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年少荒唐 one night
李劭忱的姑姑是大院裏有名的鐵娘子,是一家制造企業的董事長。她後來才懂,傳統制造業的掌舵人有多難。
李劭忱的爸爸是銀行高管。他媽媽駐外國大使館工作。
李家的壽宴及其熱鬧,光迎客的人都有十幾個。
來的都是老爺子的部下,董事長的朋友,銀行高管的朋友等等。
宴會規格,不是一般的高。
這裏不是孩子們的舞臺,他們這些半大孩子就是圖熱鬧,才不管大人們的事。
大人們也不需要,他們進去有吃、有喝、有的玩,就開心了。
她進去就見李殊逸等着她,見她來了就拉着她往後院走。
後院裏槐樹下,有一架幕布,李殊逸說:“我弟有錢,不知道哪裏買來的。今天晚上咱們就看露天電影吧。我要看《羅馬假日》,我要看奧黛麗赫本!”
等她和李殊逸進去翻了圈吃的再出來,就見李劭忱正蹲在那裏鼓搗他的機器,張弛抱着一箱酒招呼說:“來,咱們今天喝一點。我好不容易休假能回來一趟。”
葉潮幾個人是人來瘋,陳璨的一身禮服沒有用武之地,就回去換了件白裙子,此時正和幾個小姑娘圍在李劭忱身邊,看他擺弄機器。
李殊逸不知哪裏找來兩瓶酒,和她坐在後門口廊檐下的椅子上,問;“你怎麽研究生又繼續讀農業了,你不是說你要去燕園嗎?”
馮豫年聽的失笑,“燕園,是我想去就能去的地方嗎?”
李殊逸也不執着,她本科畢業就回來了,學藝術的女孩子,本身就更注重精神世界。她的感情一直都這麽飽滿,對生活充滿了熱愛。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太陽壓着地平線,暮色來臨的時刻,李劭忱的電影終于開始了。
出乎意料,播的是《蒂凡尼的早餐》,不是很浪漫的愛情電影,但是很對她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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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們并不在意播什麽,坐在旁邊開了酒,一邊喝一邊閑聊。
她的小專欄正寫到這個電影,為了賺錢,她琢磨過很多賺錢的方法,因為寫的東西多,到處投稿,最後給一家小雜志做專欄作者。
她歪着頭看了幾分鐘,擡頭就見李劭忱手裏拿着酒瓶,看着她,她也大大方方的笑笑
前院的大人們散了,大多去個外面的酒店,外面有宴,畢竟李劭忱的姑姑和爸爸,還有老爺子曾經的部下,來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
夜色正濃,前院裏也安靜了,留一幫孩子們,在後院裏熱鬧。
葉潮嫌沒滋味,出去一趟,帶着燒烤爐開始燒烤。
電影播完,換成了搖滾歌手的演唱會視頻,氣氛熱鬧的一塌糊塗,他們的興致才起來。
李殊逸開始人來瘋,和葉潮他們學習劃拳,屢敗屢戰,興致不減。
最後大家起興要去外面唱歌,繼續來一場。
她喝的很多酒,以至于到最後人都有些恍惚,包括最後李劭忱來扶她,在濕熱的空氣中,他的手扶在她的腰上,唇觸碰在一起的柔軟,她的皮膚接觸他的皮膚,她的臉靠在他的臉上,短暫的清涼,心跳加倍,每一秒的感覺都被放大數倍,沒有平常的謹慎,只剩放縱和渴望。
每一秒都讓她頭暈目眩。
在酒精的放縱下,她糊塗了一場。
等第二天起來,她并不在小紅樓,也不在家裏。
李劭忱當晚帶她回了他在清華園自己的房子。
她茫然的坐在床上,李劭忱就趴在她身邊,寬肩勁腰,沒有衣服的遮擋,視覺沖擊更甚。尤其背上那些細細的撓痕。
可以想像昨晚,他們借着醉酒,鬧得有多激烈。
羞愧和理直氣壯,都是來自于人本身的心理建設。她的心理建設一直都做得挺好的,尤其在安慰自己這方面。
李劭忱突然伸手将她攬過去,甕聲問:“你餓不餓?”
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尴尬,事實上他心裏爽翻了。
這讓馮豫年更沒有羞愧感了。理直氣壯說:“不餓,我想喝水。”
李劭忱生的好看,兩個人貼着皮膚,感覺有些奇妙,誰也沒有體驗過,誰也不說話,兩個人靠在一起靜悄悄的。
最後李劭忱才說:“我們先吃點東西,再回家。”
她已經在短暫的靜默中,理清了一夜荒唐。
“今天回去後,什麽都沒有發生。我們昨晚都喝多了。”
李劭忱光着的背,僵在那裏,半晌都不動,最後回頭看着她說:“你要是不想說,大院裏沒人會知道。我平時就住這裏,小區出去過了馬路就是學校,你們學校離這裏不遠。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行了,先吃點東西吧。”
所以說一個人的性格,從小是什麽樣子,以後就是什麽樣子。
李劭忱就這樣,從開始就做了掌握節奏的人,後面也是。
她為了不顯得自己沒良心,把人睡了不負責,也不好和他争執。
畢竟她比他還大兩歲。
第二天回去,陳璨和別人還沒回來,馮明蕊一直和她講昨晚在酒店裏的排場,講李家的闊綽,以及面面俱到。最後問:“你昨晚住在哪裏?”
她只借口說:“和李殊逸住了一晚。”
馮明蕊倒是什麽都沒說。起身去做午飯了。
四居室的老房子,陳堯一直和家裏的阿姨住一個房間。一樓的門廊打通,有個小小的院子,她坐在小院子裏仰頭望着天,心裏有點奇妙,說不上來什麽感覺。
陳璨回來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葉潮說劭忱送你回來的?”
她睜開眼睛,随口說:“我回學校了一趟,他去哪了我就不知道了。”
事實上李劭忱房子的鑰匙還在她兜裏。
午飯後回學校,李劭忱給她發消息:送你回學校。
她第二天去也可以,但是她還是答應了。
出了西四院,門口就是公交站。兩個人坐在公交車上,誰也不看誰,肩膀靠在一起,李劭忱扭頭看她,問:“今晚別住學校,我明天送你?”
她拒絕:“不用。”她太清楚能發生什麽了。
李劭忱又湊過來說:“我什麽都不幹,我睡隔壁,你睡主卧。學校這會兒沒人。你一個人住不害怕嗎?”
她犟嘴:“不怕。”
李劭忱見她故作冷淡,絲毫不以為意。上趕着拉着她下了車。
這裏只有他一個人在,單生男生的宿舍,還是個挺有格調的男生,隔壁的書房裏全是收藏的語言類的書和影像作品。
播放了一張老唱片,一種她聽不出來的語言,她對語言一點都不敏感,但是李劭忱起碼會三四種。而且是交流完全無障礙的那種。
不必是天才,天賦超人就夠讓人了嫉妒了。
他輕輕跟着音樂和聲,她盤腿坐在小床上聽着,打開卡爾維諾的《看不見的城市》,譯者的語言很美,她看了片刻,李劭忱靠過來坐在她身邊,伸手搭在她肩上,在她耳邊輕聲說:“我一整天都在想你。”
她被他的氣息噴的發癢,歪頭躲了一下,才看着他。
曾經舍友開玩笑說和男生對視不能超過十秒,準出事。
她早已經過了對男生充滿好奇的年齡,只剩下了然和迷途不知返。
李劭忱湊上來那刻,她沒有想象裏的悸動,但也不排斥,只覺得自然而然。
她想,果然肌膚相親過的兩個人,從心裏其實是覺得親近的。
但是這種事情,說到底不就圖個開心,或者是因為和李劭忱在一起,她是真的覺得自在寧靜。她這樣安慰自己。
年少荒唐,總有使不完的力氣,鬧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李劭忱很早就起來了,她難得賴床,蜷縮起來不肯起來。
等李劭忱買早餐回來,她還在睡覺。
大概是空調溫度有些低,她有些輕微的發燒,李劭忱像個三好男友,伺候她洗漱、吃飯、吃藥,陪着她躺在床上,手機的消息響個不停,他也不理會。只管和她埋頭睡覺。
等中午起來,七月的天氣,熱的不可思議。
李劭忱說:“不着急,等午休起來,我開車送你。外面這會兒太熱了。”
馮豫年擡頭看他,驚訝問:“你哪來的車?”
他笑笑,有點懵懂和少年氣,湊過來坐她身邊,認真的說:“我知道你不開心,但是我們慢慢來。我會一直陪着你。車是去年我姑姑送我的,我很少開。”
她心裏大概是開心的吧,所以沒有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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