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抱緊點兒,要摔了

尤漪漪沒想到, 一醒來會是楊詣修陪在她身邊。

似乎合情合理,但又有點……感動?

一定是生病了太脆弱,才會看到大灰狼都覺得溫柔。

尤漪漪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和楊詣修對視着。

楊詣修就那麽坐在椅子上, 凝視着她。

“……”

“……”

寶寶委屈.jpg

尤漪漪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下一秒眼淚就恨不得流出來。

楊詣修起身, 親自搖起病床, 再把準備好的水遞給尤漪漪。

尤漪漪眨了眨眼,只說了四個字:“手軟,喂我。”

高燒過後, 肌肉酸疼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楊詣修小心拿住水杯,喂到尤漪漪嘴裏, 但他沒有什麽照顧人的經驗, 又怕嗆着尤漪漪, 小口小口的喂。

尤漪漪十分口渴,小口小口喝了半天,實在受不了,還是自己拿住了水杯。

喝了好幾杯水,她整個人都被滋潤了,才回過神兒來問道:“怎麽會是溫水?”

“水還能自己升溫?”

楊詣修順手又燒了一壺水, 然後把涼白開和熱水兌一下, 倒進保溫瓶,保證尤漪漪一醒來就有溫水喝。

尤漪漪躺在床上,歪着腦袋探究起楊詣修的臉。

楊詣修低頭瞧着她,淡淡道:“袁阿姨囑咐的。”

“難怪。”

尤漪漪嘟哝一聲。

楊詣修轉身打算繼續坐下,等田皓巒吧粥送過來,袖口卻被人拽住了。

他轉身, 尤漪漪拉着的袖口,捏着他襯衫袖口上的紐扣,一邊玩弄一邊仰頭說:“你好久沒有對我這麽好了。”

楊詣修目光落在尤漪漪的眼睛上,她眼尾天然上挑,明明是妩媚勾人的一雙狐貍眼,可說話時候,眸光再純澈不過。

如果她真是一只狐貍,那也是無害的幼崽。

他又想起尤漪漪縮在她懷裏的時候,情不自禁垂下眼眸,抓住她冰涼的手,塞進被子裏,溫聲說:“蓋好。”

尤漪漪老老實實躺下。

“我餓了。”沒一會兒,她肚子就叽咕叽咕叫了起來。

“還有十分鐘田秘書就來了。”

“我想上洗手間。”

“……”楊詣修起身,給尤漪漪把鞋子拿過來,“自己去。”

尤漪漪躺在床上伸手:“走不動,要抱抱。”

楊詣修大概也就在原地站了一秒鐘,俯身把人了起來。

他動作利落,像一陣風。

尤漪漪下意識勾住楊詣修的脖子,動了動腳丫子,讪讪說道:“好像得光着腳,要不還是放我下來,我自己……”

楊詣修又把尤漪漪放下,卻是為了給她穿襪子穿鞋子。

然後才把人抱過去。

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尤漪漪體驗了一把坐飛機的感覺。

……這感覺還不賴。

尤漪漪上洗手間,楊詣修就在外面等着,沖水聲消失後,尤漪漪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

楊詣修擰眉敲門:“怎麽了?快開門。”

尤漪漪對着鏡子尖叫:“怎麽這麽醜?我的臉怎麽毫無血色?天啊,嘴唇都起皮了!這不是我!”

楊詣修:“……”

他松了一口氣:“開門。”

尤漪漪開了門,雙手捂着臉,不肯見人。

楊詣修抱着她回病床。

尤漪漪雙手在臉上就沒放下來,靜默好幾分鐘,才張開指縫偷看楊詣修,哼了一聲問他:“你一整晚就對着這張臉?不難受?”

楊詣修淡淡睨着她:“你知道就好。”

尤漪漪精神上仰卧起坐了,聲音拔高了幾個度:“楊詣修,你想死?”

楊詣修沒搭理她,削了一個蘋果遞過去。

尤漪漪哼哼唧唧吃完,窩在病床上,委屈兮兮地說想回家。

楊詣修看了一眼手機,說:“吃了粥再走,田秘書馬上來了。”

正說話間,田皓巒敲門提着粥進來。

尤漪漪腦袋一低,鑽進被窩裏躲起來。

楊詣修拿了粥就打發田皓巒離開,他将粥打開放到尤漪漪面前。

尤漪漪聞到香味十分驚喜:“鹧鸪粥?這不是在你家才吃到的嗎?”

楊詣修:“我母親知道你病了,特地讓人送來的。”

尤漪漪心裏暖暖的,趙語芙對她還是很照顧的。

她這假結婚的,過的比真結婚的還好。

吃完粥,出院的時候,尤漪漪把自己裹得全副服裝,帽子墨鏡口罩,連頭發絲都塞了進去。

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到她生病時不修邊幅的素顏模樣,除了楊詣修。

楊詣修上下打量尤漪漪一眼:“你知道你這樣像什麽嗎?”

尤漪漪:“修女?”

楊詣修輕笑一聲。

尤漪漪看見他眼裏寫着:你可真會擡舉你自己,修女聖潔優雅,你也配?

她正牙癢癢,就聽到楊詣修說:“粽子。”

嗯?粽子?好像也不是罵人的話?

尤漪漪還在琢磨是哪個粽子,雙腿就騰空了。

楊詣修一路抱着她往外面去。

到醫院一樓,尤漪漪還在想,楊詣修說的是粽葉包的粽子嗎???

管他是哪個粽子呢。

尤漪漪靠在楊詣修懷裏振振有詞:“我可是演員,被人看到要掉粉的,知道嗎?”

楊詣修:“知道了。”

尤漪漪勒着他脖子,命令道:“抱緊點兒,要摔了。”

楊詣修邁着長腿,嗓音也平穩:“摔不了。”

尤漪漪:“那我冷。”

楊詣修收緊雙臂,将尤漪漪抱得越發緊。

尤漪漪依戀在他脖頸間,幹燥的嘴唇一不小心輕輕觸碰到他的喉結,偏偏他的喉結恰好上下滾動,在她唇瓣上刮了一個來回,像一把很鈍的刀尖,有點兒癢。

楊詣修更癢。

他擡起下颌,拉開了和尤漪漪臉頰的距離。

尤漪漪也不是有意弄楊詣修,本來只是無心觸碰,但他躲了一下,無心也想變有心了。

尤漪漪騰出一只手,想摸一摸楊詣修的喉結,手還沒伸出去,身體直往下墜,吓得她趕緊老老實實抱緊楊詣修,一刻也不敢松手。

然後她就聽到了楊詣修輕哼了一聲。

尤漪漪暗暗想着,算了,今天生病,血條快空了,不适合發起攻擊。

先老實點。

回到家。

尤漪漪說想洗澡,但是不想自己動。

楊詣修定定地看着她,原本還算溫和的眼眸,剎那間變得幽深,說不好是不是怒了。

尤漪漪很會審時度勢,她抱着枕頭小聲說:“你幫我放水嘛,我哪兒哪兒都疼。”

楊詣修轉身去浴室裏放了熱水,還把她要穿的衣服都找好了——僅僅是外穿的衣服。

尤漪漪泡在水裏思緒亂飛。

楊詣修今天對她還不錯。

但也就僅限于今天,和“不錯”。

雖說以前的他,也不吝于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上體貼她。

但和以前相比,現在他是真正的對她好。

尤漪漪偷偷地想着,以前他是裝的。

如果……

以後他是真的,那該多好。

“咚咚——”

尤漪漪正突兀發笑,外面有人敲門。

隔着玻璃門,傳來楊詣修的聲音:“還沒好?”

尤漪漪怕他聽不清,大聲問:“你也要洗?那……不如節約點水……”

浴室外很快就沒聲音了。

尤漪漪:“喂?”

尤漪漪:“你不洗了?”

尤漪漪:“那好吧,我自己洗。”

尤漪漪:“嘁。不着急洗你催什麽催,我看你多少有點毛病。”

浴室外面。

楊詣修坐在卧室的單人沙發上,看BBC的紀錄片,當看到一個種族大規模遷徙的過程,他莫名勾着唇角笑了笑。

當然,這并不好笑。

尤漪漪泡完澡,渾身舒暢了許多,她穿着睡袍出來看到楊詣修吓了一跳。

她扶着牆站住,瞪圓了眼睛:“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出去了嗎?”

楊詣修鎖屏手機,指了指地面。

尤漪漪順勢看過去,什麽都沒有。

楊詣修:“這是我房間,我不在這裏在哪裏?”

尤漪漪:“……你可以直接用嘴說,用不着比劃。”

楊詣修拿着睡衣去洗澡。

尤漪漪還聽到了浴室門反鎖的聲音,她嗤笑了一聲:“至于嗎。”她抱臂站在浴室門外高聲說:“現在網絡這麽發達,我什麽沒見過——”

浴室門開了,尤漪漪的話生生止住。

楊詣修襯衫扣子開了一半,露出微有起伏的緊實胸膛,和精致的鎖骨。

他輕壓下颌,低眉看着她,淡聲問:“說說看,你都見過什麽?”

“沒什麽!”

尤漪漪拽着門把手,給他把門關上了。

她屏住呼吸,捂着胸口換了睡衣,臉朝床,整個人倒進被窩裏。

眼前陷入一片漆黑,黧黑的世界裏,全是他五彩斑斓的影子,還有花草的香氣。

春天來了。

尤漪漪正發呆,手機響了。

她摸起手機一看,耿悅發來的消息。

[耿悅:剛接到通知,綜藝下期改為直播,你定個主題和地點給我。]

尤漪漪倍感驚喜。

正好她病了沒力氣緊鑼密鼓去錄制第二期,如果是直播,那就輕松多了。

[尤漪漪:ok.]

耿悅發來語音消息:“你還沒睡???”

耿悅:“年輕人,注意保養腎。”

尤漪漪:?

尤漪漪回複過去:“你放心,我老公腎好着!”

“咔噠——”

浴室門開了。

“咻——”

消息發出去了。

尤漪漪緩緩扭頭,楊詣修定在門框那兒,直勾勾地看着她。

尤漪漪:“……”

你聽我解釋,和上次不一樣,這次是在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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