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大修) 可他的心,他實……

楊詣修回頭看了一眼躲在門口的弟弟妹妹們, 又故意走遠了兩步發語音,他的拇指摁在“按住說話”四個字上,嗓音低啞, 帶着不易察覺的某種情緒:“尤漪漪, 你很閑?”

所以尤漪漪在一百一十九秒之內就收到了楊詣修的消息。

[楊詣修:尤漪漪, 你很閑?]

尤漪漪聽了好幾遍, 腦袋懵了十幾秒。

是……他的聲音是很好聽, 磁沉又有點難以描述的誘惑味道,可是可是可是聽聽他說的都叫什麽話!

——你好端端給我發這麽多照片幹什麽?你是不是也很想我!

——尤漪漪,你很閑?

她間接表白後居然被羞辱了。

啊啊啊氣死了!後悔死了!

她為什麽要問楊詣修想不想她!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她在自取其辱!

尤漪漪臉頰爆紅, 連忙撤回了最後那條語音消息。

他不配重複聽!

尤漪漪氣鼓鼓扔掉手機,洗熱水澡, 暗暗發誓:她再間接表白她是豬頭!

至于那些打架的兔子, 全部都死翹翹并且變成烤兔肉再也無法複生了!

楊詣修發完消息, 耳廓紅色褪下之後,去了躺洗手間。

再回到包間的時候已然神色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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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恩碰巧撂下茶杯,也去了一趟洗手間。

他更巧地看到了同去洗手間的楊詣修,還見到了了不得的東西,頓時傻了眼,誰能想到楊詣修真穿情侶內褲, 還是那種風格……!

楊恩看到了天大的秘密, 費勁巴拉憋到第二天打高爾夫都快便秘的時候,終于眉飛色舞向同輩的親朋好友将他驚天的發現一股腦傾瀉。

連沒成年的小堂弟聽了都不信,驚呼道:“不可能吧,大堂哥穿流氓兔內褲?!”

一圈兒富二代們忙不疊拿出手機搜“流氓兔”,笑得前俯後仰,楊詣修居然會穿這種風格的情侶內褲?畫風忽然幼稚得跟剛戀愛的小學雞似的。

一很有書卷氣的小表弟推了推黑框眼鏡, 把腦袋從閱讀器裏挖出來,有點震驚地說:“看不出來,堂哥背地裏這麽聽嫂子的話?”

“廢話,你看看《二次心動》就知道了。”

“二次心動是什麽?”

這話一問出來,閑聊的人一下子挨近了湊一塊兒坐,掏出手機激情給2G上網的小表弟科普:“這你都不知道,戀愛綜藝啊!”

小表弟湊過去看到戀綜裏一個不一樣的楊詣修,瞪大了眼睛,打開了新世界似的。

楊詣修當天晚上才知道自己又成了同齡親戚面前的“笑料”。

他被人從內笑到外,連底褲都曝光了。

可他的耳朵沒再發紅,而是兀自輕哂一聲,無所謂地搖了搖頭。

智者不入愛河,要管好自己的心才行。

可他的心,他實在管不了。

尤漪漪和家裏人一起滑了兩天雪,還在耿耿于懷她間接告白之後,楊詣修那句“你很閑”。

是啊,她真是太閑了才會去問楊詣修是不是也想不想她。

誰再問誰是大傻|逼!

為了展現不閑的生活狀态,尤漪漪臨時增加行程,跟何萦萦飛了一趟國外,去蘇富比拍了一枚三克拉的Fancy Deep Blue藍鑽鑽戒,成交價一千多萬。

期間楊詣修有發新的照片過來,她已閱之後一句話都沒回複。

沒辦法,一想到楊詣修那句“你很閑”,她就覺得他根本不配聽她說話!

姐妹倆拍完鑽石,返回北方滑雪場的時候,何頌宏和尤紉芳臨時決定也要飛出去一趟,用何頌宏的話來說就是來一場“說走就走的中年人蜜月旅行”。

尤紉芳本沒什麽旅行的興致,她事業心比何頌宏重,一年裏有半年都在飛,好不容易放假了只想和女兒們在一起聚聚。

但何頌宏一個晚上就将行程全都計劃好了,詳盡到幾點幾分到什麽地方,她也就不忍掃了丈夫的興,答應一起去歐洲的一座小島舒舒服服住上幾天。

尤漪漪和何萦萦“落單”,只好“孤孤單單”返程。

姐妹倆雖被恩愛父母抛下,但心情卻不差。

這趟行程格外充實,尤漪漪收獲頗豐,何萦萦在拍賣行為她拍下的藍鑽鑽戒,指标堪稱完美,經珠寶界傳奇鑽商穆薩切割,當前的戒托設計亦出自已故的歐洲皇室珠寶設計師之手,整個鑽戒都堪稱藝術品。

套在中指上,閃着比太陽還耀眼的光。

尤漪漪正愛不釋手,返程的路途中都一直十分欣喜。

她本想發朋友圈分享一下這趟行程,讓某人不經意看到她的旅程是多麽的“充實”,她才不閑得慌!

但尤紉芳耳提面命,不允許她公開分享貴重的物品和出國的行程,也就作罷,只好獨自在飛機上欣賞她的藍鑽鑽戒。

飛機還未起飛。

尤漪漪收到一條問候消息,正是楊詣修發來的“寶貝早安”。

尤漪漪已經忽略了楊詣修幾天的微信消息,想想還是大發慈悲回複一下算了。

不然顯得她特別在意那條撤回的語音似的。

不,她不在意,她早!忘!掉!了!

不秒回對方才真的顯得比較滿不在乎。

尤漪漪稍微等了等,才拍了張鑽戒的照片私發過去。

她又若無其事跟楊詣修發了條,能間接證明她這幾天行程很多的消息:[前天抽空去拍賣行拍的。]

——實際上心裏早急切咆哮起來:睜大眼睛看看,我才不閑!我忙着呢!

楊詣修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高爾夫球場。

楊斯泰這些天除了約了家裏親戚,還有一些相識多年的球友。

他球技很上得了臺面,被戲稱為南城商界的老虎伍茲,少不得連續幾天在高爾夫球場作陪。

楊詣修聽到手機響了,将球杆交給陪着一起下球場的田皓巒,摘掉手套摸出口袋裏的手機,等了幾天的熟悉備注終于跳入眼,他輕輕牽了牽唇角。

雖然他發了N條消息她只回了一條,好歹是回了。

卻半點沒察覺尤漪漪發鑽石照片的真實用意。

楊恩在後面一號球坑,正好和隊友打完一球,準備排隊打楊詣修這邊的球坑,見楊詣修對着手機輕松真切地笑,走過去調侃:“大哥,是不是洛城的項目有好消息了?”

楊詣修“嗯”了一聲,不置可否,随後低頭回了一條消息給尤漪漪,告訴她:[好看。]

她的手指細細白白,帶戒指的确很好看。

[尤漪漪:我姐姐送的,當然好看。]

顯然尤漪漪會錯了意。

楊詣修誇的不是鑽石好看。

楊詣修還問尤漪漪:[什麽時候回家?]

楊斯泰正和兄弟們聊到楊詣修頭上,像這樣的小聚,免不了誇贊楊詣修,他一擡頭就看到楊詣修在看手機,又聽到楊恩提及洛城的項目,便拍了拍楊詣修的肩膀說:“工作的事先放一放。”

叔伯們也過來笑着說:“是啊,該放假的時候就給自己放放假。”

楊詣修收起手機,默然地扯了個禮貌的笑。

楊恩作為家族裏不那麽突出,但也不那麽平庸的一個,就成了長輩們誇贊楊詣修之後的“鼓勵”對象。

楊恩很有自知之明,一則能力上不如,二則他也的确沒有楊詣修拼。

他笑呵呵點着頭表示以後會向勞模楊詣修看齊,争取做到一年三百六十天無休。

說幹就幹,打第二場的時候,楊恩主動要求和楊詣修一支隊伍,想從球技上先追趕上楊詣修。

楊恩默默觀察過楊詣修打第一場球的時長和分數,他調整好狀态和楊詣修在球場競技。

很不巧,第二場球賽正式開始之前,楊詣修收到了尤漪漪故意珊珊遲來的微信回複:[飛機今晚就到南城。]

她終于玩夠要回家了。

其實分別好幾天,他也待不住了。

楊詣修想起上次倆人別後在明珠公館再見面時,尤漪漪關着門不讓他進去,開了門又捂住他的眼睛,讓他回答她的眼睛嘴巴長什麽樣子,不自覺發笑。

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她腦子在想什麽,但一想起她的種種行為,已然歸心似箭。

今晚非得回南城見她不可,她最好能再捂捂他的眼睛。

第二場球賽開始時,楊恩就瞪大了眼珠子。

縱然他發揮了十成的功力,也抵不過楊詣修全程保持最多三杆進洞的水準。

這裏的高爾夫球球場一共七個洞,整場打下來,總時長比昨天的時間少了整整一個小時。

兩人這場比賽,就差不多是王者打白銀的水準吧。

楊恩:“……”

原來楊詣修和長輩打球根本沒完全發揮實力,第二場才是真實水平,直接将他摁在球場上狠狠摩擦。

楊恩輸得太慘烈,到了休息大廳,一同出行的同輩紛紛笑話他自讨苦吃。

還有人看出楊詣修手下不留情,問楊恩:“你是不是哪裏得罪了他?”

楊恩思索,難道是因為卡通內褲的事情?

不,如果楊詣修因為這就生氣,這兩天早教訓他了,等不到今天。

楊詣修打完最後一場,換下球服過來跟長輩們提前打招呼離場,清清淡淡一句:“我有事先走。”伴随着微微颔首的致禮動作,算是交代完了,沒有任何請示的意思。

其餘老老實實陪長輩幹坐的小輩們,被襯得像乖孫子。

楊詣修向來是小輩裏面最得長輩歡喜的一個,為人沉穩事業心又重,不像圈子裏其他的後輩,不足三十的年紀一般都還滿肚子的花花腸子。

他說要走,肯定是有要緊事。

加之洛城旅游開發項目臨近收尾,楊斯泰就沒留人,點頭說:“好,你先回去吧。”

楊恩也想到洛城的項目,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楊詣修趕着回去處理公事,才迅速結束了和他的比賽。

很快楊恩察覺出些不對勁。

他摸出手機,憑借直覺給張慶琸發了條消息,詢問洛城的項目什麽時候全面收尾。

很快那邊回複他:已經收完了。

在楊詣修飛回去見尤漪漪出席電視臺活動的那天。

楊恩一頭霧水:那楊詣修急着回去是……?

當天晚上,楊恩在朋友圈找到了答案。

尤漪漪發了一張跟她姐姐落地南城的合照,楊詣修親自開的庫裏南露出了一點點漆面。

破案了,楊詣修待到今天迫不及待要走,僅僅是為了接老婆下飛機而已。

偏偏楊詣修在長輩們面前人設不倒,直到晚上楊家長輩們吃飯的時候,飯桌上還在贊美楊詣修:“他事業心重。”

楊恩:呵呵。

他忍不住給尤漪漪的朋友圈猛點了個贊。

楊詣修回南城親自接尤漪漪和何萦萦下飛機。

他接到了人,卻只是當了她們的專職司機。

全程尤漪漪都沒和他講話,一直在跟何萦萦回憶這幾天的旅程,無比詳盡地說她們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事。

楊詣修聽看得出來,她的旅程很充實。

比他的要有趣一些。

但她并不是在跟他分享這次充滿趣味的旅途。

尤漪漪絮絮叨叨的同時,也有偷偷看楊詣修。

但看個兩三眼就收回目光,免得被楊詣修抓包。

同時在心底自欺欺人地狡辯,她才不是故意偷看他,只是看前面路況罷了。

等紅燈的功夫,楊詣修擡起下颌,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滔滔不絕的那只小孔雀,他握住方向的盤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着。

一直等到綠燈亮了,後座那人注意力全放何萦萦身上,看都沒看他一眼。

楊詣修把尤漪漪和何萦萦送到了她們家,如嬸帶人過來拿行李。

尤漪漪下車後,有些不适應外面的溫度。

她摸了摸通紅的鼻子,才勉勉強強跟楊詣修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謝謝,再見。”語氣生硬得很。

楊詣修坐在主駕駛位上,将車窗降到最低,稍帶疑惑地擡起眼問她:“就這樣?”

尤漪漪高貴冷豔地淡聲回答:“就這樣。”

別以為送接機她回家,就可以當做羞辱她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了。

沒那麽簡單!

但有一件事,不得不提,尤漪漪依舊故作高冷地說:“哦對了,心動app上記得發一篇感想。”

楊詣修目光沉靜地與尤漪漪默然對視幾秒,他牢牢握住方向盤,眼裏情緒很少,但眸色是深沉的。

尤漪漪愣了愣,怎麽感覺他才像是被她羞辱過的那個?

楊詣修緩緩升起車窗,什麽都沒說,調轉車頭,直接開車走了。

尤漪漪看着汽車排出來的霧白尾氣,呆滞幾秒,有種被渣男當街抛棄的錯覺。

簡直離譜!

要抛棄也是她一臉冷漠,雲淡風輕地抛棄他才對。

尤漪漪徑直進了家洗澡取暖,順便痛罵渣男三百遍。

晚上,尤漪漪回憶起楊詣修的冷淡态度,越發後悔發出那條語音。

羞辱完人,最後還甩臉給她看。

世紀大渣男!

譜語懶說!

她氣得在房間裏抓狂地踱步。

當晚微信運動步數上顯示的步數增加了五千步。

在家踱了五千步,尤漪漪累了,洗完澡直接躺了。

到家那會兒她才提醒過楊詣修在心動app發布感想,自己卻忘了這回事。

楊詣修回到明月公館,開了個短的視頻會議之後,按照尤漪漪的要求,登錄上心動app,發了一張宵夜照片。

照片上一碗鹧鸪粥,配文的遣詞十分洋氣:[咕咕粥,yyds]

楊詣修在公開平臺的發言,向來十分官方,就跟冰冷的AI似的。

私人微博除了唯一一條回複尤漪漪的“我信”,再沒半點動靜。

這會兒居然學會了用網絡語言。

蹲守的粉絲們紛紛評論:總裁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楊詣修也就“潮”了短短幾秒,發布完了沒再理會粉絲評論。

但心動app上,粉絲可以看到嘉賓在線狀态。

一直到淩晨之後,楊詣修才下線。

粉絲們發現——淩晨了,尤漪漪還沒發布感想!

所以,楊詣修一直在線等尤漪漪到淩晨?

次日正是除夕前夜。

尤漪漪的父母還沒動靜,看樣子是要年後和楊詣修父母約吃飯的時候才飛回來。

何萦萦休息了幾天,又進入工作狀态,大清早的就去了公司。

尤漪漪洗漱完下樓,家裏就只有如嬸她們。

“早啊。”

“漪漪,早。現在怎麽起這麽早?以前在家都睡到□□點才起來的呀!”如嬸細心,一下子注意到了尤漪漪作息上的變化。

尤漪漪看了看手機時間,這才七點半,的确不符合她在家住時的起床時間。

這正常的作息都是被勞模楊詣修影響的。

再就是昨晚走五千步累了,睡得比較早。

如嬸有些擔憂地問:“是不是楊夫人和老楊先生經常去二小姐婚房那邊,平常影響你睡覺了?”

尤漪漪打了個哈切解釋:“沒有,他爸爸媽媽沒過去打擾我們。”又眨着溢出水光的雙眼,吐槽某人:“還不是楊詣修習慣早起,我都被他帶壞了!”

如嬸要罵就罵楊詣修好了!

她現在就想聽人罵他。

如嬸一聽說是楊詣修影響了尤漪漪作息,立刻就樂呵呵說:“早起早睡好呀,二小姐這些事上要多向楊先生學習。”

“???”

楊詣修影響她睡覺就不是影響了?

尤漪漪氣鼓鼓地說:“如嬸,你好雙标哦!”

如嬸顯然不知道雙标是什麽意思。

但尤漪漪從如嬸臉上看到了對楊詣修的偏愛——如果我知道雙标是什麽意思我還是會繼續雙标。

可惡的楊詣修,人沒來幾次,居然就輕輕松松把她全家都給攻略了。

尤漪漪忽然想起來,這都七點半了,楊詣修還沒給她發早安問候,難道他今天睡過頭了?

尤漪漪盯着備注上“楊詣修”三個字,還是決定不發消息問楊詣修是不是起遲了。

萬一再氣得踱五千步,一天天光踱步去了。

吃過早餐,尤漪漪回房翻出偷拍楊詣修的那張背影圖,開始玩P圖游戲出氣。

她一口氣P了五張,給楊詣修P裙子,P小辮子,還給他P上了高跟鞋。

尤漪漪沉浸歡樂的P圖游戲,足足兩個小時。

P完之後,一看時間都九點多了,可還是沒等來楊詣修的早安問候。

她都懷疑楊詣修是不是嗑了安眠藥,居然九點了還不起來。

倏忽間,尤漪漪半點P圖的興趣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默默捧着手機守着聊天對話框,胸腔裏漫延着滿滿的委屈,心情跌落谷底。

嗚嗚嗚大渣男!

楊詣修早就起了。

他陪完楊斯泰打球還要抽空陪趙語芙。

趙語芙日常喜歡飛全國各地看展,看秀,接近年關南城大雪,天寒地凍,難得楊詣修放假,她就沒出遠門,只讓楊詣修陪她在南城本市逛逛街。

母子倆八點半出的門,正好商場剛剛開門,顧客不算多。

趙語芙也沒有什麽特定想買的東西,她做了幾十年的豪門太太,過手的珠寶首飾如過江之鲫,非收藏級別的珠寶已經無法入她的眼。

逛着逛着就去南城的梵濟門店。

梵濟是楊詣修進入永霖以來,最卓越的成就。

趙語芙這個當母親的,也以梵濟為榮,尤其在楊家族人和永霖老臣面前。

要知道七八年前,這群人恨不得拿顯微鏡審視她兒子的一舉一動。楊斯泰的妻子并不是那麽好當,她自己出身小門小戶,被挑剔了多年。梵濟是她在這群人面前揚眉吐氣的底氣。

趙語芙帶着一種自豪的心情在梵濟逛了一圈,買了幾件首飾,打算拿來送親戚裏沒成年的小女孩兒。

楊詣修全程陪同且負責刷卡。

趙語芙順口提了一句:“來都來了,你不給漪漪買點禮物?”

楊詣修收卡的手腕微微一滞,腦子裏浮現出尤漪漪發過來的鑽戒照片。

他低聲說:“不了。”

趙語芙想提點一下兒子當丈夫的技巧。

楊詣修一句話打消了趙語芙的念頭:“我有別的準備。”

趙語芙聽到這就放心了。

返程回明月公館的途中,有些堵車。

正好趙語芙跟楊詣修交代了一些家長裏短的事,雖說是雜事,但其實也和永霖集團內部的人事緊密相連。

楊詣修還算認真地聽着,不過不太深度讨論,只偶爾“嗯”一聲,或者态度淡淡地點個頭,就和跟公司裏的員工交談一樣。

趙語芙認命地覺得,生兒子就是這樣,沒耐心也沒良心。

她不由得想起尤漪漪私底下在她面前活潑的樣子,跟楊詣修說:“正好漪漪爸媽出門沒回家,讓她除夕過來一起吃頓團圓飯吧。”

兒子不招人疼,只好疼一疼兒媳婦了。

“好。”楊詣修答應得爽快,還告訴趙語芙:“菜單我來拟。”

趙語芙沒忍住白了自己兒子一眼。

車上坐了半天,也就現在臉色才好看點。

不過她還是很高興的,人心裏有良性的牽挂比什麽都好。

到了明月公館,楊詣修理所應當地撥出去那通電話,邀請尤漪漪除夕過來吃飯。

尤漪漪接到電話,連忙擦掉眼淚,調整好氣息。

接通後,她等楊詣修說完,煞有介事、拿腔拿調地問:“除夕嗎?那我得先看看我的行程。”像是沒有太多應約的熱情。

楊詣修沉默片刻,都沒等尤漪漪反應過來他在沉默,回了一個“好”字。

挂掉電話,尤漪漪問何萦萦明天回不回。

楊詣修主動打電話過來,居然只是因為婆婆喊她去吃年飯。

如果她姐姐也落單了,狗男人自己過除夕去吧!

她當然要和送鑽戒的姐姐一起過!

何萦萦現在在工廠視察,剛從車間出來,給了尤漪漪一個不太準确的回複:“不一定趕得回來,我盡量。”她想到尤漪漪專門打電話來問,可能有別的安排,就說:“你要是有約,就先去赴約。年後我有三天假,再陪你吃飯也不遲。”

尤漪漪挂掉何萦萦的電話後,并還沒打算立刻答應楊詣修的邀約。

楊詣修卻很快在明月公館拟好菜單,為除夕那天親自做準備。

他還開了房間裏用來放貴重物品的三個保險箱之一。

保險箱還是以前的舊款式,仍舊需要輸入密碼解鎖。

楊詣修打開第一個保險箱,沒找到想找的東西,又打開第二個保險箱,終于找到了一枚鑽戒和一顆裸鑽。

珠寶界有這樣一句玩笑話:衆所周知,這世上只有兩種鑽,一種叫鑽石,另一種叫庫裏南鑽。

楊詣修手裏拿的鑽戒和裸鑽都是庫裏南鑽。

全球總共96顆庫裏南小鑽,外界傳言楊家收藏了十幾顆,的确如此。

但從祖輩傳下來,到楊詣修手裏的,總共只有兩顆。

說他這枚鑽戒獨一無二且無可比拟,毫不為過。

起初楊斯泰手裏曾經有過三顆,在趙語芙生下楊詣修的第十年,他的三顆庫裏南小鑽才送出一顆給趙語芙。楊詣修結婚他送出去一顆,最後一顆他仍舊以裸鑽的狀态,自己珍藏着。

也就是說,這幾顆小鑽,只允許送給最重要的人。

楊詣修現在打算将這枚庫裏南鑽定制而成的鑽戒送給尤漪漪。

至于另一顆裸鑽,按照楊家的規矩,以後是要送給第一個孩子的。

楊詣修将鑽戒用絨面首飾盒裝好,放進口袋。

他關上第二個保險箱之後,忽然發現自己想不起來第三個保險箱裏放了什麽東西。

楊詣修嘗試着打開第三個保險箱,試了幾次密碼,卻都不正确。

除了一些價值連城的珍品,楊詣修不會把別的東西放進保險箱。

他閉眼捏了捏鼻梁骨,竭力回想,卻還是半點想不起來保險箱的密碼,腦子裏完全空空如也。

這狀況,跟他每次回憶與尤漪漪的過往高度相似。

楊詣修睜開眼,手擱在冰冷的金屬保險箱上,輕輕敲打,沉沉星眸裏,帶着些許疑惑。

看來第三個保險箱裏的東西,和尤漪漪有關。

楊詣修從沒見過自己的結婚證,只見過尤漪漪的那張。

經他推測,大概是放的結婚證。

但他也不解,結婚證雖然重要,但還不至于放進保險箱裏。

一時半會兒想不起密碼的楊詣修,帶着鑽戒離開了自己的卧室。

年底田皓巒回南城之後就正式放假了,他打算等到開年之後,再讓田皓巒聯系保險箱的生産商幫他開鎖。

楊詣修想和尤漪漪約的是晚餐。

除夕這天白天他還要去公司。

尤漪漪家裏司機放假,但她想去一趟商場,又不想自己開車。

正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

楊詣修居然開車來了她家,明明她還沒答應要陪他吃飯,這也還沒到吃飯的時候。

實際上呢,尤漪漪早就提前化了精致的妝,噴過香水。

她穿着駝色大衣站在廊下,等楊詣修的車子停好。

賓利停了過來。

尤漪漪拉開後面的車門才發現是楊詣修在開車,她愣了一下,保持着彎腰開車門的姿勢,低聲低氣地問道:“你自己開車?”

楊詣修略向後側頭,下颌微動,手還握在方向盤上,簡單解釋:“司機放半天假。”

從尤漪漪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只能看見楊詣修棱角分明的側臉,他下巴上一夜之間就會冒頭的短胡茬,刮得幹幹淨淨,手掌正随意地搭在方向盤上,卻有牢牢的掌控感。

今天去公司不是辦正事,他穿得很休閑,羊毛衫打底,外面是一件黑色的羽絨夾克,半明半昧的車廂光線明亮得恰到好處,落在他明淨清隽的臉頰上,烘托出濃烈的少年感。

奔三的男人忽然變身清純男大學生,尤漪漪的心情不自禁砰砰跳了一下。

她關上後座車門,走到前面,有點心猿意馬地坐在副駕駛上。

楊詣修等尤漪漪系好了安全帶,從口袋裏拿出一只綠絲絨的小盒子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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