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睡得還不夠好……

“你等等……”語玲向後偏頭地閉上了她的雙眸, 刻意不去看晝寒。

片刻過後,奇怪的平靜又吸引着她,緩緩睜開一點眼睛, 去确認眼前的場景。

驀地, 她發現晝寒已然俯下身去來,貼近了她的臉側。

語玲條件反射般地停止呼吸, 整個人“定格”在了一處, 注意力再次聚在了他的身上。

晝寒動作很輕,并最終附在她的耳邊沉聲一語,道:“人還沒走。不想被識破的話,就安靜一點。”

“你只是在演戲給她看?”語玲一下子恍然大悟,近距離的對上晝寒的雙瞳,自覺的小聲說話。

“不然,你以為我在做什麽。”晝寒把衣服搭到一旁,暫時走出了語玲的視線範圍。

說完, 語玲長舒一口氣, 變得放松了下來。

還好。

她不是真的要跟晝寒同床共枕。

語玲簡單地調整了下她的坐姿,維持着與晝寒的距離,等待着她可以下床的時機。

然而,就在她悠閑的看向別處的時候, 她的耳邊卻又傳來晝寒的聲音。

“脫衣服吧。”

他的嗓音很低,聽起來沒有絲毫的起伏。

話音落下的瞬間, 語玲當即回過神來,眼瞳微擴地看向晝寒。

說好了只是演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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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還言而無信呢。

這個騙子, 虧她剛剛還相信他了。

語玲迫于門口有人,并未出聲回複晝寒。

但她亦沒有按他說的做,只是往床的裏面縮了縮身子。

晝寒神情冷漠地瞧向門口, 将已無身影的畫面納入眼底。

“她可能還會再來。”晝寒直視着垂頭的語玲,語速依舊平緩,“今晚,你我必須同床而眠。”

“這你能睡得着?”語玲極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與聲音,差一點就從床上站起來,“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

“你足夠安靜的話,我也可以當你不存在。”

“……”她都這麽認真地問他了,他卻只能想到什麽安不安靜的問題嗎。

關鍵是,她無法當他不存在啊。

這麽一個大活人待在她身邊,她怎麽能夠睡得安穩。

語玲思忖了片刻,不甘願地再度啓唇,道:“謊話是你說的,我為什麽要跟着受苦。”

“可你也沒否認。”晝寒淡淡地移開了視線,直接拿起放在床頭的被褥,“不是嗎。”

“我是沒否認……”被晝寒問住的語玲輕聲低語,底氣也不如先前足。

晝寒将被褥鋪開,并未看向語玲,出聲提醒她說道:“記得保持距離,不要離我太近。”

語畢,語玲微微抿起唇,短暫地蹙了眉,将頭埋得更低一些。

她才是最想講這句話的人好嗎。

再說了,就這麽一張床,她能離他遠到哪裏去。

難不成,讓她去床底睡嗎。

早知道,她當時就應該死守在柏明山的屋子裏,發生什麽都不出去。

不過事到如今,她似乎也沒得選。

在這個充斥着半魔半妖的世界裏,她也只能順着晝寒的意思來了。

權衡了利弊後,語玲只好妥協,轉頭看向坐在她身旁的晝寒。

她用雙臂護在自己的身前,語氣并不溫柔地強調一語,“即便如此,我也絕對不會脫衣服的。”

“随便你。”晝寒在語玲身邊躺下,阖上了眸光森冷的雙眼,“你不嫌熱就好。”

語玲目視着晝寒側過身去,背對着她而躺,沒有再言一字。

繼而,她由衷地感慨了起來。

……他還真能睡得着啊。

可以。

是她低估他了。

語玲輕輕點頭地拽過另一張被子,盡量遠離晝寒地躺在床上。

她用力往上扯了扯被褥,将其蓋住她的全身。

他盡管放心好了。

她是絕對不會感覺熱的。

直到明天起床,她都會維持住這種包裹嚴實的狀态,讓他想碰到她都難。

然而兩個時辰後,天色仍未亮的時候——

處在睡夢當中的晝寒,猝不及防的被語玲踹醒。

他輕皺眉頭地睜開雙眸,略微側身地向床尾看去,睡意沒了大半。

只見語玲蹬掉了大半的被子,踹他的腳也依舊搭在他蓋着被褥的腿上。

随着晝寒的視線上移,他發現語玲散開的頭發也覆在了她的臉上,幾乎遮住了她全部的容貌。

瞳眸略有晃動的晝寒:“……”

感到無奈的晝寒坐起身來,先行推開了語玲搭在他身上的腿。

随即,他伸出手臂替她重新蓋好被子,令被子覆過她的脖頸,目光亦是自然而然地落到她的臉上。

晝寒微眯眼眸,速度很快地拂開語玲的頭發,将她的側臉收入眸底。

卻不想轉眼間,她就用手拽開了身上的被子,說着清晰的夢話道:“好熱。”

緊接着,她動作連貫的往下踹了一腳,成功地蹬開了晝寒才蓋好的被子。

神情愈加冷漠的晝寒:“……”

少頃,晝寒一臉嚴肅地躺回到床上,沒有再去理會“睡相要命”的語玲。

翌日,睡得很熟的語玲被晝寒叫醒。

“為什麽這麽早就叫醒我,我還沒有睡好。”語玲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并擡起雙臂伸了個懶腰,長發肆意地搭在她的肩側。

總共被踹醒三次的晝寒轉過頭去,注視向想補個回籠覺的語玲,反問她一語道:“你睡得還不夠好嗎。”

“覺這個東西,本身就是怎麽睡都睡不夠的。”語玲習慣性地打了個哈欠,扭過頭去瞧坐在她旁邊的晝寒。

她凝視了他片刻,心生疑惑地湊近他的臉看,“你的臉色為何這麽差,你沒有睡覺嗎?”

奇怪。

她分明記得,他昨晚睡得挺快的啊。

按理說,他不應該是這副模樣……

是他睡到一半,又睡不着了嗎。

“醒了的話就快點下床。”不願回憶的晝寒并未給出語玲答案,将疊好的被褥丢到床頭,徑直地走向了房門口,“不要讓我等你。”

“……知道了。”語玲慢悠悠地回答晝寒,用她最快的速度疊好了被子。

穿好鞋子之後,語玲跟着晝寒走出了房間。

不過擡眸一瞬,她便看到了,正好朝着這裏走來的溫黎。

溫黎在距離他們一步的位置停了下來,帶着笑意看向語玲和晝寒,道:“兩位起的這麽早。”

“是啊,全都因為他……”語玲自然地接話,并稍稍表達不滿的仰視晝寒。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自己言語上的失誤。

語玲及時轉變成笑臉,毫無預兆地離近晝寒一點,輕挽上他的胳膊,道:“因為我夫君他,喜歡我陪他晨起漫步。”

對此,晝寒下意識地瞥向語玲,沒有掙開她的手。

“你們的感情可真好。”溫黎并未察覺到絲毫不妥,對語玲投去了羨慕的目光,“看着你們,我似乎也變得幸福了一點。”

“就是說啊。有時候,我也覺得我們的感情太好了一點。”語玲稍稍提高音量,得心應手地開始胡謅。

“早飯已經讓人去準備了。”溫黎笑着轉過身去,為語玲與晝寒帶路,“再等一會兒就能好。”

“真是有勞你了。不光提供我們住處,還為我們準備飯菜。”

“來者便是客。而且,我這裏也許久沒有人來了。”

沒過多久,溫黎将語玲他們帶入了廳堂當中。

而廳堂中間的桌子上,正擺着幾套顏色各異的衣服。

溫黎走到桌子旁,拿起了擺在上面的衣服,對語玲輕聲問道:“我見你們也沒帶換的衣服來,就自作主張幫你們準備了幾套。不知,你們願不願意換上。”

有新衣服穿?

那還真是近日裏,難得的好事情。

畢竟,她早就穿膩了身上這件“晃眼”的衣服。

“願意願意,實在是太感謝了。”語玲松開了挽住晝寒的手,快步跑到了溫黎的身邊。

被留在原地後,晝寒盯向了語玲的背影。

片晌,他沉默不語地踱步離近她。

“為了給你夫君一個驚喜,你要不要單獨去換一下。”溫黎把淡紫色的衣服遞到語玲手中,向她提議了一句。

語玲頓了頓,視線溜向了站在一旁的晝寒,“也好。”

她說要給個驚喜就給吧。

只要,能讓她換上新衣服就行。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身着淡紫色衣服的回到了廳堂當中。

雖說她對晝寒的評價并沒什麽期待,但為了演戲,她還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語玲淺淺一笑,在晝寒的身前轉了一圈。

停下腳步以後,她佯裝期冀地輕輕啓唇,問道:“怎麽樣?”

坐在椅子上的晝寒神色未改,掃視過仍帶笑容的語玲,丢出了簡潔明了的兩字。

“還行。”

笑意僵在嘴角的語玲:“……”

他還真是不會演戲。

她這麽用心地演繹角色,他回一句“好看”很難嗎。

随後,不知何時走進來的承晏歪了下頭,附和了晝寒一句,“總覺得,不是衣服的問題。”

聽見承晏的聲音,語玲表情瞬間“凝重”地瞧向門口。

他又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不會誇人的話,就不要開口啊……

語玲勉強地笑了笑,扭過頭去看溫黎。

她輕拍了下晝寒的肩頭,對着溫黎強行圓場,道:“他就是這樣,有點不善言辭。明明,眼睛都無法從我的身上移開。”

早就沒在看語玲的晝寒:“?”

“原來,是這樣嗎。”溫黎遲疑地回答,并再次瞧向晝寒。

倏忽間,晝寒被迫擡起眼睫,重新把目光栖于語玲的身上。

看着晝寒真的在注視語玲,溫黎信以為真地微笑。

她站起身來,把兩套衣服分別交到晝寒與承晏的手上,道:“那麽,你們也去換下衣服吧。”

“好。”晝寒低聲回應,與承晏一同走出了廳堂。

等到晝寒脫離了她的視線,語玲便坐到了他方才坐過的椅子上。

她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一邊品茶打發時間,一邊等待晝寒回來。

然而,眼看着半炷香的時間過去,她卻還是沒能等來晝寒。

他怎麽回事。

為何換個衣服,比她還要慢。

一直瞟向門口的語玲移開視線,凝視起了她手中的茶杯。

她若是再喝,可就是第三杯茶了。

一念過後,語玲再次給自己倒好了茶水。

她将茶杯挪到唇邊,作勢就要喝一口茶水。

與此同時,換好衣服的承晏走進廳堂,離近了端着茶杯的語玲。

聽見腳步聲的語玲動作一停,不由自主地瞥向門口,将以“新面貌”現身的他納入眼中。

恩。

算湊合吧。

看樣子,他也不是衣服的問題。

語玲在點頭的瞬間喝起茶來,在心裏默默地回擊道。

驀地,緊跟承晏身後的晝寒躍入了語玲的視野,并差點讓正在喝茶的她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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