

商破風聽不下去了：“說重點。”

“重點？”王予湛嘿嘿一笑，“我談過好多個啊，我教你啊。”

秦澆又去林缺那吃肉了。

每次林缺來，秦澆都會吃到他調好的星獸肉，舔光一整個盤子。

“我吃了這多次，還沒把你吃垮嗎？”秦澆突然想到什麽問。

“吃不垮，”林缺笑一聲，“我這有個秘密通道，專門有人送食材生活用品。”

“這麽好。”秦澆擦擦嘴，順着林缺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個黑漆漆鐵網鎖着的洞口。

“好什麽……”林缺忽然落寞垂下眼眸。

這是長官把他擱在這時，為他建立的生活能源系統，他在這裏不會缺衣少食缺穿少蓋，用完的垃圾都有地方回收，而這一切的一切，就算在長官不在之後，也可以正常運行。

長官……林缺忍不住心裏難受。

秦澆給他洗碗盤子擦完桌子，就鑽進他的小木屋，坐他旁邊刷光腦信息。

林缺感受到身邊人動靜，轉頭，看到秦澆光腦的信息版面赤·裸裸顯示在他眼前，忍不住提醒：“你也不給你光腦設置隐私，你和別人聊啥我都看得見。”

“哦，我在和別人聊約會的事。”秦澆答。

林缺：……沒問你內容。

等等。

“約會？”林缺轉過頭來。

秦澆把光腦信息板面的內容往他身邊挪了挪，指着一個聊天窗口道：“我網購的男朋友。”

林缺：？？

現在小姑娘都玩這麽大了嗎？

他在地下待三年都錯過了什麽？

“你網購不如好好談一個，網上騙子多。”林缺以一副長輩的語氣告誡她。

“哦，我只想買他半個月。”秦澆道。

林缺：……越發聽不懂年輕小姑娘都在說什麽。

“那也不靠譜。”林缺硬生生從牙縫裏又擠一句。

“嗯……他是我們學校的，我用的學校交易網，只有校內學生能進。”秦澆又補充道。

林缺：……

湎大什麽時候這麽堕落了？

“你看看這個咋樣，”秦澆把照片放大給他，“好的話我就定了。”

林缺一看照片，好家夥，穿着一套道袍一樣的玩意，長得比他還老八個度。

“你們現在談戀愛都不看臉的嗎？”林缺不禁靈魂發問。

秦澆：……這是她的盲區。

“你讓我看就是不及格，長這麽醜我一秒都不想見，”林缺又嫌棄地看了眼和秦澆聊天的人的備注，“還什麽‘我是你的小漂亮’，也不嫌惡心人的。”

秦澆默默收起照片。

林缺還有點生氣上頭，又對秦澆道：“這樣的人怎麽有臉收費當人男朋友？要我倒貼都不要。”

秦澆：……

林缺想想，又道：“你問問他，三圍多少，看看身材咋樣……要是一個條件沒有就敢貼着臉來，那你直接把他删了。”

秦澆：“哦。”

她馬上給“我是你的小漂亮”發消息：請問你的三圍是多少？

商破風一看到光腦上的消息，差點一口茶水嗆死。

王予湛在他一旁卻興致勃勃說：“可以啊，這小姑娘懂挺多啊。”

商破風一臉冷漠，把手上的烏龍茶瓶捏變形了。

王予湛：……

王予湛：“咱是正正經經生意人，告訴她這屬于隐私，不能外洩。”

秦澆很快收到對面回複：個人隐私，不便作答。

秦澆回複：哦，那互删吧。

反正後面還有幾十個人等着聯系她。

商破風：……

王予湛：……

王予湛：“生意人最講究誠心，找對象看看三圍也沒啥，買白菜還要挑顆沒傷的呢。”

商破風：？

他懷疑有人內涵他。

不想搞那麽多麻煩事，商破風讓王予湛随便網上拉個差不多的三圍數據給秦澆。

秦澆拿給林缺看。

林缺一看，啧啧一聲，臉上少了些嫌棄：“數據還不錯嘛，讓他發個腹肌照過來，看看真僞。”

“哦。”秦澆很快又丢消息：再發個腹肌照過來。

商破風：？？

他唇角一拉：“還是找個人跟她談吧。”

“不行！”王予湛馬上道，“道袍是我給你挑了三天選出來最能遮你體型的衣服，你臉上那個真皮人面還是我找人高價做的，你不能白費我的苦心啊！”

商破風眉毛一挑：“那你去跟她約會。”

王予湛：……

“瑪德老子拿你當兄弟你拿老子當工具，”王予湛罵罵咧咧，“行你個破傷風，好心換了驢肝肺，你給我等着。”

王予湛立刻在自己光腦上登錄他為商破風創建的“我是你的小漂亮”賬號，打開和秦澆的聊天記錄，發了張照片過去。

商破風沒關和秦澆的聊天面板，那張照片同步出現在他的聊天框裏。

“王予湛！”商破風怒吼一聲，“哪兒來的？！”

“你喝醉那次自拍發給老子的。”王予湛道。

商破風一拳就朝他過去：“我不喝酒。”

王予湛立刻躲開：“你那麽激動幹什麽？我是網上檔的圖，你不會真以為是你的吧？”

商破風這才頓住。

他仔細看看那照片，才發現那個半身腹肌和他家的環境背景是合成的。

是他剛才太煩躁了，沒仔細看。

商破風喝口茶，又坐下來。

王予湛看他一副解脫的樣子，笑嘿嘿地湊上來：“不是吧？你真以為剛才那張是你的？”

商破風不答。

王予湛小聲問：“哎，原來你那塊地方那麽火爆啊？”

商破風：“滾！”

秦澆把腹肌照拿給林缺看，林缺皺眉：“這明顯有合成的痕跡，他拿假照片耍你。”

“什麽？”秦澆生氣了。

林缺嚴肅道：“讓他開視頻，直播給你露腹肌，不露的話直接拉黑。”

“好！”秦澆馬上同意，給對方發了視頻請求。

秦澆開的語音，商破風那邊則被要求開視頻。

秦澆對着光腦沖對方道：“你們拿合成照騙我，如果不視頻露腹肌，我就拉黑你。”

商破風：……

王予湛快笑死了。

“我說這個秦澆是什麽奇葩啊，”他一邊笑一邊道，“你說她要真是個什麽入侵者間諜，那挑剔你也得挑剔你身上有沒有藏暗器，攝像頭，槍之類的吧？逮住腹肌和三圍不放，她是不是個老色鬼啊？”

商破風臉色難看。

秦澆那邊的視頻邀請還在繼續。

王予湛憋不住了：“接吧接吧，你那又不是私密處，給人看看怎麽了。”

商破風忍着想把王予湛揍出去的沖動。

他最後不顧王予湛反對，給秦澆發消息：不可以，請另尋高明。

王予湛非常遺憾：“就一個腹肌而已，露就露呗！我千辛萬苦把機會送你手上，全叫你給我毀了！”

商破風只道：“幫我把秦澆的候選人都找出來，想辦法讓他們拒絕她。”

王予湛脾氣上來：“我不幹。”

商破風：“再加6萬星幣。”

王予湛：……

害，不虧本的買賣誰不做呢！

和“我是你的小漂亮”談崩以後，秦澆又去找了其他人。

她一連跟好些個人談完，按照林缺的話要他們的三圍和腹肌照，都被拒絕了。

秦澆質疑：“所以開視頻要人家露腹肌是不是不好？”

林缺：……

現在的小年輕越來越封建了？他記得幾年前自己看娛樂節目時，動不動就有自信的素人男孩撩衣服露腹肌來着。

時代越活越回去了？

不對啊，秦澆這小姑娘還買男朋友呢。

林缺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這個世界了。

秦澆最後扔掉了腹肌檢驗項，原回去找了“我是你的小漂亮”談生意。

林缺恨鐵不成鋼：“帥哥那麽多，你非得找最醜的那一個。”

秦澆：“……直覺。”

“找男朋友專找醜的是你的直覺？”

秦澆：“嗯……覺得他有親切感吧，像我的一位熟人。”

林缺：？？

和秦澆這單成了，王予湛終于松了口氣。

他拍着商破風的肩膀：“兄弟，前後花了小二十萬呢，你為了這個人也挺拼，去了好好表現。”

商破風嫌棄地拿開他的手：“不用你說。”

秦澆已經上鈎，僞裝方面經過這些天的練習他也熟能生巧，出發前，王予湛把自己做的計劃表塞給商破風，讓他沒事幹看看。

商破風打開，只見上面寫着：

撩妹十八式：

第一式：跟随她，贊美她，做她的小甜心。

第二式：理解她、聽她訴說、關心她，做她的靈魂夥伴。

第三式：發揮魅力，盡顯優勢，搞定她，讓她對你愛不釋手。

第四式：……

商破風瞟了一眼，愉快地把計劃表揉吧揉吧丢進紙簍。

王予湛：？？

白眼狼！白費他的一片心！

“你不學我這些招式，肯定會後悔的！”王予湛在他背後說。

商破風頭也不回：“我不需要。”

他穿着清白色遠古的道袍長衫，檢查好面具，終于和秦澆在約好的研究院見面。

商破風很淡然地看秦澆走過來。

任務就是任務，他不會扭捏，秦澆告訴他希望來之後他能多說情話調節氣氛，他便去星網上學習很多，打算一見秦澆就開口。

可真正見到，他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口。

話到嘴邊，聲帶卻僵硬起來。

秦澆說過希望他熱情點，所以來時根本不說話，就盯着他。

在等他開第一句口。

雖然腦海中預演無數遍，但商破風僵硬半天，話卻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天吶，你終于來了啊，好久不見耶，想死你了啦。”

毫無感情，像機器人，況且他裝了變聲器芯片，輕微的電流聲更讓他的聲音失真。

秦澆不說話是有原因的。

一見這位“我是你的小漂亮”，她就眉頭起了小山包。

她突然覺得林缺說得對。

太醜不太好。

雖然只是随便找個人假扮男友騙騙殷老師，但……

這個人的醜陋明顯超出正常人類水平。

“你別說話了，跟我走就行。”秦澆道。

商破風：？

秦澆走在他旁邊，沉默安靜地在研究院繞圈。

商破風一扯嘴角。

正好，他可以集中精力觀察她。

“你也別看我，走你的路就行。”秦澆道。

商破風尴尬收回視線，木僵僵開口：“為什麽。”

秦澆：“……你醜到我了。”

商破風：？？

秦澆：“你發的照片美顏過了吧？以後別這樣，做自己才是最美的。”

如果每個人都真誠一點，她也就不會被無良商家騙了。

商破風：……

他之前戴上就覺得有點醜，但王予湛堅持說他沒有審美，這個面具很帥。

呵呵，回去就把王予湛剁了。

兩人一路沉默，秦澆沒有什麽動靜，就是安靜走着，商破風更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如此也好，省心。

秦澆在研究院門口徘徊許久，終于碰到了在外面張望的殷茹。

機會終于來了。

她知道殷茹在看自己，忽然上手拉住商破風的胳膊，把他逼停在研究院大門旁一棵鳳凰樹下，對他道：“你現在看着我，說情話，大點聲，快。”

商破風自然也已注意到殷老師。

果然，找男友是為了解除殷茹對她屢次去研究院的懷疑。

商破風不揭穿她，冷冰冰盯着她，自然按照指示，醞釀情話，準備說出口。

一回生二回熟，他相信自己這回不會僵硬。

可剛要開口，秦澆就湊上來，虛虛躲在他懷裏：“抱我抱我抱我……”

她不斷重複，一邊在殷茹看不見的地方抓着商破風的手往腰上放。

一個很親密的動作，被老師抓住可以全校念檢讨的那種。

商破風頓時失語。

從小便上軍校，一直與旁人保持距離，第一次被這麽親密接觸，他不适應。

他本能要往後退一步，秦澆卻死拽住他不讓他走。

“你們幹什麽呢？！”殷茹忽然出現，一聲大吼震得樹都幾乎動了動。

兩人立刻回頭，馬上把親密動作調回正常，全都裝出一副慌張相。

殷茹走過來，瞪了秦澆一眼。

“你在這跟我談戀愛？”

商破風低着頭，默默等秦澆回答，他的身份是研究院學生，對作戰院老師可以無視。

“我問你呢！”殷茹又一聲吼，上去直接踢了商破風一腳。

商破風這才瞬間一愣。

他擡頭，卻面不改色：“對不起，老師，我想我們不認識。”

殷茹什麽話也不說，直接上手捏着商破風的下巴左轉右轉，最後把視線定在他左下颌的一處角落。

商破風緊張起來。

他早就感覺自己下颌角位置的面皮卷起一小角，似乎是因為膠水不牢固，才失去粘性。

本來想先糊弄糊弄，回去找王予湛補膠，但來不及了。

殷茹從他下颌角的位置往外一揭，一截真皮面具就被揭了下來。

“商破風果然是你！注意你半天了！沒想到你竟然學壞了！”殷茹氣得發抖。

她原本還以為情報有誤，直到跟蹤發現商破風居然跟秦澆在一塊，她才覺得匪夷所思。

難道秦澆真是為了談戀愛才偷偷去研究院？

她談的對象怎麽還是商破風？？

殷茹有點淩亂。

商破風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一旁秦澆呆了幾秒，直接往後退了好幾步，極小聲道：“啊……怎麽是你？”

商破風看她一眼，神色冷峻，依舊不發言。

秦澆開始瑟瑟發抖。

“你們兩個怎麽回事？”殷茹問。

商破風正要回答，殷茹卻讓他閉嘴。

“你先說。”她對秦澆道。

秦澆呆了一會兒，道：“哦，他……他追我來着。”

商破風：？

殷茹面色冷沉：“繼續說。”

秦澆又費了好大力氣想想，道：“他說作戰院談戀愛不方便，讓我倆在研究院見，他說他會戴好面具，絕不讓研究院的人認出他。”

商破風：？？

殷茹盯着秦澆，又轉向商破風：“她說的對麽？”

商破風麻了。

他要說什麽？說他其實是秦澆購買的男朋友？明明認識她卻扮演陌生人，為的是和她一起散步追求她？

“說話。”殷茹嚴厲對他道。

“她說得對。”商破風只得道，很多事在未查清之前，不能吐露。

殷茹氣得頭疼。

“要談戀愛何必偷偷摸摸？報備不就完了？？”

秦澆道：“他說感情不穩定，先談談看，不能說。”

商破風：……

殷茹：……

殷茹盯着商破風，深深嘆氣：“你真是……我真沒發現你心思這麽多！”

商破風低着頭，無話可說。

秦澆又連忙道：“老師您也別怪他，我就是看上他謹慎這一點，才願意和他試試的！”

商破風：……她能別再說話了麽？

殷茹冷着個臉：“軍校談戀愛需要批準，你倆這樣先斬後奏不符合規矩，一人寫一萬字檢讨交上來，學校通報批評，要是還想談，就交申請，要是不想，就給我好好訓練！”

她說完要走，路過商破風又補充一句：“你追誰是你的自由，但是蜂巢賽快開始了，我至今沒見到團隊名單，抓緊了，別讓我失望。”

商破風沉默點頭。

殷茹走了。

秦澆這才爆發：“兄弟，我才明白過來，原來在訓練中心你一直對我窮追不舍，是喜歡我！”

商破風：……

秦澆又道：“都怪我沒領會你的意思，讓你不惜用這種辦法追我！”

商破風：好想拿膠把她的嘴粘住。

“但是這種辦法是錯的！我只是想上網買個男友感受一下愛，你也不至于披個面具來見我，唉，這算欺騙我感情！”

商破風覺得頭很疼。

秦澆又靠近他一步，低聲道：“其實就算你追我，我也不會答應的，我還要好好學習好好訓練，争取拿畢業證呢！”

“你想太多了。”商破風忍不住了。

他臉一陣紅一陣白，咬牙切齒對着秦澆擠出這幾個字後，頭也不回就走了。

“不過我畢業了可以考慮你！兄弟！你還有機會！”秦澆在後面安慰他。

商破風就當沒聽見，加快步速離開這個尴尬之地。

回去後他馬上聯系王予湛。

王予湛已經回了首都星，接到商破風電話，悠悠道：“怎麽樣老哥，今天順利吧？其實你可以在調查那個秦澆的過程中多跟她聊兩句，畢竟也是個漂亮妹子啊……”

“你的頭值多少錢？”商破風冷不丁問。

王予湛還悠悠道：“無價之寶喽，怎麽？問這個，你觊觎我聰明的腦袋了？”

“你開個價吧，”商破風冷淡道，“我想把它擰下來當球踢。”

王予湛：？？

商破風講了大概經過後，王予湛才破口道：“靠！我上了那個做面具的手藝人的當！質量太差！你別急，我回去就找人揍他，押他來你面前道歉！”

商破風冷漠，聽着王予湛在那演，一言不發。

王予湛終于累了，演不動了。

他歇菜後，才聽一直沉默的商破風嚴肅道：“有個問題。”

“什麽？”

“被殷老師發現後，如果她第一個質問的是秦澆，那麽她摘下我的面具可能是偶然，但她第一個質問的是我，說明她早就盯上我了。”

“你仇家不少吧？”王予湛道，“你不是之前老跟蹤秦澆嗎？該不會真被人誤以為喜歡她，所以才給你舉報了吧？”

商破風一聽，神色愈發難看。

有可能。

蜂巢賽在即，外校很多人都在盼他放棄參賽，以求一個好名次，能在未來申請進軍區的履歷上填上光輝一筆。

雖然湎大是全封閉軍校，但也不是完全不對外交流，有幾個軍校的死對頭常常會來交換訓練，難道是他們？

“這事你幫我盡快查。”他道。

王予湛：“那麽？”

“免費，”商破風道，“不然我可以買你的頭。”

王予湛：……

“成成成。”他無可奈何。

“查完盡快通知我結果。”他一定要知道那個背後搞他的人是誰。

“哦，查完了。”王予湛又道。

商破風：“？嗯？”

“我說查完了啊，”王予湛的聲音在通信另一頭傳來，“我黑進你們學校的舉報系統，馬上就找到那封匿名舉報信了，我發你看看。”

商破風有點震驚王予湛的速度，連忙打開他發來的信件內容，果然，是向殷茹舉報說他私下談戀愛的，還說他反偵察能力強，有可能遮掩自己的容貌以避免不必要懷疑。

“這個發信者是誰？”商破風問。

“等等，”王予湛一查，道，“哦，你們湎大宿舍。”

“具體牌號。”

王予湛：“湎大四號樓4層404室。”

商破風皺眉：“女生宿舍？”

王予湛：“看樣子是。”

“裏面住的是誰？”

王予湛一邊查一邊道：“裏面住的是你們湎大的新生，學號098007474，姓名……秦澆。”

商破風：？？？

兩人對着這個結果同時愣了幾秒，随後王予湛才爆出一陣驚叫：“我靠！”

“我靠我靠！”他又叫了好幾聲，“咱們被陰了啊！”

商破風面色鐵青。

王予湛又突然笑開：“哈哈哈原來如此啊！我以為咱們是僞裝調查，實際上才是人家釣魚執法啊！”

“破傷風，你輸得好慘！我好心疼你哈哈哈哈哈哈！”

商破風：……

他和秦澆這個仇，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