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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桂花回到自己家的時候,還有些暈暈乎乎的,這麽多年她在娘家都沒被人這麽優待過,一時間竟然百感交集,偷偷抹起了眼淚兒。

姜甜看在眼裏,心中微微觸動。

大年初七,周東陽來接姜甜去自家吃頓餃子,也算“認門兒”。

見她并沒有穿商場買的那些衣服,略一思索,也就想明白緣由,暗道王桂花心思細膩,這是怕姜甜太高調了招致周家人不滿。

姜甜見着他,開心得很,乳燕投林般撲了過去。當着姜家人的面兒,周東陽怕誤會,虛虛地扶住了她兩只胳膊,心裏卻也是對她想得緊,恨不能揉進懷裏好好抱抱。

姜甜揚起小臉嗔怪:“你怎麽才來?”

姜老爹沒眼看,忍不住在旁邊幹咳了兩聲。

姜大壯心裏不是味兒,感覺自己的妹妹被人搶了。

王桂花卻目光閃動,雖然也覺得閨女沒規矩不成樣子,一點兒姑娘家的害羞也沒有,但顯然周東陽受用的很,個願打一個願挨。

姜二強就是真高興了,妹妹這樁婚事十拿九穩,有個當廠長的妹夫,以後自己和大壯那必然是跟着沾光的。

周東陽柔聲跟姜甜解釋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比較忙。

他确實很忙,年前忙乎侄子住院的事,過年期間又去拜訪了幾個重要人物,年後就要上任,他得做一些準備工作。

本來兩個副廠長争的你死我活,關鍵時刻卻被他一個毫無資歷的空降人員給截了胡,換誰也不甘心,都憋着勁兒等着給他穿小鞋呢。

另一方面,還有姜甜工作的事情也需要跑,這半個月基本上是馬不停蹄離了。

姜二強十分有眼力價兒,忙給周東陽遞上一杯熱茶,他眼珠轉了轉,叫哥不合适,明明是妹夫嘛,幹脆直接叫名兒,省得尬尴,

“東陽,來喝點兒茶,暖和暖和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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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東陽道了謝,微微抿了一口,狀似随意道:“叔,嬸兒,咱家有多少地呀?”

王桂花不明白他問這幹啥,不過還是實打實地回答:“家裏一個分了二畝,約莫有十畝地吧。”

“噢——,我看叔和嬸兒都還算年富力強,大壯也能幹,這些地應該能應付得過來吧。”

“那咋地應付不過來,光我和你叔這點兒活兒也能幹得了。”

聽話聽音兒,姜二強在旁邊咂摸出點兒味兒來,按捺住激動,朝周東陽試探道:“東陽,你看我這小身板兒,就不是那幹地裏活兒的料,你見多識廣是個有能耐的,能不能給兄弟指個道兒。”

姜老爹板着臉在桌子底下踢了兒子一腳。

姜二強:“爹,你踢俺幹啥,東陽以後是俺妹夫,又不是外人,有啥話不能說的。”

周東陽目光微動,姜二強還真是個猴精的,他明明可以裝作什麽也沒發生,卻偏偏說了出來,看似讓姜老爹下不來臺,實際上卻表明了老頭兒實在,不願意占便宜。

微微一笑,他說:“二強,想發財嗎?”

“那咋不想,做夢都想,東陽你快說說,能發財,你叫俺幹啥,俺幹啥。”

周東陽轉頭對姜家二老說:“叔,嬸兒,你們要是放心,我倒真有條路子适合二強,我有個兄弟在南方做生意,可以讓二強跟着他幹,每個月工資五六十,幹得好了還有提成。”

“有,有……有這好事兒?”姜二強結巴了。

姜家一家子下巴都驚掉到地上了。

我滴個娘呀,天上掉餡餅也不帶這麽砸人的,五六十呀,王桂花大哥王長發一個月三十塊錢,他們一家都羨慕得不行。

姜甜睫毛眨了眨,拉拉他的袖子:“真有這麽好的事兒,那我也想幹。”

周東陽笑:“你幹不了這個,二強是男人,男人年輕時候吃點兒苦是歷練。”

王桂花遲疑道:“東陽,這沒啥危險吧?”

周東陽:“嬸兒沒啥危險,就是把南方那邊流行的各種小電器倒騰到北方來賣,就比如咱家的收音機買的時候三十多塊,可在南方進貨才十幾塊,這一進一出差價就賺到手了。”

他這麽一解釋,姜家人不但聽懂了,也放心了,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兒,一時對周東陽感激地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周東陽心情也不錯,他得把姜家一家子都綁到自己這輛車上,才覺得心裏踏實。

至于他敢這麽肯定他那兄弟就願意要姜二強,并且還開這麽高的工資,完全是因為對方走投無路時,是他給指了條明路,并且借給了那人本錢。

不過對方不到一年時間賺到的數目,就連他也隐隐心驚,甚至萌生了經商的念頭,不過還是很快止住了,錢固然好,但随時可以賺,他現在需要的是社會地位,人脈。

周東陽又道:“先讓二強去趟趟路,多跟着人學學,摸透了裏面的道道兒,明年就可以自己單幹,到時候忙不過來,估計叔嬸兒大壯都得過去幫忙。”

說完又補充一句:“幹好了一年收入一兩萬是不成問題的。”

這一大碗雞血灌下去,屋子裏的空氣都燃燒沸騰了,就好像萬元戶已經當定了,連衣錦還鄉的場面都開始暢想了。

姜家人歡天喜地,周東陽一箭雙雕,皆大歡喜。

只有傻乎乎的姜甜不知道等父母哥哥們都跑去南方做生意,她就只有周東陽可以依靠了,就算周東陽欺負她,她都無路可逃。

這會兒還不知死活地偷偷在桌子底下玩兒周東陽的手,食指毛毛蟲似得在他手心裏輕撓,忽輕忽重,忽快忽慢,瞧他神氣得意指點江山的鬼樣子什麽時候崩了。

這毛病還是以前宋逸給養出來的,那段時間姜甜鬧得厲害,每天在家跟個二哈似得拆家拆得宋逸頭疼,有時候就把人帶到公司。

有一次下屬進來彙報工作,她聽得無聊,就玩兒宋逸的手,結果卻發現了新大陸,宋逸手心特別怕癢,忍得極是艱難,額頭的汗都冒出來了。

她自以為是,以為找到了折騰報複對方的新法子,樂此不疲。事實上人家宋逸近乎變态般的自制力那裏在乎她這點兒騷擾,演戲哄她高興罷了。

周東陽由着她鬧了一會兒,反手握住她手,不準動了。

姜甜掙脫不開,在桌子底下踢他,周東陽不為所動。

姜甜:“東陽,你說話就說話,幹嘛一直握着我手?”

周東陽:“……”他實在低估這禍害的臉皮了。

姜家衆人:“……”自家這個禍害趕緊嫁了,讓周東陽頭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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