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欺負人

建忠侯府,二房。

玉樓金閣,下人均有條不紊的進出。

“夫人,世子爺好似去了嶺南。”打探完消息後的丫鬟匆忙回了閣內,道。

“你說什麽?世子爺去了嶺南。”淩氏心下一驚,這好端端的,鄭曲靖怎麽要去嶺南。

“是,夫人。”

略想了下,碧蘭試探的開口,“夫人,你說世子爺會不會知道什麽?”

南嘉二年,為了讓七姑娘做太子妃,她們夫人故意……

雖說這些年建忠侯府相安無事,但她們二房,到底心下難安。

“應該不會。”淩氏看了她一眼,暗自寬慰自己,道。

建忠侯府一脈男兒居多,嫡出姑娘卻只有兩個,可長嫂有君王愛慕,所以宮中一早就有立她的女兒為太子妃的念頭,可是她的女兒憑什麽甘于人下,後來建忠侯夫婦帶兵出征,于是她趁機……

再之後建忠侯殉國,夫人自盡,整個建忠侯府落到鄭曲靖手上,若是讓鄭曲靖知道當年之事是她故意所為,那後果不堪設想。

“夫人。”面含儒雅之氣的鄭二爺從外面走進來,道。

淩氏一個激靈,忙扯出一抹笑,道,“老爺,”

“在想什麽呢,怎麽這般入神?”鄭二爺微微一笑,道,“适才為夫喚了你好幾聲。”

“沒什麽,就是在想咱們靜伊即将到及笄之年,也是時候考慮婚事了。”淩氏笑意漸深,道。

“咱們建忠侯府的姑娘哪裏還愁嫁。”鄭二爺不贊成的看着她,“說到這個,近日怎麽沒有看到靜伊過來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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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氏掩了掩唇,笑道,“靜伊她近來身子不适,又适逢槐夏,妾身便未讓她過來。”

“那你這個做娘親的可要多上心。”鄭二爺平日最疼這個女兒,聞言就道。

淩氏掩着唇笑,“瞧老爺這話說的,靜伊是妾身的親生女兒,妾身還能虧待她不成?”

若不是為了讓她女兒坐上太子妃之位,她當日怎會做出那事,畢竟她未出閣時,就聽嬷嬷說妯娌難相處,而長嫂雖是一國公主,但待她是出自真心。

“嗯,夫人賢惠。”鄭二爺将她摟到懷裏,笑道。

娶妻娶賢,這些年,府中之事由着淩氏處理,也讓鄭二爺在朝為官時無後顧之憂。

淩氏柔弱無依的靠在鄭二爺懷裏,拽着鄭二爺的衣襟,只盼鄭曲靖千萬別發現什麽。

丞相府,接天蓮葉,風光绮麗。

聽說嘉和公主來了相府,柳茹霜忙帶着一衆貴女上前迎接,“臣女見過嘉和公主。”

若是出自內心,柳茹霜打心眼裏瞧不上這個嘉和公主,不過是個來自民間的女子,偏偏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只是有聖恩。

帝王的恩寵,可以将其捧成掌上明珠。

“起來吧。”嘉和公主傲然的擡了擡首,道。

“謝嘉和公主。”

嘉和公主笑着應承,美眸流轉,對小姑娘道,“若晗姑娘,好久不見。”

她可未忘記,那日流雲殿,這人害她在太子哥哥面前丢盡了顏面。

“嘉和公主。”小姑娘點了點頭,嗓音嬌婉清脆,道。

嘉和公主眉梢上揚,柳茹霜婉聲問,“這次賞詩宴,不知嘉和公主想要?”

“曲水流觞吧。”嘉和公主率先在坐下,道。

“若是誰接不上來,自罰果子酒一樽。”

于是柳茹霜忙讓人取了果子酒來。

辰時四刻,柳丞相回到相府。

端着酒樽的丫鬟朝他見禮,“相爺。”

“那便是國舅府若晗姑娘?”柳丞相點頭,視線一轉,看着曲水旁極為嬌俏,眉彎新月,纖腰盈細的小姑娘,問。

據說褚國舅待她如珠似寶,但丞相府與國舅府目前尚未有糾葛,所以柳丞相倒未過分在意。

“是的。”丫鬟左手扶膝,道。

柳丞相微微點頭,道,“那你等會讓人從本官書房将那幅萬裏山河畫取出來。”

“是,老爺。”

柳丞相便負手沉思,國舅府與丞相府未有往來,倒是前幾日,宮中貴妃娘娘跟他說外孫成王心儀國舅府姑娘,所以讓他在帝王面前多美言兩句。

于是他前幾日多番試探了永嘉帝的心意,但不知為何此次永嘉帝就是不松口。

再瞥了眼,柳丞相負手去書房。

少頃,丫鬟端着酒樽上前。

柳茹霜微微一笑,道,“既是飛花令,那我先開個頭吧。”

“槐夏清光此時好。”

“……”

褚嘉寧道,“長安盛紅豆。”

小姑娘道,“豆蔻梢頭時。”

“……”

說到此處,有貴女愣住,這“時”字後面若是接五言詞,那着實不好接。

同時,酒樽停下。

“适才那是?”有貴女開口,道。

“依據規矩,若未能接上詞者,罰酒一盞。”

柳茹霜便派人去問,結果一驚,竟是嘉和公主?

捏着裙擺站起身來,柳茹霜笑着打圓場,“父親适才讓丫鬟将萬裏山河圖拿了過來,公主可要先賞萬裏山河圖上的詩詞?”

嘉和公主乃聖上最寵愛的公主,她還犯不着在這個時候得罪她。

誰料嘉和公主咧了咧嘴,“喏,若晗姑娘可願替本公主飲了這酒?”

褚嘉寧險些氣笑了,有她這麽嚣張的嗎?

“嘉和公主,妹妹年紀還小,恐飲不得酒。”

嘉和公主慢悠悠的道,“那本公主自小就不得飲酒,每逢宮宴,父皇總是讓人将本公主面前的酒換成牛乳茶,這可該如何是好?”

這話一出,衆貴女便知嘉和公主是想利用陛下來壓她們。

柳茹霜順着視線去看那小姑娘。

小姑娘杏眸含情,甚是勾人,思及到此前太子殿下為了國舅府的若晗姑娘而下了鄭靜伊的面子,柳茹霜便笑道,“若晗妹妹,這果子酒喝一些也無妨,既是公主的命令,你就喝了吧。”

**********

東宮,秦辭正跟褚邵塵下棋。

“太子殿下,”暗衛現身,道。

“還未有消息?”秦辭皺了皺眉,問。

“屬下無能。”那暗衛對着他拱手,道。

“近日發現若塵君在嶺南,所以屬下已派人去尋,便聯系了嶺南知府。”

“但是……”

雖說東宮勢力在天下遍及,但是尋人,牽扯到坊間百姓,何況當日又沒有任何信物。

于是殿內又有少許靜滞。

“既是在嶺南,那就與嶺南知府聯絡,這是孤的玉牌,若是找到若塵君,馬上帶回京城。”

“另外錦衣衛那邊尋着線索,繼續找。”

“今日怎未看到曲靖兄?”褚邵塵環視四周,問道。

內侍笑了下,道,“回邵塵公子,世子爺他前段時日去了嶺南。”

“怎麽曲靖兄也去了嶺南?”褚邵塵雙手環臂,挑眉問道。

若是美人,這嶺南的佳人哪有長安城多。

曉得這人想彎了,秦辭涼聲解釋,“子靖應是有事。”

他舅舅去嶺南,若塵君也在嶺南,秦辭鳳眸略有深邃,若是真如他所想,那當如何?

褚邵塵神情正了正,想必這也有他們叔父的意思。

“太子殿下,禦醫來給殿下請脈。”

“進。”

“下官參見太子殿下。”禦醫一臉恭敬的上前,每次來東宮,總是讓人格外忐忑。

“起來吧。”

禦醫起身,隔着絲帕搭上秦辭沁出涼意的手腕,褚邵塵在旁開口道,“近日殿下頭疼頻頻,不知是何緣由,可與這季候有關?”

“如今尚是槐夏,應與殿下頭疾無關。”禦醫沉思半晌,道。

自南嘉二年起,太子殿下每近女色之後便會犯頭疼,但是選妃在即,所以,禦醫一直覺得太子殿下的頭疾來得古怪。

褚邵塵蹙了蹙眉,禦醫開口道,“待下官再給殿下改個方子。”

“有勞太醫了。”福管家微微一笑,道。

“殿下,時辰到了。”內侍恰着時辰走進來,道。

秦辭點頭,此次賞詩宴,丞相府讓人請了好幾次,有幾日沒見那小姑娘,秦辭想到他舅父之前的囑托,便應承了這事。

“殿下是要去丞相府?”褚邵塵随之站起來,問道。

“邵塵可去?”

褚邵塵笑着搖頭,“在下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有好些日子未回府,在下先行回府。”

秦辭颔首,緩步走上馬車。

熟料剛至相府,“太子殿下,您這邊請。”

內侍看着這副場景,不由搖頭,這丞相府還真是極盡奢侈之風。

而曲水亭,裏間傳出嘉和公主嚣張跋扈的聲音,“怎麽?若晗姑娘這是連本公主的命令都不聽嗎?”

“不過是一樽果子酒,若晗妹妹還是別擾了嘉和公主的興致。”柳茹霜跟着笑道。

“奴才參見太子殿下。”守在亭外的小厮見狀,忙出了聲。

嘉和公主嚣張的氣焰大減,不可置信的看向亭外。

柳茹霜心一顫,趕忙走了出去,“臣女參見太子殿下。”

适才她一直等着秦辭過來,卻未看到人影,她還以為太子殿下今日不來了,但誰知道,竟在這個時候來,一時,柳茹霜不禁埋怨起嘉和公主來。

若是毀了她在太子殿下心中溫婉良善的模樣,那該如何是好?

“丞相府的教導,讓孤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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