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這條活潑的小尾巴~

楊詣修雖然說要“抓緊時間”, 但時間實在是太稀少,全然不夠抓,在床上抓抓, 在浴室抓抓, 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楊詣修的手機已經來了一次催促他回家的電話。

他摁掉過一次, 回複了簡短的訊息, 對面沒再打來。

尤漪漪見狀連忙找機會把衣服穿好, 阻絕某人第N次“抓緊”的機會。

楊詣修也只好換上一套新的能出去見人的衣服——剛才的那套在交戰中,現在已經不能再穿了。

夫妻倆恢複到兩人剛進卧室的體面狀态時,早就過了預計的出發時間。

尤漪漪苦惱地說:“我還得收拾幾件衣服, 我不管你了,自己收拾自己的。”

楊詣修沒意見。

尤漪漪打開之前收拾到一半的箱子, 懵了片刻——怎麽這樣亂, 這樣沒有章法, 還不如不收拾了。

短短一瞬間,她心态進化到破罐子破摔,索性懶得講究,胡亂塞了幾件最近常穿的衣服,将常用的護膚品一股腦塞進去,最後用力合上行李箱就算收拾完了。

楊詣修行李箱裏的衣服全部都齊齊整整, 輕而易舉能夠合上, 相比之下,尤漪漪那邊已然是爆箱狀态。

尤漪漪把行李箱擋在身後,瞪楊詣修一眼:“看什麽,雖然亂,但是我又沒讓你替我收拾。”

楊詣修看她一眼,說:“站旁邊去。”

尤漪漪:“?”

楊詣修走到她行李箱旁, 替她收拾。

他似乎很擅長将一切事情變得井然有序,亂糟糟的大行李箱,很快被他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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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過程中——假如她的文胸沒有亂飛出來,就更好了。

真是賢夫。

尤漪漪贊了一句,撿起亂飛的內衣,親手放進箱子最底下,又帶着轉移他對她內衣注意力的目的,很客套地問:“你也還沒收拾完吧?我也幫你收拾收拾?”

顯然楊詣修不需要幫忙,他正打算合上自己的行李箱,尤漪漪硬是從衣櫃裏随手抓了件他的褲子出來,想都沒想就說:“還有這個!很重要的,一定要帶上!你看看,要是沒有我,你連自己的——嗯?”她這才看清楚,抓了條他的內褲出來,還是她之前強勢要求他穿的流氓兔情侶內褲。

“……連自己的內褲都忘了。”尤漪漪硬着頭皮如是說。

楊詣修凝視尤漪漪,清隽的臉龐上,足足三秒沒有絲毫表情。

尤漪漪懊惱地臉紅起來,臨時編的臺詞不太好,但他就該死亡凝視她了嗎!

楊詣修只是輕笑一聲,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将內褲從她手中随意地勾過來。

他勾的第一下,沒勾動。

布料在尤漪漪手中彈了彈,最後還是回到她手中。

尤漪漪手中微妙的拉扯感,像是訴說着她不可告人的私密心事,這讓她羞恥極了。

她主動松了手。

楊詣修氣定神閑地自己将內褲收起來,好像剛才的悸動暧昧,是獨屬于尤漪漪一個人的感受,而他毫不知情。

安靜的卧室,只有金屬拉鏈合上的聲音。

尤漪漪倚靠在衣帽間門口,打量着楊詣修專注合上行李箱,彎腰弓背的樣子,忽覺得掌心發熱,仿佛還存留着布料在手上回彈那一瞬間的感覺。

誰說清冷禁欲的男人就不會勾|引人了。

更撩撥人才對。

楊詣修同時又将兩個行李箱都放置在地上,分別抽|出拉杆,聲音清淡地提醒:“檢查一下,還有沒有什麽必需品忘帶的,如果沒有就可以出發了。”

他這話說的沒什麽情緒。

尤漪漪意識到楊詣修是無意識地勾|引了她,他本人還不知情。

她斂了思緒,想起手機還在床上,俯身撿起手機,放進口袋,說:“應該沒了,忘了也沒事,反正回來也方便。”

楊詣修“嗯”了一聲,推着行李箱就要走。

尤漪漪忽想起來,還說要給他拍照的,叫住他:“等一下……”

楊詣修回頭,清淺星眸略帶疑惑。

尤漪漪絲毫不懷疑,如果她說怕忘了楊詣修的樣子要給他拍照,眼前這張臉怕是會浮現出“我這張臉應該很難忘吧”的自信。

她只好說:“沒事。”

楊詣修推着行李箱出門,尤漪漪跟在後面,在他下樓梯長腿微曲的時候,偷拍了一張他的背影照。

但她沒有将這張照片設為手機背景。

她才不要讓他知道,自己偷拍了他。

下了樓,楊詣修解鎖車輛,放好行李。

明明很趕時間,他慢條斯理地說:“我先送你回去,我再回家。”

尤漪漪想到楊斯泰很有時間觀念,人又比較說一不二,坐上車後,擔憂地問:“你遲到不太好吧?”

楊詣修拉上駕駛位的車門,微側寬闊的胸膛,擋住從外面溜進來的最後一股澀澀冷意,說:“沒事,我已經跟他們說不要等我了。”

尤漪漪聽從楊詣修的安排。

車輛從蛟北往蛟南大街開,天色黑透之後,到了尤漪漪家。

尤漪漪家老宅是獨棟別墅,有些來頭,她家裏祖輩初來南城發跡後,花重金買下,因她父母也十分念舊,翻修過多次,一直沒有搬走,居住至今有四十年之久。

車輛在高大的圍牆外停下。

天氣太冷,尤漪漪剛要撥通家裏的電話,鐵門已經自動打開,她爸爸何頌宏的聲音從門口的喇叭傳來:“漪漪,爸爸看到你了,快進來。”

尤漪漪心說不好,本來楊詣修只是送她到門口,現在被她爸爸看到他也來了,過家門而不入,入了又不吃飯,吃飯又不留宿,就不太好了。

夜晚南城開始下雪。

楊詣修沒察覺到這份麻煩似的,徑直開車進去,從外院繞過一片小樹林,經過長長的石子甬道,到達一樓的車庫,将車停進去。

下了車,他提上尤漪漪的行李,從後備箱裏拿出一點禮物,又拿了一把黑色打傘撐在她頭頂,陪着她上臺階進門。

何頌宏親自過來開門,他身上還帶着圍裙,還不等尤漪漪和楊詣修打招呼,他已經熱絡笑着側身讓兩人先進家門,還說:“回得正巧,馬上就可以開飯了,都餓了吧?”

客廳的牌桌上,傳來一道嚴厲的女音:“巧什麽巧?菜都熱三回了。幹脆等明天再回來吃早餐好了。”

說話的,正是尤漪漪的媽媽尤紉芳女士,別人家都是嚴父慈母,他們家反過來,嚴母慈父。

尤漪漪一聽尤紉芳這口吻,耗子見了貓似的,就開始忐忑,磨磨唧唧一聲“媽”都沒叫出口。

反倒是楊詣修進屋之後,溫聲向兩位長輩打招呼,打破了氣氛。

尤紉芳聽到意料之外的那聲“媽”,驚喜地從牌桌上站起來,這才發現楊詣修也來了,她看了尤漪漪一眼,責怪她怎麽不提前打招呼。

牌桌上一起打牌的傭人們,也都一齊起身,向楊詣修問好。

尤漪漪狐假虎威躲在楊詣修身邊,順便甜甜地說了一聲:“媽,我回來啦。”

又逐一和家裏的傭人嬸嬸們打招呼。

氣氛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然而熱鬧喜慶的日子裏,尤紉芳沒打算輕而易舉放過尤漪漪,她沒好氣地瞪了尤漪漪一眼,一副“你的賬我等會兒再跟你算”的模樣,很快又笑着讓楊詣修上桌準備吃飯。

尤漪漪悄悄感嘆完,到底誰才是家裏親生的,就連忙替楊詣修解釋:“爸,媽,他今天也要回去吃飯,只是送我回來。吃飯的機會以後還多得是,以後再吃吧。”

何頌宏執意要留楊詣修。

楊詣修很少受到這樣的盛情挽留,因為外面的人不太敢,也不太會這樣強留他。

他到底還是臨時改了主意,答應了留下來吃晚飯。

何頌宏欣喜地直奔廚房去端菜,傭人也紛紛跟去,其中一位阿姨還追在何頌宏身後說:“我來我來……”見追不上,便補充道:“哎呀,打開蓋子水蒸氣千萬不能漏進去了!”

要不是楊詣修知道尤漪漪家日常就是如此,還以為這些傭人全都是尤家自家人。

因為在楊家,他的母親從不下廚房,父親更是不會。

他也極少見父母與傭人有上下級之外的交流,他的視線落在牌桌上——更覺稀奇。

楊詣修向尤紉芳示意之後,去門外給家裏打電話交代一聲。

客廳裏,一下子就只剩下尤紉芳,她今天也是特地從公司趕回來吃團圓飯,衣服都沒換,一身煙灰西服,幹淨利落,發型簡單幹練。

她直勾勾地盯着尤漪漪,神情肅然。

尤漪漪心裏“咯噔”一下,挪着小碎步過去,挽着尤紉芳的手臂撒嬌:“媽,媽媽,我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尤紉芳繃不住笑了一下,很快又沉着臉,戳着尤漪漪的腦門指責:“死丫頭,幾個月都沒回家一趟,你眼裏還有這個我這個媽?”

尤漪漪抱着尤紉芳的脖子,在她懷裏蹭來蹭去,解釋說:“我心裏想着您呀,每個月都往家裏寄東西,收到沒有?”她很早之前,就定期讓幾個品牌門店幫忙挑選當季的商品寄送回家,送給家裏所有的人。

要不是有那點禮物吊着,尤紉芳早得親自找尤漪漪了。

尤紉芳朝門外看了一眼,本想低聲問尤漪漪一些話,到底還是按捺住了,她語氣軟下來說:“先吃飯!”

尤漪漪雙手還抱着尤紉芳的腰,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後面往飯桌挪。

尤紉芳佯裝打掉她的手,尤漪漪偏偏不松手,在尤紉芳背後蹭來蹭去,像只求撫摸的小狐貍。

楊詣修結束通話一進門,就看到這條活潑的小尾巴,挂在尤紉芳的身上。

原來有些招式,她是打小就練會的。

何頌宏端着菜從廚房出來,對這一幕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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