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我已經病入膏肓,……
伴随着清冷的嗓音劃過耳邊, 語玲心中的困惑瞬間迎刃而解。
繼而,反應過來的她,被吓的松開了手。
她條件反射般的向後退步, 有些語無倫次, 道:“魔君?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摸你的。我現在看不見, 不知道是你。”
眼見着語玲就要撞上身後的石桌, 晝寒伸出手臂鉗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拽近自己。
等到她站穩了腳步,他又對她啓唇發問,“怎麽就你一個人,你的侍女在哪裏。”
語玲被晝寒的話問住,下意識地偏過頭去,“我原來是有的,但我也不知曉她跑到哪裏去了。”
晝寒聽着語玲的回應, 眸光黯了一些, 沒有接着她的話往下說。
片晌,一陣慌忙的腳步聲從附近傳來,并變得越來越清晰。
秋荷小跑着離近語玲,在看向她的同時, 将站在她身側的晝寒和承晏收入眼底。
晝寒聞聲偏頭,嗓音低沉地質問秋荷道:“你留她一個人在這裏, 是有什麽打算嗎。”
說完,秋荷猜出了令晝寒不快的原因。
她拿着茶壺和茶杯低下頭去, 語速很快地解釋,“魔君,我怎麽敢有什麽打算。我只是去拿茶壺和茶杯而已, 絕不是在刻意偷懶。”
茶壺和茶杯?
她去拿那些做什麽,她又沒吩咐她去……
不對。
她雖然沒有派她去拿茶壺,但她好像嘀咕了句“好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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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她不是為了她才離開的?
捋清事情的因果後,語玲緩慢地往後挪了一步,再次向晝寒啓唇,道:“你可千萬別責怪她,是我拜托她去拿茶水給我解渴的。”
“但你說過,你不知曉她去了哪裏。”晝寒将視線挪回語玲的身上,注視着她詢問一語。
語玲:“……”
他的記憶非要這麽好嗎。
還想不想愉快地聊天了?
“對啊,我是這樣說過。可是,我又不知道她去哪裏拿茶壺了。”語玲嗓音微擴,硬着頭皮把話圓了回來。
聽完語玲的回答,晝寒淡淡地移開了目光,瞧向她身後的石桌,語調微挑道:“你要一直在此處待着。”
“不待了不待了,我這太陽也曬夠了,也是時候該回去了。”語玲給出晝寒否定的答複,有意地低下了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有他在,她哪裏能接着待下去。
她還是再尋時機偶遇琴宓吧。
“我送你回去。”晝寒冷冷地丢出一句話,作勢就要邁開步子。
“你送我?還是不要……”語玲當下就要拒絕,但很快,她又因為怕晝寒生氣而改了口,“多謝魔君,那就辛苦你送我一路了。”
晝寒沒有再回複語玲,而是淡淡地移開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下一瞬,秋荷快速地跑到語玲的身邊,把茶杯與茶壺一起放到桌上,為她倒了一杯茶。
等到她喝完了茶,她便伸出了手臂,扶着她往前走去。
而晝寒則是與語玲隔着幾步之遙,盯着她的背影走在她的身後。
“再給她派兩名侍女。”他面無表情地開口,向承晏傳達他的想法。
“是。”承晏雖是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迅速地回應了晝寒。
“記住,要機靈一點的。”晝寒仍是有些不放心,又低聲補充了一語。
兩刻鐘後,晝寒将語玲送回到她的寝殿。
語玲本以為他會再跟她說什麽,但是,他卻只在門口逗留了片刻,就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對此,語玲沒有多想,在秋荷的幫助下坐回到了她的床上。
然而,沒過多久,耀眼的光線便躍入到她的眼中,為“她的世界”再次帶來了光明。
奇怪。
為什麽她的眼睛又恢複了。
語玲警惕地側過身去,不讓秋荷看見她的雙眼。
随即,她費解地阖上了雙目,隔了片刻後又再次睜開。
……這到底,存在着什麽理由。
昨日也是,突然之間,她就能夠看見寝殿裏的一切事物了。
等一下。
說起來,上一次也是晝寒不在,她才不再失明的。
難道說,她的“眼瞎”跟晝寒有關?
這法術,僅針對特定的人起效?
只要看見他,她就會眼前一黑。
随着他遠離她,她的眼睛就會複原?
思及此,語玲把目光落到了秋荷身上。
她的思路是否正确,唯有問一問才能知道了。
語玲再次移開了視線,看似随意地問秋荷,道:“剛剛,是魔君自己送我回來的嗎。”
“不是。除了魔君,還有承晏在。”秋荷扭過頭去看語玲,如實地回答她的問題。
“那他們穿的,分別是什麽顏色的衣服?”
“都是墨藍色。”
都是墨藍色?
那這樣來看,事情倒變得複雜一點了。
畢竟,她不知曉剛才看到的人是誰。
也就不可以确定,她的“失明”是只有晝寒才能引起。
也許,別人的出現也可以“導致”她的失明。
倏忽間,許琳推門而入,走近了坐在床上的語玲,道:“抱歉,我有些頭疼,多躺了一會兒才過來見你。”
“你不舒服話,就好好休息吧。別我的眼睛沒好,你的身體又熬壞了。”語玲關心許琳地說。
“我已經沒有大礙了。倒是你,不知道要受多久的苦。”許琳坐到語玲的身邊,輕牽起了她的手。
“我現在吃得好睡得好,哪裏算吃苦。”語玲對許琳笑一笑,不願她太悲傷。
随之,她又輕聲對秋荷說道:“秋荷,你先出去吧。”
“好。”秋荷輕點了下頭,快速地走出了寝殿,并将門關好。
聽着秋荷關門的動靜,語玲終是擡起頭,有意地盯向許琳的雙瞳,道:“姐姐,我有話想要問你。”
“你的眼睛……”許琳詫異地對上語玲的視線,嗓音不受控地擴大了點。
“小點聲,她們會聽到的。”語玲壓低聲音,又坐的離許琳近了一些。
“嗯。”許琳意識到自己有失分寸,大致地掃了眼門口,“你這是,又能看見了?”
“算是吧,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的。”
“那你想問的話是?”
“姐姐,你當真要留在魔界?”
“你無需勸我。不管你的态度是什麽,我都決定了要留在你身邊。”
看着許琳堅決的模樣,語玲不由得被她執着所打動。
或許,她該換一下她的想法了。
既然,許琳不會離開魔界。
那她何不如對她坦誠一點,彙聚她們兩人的力量,一起拿下栖焰劍。
她們早一點拿到栖焰,便能夠早一點離開魔界。
到時,就可以避免晝寒和許琳再相見。
至于她的眼睛,她回宗門再治應當也可以。
如此一來,稚霏的法力也能恢複,她與她也算互不相欠了。
“好,我知道你的心思了。”語玲語氣加重了一點,也握緊了許琳的手,“此刻,我也該告訴你,我真正的念頭了。”
一刻鐘後。
許琳在腦中整理了語玲說的話,向她小聲地發問,道:“你是說,你并不喜歡晝寒的手下,留在這裏全是因為栖焰劍。”
“沒錯。”語玲簡潔地回答她。
“那栖焰劍,被他們藏在哪裏了。”許琳繼續追問語玲道。
為了防止許琳自己“輕舉妄動”,語玲沒有告知她更多的信息。
“我還不能告訴你。機會只有一次,我們最好合力取劍。”她柔聲回應許琳,把視線轉向了別處。
之後,她又多了幾分鬥志,道:“眼下,我在他們的眼中只是個看不見的人,若是能利用好這一點,我們成功的幾率會大不少。”
“行,都聽你的。”許琳語速很快地答複。
語玲意圖讓許琳遠離晝寒,便語重心長道:“還有一件事,我本來是不想對你說的,但我現在不得不告訴你了。”
“是什麽。”
“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是你要知道,我不會對你說謊。”
“嗯。”經語玲這麽一說,許琳都不禁變得緊張了一些。
“晝寒他……”語玲長嘆了一口氣,眉頭也不受控地蹙起,“他天生克人類。你要是跟他待的時間久了,就會頭疼肚子疼,總之哪裏都疼。”
許琳:“?”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如此複雜的病症。
還有,晝寒竟是這樣的嗎……
“那你呢。”訝異過後,許琳流露出關切的眼神。
“我已經病入膏肓,沒得救了,但你還來得及。”語玲瞧出許琳已經信了她的話,便及時換了話題,“對了,給我醫治的琴宓你還記得吧。”
“記得。”
“那就好,你想個自然的方式跟她走近一點,用關心我病情的名義也行。”
“可以,但之後我要做什麽。”
“等時機成熟,我就告訴你。”
很好。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
與琴宓相處久了,許琳有可能會得知破除法陣的辦法。
即便不能,與她處好關系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所以,她可以暫且輕松一點。
現在,也能夠開始她的試驗了。
與許琳分別之後,語玲将秋荷叫進寝殿中,道:“秋荷,我有一件事,想交給你去辦。”
正巧,夏顏也跟着走進了寝殿裏。
她控制不住她的好奇心,向語玲毛遂自薦,“什麽事啊,交給我來做吧。”
“也好。”語玲佯裝看不見的模樣,朝正前方揮了揮手,“那你過來,我告訴你。”
畢竟,秋荷陪她忙了有一會兒時間。
由夏顏分擔一點事情,也算是讓她休息了。
确定夏顏來到自己的身邊,語玲小聲地傳達了她的任務。
之後,她有些擔憂地詢問她,道:“明白了嗎。”
“明白了,你就放心地交給我去辦吧。”夏顏賣力地點了點頭,嗓音也變大了些。
“好。”語玲收起了她的憂慮道。
一盞茶的功夫後,夏顏抵達了晝寒的寝殿門口,并找到了守在門口的承晏。
“你過來做什麽。”承晏瞬間伸出別在腰間的劍,攔住了夏顏的去路,沒讓她離近寝殿門口,“那個人類,想見魔君了?”
“不是。”夏顏快速地搖了搖頭,否認了承晏的猜測。
“不是?”
“她是想見你。”
承晏:“?”
他沒聽錯吧。
她居然,明目張膽地派人來找他。
同一瞬間,準備離開寝殿的晝寒走到了門口。
緊接着,他停在了原地,收回了原本要推開門的右手。
而從門外傳進來的一言一字,他都聽得十分真切。
“你回去告訴她,我沒時間。”承晏把目光從夏顏的身上移開,沒有半分要去見語玲的意思。
“不行啊,她千叮咛萬囑咐,讓我一定要你約到花園旁邊去。你不去,我沒辦法交代的。”見承晏拒絕,夏顏不由得慌了神,又往前走了一步。
承晏無奈地偏頭,掃過一臉焦急的夏顏,只得妥協道:“……她還真是難纏。既然如此,我就當面跟她說清楚。”
話音落下的一剎,寝殿的門被由內打開,而晝寒亦是毫無預兆地躍入到夏顏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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